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傾至。
雨水沖刷落地玻璃窗,雨痕蜿蜒。
易胭掌心撐在冰涼的玻璃上, 腰肢深陷, 承受著身後男人的索取。
他的人, 他的嗓音, 他掌心的紋路……
他從來沒變過的偏執又霸道的索取。
每一樣都讓易胭渾身顫慄。
他使她身上每一寸肌膚都在叫囂, 真切感受到他已經回來的實感。
牛奶色肌膚上黑髮傾瀉,易胭站立瓷磚上, 腳趾蜷縮。
撐在落地玻璃窗上的左手,無名指上婚戒莊嚴神聖。
背後的人貼上她,雙臂相交,掌心扣住她手背,兩廂帶著戒指的無名指緊緊糾纏。
婚戒終於成對。
多久了。
多久沒與他歡愛相交。
易胭被潰堤的快感折磨得眼角溼潤,在欲海里沉浮。
而他是擒縱自如的那個。
……
幾番歡愉過後,易胭即使身體疲倦, 但神思卻還是格外清晰。
她任蘇岸擺弄,知道他給自己洗了澡, 然後抱她到臥室裡休息。
這些明明是很簡單的事,完全自理得過來, 但易胭偏偏不自己動手。
彷彿一遇到蘇岸,她成了通體不勤的人。
蘇岸沒給她穿衣, 被裡的她渾身赤.裸。
房間裡只剩她一人, 蘇岸放下她後出了臥室。
易胭渾身陷進柔軟被窩裡,睜眼看著天花板。
家裡牆面沒有紛繁的設計,蘇岸和她都喜歡簡單, 牆面一直是石灰白。
蘇岸從房外進來。
易胭轉眸看他,蘇岸目光落她臉上。
易胭看到蘇岸眼角微微緋紅,他歡愛時便會如此。
蘇岸端水到床邊,在床邊坐下。
男人骨節分明的指節不緊不松地握著一個玻璃杯,杯裡白開水乾淨澄澈。
易胭知道他什麼意思,但她沒動,就這樣躺在枕頭上睜眼看他。
蘇岸當然也知道她在想什麼,沒多問。
只是伸手將她從被窩裡撈出來:“起來喝水。”
易胭順勢往他身上一靠,蘇岸身上穿著浴袍,但她沒有。
香軟倒他懷裡。
唇瓣搭上杯沿,乖順喝了他喂過來的水。
躺回被窩後,蘇岸起身想拿水杯出去,易胭眼疾手快伸手抓住他手:“去哪兒?”
即使她表情平靜自然,但話裡卻是不自覺的害怕。
在蘇岸低眸看她的時候,她眼底的恐懼也沒能逃過他眼。
蘇岸盯著她眼睛看,沉默幾秒後啟唇:“中午了,我去做飯。”
易胭卻緊緊抓著他不讓他走:“我現在不想吃飯,你別走好不好?”
這下語氣裡不全是害怕了,還帶著點撒嬌。
這是她高中時最會的本領。
人仗著被愛,為所欲為,恃寵而驕。
蘇岸與她對視半晌,難得妥協,擱下水杯後解了睡袍,躺進被裡。
易胭一下子鑽進他懷裡,蘇岸順勢把她往懷裡摟。
從蘇岸回來後,易胭沒有問他什麼,關於兩年前抑或這兩年之間的事。
她貪心自私,第一時間想抓住他,與他溫存。
只要他回來了就好。
兩人肌膚相貼,蘇岸體溫比她要高些,易胭枕在他臂膀裡。
這一切恍如夢境。
孤寂的六百多個夜裡,她卑微奢求的近乎不可能的人,真的出現了。
而她在他懷裡。
“蘇岸,”易胭輕聲,彷彿怕打碎夢境,害怕只是自己夢了一場,“你說我是不是在做夢?”
頓了一秒,她道:“我醒了你會不見嗎?”
幾乎她話音一落,蘇岸嗓音便從她頭頂上傳來:“不會。”
還是如以前一般,嗓音冷淡。
但卻讓易胭感到心安,她又往蘇岸懷裡鑽,鼻尖頂在他肌膚上,鼻息輕氳。
“蘇岸啊。”
“嗯。”
蘇岸回到家後便沒再戴助聽器了,易胭道:“耳朵……還會好嗎?”
