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豬”的店裡一切順利。
之前因為a大美食節, 出現了一點小小的插曲, 美食節結束之後,一切又重新步入正規。
山哥的菜雖然被糟蹋了一部分, 但還好他開的地位置很分散,依舊有倖存的菜地。他把能救的菜給救回來,損失還在可控範圍內,抑鬱了一會兒, 在寥寥雲安慰下又恢復了蹦蹦跳跳的生機。
偷菜的人最後也賠錢了, 雖然可能是以“非自願”的形式。但大魔考慮得非常周到,連滯納金和利息也算了進去,還包括菜品出售可以獲得的利潤。
他們是一群公平講求正義的妖。
嗯。
轉眼入冬,寥寥云云山上的豬圈出現了一點異常。尤其是最近兩天, 波動特別明顯,她覺得可能會有大事發生。
雖然餐飲店對她很重要,但是山上的豬對她來說也很重要。實在不放心交給其他人看管,她決定親自留在山上檢視狀況。大魔也建議她,留在雲山靜觀其變比較好。
只是這樣的話,她就不能去店裡營業了。“豬”得關門兩天。
魚叔得知此事, 非常激動,覺得這可能是自己漫長魚生中有過的最大的機遇, 絕對不能放過。
跑在寥寥雲的面前手舞足蹈, 聲嘶力竭地懇求她不要關店,交給自己負責。
他信誓旦旦,且十分精分, 一會兒賣慘一會兒熱血,沒過兩個小時,連店裡的新選單都給擬好了。就差給寥寥雲立軍令狀,說自己絕對可以看管好“豬”,做到有她沒她一個樣!
寥寥雲哂笑。
魚叔做事永遠三分鐘熱度,之前還說要用火鍋店取代她的主店面,結果每天供應完必須的食材,就不想幹活了。這話也再沒說過。
他的野心就跟魚嘴裡的泡泡一樣,時不時冒出來一個,但是見了空氣就破碎了。根本就是騙人der!
還開店?夢裡呢?
天真的魚叔需要一點社會的磨礪,於是寥寥善良地答應了他。
寥寥雲立即在官方賬號上釋出了一條訊息,告知這一次代班的店主安排。
因為將會由魚叔主廚,這是本店有史以來第一次——會不會是唯一一次暫時還不知道——不供應豬肉銷售的營業。
網友一片譁然,並開始幫忙擴散。
“豬”店裡的魚肉比豬肉要便宜很多,但是點火鍋必須點豬肉,直接就是三百多起步。燒烤人實在太多,根本排不到隊伍。聽到這個訊息之後,各種平時吃不起,或必須綁著褲腰帶才能吃得到的食客,全都聚集了過來。
這經歷實在太難得,拍個照片存著,以後都是排面啊!
看著評論區的激烈場面,魚叔知道自己現在備受矚目。只是限於還沒有正式上位,不敢在寥寥雲面前直白炫耀,只有眼神變得勾人了一點。
為了表示自己的決心,他早早做好了準備。提前一天給幾百條魚做了排毒養顏。這一通無休的加班完畢,他已經有點萎靡,整個人好像要乾枯了一樣。可是想到自己似錦的未來,又撐了下去。
早上正式開業,無數客人在門前排隊等待,魚叔看得心中滿是豪情。
將來這也是他江山的一部分了。
隨後客人進來,開始點單。
最早過來的一批客人沒什麼要求,被寥寥雲的服務方式培養成習慣了,基本魚叔提供什麼他們就吃什麼。這樣和平地過了一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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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早飯高峰期之後,吃飯的人群節奏開始放緩。還會互相坐著聊聊天,刷刷手機,逗逗魚。
魚叔以為危機已經過去了,沒想到這才是悲劇的開始。
對於客人來說,現在不急著趕時間,可以慢慢享受。可對於魚叔——店裡唯一的正規廚師來說,要負責一整個店鋪的選單,還是有點焦頭爛額。
他把做好的菜品擺到就近長桌上,讓道士幫忙端過去。
沒多久,一個客戶捧著一碗熱乎乎的酸魚面回來道:“廚師,我點的是變態辣啊!老闆都知道我喜歡變態辣,可這都沒放辣椒。”
魚叔說:“我只是代班老闆,這個我怎麼知道?”
