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曹奕與夏秋瀲在御花園對奕, 曹奕又曾請求過燕皇, 與夏秋瀲對弈時不想讓旁人打擾, 所以御花園今日靜悄悄的。
沒有來賞花聊天打發時間的妃子, 只有偶爾低著頭匆匆走過的小宮女小太監。
雖然曹奕是個好男色的斷袖, 但也不好讓他孤男寡女與夏秋瀲相處, 燕皇才特地讓燕挽亭守在一旁, 說是當個見證人,既應曹奕的請求, 也好避嫌。
對弈的兩人彷彿老僧入定一般,未曾開口說話過,只是棋子落在棋盤上發出一聲“啪嗒”的脆響。
燕挽亭坐在一旁, 饒有興趣的看著兩人對弈。
曹奕的棋風偏進攻,頗有些咄咄逼人之勢,而夏秋瀲則重防守,曹奕才落局夏秋瀲便拆局。
曹奕的確是個棋藝高手, 他的技巧變化極快,看似毫無章法的落子,卻是在密佈著一張張暗網,叫人防不勝防。
仔細端量兩人的神態, 似乎都甚是平靜,曹奕如花似玉的一張臉蛋上, 還是掛著他的招牌笑意,輕佻而慵懶,光看神色, 倒是瞧不出他是佔了上風還是落了下風。
夏秋瀲更是冷淡,雙眸只是淡淡的落在面前的棋盤上,偶爾輕飄飄的掃一眼曹奕,彷彿只是在悠悠的品一壺清茶,就連落子的姿態都隨意的很。
這一局棋一直下到午時都未分勝負。
燕挽亭靠在一旁早便放棄勘破棋局了,若是她來解,無論是黑子還是白子,她都不知棋子還能落在哪。
彷彿每一步都是輸,錯一步,就滿盤皆輸。
燕挽亭騰地想起了前世,她也曾纏著夏秋瀲與自己對弈。
那時,她還好幾次贏了夏秋瀲,甚是洋洋得意沾沾自喜。
現在想想,若不是夏秋瀲讓了她,她怕是在夏秋瀲手下,走不過一炷香。
眼看著就到了用午膳的時辰,燕挽亭見他們二人似乎並未停手的跡象,便對著站在夏秋瀲身後正靠著柱子的青鳶使了使眼色。
秋瀲身子本就不好,也該讓她歇息歇息了。
只是青鳶卻絲毫看不懂燕挽亭的眼色,明明看到燕挽亭正看著她,卻還裝作沒看見撇著嘴,偏過了頭去。
她就是不喜歡這個公主殿下,就算現在對著她擠眉弄眼也不喜歡。
這丫頭片子,越來越不將她放在眼裡了
燕挽亭挑起眉頭。
而這時。
靜坐著的曹奕突然仰頭大笑兩聲。
“哈哈....”