“嗯。”
兩年前那場爆炸幾乎毀了蘇岸神智,一個小時前做的時候,易胭也看到了蘇岸身上的傷疤。
兩人愛欲上契合,易胭也格外熟知他身體。
他身上多了哪些傷痕,她一清二楚。
皮膚那麼白的一個人,身上傷便更明顯。
易胭微仰頭,去親他耳朵。
蘇岸任她動作。
“痛嗎?”她忽然問。
“忘了。”蘇岸道。
易胭卻鼻子微酸。
她知道的,怎麼可能不痛呢。
一直強忍的情緒一旦破了個洞,便會潰堤。
易胭人酸澀攀上鼻腔,抱緊了蘇岸,在他耳邊埋怨。
聲音很小,小得幾乎要抓不見。
“蘇岸,這兩年,你為什麼就不能回來看看我?”
你為什麼就不能當心一點?為什麼當時可以完全不顧我,連命都可以豁出去?
但這些她都沒有說,所有情緒融在自己那一聲抱怨裡。
即使易胭是在蘇岸聽不太清的那邊耳朵說的,但蘇岸也聽到了。
主臥裡一時落針可聞。
半晌,蘇岸收緊易胭腰,將人摟進懷裡。
他側頭,在易胭頭頂上落下一吻。他開口,嗓音有絲沙啞:“對不起。”
易胭知道她所想的都瞞不過蘇岸,蘇岸肯定知道她在想什麼。
還未等她說什麼,蘇岸確是開了口。
平時說話冷淡沉靜的人,開口卻是停頓了一秒:“我,一直在睡。”
其實即使他不說,兩人之間也心知肚明。
不是死,便是傷,不然他不會不回來找她。
她知道的。
可就是沒忍住抱怨。
她還記得兩年前拿槍指著她的蘇岸,是多孤注一擲。
那時的蘇岸可怖又冷漠。
命對他來說是腳下塵,完全不重要。
可對她來說不是如此,他的命對她來說是全部。
情愛對有些世人來說可有可無,不是全部,但說易胭無用也好,蘇岸就是她全部。
她不能沒有蘇岸。
易胭忽然一口咬在蘇岸肩頭,齒上沒收力,咬進他肉裡。
她恨他。
恨他狠心。
蘇岸沒動,任她咬著。
可易胭終究沒出息,她怕咬疼他,慢慢松了力道,最後只剩唇抵在他肩頭。
蘇岸肩頭一個不深不淺的牙印。
兩人都沒再說話,她乖乖躺在他懷裡。
夠了,一句對不起就夠了。
他的所有後路,都是為她留的。
空了兩年的臥床,終於不再空蕩。
或許是回來時兩人折騰過度,易胭渾身疲累,原本清醒的思緒也因為在蘇岸懷裡而變得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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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胭沒過多久便睡了過去。
醒來時已經午後。
窗外暴雨停了,風捲殘雲,落地玻璃窗上雨滴未乾。
身邊沒人。
易胭目光落在玻璃窗上,幾秒後才眨了眨眼。
她像忽然想到什麼,猛地從床上坐起,環視屋裡一遭,沒見到人。
她立馬掀被下床,光腳往屋外跑去。
正是寒春,瓷磚涼意刺骨,但她仿若未覺。
客臥、客廳、陽臺都沒人。
不過找不到人這一分鐘,易胭便焦急不安。
直到來到廚房門口,她腳步頓下。
蘇岸正背對她給她做午飯。
她幾乎沒發出什麼聲息,但畢竟蘇岸警覺力強。
幾乎在她停在廚房門口那一刻,蘇岸便側眸看過來。
目光觸及到她,他眉心一皺。
易胭沒穿衣服便跑出來了,也沒穿室內鞋。
蘇岸擦乾手,撈過旁邊一件外套將她包住。
易胭卻整個人往前,撞進他懷裡,雙手緊緊箍著他腰。
