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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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辭突然冒出的這個奇奇怪怪從未提過的師兄, 不僅巧合的在竹縣開醫館, 而且看起來似乎沒他的長相那麼純良。

福安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光是與他同處一室, 心中就莫名詭異的湧起一股恐懼感。

一直乖乖躲在了辭身後的福安, 從了辭和那男人斷斷續續的對話中, 隱約猜到了一些事。

這男人叫了楓, 的確是師父的師兄,只不過似乎在師父很小的時候就被師祖趕出了谷, 所以谷中許多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了辭和了楓說話時,他的目光總是帶著讓人有些不舒適怪異感。

而了辭似乎也有些警惕他,只要他稍稍一動, 了辭的眉頭便會皺起,他往前移一步,了辭便會後退兩步。

“師妹是怎麼知道,我在這的, 可是師父告訴你的”

了楓見到了辭的狂熱欣喜,和了辭見到了楓的冷淡警惕,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聽到了楓提起師父,了辭眸子一斂, 而後淡淡道。

“多年前,了橦還在世時, 我曾聽他無意間提起過,師兄你在一個叫竹縣的小地方,開了家醫館。這兩日我正好路過, 便過來碰碰運氣,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師兄還開著這家醫館。”

只和在了辭幼時相處過兩年的了楓,和了辭說話間的親密熟悉,彷彿像是認識了許久,不知道的人,許真的會認為,他跟了辭是一起長大的師兄妹。

了楓眯著眼睛看著了辭,猩紅的舌頭舔了舔乾澀的唇,而後笑著道。

“那你來找我,可是遇到難題了。我可不信,你來找我只是敘舊。”

了楓直接了當的問出了口,了辭也懶得與他賣關子,便直接攤開掌心將手中一直握著的木盒遞到了了楓面前。

她將盒子開啟,放在大堂正中央的櫃檯上,然後輕輕一指,示意了楓看。

“我來,的確有事想請教師兄。”

“你一來我就嗅到你身上有奇怪的味道,這銀針上頭的毒,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了楓的目光終於被那木盒吸引了,從了辭身上短暫的挪開,落在櫃檯上的木盒上,鼻翼輕輕扇動,他嗅了嗅便沒再一眼,轉頭繼續盯著了辭。

了辭點點頭,只想和了楓請教後離去,了楓那赤裸狂熱的目光就如同當年一樣,讓她如芒在背,胃中翻湧著一股噁心感,讓她想吐。

只不過,了楓對毒物和巫蠱比她更為精通擅長。她所困惑的事,也許了楓能替她解惑。

夏秋瀲如今吃了還魂丹保住了半月的性命。她還有半月的時間,找出能為夏秋瀲祛除體內寒毒的法子。

而她想的另尋他法,便是了楓所擅長的毒物巫蠱。

所以她今日才會來找了楓。

若不是因此,她就算是死都不想見到這個男人一眼。

她沉著冷靜,壓抑著心中的厭惡,面無表情的問道。

“師兄可知這是何物?”

了楓瞥了那銀針一眼,不動聲色的眯了眯眼睛,但卻繞開話題沒有回答了辭的問題。

然後將目光挪到了一直躲在了辭身後的福安身上,他笑著伸手指著福安問道。

“師妹就不介紹一下麼,這位隨你一同前來的小姑娘是?”

了辭沒有直接說明,只是轉頭看著福安,眼神微微閃爍著。

“還不見過師伯。”

雖然害怕,但是福安還是乖乖的走了出來,彎腰向了楓行了一禮。

“見過師伯。”

了楓看著福安,不知為何竟是有些不滿意的搖了搖頭,而後戲謔道。

“原來是師妹的徒弟,我還以為,這是師妹的女兒呢。”

聽了楓這麼一說,了辭還沒說話,福安就急了,她此時也顧不上害怕了,對著了楓一揚下巴不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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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伯怎能胡說八道,我師父這麼年輕,怎麼生的出我這麼大的女兒。”

