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八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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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喻身體裡像是燃著一把火。

直到走在凌晨的大街上,被涼風吹了個透, 那把火也沒有熄滅, 反而還越燃越烈。

格鬥場裡充斥的血腥氣, 滿溢的野性與攻擊性,勾起了楚喻的本能。他舔了舔下唇,嘗到了一絲熟悉的香甜味道。

陸時的血。

一想到這個,以及連帶被回憶起的畫面,楚喻口乾舌燥, 恨不得馬上離陸時這個罪魁禍首十萬八千裡遠。

他覺得自己現在,真的經不起半點刺激。

見楚喻跟自己走在同一條街上, 卻偏偏故意隔著兩步遠的距離,神思不屬、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模樣, 陸時腳步逐漸慢下來。

楚喻沒發現,他的全部注意力, 都放在怎麼壓制自己躁動的小心思上面。

直到陸時突然停下, 攥緊他的手腕, 猛地將他帶到樹幹後,語氣危險地問他, “楚喻, 你在想什麼?”

四周光線本就不明亮,更遑論大半的燈光還被行道樹茂盛的枝葉阻絕,陸時站在楚喻面前,由上至下將人籠罩在自己的影子裡,眼神是明顯的不悅。

楚喻還懵著沒反應過來, 就被陸時擒住了下巴。

陸時嗓音低柔,“嗯?”

他身上戾氣還沒散乾淨,眉眼壓著一點躁意,唇角的破口泛著紅,但這一點細小的傷口,不僅沒有破壞長相的美感,反而為他的五官添了幾分桀驁與不馴。

陸時靠得太近,楚喻下意識地想往後退。細微的動作被發現,下一秒,捏在楚喻下巴上的手指就添了兩寸力道,陸時眸色也隨之沉了幾分。

對方的氣息鋪天蓋地,極具侵-略性地溢滿了鼻腔,避無可避。聞著這個味兒,楚喻覺得自己受不了了。

“陸時,你、你不要靠我這麼近。”

他嗓音軟,還顫,一眼就能分辨出,並非冷淡,也不是厭惡,更像是別的原因。

心裡有了猜測,陸時往前小半步,身體再貼近了些,察覺到什麼,他唇角一勾,滿是惡意與逗-弄,“靠得太近,又會怎麼樣?”

這一刻,楚喻覺得,這人太特麼壞了!說了不要靠太近,還故意貼過來!

他憤憤盯著陸時,背靠著樹幹,退也沒地方退。沒一會兒,那點氣憤化成了煙,他有點撐不住了,乾脆示弱地喊了一聲,“哥哥。”

誰知聽了這兩個字,陸時眸色一深,他盯著楚喻的眼神,湧動的情緒即將化為實質一般。

楚喻看懂了陸時眼裡湧動的暗色。

他喉結動了動,低低喊道,“哥哥,回去了。”

一路上,兩人再沒有說別的話,只是腳步間,都掩著幾分急切。

樓道口的燈壞了沒修,踩著樓梯上樓,停在緊閉的門前,陸時拿鑰匙開啟房門。

門“砰”的一聲被關上,燈都沒來得及開,楚喻就被陸時壓在門板上,重重親了下來。楚喻也是壓抑許久,脖頸線條緊繃,高高仰著下巴和陸時接吻。

這一刻,和往常都不一樣。

雄性之間兇狠而原始的入-侵與掠奪,在如此親密的距離裡,藏無可藏。

親吻的力道極重,重的兩人嘴唇紛紛泛起疼意。

但隨之而來的,卻是更加洶湧難抑的激動。

視野裡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唯有兩人的體溫交觸,急促的呼吸聲如絲縷般密密纏在一起。

親吻的間隙,楚喻手環在陸時脖子上,溢位緊繃輕-顫的聲線,“陸時,不……”

“你要。”

陸時的呼吸也急促地厲害,他誘哄,“乖點兒,不許拒絕。”