她只是抱他,卻沒說一些她內心恐懼的事,即使蘇岸會知道。
“不想走,你抱我回去。”她說。
蘇岸自然不會拒絕她,將她打橫抱起回臥室。
她坐床邊,蘇岸拿了鞋讓她穿上,單腳蹲地,抬眸看她:“在這待著,飯做好了出來。”
“嗯。”易胭點點頭,也不纏他了。
蘇岸離開臥室後,易胭到衣櫃裡隨手拎出一件蘇岸的襯衫。
其他沒穿,易胭就往身上套了件蘇岸的襯衫。
男人衣衫要長些,衣襬遮過腿根。
易胭穿好衣服,正想出臥室,目光忽然看到床頭櫃邊的藥罐。
她盯著那兩三個藥罐子不知在想什麼。
那是她晚上睡不著或者情緒不對勁的時候吃的藥。
半晌,易胭走過去,將藥罐拿起,離開臥室。
她通通將藥罐扔進了垃圾桶。
等做完這些,她才回到廚房。
這次蘇岸沒回頭,易胭走進去,從身後摟住他腰。
“不睡了?”蘇岸沒回頭,問。
“嗯,”易胭貼在蘇岸身上,“睡太多,睡不著了。”
長長的襯衫袖子蓋過她手背,她手摟在蘇岸腰上微晃了晃:“看到沒,我穿你衣服了。”
蘇岸低眸看了眼:“嗯。”
對她會穿他衣服這件事絲毫不驚訝,似乎在他意料之中。
易胭在他背後偷偷撇了下嘴,她就知道。
要不然他也不會把婚戒放他外套口袋裡。
因為他有把握,所以一切都在他算計之內。
她臉蹭在蘇岸肩頸:“我餓了。”
蘇岸嗯了聲:“馬上好。”
說完下巴往隔著一扇玻璃門的食廳那邊抬了下下巴:“過去待著。”
“不。”
她才不會聽話:“就想待這兒。”
蘇岸倒是不管她了,任她跟個小絆腳石一樣在身邊添麻煩。
飯很快做好,兩人跟以前一樣,坐對方對面吃飯。
易胭今天食慾難得的好,吃了不少。
吃完飯後窩在客廳,今天休假,易胭不用急著去上班。
她開啟電視,拿遙控器隨手按了個臺。
安靜的客廳裡瞬間熱鬧了些,電視上放著節目。
蘇岸過會兒也在她旁邊落座。
彷彿要將兩年缺席的黏膩都要回來一般,蘇岸一坐下易胭便蹭了過去。
蘇岸手圈過她腰身,左手扣住她手。
易胭根本沒看電視,她低頭看蘇岸放她手上的手。
二人無名指上都戴著婚戒,款式一樣的戒指。
易胭問:“戒指什麼時候買的?”
她話一落,蘇岸目光看過去。
易胭去玩他的手,男人的戒指要比她大一小圈。
沒聽見蘇岸回答,易胭說:“是不是當時領證後不久去買的?”
她碎碎念:“為什麼不喊我一起去?雖然你選的這款我挺喜歡的。”
說完她也覺得自己有點無理取鬧。
蘇岸買婚戒那段時間應該是她跟他鬧彆扭那段時間,就算蘇岸叫了她也未必會去。
電視上節目插播了段廣告。
易胭本來還在發呆,蘇岸抬手扣住她下巴,把她臉轉了過來。
易胭幾乎沒有停頓,從善如流在他唇上親了下。
蘇岸倒是很平靜,撓了撓她下巴。
易胭說:“是不是胖了?”
蘇岸直截了當:“沒有。”
易胭的確是瘦了,本身是吃不胖體質,胃口還總不行,自然會瘦。
易胭看著蘇岸的眼神,嘖了下:“你是不是在說我身上沒幾兩肉?”
蘇岸卻沒理她了,指腹摸了摸她右眼角處那顆小淚痣。
與小啞巴左眼角處的淚痣對稱,位置一樣。
易胭五官不是英氣相,反而有點柔,東方美人的柔麗五官。
淚痣襯得她色相更美。
蘇岸這麼一摸易胭才想起來,看向他右眼角。
周邊皮膚光滑平整,根本沒有點過痣的痕跡。
作為一個傷疤體質,蘇岸點過痣後居然沒有留痕。
易胭問:“為什麼要把痣給點了?”
