瀲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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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之內,東宮芙單手執簪,簪尖對著緩步而來的金衣男子,身體因為緊張而發抖,戴著紅線金鈴的手負在身後。

“小芙,你是十一叔想保下的人,務必不要辜負我的好意。”東宮神月卻未止步,“這根小簪子,對我可起不了任何作用。”

東宮芙臉色愈發蒼白,一言不發調轉簪子,鋒利的尖端帶著逼人冷芒,對準了自己的頸動脈。

“小芙啊,十一叔是傀儡人,時間長了身上零件偶有磨損毀壞,久病成醫,對傀儡術也略懂一二,”東宮神月眯起眼睛,目光在東宮芙雪白的脖頸處停下,似笑非笑道:“就算你自盡,十一叔也是有辦法讓你永遠陪在身邊,不得自由。”

東宮芙的身後只有一堵木牆,已退至已無退路,最後一道心裡防線被擊垮,面露倉惶之色,手無力垂落,緊緊握簪子,如同握著一根毫無用處的稻草。

逼仄狹小的空間裡有異樣的氣氛,東宮神月笑眯眯地抬手,眸中有著曖昧不清的神色,手指輕輕拂過女子的青絲,逐漸往下。

東宮神月沉浸在馴服獵物的自得中,手指即將碰到那段雪白頸項時,東宮芙眸中卻是冷光一閃,快而狠地將簪子穩穩刺進東宮神月後腦的風池穴。

金衣公子的傷口沒有血湧出,人卻如同被點了穴般,靜止不動了。

她從小到大看了各種各樣的書,雜而寬泛,對修界傀儡術雖然不精卻也有所涉獵,有了靈識的傀儡後腦相當於活人風池穴位置的地方是它們的命門,羽衣國太子的傀儡術或許更為精妙,但這種時候她只有胡亂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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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歪打正著了嗎?東宮芙尚來不及多想,已經抬手給了面前人兩耳光,再走到桌前抄起一個花瓶,狠狠朝東宮神月後腦勺掄去。

然而那個靜止不動的傀儡卻是發出一聲冷笑,金扇一揮,花瓶瞬間被削成兩半,噼裡啪啦碎了一地。

“你……”東宮芙心道不妙,轉身就往門邊奔去,卻被欺身上前的東宮神月一把拽了回去,反扭了雙手抵到牆上。

與先前不同,此時的東宮神月再無笑意,眸中如同漆黑無瀾的深潭般要將面前人吞噬,一根銀色的傀儡線不知何時攀上了東宮芙。

危急之際,隨著一聲轟響,木門被人一腳踹開,隨即是兩把彎刀殺氣騰騰破空而來,東宮神月將東宮芙用力推開,金扇展開橫擋殺機。

“落涯風!”看清來者,東宮芙終是松了口氣。

“東宮小姐,你還好吧?”踩著門板進屋來的短髮青年身著翠羽衣,對東宮神月視若無睹,問候的語氣亦是輕鬆自在。

“我沒事。”即便被傀儡線所縛無法動彈,卻依舊欣喜與安心。

她看著青年接住飛回的兩把彎月刀,綠寶石耳墜逆著光卻在閃閃發亮。

見到兩人默契的對視,東宮神月卻是大發雷霆,手中金扇鋒芒畢露,招招帶殺

“那就好,”落涯風雙刀交替擋殺,回頭對東宮芙微微一笑,精緻的面容上那顆淚痣隨著上挑的眼尾而上揚,“等我宰了他再來給你鬆綁。”

“好!”東宮芙點點頭,“我等你。”

東宮神月怒然出扇,落涯風雙刀交錯如同飛燕疾掠,與金扇交擊,碰撞出璀璨刺目的火花,屋內場地太小雙方皆是施展不開,一路激戰至屋外。

東宮神月金扇擊出,冷笑一聲:“侍神者,你可知道你面前是誰?”

“東宮神月宗主嘛,又怎樣,不請自來欺我貴客,打就對了!”

“我是太子親手製作的傀儡。”

“什麼?所以你也是他造出來的缺德玩意兒?那我更得殺了!”落涯風挑眉,笑嘻嘻道。

“殺我?不自量力。你可知此舉是在忤逆太子。”

“太看得起自己了叭?”落涯風嘖了一聲,嘴角揚起一絲諷刺的笑,“別的我不清楚,但宰他一兩條狗,那個人確實是不會在意的,他對廢物可沒什麼感情。”

一雙豔麗的異色瞳帶了諷刺的笑:“何況小風哥我天生反骨,如果殺了你就是冒犯到他,那可是大快吾心惹。”

