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堅持在院子走了一圈，歇息了一會，吃了點東西又走了兩圈。

天已經微微發黑了，未央只覺得腿只打顫，站都沒力氣站了。

燕歸不由分說，一把抱住她：“不許走了，歇會，我扶你進去躺著。”

未央抓著燕歸的手，眼眶微微發紅：“我想洗澡洗頭髮。”

她知道，做月子是一個月不許洗澡洗頭髮的。

李嬤嬤不敢讓她進浴桶洗，怕不小心孩子生在了浴桶了，只肯讓她站在外面簡單地擦擦身子。頭髮卻讓空谷和幽蘭細細地洗乾淨，擦乾烘乾編成辮子垂在身後。

“夫人，再吃點東西。”

幽蘭端著一碗水煮雞蛋進來，孫嬤嬤說，雞蛋扛餓，能多堅持會，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府裡又不缺吃缺喝的，非要給夫人吃雞蛋做什麼。用雞湯下點雞絲面多好，又暖和又舒服。

已經躺了下來的未央，強撐著吃了兩個雞蛋，搖搖頭又躺了下去。

“未央。”燕歸守在身邊，抓住她的手，恨不得能替她疼。

李嬤嬤無奈地看了看接生的嬤嬤低聲勸道：“鎮國公，您出去吧，您待在這裡不適合。”

“我就守在這裡，你們不用管我。”

李嬤嬤輕聲道：“將軍，你身上煞氣重，不能待這裡。”

燕歸猶豫了一會，還是被李嬤嬤和孫嬤嬤勸了出去。

屋裡，未央的呼痛的聲音並不大，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在隱忍。耐不住的時候，她才忍不住哼出聲來。疼一會，緩一會，等到下半夜，未央的聲音漸漸嘶啞，最後無聲。

燕歸驚的伸手去推門：“未央，你怎麼了？”

李嬤嬤忙開了門走了出來，攔住了燕歸：“夫人睡著了，將軍您和六爺們也歇歇吧，嬤嬤說約莫是要等到明日才能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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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著了？

燕歸狐疑地看著李嬤嬤。

“是的，夫人累了，這陣子不疼了，就睡著了。將軍安心，沒事的，都很好。”李嬤嬤說完，走到桌邊倒了一杯水，仰頭喝了下去。

“幽蘭，你給將軍和六爺準備點吃的，要是都不回去睡，大家多少吃點東西，”

幽蘭和空谷忙去了廚房準備了細細的雞湯面，燕歸心裡堵得難受，一口也吃不下去。只站在未央生產的窗外，低著頭，額頭輕抵在窗欞上。在這裡，他好像能聽見未央輕輕的呼吸，好像就離她近一點，能分擔一點她的疼痛。

“燕歸。”蘇長樂端了一碗面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吃點，九妹出來可不想看見你餓暈了的樣子。”

燕歸忍不住輕輕一笑，他就是三天三夜不吃也餓不暈，不過他也知道這是蘇長樂變相地在安慰他。一碗面，燕歸用最快的速度吃完，放下碗，又走到視窗，靜靜等著。

天慢慢露出了曙光，未央被一陣疼痛又疼的醒過來。

昨夜，她睡一會醒一會，不疼了她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一直到天明時分，她才從這強烈的疼痛中徹底醒了過來。

一聲尖銳帶著嘶啞的喊叫，壓抑不住地從屋裡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