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重生(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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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靜書驀得睜大了眼睛,他當然記得,他怎麼會不記得?無論過去多久,無論發生了什麼,他也永遠不會忘記今天。因為就在這一日,在祖母六十大壽的當天,發生了一件事,這件事令他的人生被徹底的改變,從此斷絕了前途,被迫走上了一條他從未想過的道路。

那時的他因為這件事的發生陷入深深地痛苦沉鬱之中,久久無法自拔,但如今舊事重臨,卻讓他心中不但再無半點苦痛,有的只是滿心的感激和慶幸。

感激老天爺讓他死而復生,慶幸他不但重新活過來了,更是讓他回到了事情最開始的時候,讓他有機會可以彌補前世種種的遺憾和不幸。

“書兒,你到底怎麼了?”見顏靜書不說話,臉上卻是又哭又笑,時而震驚時而激動的模樣,安國公心裡越發不安了,莫非真的傻了不成?

被安國公的聲音喚回了神,顏靜書驀得回想起了眼下的處境,強壓下了心中翻湧的情緒,讓自己冷靜下來。

“爹,我沒事,就是剛醒,腦子有些亂。”丫鬟將大迎枕放在身後,顏靜書放鬆了身體,靠在床頭淺笑著對安國公道。

見顏靜書說話恢復了正常,能聽得懂了,安國公這才松了一口氣,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至於顏靜書話裡對江成瀚的親近和維護,安國公選擇性的忽略了,不是說剛醒腦子亂嗎,那就應該是胡言亂語就是了。

隨後安國公又問:“書兒,你可還記得之前發生了什麼事?你是怎麼回到房裡,之後發生了什麼,又怎麼昏睡過去的?”

顏靜書當然記得,他那時不過是在席間覺得有些醉酒,便在回房更衣的時候,喝了丫鬟秋蘭送來的一碗醒酒湯,再之後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開始發熱昏沉。當時服侍他的秋蘭以為他生病了,便將他扶到了床上,而沒等大夫找來,他便被身體裡莫名湧起一陣陣的熱潮燒得漸漸失去了神志。

聽到這,安國公面色複雜起來,想著顏靜書此刻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便看著顏靜書,斟酌著語氣,開口道:“書兒,你別激動,慢慢聽爹說,你其實並沒有生病,剛剛大夫才給你看過,你是被人、被人下了迷情藥,才會如此。”

安國公說完,卻見顏靜書只點了點頭,面色一派淡然,毫不意外的樣子,不由道:“書兒,你可是自己已經猜到了?”

這回顏靜書卻搖了搖頭,道:“我一開始並不知道我自己是怎麼了,但後來,我親耳聽到了。”

“聽到了!”安國公頓時感到萬分的意外和吃驚,忙追問道:“你聽到了什麼?”

顏靜書道:“雖然藥效發作後,我意識不清無法自控,但當時聽到和看到的,現在卻都還記得。我親耳聽到,有一男一女兩個人,他們在確定我的確中了迷情藥後,便一人守著門,不讓別人發現我在屋裡,另一個則是去引了人過來。”

說到這,顏靜書頓了頓,看著安國公道:“其實,我聽那兩人說,原本他們計劃在我中藥之後,將永昌侯府的嫡次子趙顯引到我房裡,但不知是不是認錯了人,還是出了什麼其他的紕漏,最後來的人竟變成了江大哥。”

“他們原是打算將江大哥與我關在一處,待江大哥喝下饞了迷情藥的茶水後失了神志,便會與我糾纏到一起。但沒想到江大哥很快就發現了我,還察覺出了不對……”

再之後的事情顏靜書也知道,當初他醒來後安國公就告訴了他,但現在安國公還沒有同他說,他也就只能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原來是這樣。”安國公一直靜靜地聽著,當聽到趙顯這個名字時,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皺。

這個人他也聽說過,是個京中有名的紈絝子弟,雖然家世不低相貌不錯,但為人輕浮浪蕩,常有不堪行徑,讓他很是厭惡。同時不免想到,若今日真的是這個人進到了顏靜書的房間裡,就算沒被下迷情藥,只怕顏靜書也難保清白。

想到這,安國公心中不由一陣後怕,更是有些慶幸起今日來的人是意志堅定心性正直的江成瀚了,不由感慨道:“看來是為父錯怪那個江成瀚了。”