那客人反應過來,抱歉道:“好吧,那麻煩你給我加兩勺辣醬。”
魚叔彎下腰,開始尋找辣醬瓶。隨手在就近的櫃子口,拿了一瓶應該是的辣醬出來。
客人一看,馬上就說:“不是這一瓶啊,我要的是變態辣的辣醬。每次老闆給我拿的,都是一個紅瓶子。”
魚叔翻了會兒,又翻出一個紅瓶子的辣醬。
結果那客人急道:“也不是這個玫紅色的瓶子,是革命紅!那種鮮紅的你知道嗎?”
魚叔覺得這個客人是要逼著自己幹革命還差不多,吃個辣醬而已,哪有那麼多區別?!
魚叔認真說:“我覺得吃清淡一點,能對身體好。我們‘豬’一向是為客戶考慮的。”
“變態辣變態辣!我就是為了這裡的變態辣才每天過來的。你們這裡的辣是又辣又香,吃不到我心裡難受啊!”那客人滿懷可惜說,“要不你打電話問一問老闆,這個瓶子到底放在什麼地方?我記得她就是在門口拿的啊。”
魚叔心說:那是你沒看見門口的櫃子裡擺著多少瓶辣醬!
“不!”魚叔咬牙倔強道,“我能給你找出來!革命紅是吧?”
他不屈服!
結果他彎著腰全心翻找,其餘的客人不滿意了。
“帥哥還做不做生意啦?我的魚呢?接受點單嗎?”
“廚師你鍋裡的魚要焦了吧?都煮多長時間了?”
“大哥我的水呢?我剛剛要了一杯水啊,怎麼還沒來。”
“這位代班,要不你還是打給小老闆問問辣醬在哪裡吧。”
“你這火候怎麼不管了啊?唉,突然想吃豬肉了。”
“……”
魚叔額頭的青筋崩出一條又一條,覺得此時魔音繞耳,比緊箍咒還要令魚頭疼,根本是一種海洋武器。
他黑著臉,不懈努力,終於從翻亂了的瓶海中,拍出一瓶辣椒醬。
“哎呀!就是它!”那客人驚喜地叫了一聲,又低頭看著自己的面說:“老闆,我這面都涼了,要不你再倒回去給我煮一下。”
魚叔是多麼想說不啊,可他現在是店長,必須堅持服務第一,怎麼能做那麼任性的事?於是艱難控制著自己的表情,從對方手裡接過碗,倒進乾淨的鍋中。等湯水重新沸騰,再起鍋裝碗。
對方滿意地接過,點頭說:“謝謝你啊代班!”
魚叔略微不滿。
都給你熱面了憑什麼還不叫老闆?
為什麼店裡都沒有人叫他老闆!!
這不公平!
因為魚叔在這件事情上耽誤了太久,已經有很多客人開始催單。魚叔急得冒汗,想著又是同一款面,就隨意拿水衝了下鐵鍋,然後舀入高湯底,開始烹飪。
這一鍋出菜後,拿到面的客人只喝了口湯,就立馬叫出聲來道:“這位大哥你怎麼回事!我不吃辣的啊,這面辣得我頭都要暈了!你不說這面是不辣的嗎?”
魚叔心說不好,莫非就是傳說中的連鎖反應。
這該死的不詳的預感!
旁邊縱觀了全場的客人幸災樂禍說:“應該是前面那個鍋裡帶的辣。據說是加了變態辣。一小碗放了兩大勺。要知道小老闆這裡敢起‘變態’這個名字的,真的就很變態啊。”
客人呲呲吸氣,皺眉說道:“大哥啊。如果只是微辣我就吃了,可我一個從來不吃辣的人,你這辣度我真的接受不了啊!”