燕挽亭回頭,便見曹奕正一臉興奮的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臉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莫不是....他贏了,秋瀲輸了嗎。
那滿盤的棋子燕挽亭掃了兩眼,也分不出是黑子勝了還是白子勝了。
夏秋瀲也放下了手中的那枚剔透的白棋子,白皙精緻的面容上,突然浮現了一絲淺笑,連帶著清冷的雙眸也染上了一絲笑意。
她輕聲開口,語氣帶著些許輕快。
“曹先生果然厲害。”
燕挽亭瞧著夏秋瀲面上的笑意,愣了楞。
自夏秋瀲進宮來,這彷彿她是第一次見夏秋瀲笑的這般開心真切。
曹奕笑著站起身子,對著夏秋瀲彎腰拱手道。
“不不不,曹某輸的心服口服,娘娘不愧是國之聖手。”
曹奕這麼一說,燕挽亭這才知道原來他並沒有贏,而是輸了。
不過瞧著曹奕那一臉開心興奮的模樣,倒也是怪,尋常人輸了哪有這麼開心的。
曹奕笑著笑著突然皺著眉頭有些失落起來,他搖著頭喃喃道。
“曹某許久未曾碰到像娘娘這樣的對手了,唉...可是可惜,曹某雖折了千金,卻也只能與娘娘下這麼一局棋。”
曹奕倒是說了真心話,他之所以心甘情願的將手上的那萬匹良駒折價給了燕皇,便是想要藉此與夏秋瀲對弈一局。
曹奕是個棋痴,自與師父學過棋奕後,便沉醉其中,茶飯不思也要解開古籍上的一局殘棋。
他在各國遊歷多年,專門找那些棋藝高超的人對弈,或是王公貴族或是世井小人,或是隱世高人,他紛紛尋遍,就是為了打敗他們。
他早就聽過姜國夏秋瀲的名頭,年紀輕輕就從未輸過,被稱作姜國國手的女子。
本想過些時日就去姜國找夏秋瀲,卻沒料到夏秋瀲竟嫁給了燕皇為妃。
不過一局棋罷了,彷彿讓曹奕丟了魂似的。
臨走時,燕挽亭半是不經意半是刻意的與他說道。
“若是曹先生日後想入宮中與秋瀲對弈,只需向本宮指會一聲就是,本宮自會去向父皇請命,先生可好好思量。”
燕挽亭的意思曹奕自然明白,他若真去找去燕挽亭,那便是有求與她,若是有求,便定會等價交換一些東西。
不過他曹奕就算是把手給剁了,也不會出賣天易閣。
歷代閣主都謹守著一條戒規,那便是天易閣不能與任何朝堂勢力勾結。
他可不想天易閣在他手中斷了根。
曹奕去向燕皇道了謝便離宮了,過幾日,他也該離開燕國,應江詢言之約,去姜國走一趟,談一筆生意。
曹奕一走,夏秋瀲就讓青鳶和綠阮收了桌上的棋盤。
燕挽亭抱著手臂站在一旁道。
“東西收拾好便先回景翎宮,我有些事需與你們娘娘說。”
青鳶和綠阮抬頭看著夏秋瀲。
夏秋瀲點點頭,她看著燕挽亭抿著的唇角和略帶冷意的側臉,吩咐青鳶綠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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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下去吧,我一會就回去。”
青鳶綠阮退下了,李鳳遊便也跟著退下了,不過她並未走遠,就站在岸上觀望著四周。
不一會,亭子裡就剩下燕挽亭和夏秋瀲兩人。
燕挽亭一開口,便是自己的目的,她的雙眸冷凝而堅決。
“我需你幫我,幫我招攬曹奕。”
夏秋瀲微微斂眸,她聲線清冷。
“我並無把握。”
“至少你比旁人更有把握。”
燕挽亭的話間,滿是志在必得,她看著夏秋瀲精緻蒼白的面容,微微蹙起的眉頭,心微微一顫。
她轉過身背對著夏秋瀲,放柔聲音。
“江詢言正在招攬曹奕,他一路與曹奕結伴來燕國,此次父皇壽誕結束他便會同曹奕去姜國。一旦去了姜國,曹奕會否被江詢言說動,我並無把握。”
身後的人一言不發,燕挽亭便繼續說道。
“曹奕的天易閣勢力遍佈中原邊塞,幾十年前中原各國曾發生過一次混戰,烽煙四起,到處都是流寇散兵危機四伏。而天易閣手下的商隊甚至能平安無恙的穿過各國邊界戰場,秋瀲,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燕挽亭轉身看著夏秋瀲,她有些急切的抓住夏秋瀲的雙肩,漆黑的雙眸緊緊的盯著她。
“這意味著,若是我或江詢言其中一個能招攬到曹奕,那勝算便會高出幾層。”
燕挽亭抓著夏秋瀲的手有些用力,夏秋瀲的的舊傷口有些痠痛了,她微微皺起眉頭,一動不動。
她看著眼前那雙曾經清澈到一眼就能看穿的眸子,現如今卻藏著看不透的暗光和狂熱,心中突然有些不安,她看著燕挽亭的雙眸,彷彿想要透過她雙眸中那層烏雲,看向深處,她輕聲開口問道。
“你的目的,只是為了除掉江詢言對嗎。”
燕挽亭握著夏秋瀲的手一點一點鬆開了,她直視著夏秋瀲的雙眸,略帶深意道。
“這不是我的目的,是我們的目的。”
從燕挽亭眸中那閃過的野心,讓夏秋瀲心中酸澀,她有些怕了。
燕挽亭要的,真的只是除掉江詢言嗎。
夏秋瀲退後了半步,她看著燕挽亭,清冷的面容彷彿凝上了一層冰幕。
“燕挽亭,我要你向我起誓。”
燕挽亭詫異的看著夏秋瀲,有些茫然的問道。
“起誓,什麼誓?”
