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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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這一世,須做多少善事,才能入極樂。又須做多少惡事,才能入煉獄。

夏秋瀲不知。

但她唯一知道的,便是自己罪孽深重,死後,也必入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當初若不是她最終將燕國的佈防圖交給江詢言,燕國也不至覆滅。

燕國的子民也不會生靈塗炭。

燕挽亭也不至如此悽慘而死。

可夏秋瀲雖悲痛悔恨,卻也無計可施。

燕國和姜國之間的戰爭,她不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就算她再聰慧再貌美,又如何能止戰。

可若是不交出佈防圖,滅的便是她的國,死的便是她姜國的子民。

燕國和姜國之間,她只能選擇自己的國家。

只是這一切悲劇的背後,那個幕後的推手,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江詢言。

這個野心勃勃,不惜一切挑起兩國戰爭的男人。

也是夏秋瀲曾愛過的男人。

如今她只能悔恨,為何當初竟會傾心於這人,為何會為了他口中的家國大義,義無反顧的嫁去燕國。

竟被他利用,淪為一顆他爬上帝位的棋子。

夏秋瀲慢慢的沉入黑暗中,心雖萬般悽然,卻也看透一切。

死於她來說,不過是解脫。

只是當夏秋瀲再次睜眼時,望見的不是預期中血紅的煉獄,而是漫天飄著梨花花瓣的院落。

清脆悅耳的鳥鳴聲合著微微的風聲,在耳邊不停的響起。

一雙漂亮的黃鸝鳥,正一邊歡快的叫著,一邊圍著院子轉,偶爾叼著梨樹下撿的樹枝,飛回巢穴,鞏固自己的鳥巢。

這是...

家嗎。

夏秋瀲俯靠在石桌上緩緩的抬頭。

她面前放著一本翻開的書卷,一杯正冒著熱氣的茶杯,一旁還有一個正馱著小鐵壺燒水的小火爐。

她彷彿回到了幼時,在庭院裡看書看累了,就趴著小憩一會,睜了眼眼前的茶水還是溫熱的。

鳥兒飛累了,依偎在枝頭鳴叫著,漂亮的羽毛上落著幾片花瓣。

繚繞的煙霧緩緩上升,模糊了夏秋瀲的視線。

她有些不敢眨眼,也不敢動彈。

她怕她眨了眼,眼前的這一切都會消失,然後她重回到燕國那冰冷黑暗的皇宮,孤單瀕死的躺在微弱的燭火下。

“小姐~”

帶著稚嫩童音的喚聲自院門口響起。

扎著小辮子穿著青色衣裙的小女孩捧著旗盤,蹦蹦跳跳的從石板路一路蹦q了過來。

“小姐,棋盤我拿來了,這回我可比綠阮快吧。”

女孩圓圓的臉蛋紅彤彤的,大大清澈的眼睛,笑的如同彎月,得意的蹦到亭子裡,一臉討要誇賞的期盼神情。

“這回你倒是比我快,不過你不如讓小姐看看你那髒兮兮的衣裳,跑了一路,你倒是數數,你摔了多少次。”

稚嫩清脆的如同黃鸝鳥般的聲音,帶著笑意寵溺從院口傳來。

穿著淺綠色衣裙的清秀小侍女端著兩碗旗子,走了過來,她一臉無奈的瞧著正在夏秋瀲身邊得意炫耀的青鳶。

“小姐~你瞧綠阮,她就知道欺負我。”青鳶低頭看了看自己沾滿泥土的衣裳,然後放下棋盤,嘟著嘴撒嬌似的拉著夏秋瀲的衣角搖了搖。

夏秋瀲恍如隔世的看著面前嬌俏可愛的青鳶,和那一臉羞怯無奈的綠阮。

十三四歲稚嫩單純的青鳶,和曾經溫柔愛紅臉的綠阮。

夏秋瀲這才驚覺自己彷彿回到了姜國,回到了相府。

這是夢嗎,只是這夢為何如此的真實,真實的讓她不想要醒過來。

綠阮不同於青鳶這般對夏秋瀲親近自然,她總是內斂一些,臉皮薄脾氣也好,瞧見青鳶正衝著夏秋瀲撒嬌。

她便默默的提起了一旁燒開的小水壺,準備往桌上的茶壺裡添水。

只是那滾燙的水壺才提到桌邊,一隻白淨修長的手掌就這麼輕輕的探了過來,摸上了那熾熱的壺身。

指尖一碰上那散發著灼熱氣息的壺子,一股鑽心的灼痛感就傳來。

“小姐~。”

綠阮見夏秋瀲似乎被燙到了,便焦急的隨手甩開了壺子,青鳶都還不及反應時,她就撲到了夏秋瀲身邊,抓著夏秋瀲的手,看著那燙紅的指尖,心疼的眼眶都紅了。

“小姐,您這是做什麼,手都紅了,我去找大夫給你敷藥。”綠阮眼眶紅紅的,清亮的眸子裡含著晶瑩的淚水。

夏秋瀲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指尖,那股灼痛感依舊存在,且越來越痛。

這股痛意讓她有些明白。

她似乎,還活著。

不過一處燙紅的小傷口,卻被綠阮塗了好幾遍藥膏,又用乾淨的白布纏繞了好幾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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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秋瀲任由綠阮和青鳶一邊埋怨一邊觀察著自己的“傷口”。