“那那……”魚叔忍著心痛,“我重新給你做一碗吧。”
他這一次將鍋用心洗了好幾遍,然後才上灶烹飪。
心情溼噠噠的。
難受。
時間慢慢磨蹭到中午。
魚叔已經從客戶的反饋中,得到了一堆的差評。他付出了從未有過的辛勤勞動,以及拋卻自尊的諂媚微笑,結果顧客的觀點基本都是:“幹活不利索。”、“看起來笨笨的。”、“雖然魚肉也好吃但果然豬肉才是王道。”之流。
別說成就感,他現在只想找顆水草好好療傷。
到了中午一點,旁邊的手機提醒響起,讓他記得給門口幫忙打雜的道士們做午飯。
幫工人數龐大,他還要應對面前的客人,手上動作必須得加快。
可是到現在為止,他還片刻的休息都沒有過。如果不是因為他是妖,不會覺得飢渴跟疲憊,那現在肯定已經累倒了。
金龍魚感受到了壓力,那壓力讓他大感憔悴。
這時道士走進來,火上澆油說:“金先生,庫存的油麥菜沒有了。今天您的選單上列出了這盤菜,現在應該怎麼辦?”
金龍魚說:“找山哥,讓他給你們拔兩顆。”
道長:“找不到,我們剛剛給他打了電話,但是他暫時沒有接聽,而我們的客人現在就要求拿到油麥菜煮火鍋。”
金龍魚:“找鳥!讓他去找!”
道長:“他剛剛出去了,我們不知道他在哪裡。”
魚叔怒了,感覺最後一根稻草正在自己的頭頂瘋狂彈跳。
“找大魔!讓他給我去找山哥,必須去!”
“可是……”道長為難說,“那誰去頂替他燒烤的位置呢?現在樓上有很多客人正等著他的燒烤呢。”
魚叔:“……”
內心已經是滿目瘡痍。
他長長嘆了口氣,說道:“我錯了。你趕緊把選單裡的油麥菜給去掉吧。告訴那個客人,我們沒有菜了,問能不能退錢或者換成白菜。”
道長說:“我剛剛已經問過了。對方說就是想要油麥菜,讓我們幫忙找找。”
魚叔一面翻炒著鍋,一面叫道:“那他是要我怎麼辦啊!”
道長說:“……您不是代理負責人嗎?所以我來問您。”
魚叔委屈。
賺錢真的好難啊!他開店的話,一定要招一百個員工!
終於,經過了一天的磨難,即將到達停止一樓營業的時間。
魚叔看見了曙光,也看見了希望,感覺今天的悲劇終於要終結於此,手上的動作都輕快起來。
這時一位客人又忿忿跑過來說:“帥哥,樓上燒烤的速度太慢啦!一群學生又在上面上課了,後面的人根本輪不上去。我都排了一天了,還能不能加快速度了!這到底是餐廳還是課堂啊?”
魚叔覺得有道理。
魔叔一講起來就沒完沒了的,偏偏一群學生把他的玩笑當真理一樣拿來記錄,導致魔叔一開口,樓上的燒烤速度就減慢。
這是一個可以行使他身為代班店長實權的機會啊。當都當了,總要做點實事的。
於是他說:“你告訴樓上的道士們。每個人限定燒烤時間,不超過一個小時。已經超過的客人可以離開了。”
那客人欣喜點頭,還說:“我覺得其實三刻鐘就夠了!”
但是魚叔沒理他。
哼,他是那麼容易被帶節奏的人嗎?
結果沒多久,一群學生跑了下來,朝著他大聲懇求道:
“不要啊大哥!我就是想來聽個課,多給我十分鐘,我就快要聽完了。”
“我的白菜還沒有吃完,哥我的白菜啊!”
“我在研究新的醬料,一個小時怎麼夠用?”
“我們社團聚會點了一千多的東西呢,一個小時根本吃不完啊!大哥求你理解一下!”
“自助餐都是兩個小時的呢廚師大哥。”
“老闆呢?我要老闆親自來告訴我這個噩耗!”
魚叔終於受不了,捂著耳朵爆發道:“隨便隨便!不要問我,問大魔!二樓的燒烤攤是他負責的,我已經卸任了!我現在就是個普通人!”
晚上,月月悄悄爬上樹梢。
魚叔坐在昏黃燈光的陰影下,惆悵地看著月明星稀的天空。
寥寥雲不在的第一天。
想她。
宏圖霸業什麼的……其實他最喜歡做小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