蘇岸看向她:“辨識度能低一些。”
蘇岸說話一直是正經的,神情也平淡,易胭聽他這麼正經說出這句話,噗嗤一笑:“你也知道你長得很好啊。”
因為長得太好看,拼命想降低存在感。
易胭當然清楚蘇岸也有其他原因,比如不讓那些見過他的人,知道他的人握住一絲把柄。
比如她,便是一個多年後見面沒認出他是小啞巴的人。
蘇岸是個清楚自己優劣的人:“嗯。”
易胭勾唇,摸上他臉頰:“我的人當然好看啊。”
他們竟然被緣分綁了一生,從小相系到成年。
承蒙上天眷顧。
蘇岸低頭,一吻落在易胭眼角。
易胭輕闔了眼。
眼角邊的唇瓣漸漸遊離到她唇邊,掠奪她唇。
易胭抬手摟住了蘇岸回吻。
蘇岸還是跟以前一樣,接吻時不會閉眼。
將她的神情,微顫的睫毛,還有她惑人的唇瓣,通通收緊眼底。
易胭微張唇,蘇岸攻池掠地。
不久她便被蘇岸壓在沙發上。
……
自從調到門診工作後,易胭每天早上可多賴會兒床,不用像急診上班那般早起。
這幾天都是蘇岸送她去上班。
易胭最近沒再吃藥了,情緒也好了不少。
蘇岸不知在忙什麼,白天一般也不會留家裡,有自己的事情做。
易胭從那天才知道蘇岸很早便有自己的公司。
五六年之久了,在她還未回來的時候已經建立的公司。
與一個叫陸南渡的合夥人。
陸南渡,那會兒易胭他們二中的校霸二世祖,五官英鷙,剪板寸尤其好看。
當時暗戀的他的小女生不在少數,但易胭不是其中之一,反而兩人算得上是好朋友。
說得上話,如果遇到她們打架陸南渡還會幫一把。
易胭問蘇岸:“你怎麼跟陸南渡認識的?”
這兩人一個天一個地,一個好學生一個壞學生,八竿子打不著的那種。
蘇岸回答了她一句,利益在那,就認識了。
易胭:“……”
讓易胭訝異的是她後來問蘇岸,他跟陸南渡算不算朋友,關係好嗎。
蘇岸說了是朋友。
能被蘇岸當成朋友的人少之又少,她回來後也沒見蘇岸和陸南渡聯絡過,在聽到蘇岸這麼回答時候震驚不已。
很難得。
易胭一直以為除了以前緝毒大隊那幫小夥子,蘇岸估計沒有什麼朋友。
事實卻不是,的確,如果關係不好,誰會答應合夥人撒手不管公司兩年,他還幫他經營的。
陸南渡這人不可一世,氣質很野,不好惹。
但他也不是常常不好說話,有時嬉皮笑臉的,很多女生被他逗幾句便臉紅耳熱。
以前高中的時候易胭還笑過他,不知什麼人能馴服他。
直到後來陸南渡開始不要命地追比他高了兩年級的學姐,學姐成績好長得好看,很多跟學姐不熟的人都說她是冰山女神,興許陸南渡會追不上。
沒想陸南渡卻是追上了,而且把人當寶貝寵著,誰都動不得。
後來不知因為什麼,兩人分了手。
傳聞陸南渡不過玩玩而已,學姐卻當了真,陸南渡會跟學姐分手是必然,玩膩了而已。
其中虛實難辨。
易胭卻一直認為那個學姐是最能馴服陸南渡的人。
問了蘇岸才知道陸南渡如今還在追那個學姐。
但蘇岸向來對這些沒興趣,知道的也不多。
欠的債都是要還的,陸南渡還是栽那位學姐身上了。
……
下午五點多易胭下班,蘇岸已經在醫院外等她。
易胭上車。
蘇岸啟車,往遠離家的方向開去。
昨晚兩人商量好今天去見蘇父蘇母。
蘇岸回來後沒跟蘇母聯絡,不是對她有埋怨,只是不清楚她現在身體狀況,怕刺激到她。
倒是有和蘇父保持聯繫,和蘇父約好今天過去。
易胭剛在辦公室裡已經上了一層淡淡的妝,以前蘇母對她和蘇岸百般阻撓,易胭對她態度不是很好。
兩人也沒少針鋒相對。
可今天她卻莫名緊張,她今天要去見的是蘇岸的養父母。
不是一個阻攔他們感情的人,而是養大蘇岸的母親。
她坐在副駕上,看著窗外快速倒退的景色。
某一刻蘇岸手伸過來,扣住她的手。
易胭回過頭來,看著蘇岸:“你說這麼多年過去了,阿姨會不會還是不接納我?”