夏秋瀲聲線冷凝堅決。
“我要你起誓,江詢言一死,你絕不會再對姜國下手。”
燕挽亭楞了片刻,她看著夏秋瀲的雙眸,臉色一點一點的冰冷起來。
“你覺得我除掉江詢言後,還會對姜國下手?”
夏秋瀲閉上眼,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單薄的身子在微風中有些顫抖。
“你敢起誓嗎,若是江詢言死後,你對姜國下手,便永生永世不得好死。”
燕挽亭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夏秋瀲,她瞪大眼睛看著面前這個美的過分又冰冷的過分的女人,身子抑制不住的輕輕顫抖起來,她壓低聲音語氣平靜的問道。
“你說什麼。”
夏秋瀲睜開眼,她看著燕挽亭那有些茫然無措的眼睛,咬著唇忍著胸口的悶痛,重複了一遍。
“若是江詢言死後,你對姜國下手,便永生永世不得好死。”
“呵。”
燕挽亭冷冷的笑了笑,她挑起唇角,那冰冷的笑意從唇角蔓延到心口。
她的雙眸一點一點的冷淡起來,冰冷和不屑之下,是那一閃而過的受傷。
燕挽亭的話字字清晰,她咬著牙每一個字都咬的極重。
“好,既然你不信我,那我與你起誓便是。若是江詢言死後,我還敢對姜國無辜的百姓下手,我便永生永世不得好死,生時終生為疾纏身,死後魂靈入黃泉不得脫身,永世難安。這樣,你可滿意了。”
她不僅發了誓,她還要一字一句的讓夏秋瀲聽的清清楚楚。
夏秋瀲有些慌亂的轉身了,她背對著燕挽亭,身子輕輕的顫抖著。
“明日,殿下便去找陛下,若是能讓曹先生再入一次宮,讓曹先生與我單獨相處幾柱香時間,我自會盡力說服曹先生。”
夏秋瀲的背影單薄的彷彿一陣風就能吹走,她拎著裙襬,快步的離開了,腳步竟有些蹣跚。
燕挽亭冰冷的雙眸看著夏秋瀲的背影,雙手負在身後,她手中握著一個小小的茶杯,也不知什麼時候,那茶杯碎在了她的掌心。
精銳鋒利的瓷片刺入了皮肉中,濃稠鮮紅的血順著她掌心的紋絡,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這次去南京,感覺不錯!
因為正巧是桂花開的季節,南京到處都種著桂花,好像無論去什麼地方都能聞到淡淡的桂花香!
時間比較趕,所以作者君就去了幾個比較著名的景點,中山陵總統府夫子廟明皇宮這些地方!
也正好週日在南京舉報了馬拉松,所以作者君也有幸看到了那些熱愛運動可愛的人!
作者君還是挺喜歡南京的,這次去了之後更加喜歡了,一個不錯的旅遊城市,沒去過的受受們可以去看看!
啊,困了!
受受們晚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