楚喻再說不出話來,忍受不住,他順從吸血的本能,張口咬在了陸時肩膀上。

鮮血順著喉口被嚥下,吸血所帶來的巨大歡-愉在陸時手下被重重疊加,讓他受不住地發出低低嗚咽,全身肌肉緊繃,又在數秒後驟然鬆弛。

開燈,陸時推開窗戶,任春夜的風吹進來。

楚喻從抽屜裡找到酒精和棉籤,把棉籤沾溼,俯下-身,一點點擦過陸時唇角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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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著這個姿勢,陸時把手搭在了楚喻後腰上。

楚喻身體敏-感地顫了一下。

他擔心陸時再做什麼,警告,“在給你消毒,不要亂動。”

“嗯。”

陸時懶洋洋的用手撐著腦袋,眼睛看著楚喻,彷彿收斂了爪牙的兇獸,毫無威脅。

等楚喻把傷口消了兩遍毒,陸時起身。

楚喻問他,“你是去洗澡?”

陸時半垂著眼,神情懶倦,“不洗澡,洗手。”

早晨,陸時出門時,楚喻還裹著鬆軟的棉被,沒有起床。臨走前,陸時傾身吻了吻楚喻光潔的額頭,輕輕合上了房門。

曼嘉利度假酒店的套房裡,方微善穿著黑色睡袍,坐在歐式沙發椅上,端了一杯咖啡。

雖然被關了一段時間,但方微善明顯沒受什麼苦,依然富態,笑容和藹。

陸時曾經很親近這個舅舅。

而現在,兩人對坐,都沒有先開口的意思。

方微善執著銀茶匙,一圈一圈地攪拌著咖啡,嫋嫋熱氣升騰間,他正在猜測,陸時找他,目的到底是什麼。

他姐姐方薇雲的事情,他前幾天,已經跟陸紹褚合計過——不知道是哪個對家,正藏在暗處給他們使絆子。

在方薇雲的首飾和陸時的手錶裡安裝竊聽裝置這種手段,令人防不勝防,所以他姐姐才不小心,暴露了曾經殺過人的事情。

又因為電話被長期監聽,這一來二去的,方薇雲必然會在不經意間露出些許線索。

最後被人抓了現成的證據——那天晚上,警-察悄悄跟到了大橋下面,逮了個正著。

原本方薇雲尚有餘地,不一定這麼快就會被定罪。但誰能想到,當年太過粗心大意,方薇雲竟然在藏屍的水泥上,留下了一枚指紋!

這下好了,證據確鑿,就是想找律師脫罪也脫不了。

方微善現在回頭看,覺得方薇雲這件事,大半還是因為運氣不好,行事不夠周密。

更煩心的是,方薇雲人死了,連帶著方家也不好過。

對陸時,他心裡還是有底。就他姐姐那丁點兒氣量,即使表面上對陸時跟對親兒子一樣,但私底下,肯定沒多好。

至於他姐姐殺了江月慢這件事,他還真沒怎麼放心上。

早十八年前就死了的人,有什麼大不了。

這時候,最重要的是,他們方家今後的一段時間裡,要靠著陸家過活,陸時這個繼承人,他必須捧著,得罪不起。

想到這裡,方微善展開笑容來,和藹道,“今天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他沒敢像以前一樣自稱舅舅,甚至語氣都放得極為溫和。

陸時撕開砂糖包,將糖粒倒進咖啡杯裡,執著銀質小匙慢條斯理地攪拌,沒答話的意思。

一見陸時這神情,方微善心裡就窩火。

從他被撈出來開始,陸紹褚對著他,就呼來喝去,半點不給臉面。

現在在陸時這裡,也討不著半個笑臉。

心裡窩火,臉上的笑容卻不能淡。

方微善笑道,“最近對咖啡有興趣?我朋友從古巴帶了一罐琥爵,我讓人給你送過去,怎麼樣?”

陸時放下銀匙,拿起一旁的冷毛巾,細緻地將手指擦淨。

“不用,你留著自己喝。”

將冷毛巾放下,陸時抬眼,對上方微善的眼睛,“今天找你,是有正事談。”

方微善也正經了表情,“什麼事?”

陸時語氣不疾不徐,“想必,方先生最近的日子不好過吧?”