東宮神月聞言,昔日從容不復,眉眼間皆是暴戾之色,金扇翻覆,白色雛菊匯成的花海被掀起一陣狂瀾,紛飛花瓣瞬間化作利刃,朝落涯風席捲而去。

“動我的花,你真的死定了。”落涯風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彎月雙刀寒芒泠然。

“駱老師,你是為何而來。”朱雀衣少年長劍直指眼前人,周身連同那把華麗的朱雀劍,都似蒙上了一層薄霜。

“王渙……”謝霓羽看著執劍而立的少年,低低喚了聲。

在熊熊烈火與滾滾岩漿的映襯下,那個霜寒月凍般的少年更顯孤寂薄涼。

彷彿這世間,已經沒有什麼能在他身上留下一抹暖意。

“現在他聽不見你的聲音,也看不見你了。”巫寺月單手扣著謝霓羽天鵝般優雅細長的頸項,舜華般的容顏帶著輕盈的笑意,“重情就是這點不好,你為他分心落入我手中,他因你陷入這無邊暗界,又為曲伯墨雪殺界所困,這界中界,陣中陣的,就看他怎麼一步步殺出重圍吧。”

從駱榮那支蒼青狼毫筆間源源不斷湧出的黑氣,如同墨跡暈染開去,黑色的墨跡絲絲縷縷浮在他們身邊,如同細細的黑線,柔弱卻暗藏殺機。

又宛如黑蛇在嘶嘶吐信,等待絕佳的時機發動攻擊。

“為毀掉修界的希望,殺你和你的同修好友而來。”駱榮沉默稍時,終是給出了答案。

“那麼,學生得罪了。”

“請。”

流光溢彩的朱雀劍帶著冰冷的殺意刺向駱榮,那些散逸如同遊絲的墨水迅速凝成實體,擋住那一劍,駱榮順勢抽身離開那鋒利劍刃,再提筆,自筆尖湧出的大片水墨匯成的黑蛇,往朱雀衣少年瘋狂洶湧而去。

重重黑霧暗藏殺機,條條黑蛇盡展毒齒,提筆掌殺的駝衣男子如同無間判官,誓要將朱雀衣少年逼下熔岩。

懸崖邊上的少年額心滲出薄汗,朱雀長劍在火光映襯下泛著冷冽的寒光,如同銀鱗白蛇在黑蛇群中狂殺不止,劍柄處的金翅鳥翼有電光滋滋流淌,將那些聚攏沉沉壓下的黑色霧氣悉數淨化。

夢淮川上,狂風席捲的桃花繽紛,簌簌飄落如雨,銅鏡那邊的人依舊未聽到浮夢生的回應,忐忑不安,卻又故作輕鬆軟聲道:“咳咳,浮夢生好友,我說了這麼多話,你如果能聽到,就請回應我一下,好不好呀?”

浮夢生沒有說話,哭臉狐狸面具男子卻是微微頷首,笑著答了聲:“他啊,現在他不敢回應,也不能回應汝,既已有赴死的決心,可不能再有任何牽掛啊!”

銅鏡那邊安靜下來,火夕霧另一端卻是洪澤滔天般的情緒洶湧而來,令笑意瀲灩姿態悠然的狐狸面具男子也不由得一怔。

“殿……下……真的……是您。”

“哈。”一聲輕笑,如梗在喉,似不在意,又或是真的不在意?

“好友,你不該來這裡,離開夢淮川。”浮夢生的嗓音亦有些發乾,清俊的容顏擔憂之色愈深。

“標記對羽衣國國民來說,有三種方式,觸碰,親吻,肌膚相親,”狐狸面具男子聞言,微微側臉,似乎想起什麼有趣的事物般眯起眼睛,雖在對銅鏡那邊說話,看起來卻是在浮夢生耳邊低語:“汝是浮夢生珍重之人,汝可知,他為何要在那夜標記汝?”

那邊沒有回應,火夕霧卻是重重地顫了下。

浮夢生亦是顫了下,眉心緊蹙,如同心底最幽深的秘密被撕開一個口子,有著如此新鮮的血淋淋的疼痛。

走到那一步之前,他在想什麼?

尚未恢復蘭羲之記憶時,他已能偶爾感應到一些東西。

那是一個模糊的影子,在世外淨地,羽扇輕搖,將整個修界視為一盤棋局。

眾生為棋,姬無羨亦是棋局中人。

他只能接收到支離破碎零零散散的訊息,勘不破全域性,只能想盡辦法跟在姬無羨身邊。

手無縛雞之力的他,想要保護姬無羨,或許可笑,卻是最真實的想法。

然而當他得以窺見全域性,才知道自己亦是棋盤中人。

光復羽衣國,那個對他來說有些陌生卻又溶於骨血中的責任與義務,重重地壓了下來。

另一個自己,似要為此殺死他與他心愛之人。

而他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只能是……

“汝身上有羽衣國太子的靈血與十字焰火棠,相當於有了王室血統,浮夢生與汝在桃花樹下一夜的歡愉,是發乎於情,亦是為破身,承他雨澤之後,精血交融,汝之軀體,已非菌絲的溫床,他這具副體,亦能複製吾這具本體的武脈靈力,擁有與吾一戰之力。”

姬無羨是菌絲真正位於最頂端的源宿者,那些被鏈式層級感染的一級次宿者,二級次宿者,鏈式平行關係與上下級關係所有人,體內都如同埋了個隱形火,藥桶,無論是成為活傀屍,還是成為亡者,都取決於源宿者母體的狀況。

然而菌絲的作用遠不止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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