這什麼狗屁師伯當真不會說話,她哪裡像師父的女兒,分明一點也不像。不僅不像,而且師父看上去明明就是跟她一般大,般配的很。

福安腦瓜子亂糟糟的,也不知道再想些什麼。

就覺得了楓說的話她不滿意,很不滿意。

不過奇怪的是,福安的無禮並沒有惹怒了楓,甚至平日裡一直教導福安要長幼有序的了辭也沒有教訓她。

這怪異的醫館,怪異的師伯,怪異的氣氛。

了辭福安這廂在與這突然冒出來的師兄交談,那頭一直陪著夏秋瀲的燕挽亭又收到了李鳳遊的密信。

幾乎不到一天,第二份信從姜國傳來。

這一次傳來的,是江穆曦傷重的訊息。

江穆曦身邊有一個親衛是江詢言安插在他身邊的細作,乘夜刺殺江穆曦,儘管被李鳳遊及時發現,但他仍是措手不及被那細作在胸口刺中了一劍。

雖不是致命傷,但江穆曦因一路逃亡身子本就不好,被這麼一刺,像是去了半條命,躺在床上起不了身。

燕挽亭撕碎那封信後,眉頭緊皺的提筆親自寫了一封信,交給手下送去姜國,送到李鳳遊手中。

除了吩咐李鳳遊和軍師好好保護江穆曦外,她還回道半月之後,她會秘密前往姜國,與江穆曦會面詳談。

開啟門將信給了阿素,吩咐她送下去,燕挽亭回頭看了一眼還未醒來的夏秋瀲,只覺得心中煩悶焦慮。

阿素走後,燕挽亭遣走了兩個被知府安排來服侍她還夏秋瀲的丫鬟,獨自守在了夏秋瀲身旁。

比起前兩日,夏秋瀲的氣色絲毫好了許多,師叔的還魂丹果然是續命的神藥。

燕挽亭輕柔的撫著夏秋瀲的面容,心中的欣喜很快就消散了。

半月而已。

就算是吃下了師祖的靈藥,也不過是給夏秋瀲續了半月的命。

半月之後呢,夏秋瀲當如何,她又當如何。

到了如今這一刻,燕挽亭仍是在逃避著那最壞的想法,她無法去想象夏秋瀲真的會離開。

她們錯過了一世,重生之後相遇卻又一直互相猜忌怨憎,如今她們好不容互道了心意,才多久,夏秋瀲就要離她而去,她怎麼能允許。

燕挽亭緊握著夏秋瀲的手,一字一句的說著。

“說好一切瞭解之後,我帶你遊山玩水浪跡天涯,你若是敢失約,我便會恨你一輩子。”

這是這般不甘的威脅說起來她自己都那麼的無力。

當初若不是她猜忌夏秋瀲,在秋獵時下令鳳遊射中夏秋瀲,至她元氣大傷,也不至她之後會這般虛弱。

兜兜轉轉,傷夏秋瀲的人是她,當初恨不得殺了夏秋瀲的人是她。

如今後悔,想讓夏秋瀲活下去的人還是她。

那時就連鳳遊和師叔都能看出她的心意,一直勸她三思後行,她卻一直自欺欺人,還口口聲聲說自己絕不會後悔。

如今這一巴掌狠狠的打在自己臉上,再怎麼後悔也是來不及了。

她只能寄希望於了辭身上,或許這半月,了辭能找出法子治好夏秋瀲。

只是那希望有多渺茫,她也不知道。

正當她胡思亂想時,夏秋瀲的手微微動了動,那微弱的顫抖像是一記驚雷,劈在了燕挽亭的頭上,她身子一抖,欣喜的低頭看去。

夏秋瀲平躺在床榻上,原本舒展的眉頭如今微微皺起了,似乎是感覺到了痛苦,她咬著唇輕輕的低喃了一聲。

燕挽亭有些束手無措的輕輕的按住她的肩膀,側頭俯身下去,貼在她唇邊想聽清楚她在說什麼,她顫抖著聲音壓抑不住的欣喜,她輕柔的一遍一遍的說道。

“秋瀲,瀲兒,我在這。”

夏秋瀲沒有意識的低喃,並沒有醒來,只是依舊輕輕的低喃著。

這次燕挽亭聽清了她在說什麼。

“好痛。”