她微微的斂著眸子,微彎的柳葉眉輕蹙著,如清泉般透徹淡然的眸子忽明忽暗。

這不是夢,她真的回到姜國了,她活過來了。

“青鳶,還多久是我生辰。”夏秋瀲突然抬眼看著青鳶,絕美的面容帶著幾分蒼白急切。

“還半月啊,小姐連這般重要的日子都忘了嗎。”青鳶眨了眨眼。

“半月?”夏秋瀲垂下眸子,蒼白的薄唇抿了抿。

夏秋瀲記得,自己在十八歲生辰過後,也就半月的時間,就嫁去了燕國。

從此改變了自己的一生。

也就是說,她如今回到了十八歲那年,嫁去姜國的前半月。

所以。

一切都可以重來嗎。

她可以不嫁燕國,不傾心於那無恥小人。

不遇見燕挽亭。

那麼是不是,燕挽亭可以不死,燕國可以不覆滅。

爹孃也仍能恩恩愛愛的在這相府終老一生。

夏秋瀲的眸子越來越清亮,

青鳶皺著眉頭看著夏秋瀲的受傷的手,輕輕嘀咕了一聲。

“小姐手傷了,過會二皇子來了,豈不是不能跟小姐下棋了。”

夏秋瀲聞言卻是一怔。

二皇子?江詢言。

那剛剛喝過的毒酒彷彿還在腹中,攪痛血肉。

不就是這人賜的毒酒嗎。

夏秋瀲的眸子瞬間冰冷起來,她握緊手掌,指尖的痛意讓她能更加清醒一些。

江詢言,如今天道垂憐,我能再活一次,便不會再讓你稱心如意的為非作歹。

前一世,你置我於千古罪人,今世我便替燕挽亭,替那些被你害死的亡魂,索你命,讓你身敗名裂。

只是,如今她不想見到那人,她需一人獨處,好好理清思緒。

“青鳶,我倦了,若是二皇子來了,便說我要歇息了。”夏秋瀲站起身,青絲垂落,絕美的面容上清清冷冷的無甚神色,她身上素淨的衣裙上沾著的幾片淺白花瓣,慢慢的旋轉落在她足下。

“小...小姐。來的可是二皇子啊,您...您不是每日都盼著他來嗎,今日他好不容易要來看您,您卻要將他拒之門外?。”

綠阮瞪大了眸子,難以置信的看著夏秋瀲。

“是呀,小姐,那是二皇子啊,你今晨醒來不還再說,今天二皇子會來,還特地讓我們去相爺那裡將這檀木棋盤取來嗎。”

青鳶也瞪著圓圓的眼睛,一臉不解。

她們的小姐,不是最期盼著二皇子嗎。

雖然她們年幼,卻也知道,小姐和二皇子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

小姐傾心於二皇子,而皇子也對小姐痴心一片。

就連皇上相爺,也都默許了小姐和二皇子的來往。

甚至有傳聞,今次小姐生辰過了,皇上就會下旨,將小姐許配給二皇子。

怎麼小姐,突然間,好似有些變了呢。

“青鳶,綠阮。我回房了,晚膳之前莫要敲門叫醒我。”夏秋瀲低垂著眸子,看不清表情,以往總是掛著一抹清淺笑意的唇角也緊緊抿著。

青鳶和綠阮對視一眼,皆是有些不解。

明明之前小姐還心情不錯的叫她們去拿棋盤啊,怎麼才離開半盞茶的功夫,小姐就好似變了個人似的呢。

甚至就連二皇子也不想見了。

只是夏秋瀲才站起身,就聽到了幾聲爽朗的笑聲傳來。

江詢言手執紙扇,頭戴金冠身穿紫色長袍,正穿過院落,緩緩而來。

夏秋瀲望著那走來的江詢言,胸口那滔天蝕骨的恨意,翻湧而上。

她微微顫抖著身子,咬緊牙關,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抑制住自己想要上前手刃他的衝動。

江詢言仍舊是她記憶中的模樣。

英俊瀟灑,如同一個溫潤如玉的翩翩君子。

還有那雙劍眉下黑亮純澈的眸子,望向她是如此的深情痴戀。

只是誰能想到,在這麼一張漂亮的麵皮下,藏著那麼一顆骯髒惡毒的心。

若是前世,夏秋瀲見了江詢言,也是這般的滿腔柔情。

這是這一世,夏秋瀲見了他,也只剩下刻骨的恨意。

瞧見那張臉,她也覺得作嘔。

“瀲兒莫不是怪我來的晚了,這才不想見我。”

江詢言走入亭中,溫柔寵溺的看著夏秋瀲,彷彿在縱容一個耍小脾氣的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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