蘇岸目視前方:“不會。”
易胭回握住他的手:“嗯。”
華燈初上,下班晚高峰,紅綠燈交替,整座城市忙碌喧囂。
蘇父蘇母在兩年前蘇岸不見後,他們便搬離了原來住所。
蘇父退休,蘇母是一直賦閒在家,蘇父退休後二老乾脆在僻靜地帶買了棟小別墅。
一路離開喧囂市區,經過空曠寧靜的郊區。
蘇家別墅近山邊,距離城區遠,路程花費時間不少。
公路寬闊,兩邊夜晚看不到盡頭的稻田。
村莊地帶不比城區熱鬧,有些路甚至沒有路燈。
蘇家小別墅前一盞路燈,象牙白外觀,歐式風格。
路燈下一個人影,是蘇父等在門口。
蘇岸車開近了,蘇父在外面道:“車開進院子。”
小別墅外面自帶一個小院,蘇父蘇母都喜歡養些花花草草,院裡種了些植物。
蘇岸車開進門,停在院子裡。
兩人從車上下來,易胭朝蘇父點下頭:“伯父好。”
蘇父倒是沒怎麼見過易胭,聽易胭叫他,他笑著回應:“你好,都進屋來吧。”
屋裡收拾得很整齊,一個僱傭的阿姨正在準備晚飯。
蘇父給兩個小輩介紹:“這是周姨。”
然後給周姨介紹:“這是我兒子和兒媳婦。”
蘇父倒是從來沒不滿意過易胭,也早便承認易胭是兒媳婦,所以自然而然便說出來了。
周姨朝他們笑笑,明顯平時不少聽蘇母講過蘇岸,看到蘇岸也不覺訝異:“長得比照片上還好看,姑娘也好看。”
蘇父跟蘇岸說:“你媽有時候會拿你照片出來看看。”
說完帶他們兩個進客廳。
蘇父讓他們在沙發上坐下,給他們兩個各倒了杯水:“喝吧。”
“謝謝。”
“你媽在樓上,下午身體不太舒服到現在還在睡。”
蘇母身子底本來就算不上好,心理狀態也常年來不太正常。
而自從兩年前得知小兒子蘇岸死後,蘇母身體更是每況愈下。
蘇岸雖不是親生,但蘇母卻疼愛他如親生一般。
兩個兒子,一個消防員一個緝毒警。
大兒子蘇泊死在一場火災中,另一個兒子蘇岸,死在緝毒任務中。
蘇母不是一個奉獻情懷很大的人,她要的不過闔家歡樂,兒子們都其樂融融生活在一起。
可她的兒子們每一個都不會聽她話。
她不讓他們做消防員,做緝毒警,可兩個兒子卻都死在奉獻事業裡。
蘇岸走後,蘇母話越來越少,經常一坐便是一整天。
蘇父說她在蘇岸走後第一個月,體重迅速降低了二十斤。
蘇岸活著的時候,她天天唸叨蘇岸,不想讓他做緝毒警。
可蘇岸不見後,她反倒什麼都不說了,也不埋怨蘇岸。
情緒也不似以前那般起伏不定,只是會在想兩個兒子的時候偷偷抹抹眼淚,翻一些他們小時候的照片。
蘇泊和蘇岸都不是愛照相的人,長大後家裡留著他們的照片也不是很多。
就一年一度一張全家福。
家裡的全家福,從一開始的四人,到後面的三人,再到最後只剩兩個老人。
“沒跟你媽說你回來了,”蘇父說,“這幾天也沒跟她提起過,她也不知道你還活著,怕一說她就睡不著了,會一直等你回來。所以索性沒說,讓她睡得好一點。”
客廳裡蘇父和蘇岸易胭說了會兒話。
那邊周姨進來客廳:“先生,晚飯準備好了,可以吃飯了。”
蘇父:“好。”
說完跟蘇岸道:“你媽這時候也該醒了,我去叫她下來。”
蘇岸也起身:“我上去。”
蘇父點點頭:“也行,你跟我上來吧,好好跟你媽聊會兒,她該想你了。”
蘇母待會兒見到蘇岸情緒肯定不會很穩定,易胭上去幫不到什麼忙,還有可能會激怒蘇母。
“我就不上去了,”易胭在蘇岸身邊,跟他說,“你好好跟阿姨說會兒話。”
“嗯。”蘇岸點頭,捏捏她的手。
“那我去廚房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你上去。”