這是夏秋瀲這幾日躺在床榻上,第一次說出的話。

卻是這般委屈壓抑著痛苦的呼痛,燕挽亭心一痛,像是被人拿著刀一下一下剜著心口,她雙眸微閉,心疼卻又無能為力,只能小心翼翼的在夏秋瀲的額頭落下一吻。

“我在這,沒事的瀲兒,我在這。很快就不痛了,很快就不痛了,我真該死,我說好了一定會護住你的,是我食言了。”

燕挽亭巴不得夏秋瀲受的痛都落在她身上,百倍千倍都行,只要能緩解夏秋瀲的痛苦。

從下巴上滑落的淚水,滴在了夏秋瀲的唇間,燕挽亭不知何時面上佈滿了淚痕,她無助的抱著夏秋瀲,像個手足無措的孩子,除了默默流淚除了說著那些也許夏秋瀲根本聽不到的蒼白的安慰,她什麼都做不了。

她從未像今天這樣恨過自己,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就算是燕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金枝玉葉的公主,她也絲毫沒有辦法能幫到夏秋瀲,甚至不能減輕她哪怕一絲絲痛苦。

燕挽亭此時寧願讓夏秋瀲不要醒來,寧願她沒有知覺的躺在床榻上,也不想她醒來生生的受那病痛的折磨。

只是由不得她情願,被她抱在懷中的夏秋瀲還是緩緩的睜開了眼,因為壓抑隱忍著痛苦,她緊緊的咬著唇,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只是睜開了眼,眼前卻是一片漆黑,除了身上那輕柔溫暖熟悉的懷抱和味道。

蒼白顫抖的手強撐著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撫上了燕挽亭的背脊。

原本哽咽著的燕挽亭瞬間僵住了身子。

夏秋瀲的聲音帶著一絲急促,那聲音微弱的幾乎要聽不到。

“挽亭,是你嗎。”

瞬間的寂靜,讓夏秋瀲更加努力的眨眼,她想看清抱著她的人,可是就算她如何閉眼再睜開,眼前都是一如既往的漆黑。

短暫的驚慌之後,夏秋瀲並沒有告訴燕挽亭她什麼都看不見,她只是輕柔的撫摸著燕挽亭的背脊,另一只手緊緊的攥緊被角。

就算額角因為隱忍痛苦已經滲出了冷汗,她也咬著唇忍著快到唇邊的痛吟,心中的委屈擔憂,此時也只化作一些埋怨一絲心疼,她輕聲在燕挽亭耳邊說。

“你沒事就好了。”

夏秋瀲那虛弱卻帶著一絲心安的聲音,就像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燕挽亭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痛苦,她哽咽出聲,緊緊的抱著夏秋瀲不肯鬆開。

身體上幾乎每一處地方都在痛,那沁入骨骼的痛讓夏秋瀲越來越緊的抓住了燕挽亭背上的衣襟,她強忍著不想呼痛,緊緊的咬著唇。

潔白的貝齒咬開了唇上的皮肉,猩紅的血從她的間撕扯開的皮肉溢位,緩緩的從雪白的肌膚上滑下。

夏秋瀲倔強的不肯發出哪怕一絲聲響,生怕會驚擾了燕挽亭怕她會擔心,她默默的忍受著痛苦,抱緊燕挽亭。

儘管身上每一處都痛的要命,但心底卻似淌過一絲暖流,她終於安下心了。

再沒有醒來的幾個日夜裡,她都陷入了深深的夢魘中,像是被人關在了一個空蕩冰冷漆黑一片的房間,無論怎麼呼喊都沒有回應,怎麼摸索都找不到出口。

短短的一個時辰就像是過了一年。

可她心中仍是掛記著被劫匪圍困住的燕挽亭,她想出去,想醒過來想看看燕挽亭是否安然無恙。

以這樣的信念支撐著,她沒有陷入沉睡,她保持著清醒,就算再疲倦再累也不肯閉上眼,她努力的想醒過來,想看到燕挽亭。

而那些痛苦和疲憊,彷彿什麼都不算。

如今她真的醒了,燕挽亭也無恙,她終於稍稍放下了心,只是很快她又想起了什麼,皺著眉頭,掙扎著伸手在燕挽亭身上胡亂的摸索著。

焦急的問道。

“那些匪徒可傷了你?”

作者有話要說:  好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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