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親生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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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將一前一後的兩個少年影子拉得斜長,秦初一路上基本都沒有開口說話。

陸溫安一邊回憶書裡的原劇情,一邊跟隨著他走到了一棟破爛老樓面前。

老樓已經很有年份,牆上貼滿小廣告,斑斑駁駁。狹窄的水泥樓梯直通深處,灰濛濛一片,視線所及幾乎看不到盡頭。

電線杆的線路繁雜骯髒,糾纏在一起,牆邊的垃圾桶已經堆滿五花八門的垃圾,同時也散落了一地,散發著銷魂的味道。

陸溫安看著面前的一切,忽然有點理解書中原主為什麼不肯回來了。跟這裡相比,陸家的花園別墅簡直是天堂的存在。

一直走到一間陳舊的車庫門前,秦初才鬆開手。

他看了旁邊少年一眼,臉上帶著諷刺的意味,“怎麼,站在這裡就受不了了?我可是在這種地方生活了十幾年。”

陸溫安搖搖頭,“還好了,我可以接受。”他畢竟不是那個沒心沒肺的原主,不至於被這點東西就給嚇跑。隨即,他又意識到秦初這句話說得很有深意。

難道,他也知道自己真實身份了?所以這是帶自己這只鳩佔鵲巢的鳩來看看他過的都是什麼日子?

陸溫安詫異地看向他。

但秦初沒有再理會他,而是挽起袖子,露出一雙修長有力的手臂,直接拉起了廢棄車庫的鐵卷門。

鐵卷門佈滿斑斑鏽跡,拉動起來有些費力,聲音粗嘎。

裡面的光景很快暴露在眼前,雜物堆放了一地,在角落裡是一張掛著深色蚊帳的床,也是整間屋子最好看的一件傢俱了。

靠牆的地方是一個破破爛爛的沙發,都露出發黃的棉絮了。上面堆著一些少年衣物。陸溫安怔怔地看著這明顯是當床用的沙發。

這應該是秦初晚上睡覺的地方。

在車庫的另外一個角落則是一個三輪車,上面搭著簡易的鍋爐,收攏起來的四方太陽傘撐在旁邊。陸溫安猜測這是拿來街邊擺攤賣些手抓餅用的。

小說裡好像也提過一嘴,原主的真實身份是鄉下進城打工夫婦的兒子,但因為原主一直沒有回來,所以對於這邊的描寫少之又少,幾乎是沒有存在感的。

陸溫安忍不住朝那個垂著蚊帳的木床望去,在裡面正躺著一個女人。

他的心微微跳動,不管怎麼樣,她也是自己名義上的媽媽。

吳薈聽到動靜,翻了個身。她身上穿著劣質的短袖,大花褲子,已經上了年紀,跟那些跳廣場舞大媽沒什麼兩樣。

“秦初,你自己看看都幾點了,還不快出去擺攤。”她頂著一頭亂糟糟的捲髮,語氣很不好地衝著站在門前高個少年說道。

等到她一抬臉,陸溫安整個人幾乎都僵住了。

吳薈長著一張十分刻薄的臉,吊梢眉,顴骨突出,兩腮卻深深凹進去,一雙剛睡醒的眼睛很沒有精神,掛著濃重黑眼圈的小眼睛裡面正透著不亞於看仇人的眼神。

冰冷如毒蛇。

陸溫安一下子有些無法接受,這個人會是原主的親生母親。她這張行銷瘦骨的臉,讓他想到電視裡看到過的那些吸.毒臉,有點恐怖。

秦初似乎早就習慣了對方這樣的態度,他抿著唇走過去,腳踢得地上的搪瓷臉盆逛逛噹噹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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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走到床邊,從褲兜裡摸出一大把錢。

除了從陸溫安這裡拿來的整鈔,更多的還是零零散散的散錢,用一根黑色皮筋扎著。

吳薈幾乎是迫不及待地伸手,直接一把全都奪了過來,放在自己手裡點了點,然後不滿地抬起頭,“怎麼就這麼點?”

秦初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早上城管來了,沒賣多少。”

“那你還快點去賺錢!呸,就這麼點,都不夠塞老孃的牙縫。”吳薈直接曲起一條腿,摸著手裡的錢罵罵咧咧不停。

陸溫安像木樁子一樣呆立在旁邊,嬌生慣養的小少爺早就嚇壞了。

秦初似乎已經懶得跟她再解釋,轉身就開始乒乒乓乓地收拾那輛三輪車,看樣子是要出去擺攤。

吳薈罵完兒子後,才終於看到門口還多了一個少年。

一身潮牌衣服的貴少年站在這烏七八糟的廢棄車庫裡,格外顯眼。背後昏黃的陽光照進來,照得他的輪廓越發秀氣俊逸。

吳薈的眼神,像蛇一樣冰冷毒辣,就這樣直直地盯著他。

陸溫安感覺四面八方的低氣壓襲來,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手指緊緊蜷縮著,忽然心生退意。

他原本是打算真相公開後,就回到原主親生父母這邊來的,現在他已經不敢了,寧願自己一個人過,也不要回來這邊。

太可怕了。

他現在才深刻地意識到,秦初代替自己承受了多少磨難。

“還不滾過來幫哥,杵在那裡做什麼?”秦初忽然朝他厲喝了一聲。

陸溫安如夢初醒,連忙小跑著站在了秦初身邊,惶恐不安的表情才稍微安定下來。

秦初一邊把食材放在三輪車上,一邊彎腰,壓低嗓音說道:“別看她,她瘋起來,連外人都抓。”

他帶陸溫安過來,就是想嚇嚇他,現在如願見到矜貴的小少爺被嚇得臉色蒼白失去魂魄一樣的表情,秦初本來應該是高興的,卻忽然又不捨得了。

甚至還出言提醒了他。

秦初直起身,不再看陸溫安,心情煩躁地踢了踢旁邊的小凳子。

坐在床邊的吳薈忽然扯出一抹笑容,看向陸溫安,“你是秦初的朋友?我看你家境不錯……”

這時秦初伸手拉住了陸溫安的手臂,不太溫柔地把他扯到了自己身後,同時語氣陰沉地說道;“別打我朋友的主意。”

陸溫安先是被他這陰狠的語氣嚇得抖了一下,然後才意識到秦初這句話不是跟自己說的。

他這是在護著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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