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不到。”滄淵埋在他頸窩裡, 聲音潮溼而沙啞, 嘴唇若有似無地壓著他的耳朵, “我想師父, 忍不了。”
楚曦耳根子一麻，隨即感到一顆冰涼的圓物順著鎖骨滾落而下, 落進水裡, 濺起一星水花。他垂眸看去，一粒珍珠躍入他眼簾，似砸進他心間。一瞬他只覺滄淵好像又變回了那個在他懷裡哭哭啼啼的小魚仔，一通怒火全給這滴淚澆熄了, 幾乎是本能地抬起手摸了摸抵在他肩頭的腦袋。
堂堂魔尊大人在他懷裡哭鼻子, 說出去整個魔界誰信？
這一摸, 他的雙腿就給魚尾纏得更緊了。
回過神來，他忙縮回了手，卻已感到滄淵呼吸明顯又急促了些, 當下恨不得把這手剁了——摸什麼摸！現在能隨便亂摸的嗎！這不叫安慰，這叫撩撥！撩了還不能負責！
楚曦無措得要命，慌亂之下拍了拍他的背：“滄淵, 你……你別哭了，多大歲數了，還這麼哭, 丟不丟臉你？”
滄淵膩在他頸窩裡，發出了一聲帶著鼻音的悶哼。
楚曦雙手一緊，又給拽回了他腦袋上, 重複著方才的動作，感覺他沒有發火的意思，不滿足於撒嬌的魔尊大人得寸進尺地把嘴唇往下挪了一點，輕輕叼住了他的喉結，雙爪也不安分地探向了他打成死結的腰帶，正要解，就聽見耳畔響起一聲怒喝：“滄淵！你還當不當我是你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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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腰間的手一停，楚曦狠了狠心，冷聲道：“你真以為為師還覺不出來是誰在控制傀儡線？神棺能淨化邪祟之物，靨魃那根早就失效了，這根是你趁為師不留神時種的！如此算計為師，你這三百年是把靨魃的那些手段都學到了？”
話音剛落，他喉結就是一痛，被滄淵猝然叼緊，雙爪在他背後一收一抓，數道裂帛之聲響過，整件衣衫從中裂開，頃刻碎成兩片，袖擺上數片鶴羽四下紛揚有如雪灑。
“三百年來，我不曾食言。食言的那個，一直都是師尊！”
食言？
“滄淵？”
縱是看不見滄淵的臉，他亦能感知到他情緒劇變，方覺自己話說得太重，然卻是覆水難收，雙腿不受自控地彎曲起來，抽離了魚尾，身子被強壯的胸膛重重壓在石壁上。
像被毒蠍子猛蜇了一下，楚曦渾身一抖。
這個姿勢！
兩隻腳踝俱被蹼爪攥緊，輕而易舉地使他雙腿分了開來。
楚曦這才反應過來，一個上神給自己徒弟欺壓到這種地步，簡直豈有此理，他火冒三丈：“混帳東西！你住手！”
滄淵卻只攥著他的雙腳，未再更進一步，鬆開了他的喉結：“你看，若我真不把你當師尊，想再過分一點也不難。”
楚曦氣得嘴唇發抖，卻不得不承認他竟然說的沒錯。
他眼下處境，的確不太妙。
滄淵垂下眼皮，目光掠過他光潔修長的身軀，蹼指微微收緊，身體卻如鐵鑄，紋絲不動，一張俊臉亦似冰雕，除了眼圈微微泛紅，一點也看不出方才朝他撒嬌示軟過。
如今的滄淵，著實令他有點招架不住。
又一眼瞧見對面某處劍拔弩張之狀，無情無慾的上神破天荒地感到了一絲羞恥，蹙起眉道：“那你還不放開為師？”
攥緊他腳踝的蹼爪一鬆，身上傀儡線也松了，楚曦掃了一眼水上漂浮的碎布，感覺撈起來遮掩身子實在有失尊嚴，索性背過身去，把一頭長發散下來，遮住了背面。
滄淵呼吸一緊，啞聲道：“師尊，你是在考驗我麼？”
考驗？聽他聲音顫抖，楚曦一陣茫然。
他活了上千年，卻是高居雲端，紅塵向來不沾身，故而對情愛之事極為遲鈍，更別談風月，哪裡曉得自家徒弟在腦子裡已將他褻瀆了千百遍，定了定神，道：“是師父說錯話了，你被靨魃抓走，怪不得你，是師父……沒有保護好你。但是，滄淵……你拘著我是小，破壞天庭秩序是大，我不希望你再重蹈覆轍，再犯下一次不可挽回的大錯。”
背後沉默了一瞬，水聲襲近，一雙手臂將他從後摟住：“
果然，什麼事都瞞不在師尊的眼睛。”
楚曦蹙了蹙眉，極力忍耐著這種親密姿勢引起的不自在感：“這事，是不是由你主使？”
滄淵把頭壓在他肩上，冷哼：“我若說不是，師尊信嗎？”
“你若說不是，我便信。”楚曦握了握手裡從髮間取下的一物，手指一緊，一把通體漆黑的長劍霎時現出形來，滄淵摟著他的手臂一抖，一隻蹼爪顫顫探出，將他的手連帶劍柄一把握牢了。“我以為，師尊將【淵恆】已經毀了。”
他隨手揮刺了幾下，劍中龍靈認出舊主，發出愉悅的嗡鳴，另一只箍在他腰間的手臂卻收得更緊了些。
“原來……師父把它留下來了。”
被什麼鉻得汗毛聳立，楚曦怒道：“……你起開些！”
滄淵側頭蹭了蹭他氣到漲紅的耳垂：“不要嗷。”
他聲音成熟魅惑，行徑曖昧越矩，卻故意學著幼兒語氣，楚曦頭皮都炸了，忍無可忍地厲聲道，“為師帶恆淵來找你，就是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夠迴歸正途，重煉仙骨，再次執起這把為師為你鑄的劍，你可懂為師寄予你的厚望？”
滄淵點頭：“徒兒懂。可徒兒冥頑不化，生性兇惡，隨時都有可能鑄下大錯，萬劫不復，灰飛煙滅，所以，還要勞煩師父寸步不離的督促徒兒，徒兒才有可能迴歸正途。”
“你……！”楚曦一時語塞。
這話說得像是在自貶自咒，他卻如何聽不出來裡邊暗含的威脅之意，偏偏這樣的威脅，他這師父卻無法置之不理！
且他突然意識到，滄淵四處作惡，驚動天庭，莫非就是為了引他下來？難道前世鬧得天翻地覆，也是要逼他出面？
甫一想到了這層，楚曦立時血氣上湧，頭昏腦脹。
難不成他得以自身為餌，將滄淵引回正道？
豈能如此？當斷不斷，不斷則亂的道理，他豈會不知？
他身為上神，縱有天大的能耐，也沒法逼自己喜歡……
一直視若親子的弟子。
可若不如此，那些補天石怎麼辦？魔族祭典怎麼辦？
無論如何，他也不能容滄淵助紂為虐。
滄淵在耳畔低問：“師父，為何不答話？”
他放軟了語氣，近乎是在請求：“滄淵，你相信為師，幫助為師，一起阻止這場浩劫，好不好？別再錯下去了。”
“好，只要師父答應我一個條件，並且說到做到。”
楚曦頓時氣樂了：“好，你說。”
“我要師父，在祭典之前，跟我成親。”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不是大更……但在外地，鍵盤還壞了，我盡力了，吐血三升，希望大家看師徒互動還開心！成親自然是要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