蘇岸上樓後易胭轉身去廚房幫周姨收拾碗筷。
蘇家別墅裡是木質樓梯,蘇母房間在二樓。
蘇父來到房間前,推門進去。
房間裡只開一盞小臂燈,光線溫黃暗淡。
蘇母背對著他們躺在床上,聽到開門聲也沒有動靜。
不知是沒聽到還是不想理。
蘇父走近床邊,在床邊坐下,喚了蘇母名字一聲。
“晚飯做好了,我們該下去吃飯了。”
蘇母背對他:“好。”但應完卻沒動。
蘇父伸手,牽住她放身前的手:“看看誰回來了。”
蘇母這個問題沒有絲毫興趣。
蘇父微嘆了口氣:“蘇岸回來了。”
“你不是一直覺得他還活著嗎?他真的還活著。”
蘇岸早已站定在床邊。
床上的蘇母卻沒回頭:“你是不是老糊塗了,怎麼現在連你也跟著我一起糊塗。”
蘇岸開口:“媽。”
背對著他們的蘇母一愣。
似乎是衝擊太大,她一時沒反應過來。
下一秒猛然回頭,看到蘇岸那刻,蘇母表情由震驚,最後歸於迷茫。
她喃喃出聲:“蘇岸……”
蘇母從床上坐起,伸手要去碰蘇岸:“蘇岸。”
蘇岸在床邊坐下,手遞了過去。
蘇母握住他手:“真的是你嗎?”
蘇岸點頭:“嗯。”
或許是覺得自己話太少,他又加了一句:“是我。”
蘇母表情漸漸有神采,她小心翼翼道:“再叫媽媽一聲,好不好?”
蘇岸沒拒絕:“媽。”
蘇母眼淚一下便掉下來了,臉上已經有了些許皺紋,她伸手去摸蘇岸的臉:“孩子,孩子你回來了。”
旁邊的蘇父鼻子驟然一酸,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蘇母說不清是高興,還是情緒終於得以發洩,眼淚斷線似的往下掉:“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床邊父子倆都沒說話。
等蘇母情緒緩過來一點後,蘇父起身,拍了拍蘇岸肩膀:“待會兒聊完了帶你媽下樓吃飯,我先下樓。”
蘇岸點頭應允。
……
蘇父下樓時候易胭已經和周姨把東西都收拾好了。
底下有個實習生給她發了個郵件過來,易胭正在客廳裡看資料。
蘇父下樓來到客廳,在易胭對面坐下。
易胭收了手機,點頭致意:“伯父。”
蘇父性格溫潤,問道:“工作很忙?”
易胭接過蘇父遞過來的茶杯,搖頭道:“還行。”
像任何一個長輩與晚輩談話那般,蘇父隨口問了她點工作上的事:“現在在門診了?”
易胭點頭:“是,不在急診了。”
“挺好,”蘇父點點頭,“沒那麼忙了。”
“嗯。”
蘇父會知道易胭是急診醫生,估計也是以前蘇母跟他說的。
過了一會兒,蘇父忽然道:“這兩年辛苦你了。”
易胭抬眸。
蘇父說:“兩年……一直在等蘇岸。”
易胭倒是覺得沒什麼。
蘇岸這個人,無關乎她等不等,而是她本來便割捨不掉他。
於易胭來說,蘇岸便如呼吸,如心跳,伴她生世。
“沒什麼。”易胭道。
蘇父瞥了眼樓上,收回目光,平靜看向易胭:“待會兒你阿姨下來,她態度要是不好,伯父在這裡先跟你道歉。”
“其實你阿姨不是不喜歡你,只是現在還沒拉下臉。”
易胭既然來了,便會做好了和蘇母和平相處的準備。
蘇母人本身不壞,她不過維護兒子心切,掌控慾望比較強。
易胭點點頭:“嗯。”
蘇父笑:“伯父謝謝你。”
易胭搖搖頭。
沒多久,蘇岸帶著蘇母從樓上下來。
蘇母即使身體狀態不好,但氣質上沒有因此有何改變,依舊得體溫婉。
因為蘇岸回來,蘇母氣色好了不少,只是眼眶很紅。
看到易胭她也沒訝異,許是蘇岸已經跟她說了自己帶了易胭過來。