方微善臉上堆起笑容,“怎麼會?雖然日子是不如從前好過,但姐夫肯在方家的困難關頭,伸手拉一把,我已經感激不盡了。”

“不如從前?應該是遠不如從前吧。”陸時直視方微善,意有所指,“再有,你這聲‘姐夫’,還能喊多久?”

方微善被陸時語氣裡的不屑刺了刺,他穩著表情,語氣不變,“雖然我姐姐死了,但情分還是在的,你說是嗎?”

陸時抬起唇角,是毫不掩飾的譏笑。

方微善腦筋轉得快,意識到了什麼。

他小心調整表情,換上了忐忑的語氣,“不是……陸時,你為什麼這麼說?是有什麼舅——我不知道的事?”

陸時坐姿懶散,靠著沙發背,輕輕頷首,“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伊蕊絲這個名字。”

方微善越發不清楚,這次陸時來找他談這些話,到底是什麼目的。

他保守回答,“知道,知道,是姐夫養在外面的一個嫩-模。男人嘛,花心,養小,沒什麼奇怪的。”

陸時:“那你肯定知道,伊蕊絲馬上就要轉正了。等她轉正後,也有兄弟親戚要照顧扶持。你說,伊蕊絲的兄弟,跟你這個死的不光彩的前妻的兄弟,誰輕誰重?”

方微善的表情有些許凝固。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方薇雲跟陸紹褚的感情向來不好,不然陸紹褚也不可能一直在外面養女人。這些年,他們方家知覺,陸家也顧忌旁人的看法,所以對方家一直不錯。

現在,佔著陸夫人這個位置的,已經不是他姐姐。那一切,都要換個說法了。

又想起現在,連陸紹褚的助理,都敢對自己擺臉色給難堪。這後面若非有陸紹褚的態度,區區一個助理怎麼敢?

這麼往深處想,方微善更是心驚。

陸時掃過方微善的細微神情,輕笑,繼續道,“至於方薇雲,到底為什麼這麼快就被判了死刑,還毫無轉圜餘地,我不信你不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麼。”

他撐直脊背,身體稍稍前傾,一字一句說得清晰又緩慢,“陸家不允許方薇雲汙了陸家的名聲,巴不得她快點死。方薇雲死後,怎麼才能讓別人忘記這個陸夫人的事?當然是,換一個新的陸夫人。”

說完,陸時重新靠在沙發椅背上坐好,語氣恢復懶散,“再看陸紹褚這火急火燎的模樣,他心裡不知道多開心,方薇雲出了這檔子事。被抓了,死了,陸夫人的位置空出來了,他終於能名正言順地把伊蕊絲娶回家。”

“怎麼可能——”

接觸到陸時的目光,一個念頭突然在腦子裡爆開!

方微善端著咖啡杯的手一抖,咖啡灑到了地毯上,留下了深色汙跡。

他聲音不穩,“你的意思是、是——”

後面的話,他不敢說出來。

陸時穩穩當當地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銳利的視線看向方微善,“明明猜到了真相,卻不敢說?”

方微善倉促把咖啡杯放好,額上已經起了一層薄汗。

他聽懂了陸時話裡的意思。

咽咽唾沫,方微善才把下面的話說出來。

“陸紹褚故意翻出當年殺人的事情,毫不費力地,就弄死了我姐姐。那他、那他——”

方微善瞳孔微縮,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陸紹褚能狠下心,設計弄死方薇雲,給伊蕊絲讓位。

那再踢開一個方微善,是多容易的事情?

方微善心臟跳得很快,他強自穩住心緒,緊盯著陸時,問,“你想做什麼?”

他不信,陸時特意來見他,跟他說了這麼多的話,會沒有目的。

陸時一改不緊不慢的懶散狀態,坐直,翹起長腿,神情正經了幾分。

“陸紹褚為了伊蕊絲,能翻出當年的舊事,半點不留情面地置方薇雲於死地。那,說不定哪一天,他也會為了伊蕊絲和伊蕊絲的兒子,讓我突發急病,死在某個地方。”

方微善看著陸時。

他這時才發現,面前坐著的這個人,五官線條已經逐漸成熟,通身氣質,半點不弱。

手心出汗,他猛地握緊五指,“你想做什麼?”