幸好當時他聽進去了江成瀚的話,沒有立時將人處置了,不然他可就成了恩將仇報的人了。

“江大哥原是被我牽連,實屬無辜,不但沒有過錯,還於我有恩,還請爹爹代我好好謝謝江大哥,待改日我身體恢復好了,再親自向他道謝。”顏靜書又道。

顏靜書說著,語氣平緩中透著些許的虛弱,倒是看不出什麼的異樣,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手握得有多緊,才勉強壓抑住了想要馬上去見江成瀚的迫切和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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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那時自己在家中等著逾期未歸的江成瀚等了許久,但最終等到的卻是一具冰涼殘破的屍身,顏靜書此刻心中猶存彷彿被撕裂了一般的痛楚。

那時,他因此大病一場,若不是在為江成瀚裝殮之時,發現他的屍身上有些異樣的痕跡,從而得知江成瀚乃是受人毒害才慘死戰場,只怕他也就隨著江成瀚去了。

萬幸老天垂憐,讓他回到了一切才剛剛開始的三年前。這一次,他會好好護著江成瀚,就像前世江成瀚護著自己一般,絕不會再讓江成瀚為人所害。

“這是當然的,你不說我也知道。只是江成瀚那裡好說,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找出謀害你的人。”

安國公並非自恃身份不講道理的人,既然知道自己錯怪了江成瀚,那該道歉就道歉,該道謝就道謝,都是應該的。

只是比起這個,他還是更擔心顏靜書,眼下背後之人還沒有找到,誰知那人看一計不成會不會再對顏靜書出手,所以當務之急,還是要查清楚真想,找出真兇才是。好在顏靜書竟聽到了那一男一女的聲音,多少有了些線索,不至於毫無頭緒。

顏靜書卻不似安國公那般擔憂,對於幕後之人是誰,他再清楚不過了,因為在前世,那人已經親自對自己坦白了一切。那人是如何的怨恨他,如何的設計毀了他,就在前世他離京的那一日,那人充滿快意的站在自己面前,將一切都告訴了自己。

只是若他現在說出那人的名字,父親必定不會相信,他此刻也沒有充足的證據可以證明自己的話,若貿然說出來,反而容易打草驚蛇,讓那人提前有了警惕,那就不好辦了。

想到這,顏靜書便道:“爹,今日是祖母壽宴,府中賓客眾多,您不好一直離席,還是先回前廳吧。至於背後害我的人,我從那一男一女的交談中聽到了一些線索,只是眼下還需查證。正好我現在的身體也不好見人,您把鍾叔留給我,我請鍾叔幫我去查就是了。還有,母親為祖母壽宴連日操勞,未免她傷神,這件事還是等一切真想大白,再告訴母親就是。”

前世他雖然知道母親自小不喜歡自己,但卻並沒有將這件事和母親扯上關係,所以清醒過來後就將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訴了母親,以為母親會為自己做主,但不想母親竟是直接殺人滅口湮滅了一切證據,更是還偽造了一封認罪書,書上將那二人對自己的加害,全歸咎於自己曾對他們的苛待和刻薄,他們也是忍無可忍,為了自保才會如此,給那時本就不堪流言纏身的自己,又增加了一層沉重的陰影。

但今生,他不會再給母親這個機會了。

安國公不知顏靜書心中所想,但也覺顏靜書所說不無道理,作為安國公的當家主人,若在宴席上長久的不出現,也是對客人的不尊重,更是不知會惹出什麼議論流言來。至於安國公夫人,眼下賓客還在,若是讓她知道了,也難免分神擔憂,不如暫時瞞著,等查清楚再說不遲。

“如此也好,那我就讓顏鍾留下,不過你還是要注意些,萬事以自己的身體為先,不要過分勞神。有什麼事,就遣人去告訴我。”權衡再三後,安國公還是答應了顏靜書的提議,只是不忘再三叮囑了一番。

顏靜書自然都一一應下,安國公這才起身離開了內室,而就在安國公撩開帳幔的一剎那,顏靜書眼角餘光驀地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心頭一顫,顏靜書猛地轉過頭去,彷彿一切都被放慢一般,牙色的帳幔被緩緩撩開,熟悉的彷彿鐫刻在心底的輪廓慢慢地顯露了出來。顏靜書剎那間紅了眼眶,彷彿呼吸都窒住了,他緊緊地抿住唇,才沒有哽咽出聲。

好似只是一瞬,又好像過了許久,帳幔重新垂落,遮住了那人的身影,但顏靜書的目光卻久久未曾收回。

帳幔另一邊的江成瀚似有所覺,但當他看過來時,安國公已經走了出來,越過安國公的肩頭,只隱隱約約看到帳幔後的床榻上,一個纖瘦虛弱的人影靠臥在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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