她朝易胭點下頭,易胭喚了聲阿姨,除此之外沒什麼交流。
一家人在餐桌落座。
吃飯中途蘇母一直給蘇岸夾菜:“瘦了,多吃點東西。”
蘇父則是夾著菜往她碗裡放:“你自己倒是別忘了吃,沒人比你瘦。”
蘇母:“知道了知道了。”
因為不想兩位長輩擔心,蘇岸今天沒戴助聽器,受傷那邊耳朵在右邊,易胭特意坐在蘇岸右邊。
蘇岸左邊是一直跟他說話的蘇母。
一頓飯吃完,蘇母留蘇岸今晚在這住下。
“現在太晚了,你開車回家都快凌晨了,天黑了也不安全。”
“今晚就在這住下吧,明天再回去也不遲,家裡房間多的是。”
恰好明天易胭不用上班,易胭也沒什麼意見,蘇岸便點頭。
蘇母這才高興。
晚上也沒在做什麼事,洗澡後易胭和蘇岸在樓下陪兩位長輩說話。
後來邊看邊聊天,聊著聊著蘇母便犯困。蘇母有生物鐘,經不住熬夜。
等蘇母上樓了,蘇父跟蘇岸道:“今晚是你媽這兩年來說過最多話的時候了。”
易胭和蘇岸回到樓上周姨給他們兩個收拾出來的客臥。
易胭從下午下班後來到蘇家就沒和蘇岸身體接觸過。
門一關上,她便伸手:“抱。”
蘇岸瞥了她一眼,伸手一把將她揉進懷裡。
易胭手摟緊他腰,鼻尖抵在他肩膀上。
兩人一時沒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易胭道:“真好啊。”
“嗯?”
易胭說:“這樣很好。”
說完她又重複一遍:“這樣的生活很好。”
蘇岸嗯了聲。
剛放空心思抱了會兒,易胭便又不安分起來,手在蘇岸腰線上游走。
蘇岸制止她:“別鬧,洗澡去。”
易胭撇撇嘴,被蘇岸從懷裡拎出來。
看著蘇岸一本正經的臉,易胭嘖了聲,抬手捏了捏他臉:“怎麼這麼不解風情啊老公,一點都沒變,不能讓我多吃幾塊豆腐嗎?”
蘇岸眼風淡淡掃了她眼。
易胭說:“你先去洗吧,我去處理下郵件。”說完仰頭湊上去在他唇上吻了下。
哪知話落,她一把被蘇岸壓在身後門上。
易胭背部撞上門板,猝不及防悶哼一聲。
沒等她反應過來,已經被俯身下來的蘇岸堵住唇。
溫熱長驅直入。
易胭倒是應付自如,很快回吻。
但終究抵不過蘇岸掠奪,易胭沒一會兒便渾身發軟。
快喘不過氣時蘇岸才鬆開她唇,但也沒有因此放開她。
蘇岸最清楚哪裡是她弱點,唇來到她耳邊。
敏感肌膚甫一被他觸碰到,易胭渾身頓起戰慄,吟聲洩出。
但一想到現在還是在蘇岸父母家,長輩在外頭,易胭瞬間咬緊了牙,不敢再發出一點聲音。
然而在她憤惱當時,她看到蘇岸抬了眼。
或許是對對方太過熟悉,即使蘇岸眼神裡無波瀾,但易胭還是一眼便猜出他所想。
這人很壞,明顯就是故意折磨她的。
易胭恨得咬咬牙。
蘇岸也在這時放開她,離開時抬手在她臀部拍了一下:“去洗澡。”
做著不太雅緻的動作,神情卻是格外正經。
易胭:“……”
但同時她又不得不承認,這樣的蘇岸讓人著迷。
易胭頭微仰,後腦勺靠在門板上,她盯著蘇岸,語氣裡滿是輕佻意味:“一起洗。”
蘇岸睫簾低垂,視線落她身上。
易胭背微使下力,站直身子,她順勢微踮腳尖,兩手懶懶散散撐在蘇岸胸口上,靠到了他左耳邊:“一起洗啊。”
“哥哥。”
等她退開後,才發現蘇岸神情格外自如。
易胭覺得蘇岸回來後越來越能扛得住她作妖……
以前至少還會有波動,現在則是一點情緒也不外露。
兩人如果在一起洗必定會擦槍走火,就在易胭以為蘇岸快拒絕她的時候。
卻聽蘇岸十分鎮靜地回答:“行。”
易胭霎時挑眉:“行?”