陸時眼裡是毫不遮掩的野心。

“我已經成年了,現在,我是陸家唯一的繼承人。爺爺已經年邁,要是陸紹褚出了什麼事,被抓了,或者乾脆死了,你說,會怎麼樣?”

這一刻,方微善全懂了!

陸時這個狼崽子,是被逼狠了,想推翻他老子,自己上位!

他在腦子裡思考,他姐姐已經死了,那,陸家到底是陸紹褚和陸時誰掌權,關他什麼事?他要看的,是誰能給他更多的好處!

陸紹褚被女人迷了心,手段陰狠,已經靠不住。再等幾年,自己說不準會落得什麼悽慘下場。

而陸時年紀小,羽翼未豐,沒經驗沒人脈。如果陸時上位,必然要靠著他和方家。

甚至,年紀小,沒有幫襯,還代表著會非常好掌控。

推翻了陸紹褚,再把陸時掌控在自己手裡,到時候——

指甲刺進掌心的肉裡,抑制住激動和野心,方微善卻沒有馬上答應,而是故作猶豫道,“可是這件事,風險太大。你為什麼來找我?”

陸時誠懇道,“我年紀小,沒有母家親戚。在陸氏內部,也沒有倚仗。我能依靠的,只有您和方家。除了找您,我不知道還能找誰。”

這句話,陸時是有示弱的成分在裡面的。

也是這句話,正中方微善下懷,合了他的心意。

他勉為其難,再次推辭,“雖然我名義上是你舅舅,但畢竟沒有血緣關係啊。”

陸時再次道,“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舅舅。況且,我只有你一個舅舅。”

“確實,除了我以外,沒有別的人會願意幫你。”

方微善手掌拍了兩下沙發椅的扶手,沉吟許久,才終於道,“好,我幫你!”

陸時也放鬆下來,朝方微善道,“那就,合作愉快。”

聽見門響,楚喻才從睡夢裡醒過來。閉著眼睛,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找陸時在哪裡。

等手被陸時握住,楚喻迷糊睜眼,“你出門了?”

因為一直裹在被窩裡,楚喻的手很暖。陸時握著他的手指,又忍不住揉-捏他的指節,不捨得放開。

“嗯,去見了方微善。”

楚喻半撐起身,伸手去脫陸時的外套,“春困好時節,錯過可就沒有了。上來上來,再陪我躺躺,好不容易週末不用上課,能開心睡個懶覺。”

陸時沒拒絕。

等陸時躺好,楚喻就先一步趴到了陸時懷裡。他打了個哈欠,貼著陸時的胸口,“順利嗎?方微善有沒有答應合作?”

陸時把人抱好,下巴蹭過楚喻的發頂,“答應了。”

楚喻在陸時懷裡昏昏欲睡,勉強撐起精神,“你怎麼說服他的?”

“我只是告訴他,在暗處動手,想置方薇雲於死地的是陸紹褚。”

“臥槽。”

楚喻瞌睡全跑沒了。

他抬起腦袋,看陸時,立刻就理清楚了其中關竅。

首先,沒人知道站在暗處算計的是陸時。在不清楚到底是誰動的手的情況下,陸老爺子,陸紹褚,伊蕊絲,以及別的很多人,每個人都有嫌疑。

而陸時在最開始,往方薇雲項鍊裡安裝竊-聽裝置時,也在自己的手錶裡裝上了同樣的竊-聽裝置。從那時起,他就成功將自己轉變為了受害者,洗脫了大部分嫌疑。

沒有人會懷疑年紀小,又是陸家唯一繼承人的他。

之後,陸時利用伊蕊絲和陸紹褚的事情,一步步緊逼,最後逼得方薇雲精神崩潰,在電話裡說出了致命線索。

方薇雲死後,又利用方微善對陸紹褚的疑心與不忿,以及層層加深的危機感,讓方微善反咬陸紹褚一口。

陸時彷彿極善於操縱人心的狩獵者,耐心地隱藏在陰影中,一步步籌謀,一點點施行,不忙不亂。

心裡發澀,楚喻仰頭,親了親陸時的唇角。

快了,這件事就快要結束了。

春天的暖陽一曬,人就四肢綿軟。

楚喻走在陸時右手邊,單肩掛著書包,懶洋洋的沒精神。

不知名的花瓣被風捲著簌簌落下,偶爾落在兩人的肩頭。

掩嘴連打了兩個哈欠,楚喻又開始糾結是先回宿舍還是先去自習室。

“校花!陸神!”