蘇岸卻已經轉身,抬手解袖釦,往浴室走去:“進去。”
嗓音低沉,帶著磁性,不容人拒絕,冷淡卻又霸道。
易胭根本抵抗不了這樣的蘇岸。
……
浴室裡水霧氤氳,熱氣瀰漫。
如易胭想的那般,一切一發不可收拾。
還未真正開始,易胭卻已經被蘇岸弄得渾身發軟。
她微仰頭,背抵在冰涼瓷磚牆壁上,指甲狠狠摳著牆面。
奈何瓷磚光滑,什麼都抓不住,只能在瓷磚上留下一條條細水痕。
光是這樣,她都快抵抗不住。
欲這種事物,只會越來越貪求。
然而在最後一刻,得知沒帶安全套的那刻,易胭整個人仿若跌入地獄。
他們到這邊過來,根本就沒考慮過帶這個東西。
易胭在進浴室前沒想到,但她知道蘇岸肯定想到了。
他就是故意的。
愛慾讓人欲罷不能,也會讓人變得柔軟。
更何況是在蘇岸面前。
易胭情緒瞬間潰堤,像個被逗了之後拿不到糖果的小孩。
她一口咬在蘇岸臂膀上:“蘇岸你混蛋。”嗓音裡猶帶哭音。
“你知道沒套對不對?”
“你就是故意的。”
蘇岸放任她咬。
身體起來的慾望難下去,易胭被燎得無處可逃。
她在勾引蘇岸方面毫無負擔。
她讓蘇岸進來。
伏在他耳畔,她誘引他。
而她又何嘗不是蘇岸的致命。
話沒說完,易胭尾音被蘇岸撞成碎吟。
……
隔日易胭起得晚,蘇岸也沒叫她起床。
醒來時已經是早上十點。
易胭身上還留昨晚恩愛痕跡。
因為在長輩家,她還沒忘了禮數,外套釦子扣到最頂上一顆。
下樓的時候正好遇上在客廳裡坐著的蘇母。
易胭:“阿姨。”
蘇母倒是沒有不應她:“醒了?”
“嗯。”
蘇母道:“周姨廚房裡煮了些粥,還熱著。”
易胭沒有吃早餐的習慣,不知蘇母是不是想到了這層:“不想吃的話也可以,待會兒也要吃中飯了。”
易胭嗯了聲,到沙發邊坐下:“伯父和蘇岸呢?”
蘇母:“父子倆出去了,他爸有點器材要買,讓他一起去了。”
兩人又不鹹不淡聊了幾句後。
蘇母忽然叫了她一聲:“易胭。”
易胭抬眸看她。
自她和蘇岸年少時,蘇母便處處對他們不滿。
蘇母也承認如此,她跟易胭說,事到如此,她也不想再阻攔了。
“蘇岸認定的人是你,就一直是你。”
“雖然我不是他親生母親,但他是我養大� �,他性格我一清二楚。死心眼,性格也算不上好。”
也許是蘇岸能回來已經讓蘇母感到滿足。
蘇岸喜歡就行了。
而如今她放下想讓兒子順著她要求的軌跡走的執念,不再要求什麼門當戶對,她發現易胭這個女孩子也沒有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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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格好,聰明,和蘇岸相互治癒。
最主要的是,蘇岸喜歡這個女孩子。
“你們結婚後還沒辦過婚禮,這次回來蘇岸給我們提了下,讓我們以後去參加。”
易胭一愣,蘇岸完全沒跟她說過這件事。
婚禮?
“易胭啊,媽媽問你,你們兩個有準備要孩子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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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聞陸南渡玩世不恭,直到某天酒吧來了個女人,陸南渡看到她下意識摘下唇間的煙藏在了身後,有點無措。
江汐也沒想時隔多年會再見到前男友。
那個在人前暴躁狠厲,到了她面前會抱著她撒嬌,裝乖巧裝可憐的陸南渡,那年他就是這樣利用她心軟把她騙到手,玩弄感情。
江汐要走時陸南渡攥住她,眼角耷拉:“姐姐,你別走好不好?”
“陸南渡,是不是又想讓我心疼?”江汐掙脫開陸南渡手,“可我再也不會了。”
野性心機男主x女神姐姐
久別重逢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