聽見喊聲,楚喻轉頭,就看見夢哥穿一身正版球服,站在籃球場邊上,正雙手舉高,一邊扯著嗓子喊話,一邊蹦,生怕他們看不見一樣。

楚喻抬手揮了兩下,回應。

夢哥不蹦了,大喊,“來不來打球!”

手肘輕輕撞了撞旁邊的陸時,楚喻問,“陸哥,打球嗎?”

陸時沒回答,而是先問,“你想看嗎?”

楚喻臉色的笑容立刻就燦爛起來,他連點幾下頭,“想啊,挺久沒看了!”

“嗯,那走吧。”

到球場邊,章月山也在,還有兩個隔壁班的,不熟悉,但都認識。

章月山運著球過來,把球拍的啪啪響,故意問楚喻,“校花,來不來?”

楚喻接了陸時遞來的書包和外套,往後站了一步,“陸時一個人就能捶你們了,要是加我一起,場面太虐,我怕你們的小心臟扛不住!”

章月山被逗笑,“謝校花不虐之恩!”

楚喻抬抬下巴,笑眯眯地回了句“不客氣。”

他說完,正準備拎著東西坐到旁邊的休息椅上,只看打球,絕不動手。突然被夢哥拽住。

夢哥聲音很小,“校花,沒看出來,你竟然這麼……狂野?”擠擠眼,夢哥示意,“從實招來,陸神嘴角的傷口,是不是你咬的?”

“狂野個屁啊!”楚喻一臉“你腦子裡都想寫什麼的”表情,上下打量夢哥,“還真不是我咬的,打架傷的。”

心道原來如此,夢哥正想回球場,就聽楚喻道,“我不愛咬那兒,平時都咬的別的地方。”

夢哥初初一聽,沒覺得有什麼。隔了一會兒,把這句話翻來翻去琢磨了幾遍,突然明悟——日啊,這麼勁爆?

陸時解下外套,只穿了一件白襯衣。他單手把領口的釦子解開,又將衣袖挽至手肘,轉眼就變了風格。

不過在場上運球扣籃,白襯衣多少還是不怎麼方便。

楚喻坐在球場邊的椅子上,看著看著,突然想起來,自己書包了放了一件t恤。

他喊了聲陸時。

陸時才投完一個三分,幾個大步到楚喻近前,低頭,“嗯?叫我?”

楚喻把塞書包裡的t恤拿出來,給陸時,“將就穿穿?比你常穿的小半個碼,但肯定比白襯衫寬鬆靈活。”

“好。”視線落在衣服上,陸時忽然道,“穿著你的衣服,會不會沾上你的氣味?”

明明挺簡單一句話,楚喻就是臉有點熱,他嘀咕,“沾上不是挺好的?我身上都是香氣!香的!”

陸時輕笑,看楚喻的眼神柔得不可思議。

他手搭在釦子上,解了幾顆,動作忽的停下。

楚喻疑惑,“怎麼了?”

白襯衫的釦子已經松了五顆,衣服敞開大半,鬆鬆垮垮,一眼就能看見鎖骨、胸膛,以及上身緊緻漂亮的肌肉線條。

還剩下兩顆釦子,要鬆不鬆。

楚喻看著,覺得這特麼真的太勾人了,比把襯衣全脫下來還要誘-惑!

這時,站在他面前的陸時雙手插在口袋裡,俯下-身來,湊近他耳邊道,“我現在有男朋友,衣服只能脫給他看。你說對嗎,男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  比一個用白襯衫的釦子組成的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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