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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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教訓

好好的春英進去,卻被人抬出去,唬得端硯不輕。

他一邊叫車伕送徐靈芸回去,一邊親自去請了府裡的大夫給春英把脈。聽說沒什麼大礙,傷藥也是極好的,一再保證絕不會留下傷疤,端硯這才松了口氣。

徐靈芸看著榻上睡得安穩的春英,對端硯歉意道:“是我的錯,連累了春英。”

端硯擺擺手,笑道:“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動手的是香蘭郡主,跟姑娘沒有干係。”

“可是,要不是我出言挑釁郡主,郡主也不會動手……”

聞言,端硯搖頭道:“徐姑娘即便不出言反駁,只怕香蘭郡主也不會輕易放過你。如今這樣很好,大庭廣眾之下,不少人親眼看見了,郡主想賴都賴不掉。即便不是重重責罰,郡主怕是好長一段時間不能來打擾徐姑娘了。”

他在蕭晗身邊的時日不短,香蘭郡主追著大少爺這麼久,自己對這位郡主也有些瞭解。越是打聽越是心驚,要是這位郡主做了大少奶奶,他們這些下人只怕以後都沒好日子過了。

幸好蕭晗巍然不動,對香蘭郡主沒生出什麼心思來。婉拒了幾次不得,也就刻意避開了。

沒想到蕭晗剛出遠門沒多久,香蘭郡主就挑釁到徐靈芸跟前來。若是徐靈芸不反駁,含糊帶過,那香蘭郡主打的不只是徐靈芸的臉,還有蕭大少和蕭家的面子了。

徐靈芸以為端硯只是在安慰自己,也沒放在心上。只是同去的金嬤嬤,回大太太的院子前也說道:“徐姑娘做得沒有錯,蕭家人就該有蕭家人的風骨,即使是下人,出了府門,也不能丟了蕭家的臉面。”

陳嬤嬤更是道:“香蘭郡主就算皇后娘娘再寵愛,也不過是個小姑娘,韓夫人很得太后娘娘的心,今兒的事韓夫人已經聽說了,絕不會輕易讓人傷了姑娘卻相安無事的。”

聞言,徐靈芸有些愣,卻忍不住雙眼發酸。

這一刻她真的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身後不止有蕭家,還有韓家,都維護著自己。

徐靈芸紅著眼,沉默地向兩位嬤嬤行禮表示感激。

金嬤嬤和韓嬤嬤只受了半禮便避開了,沒有接徐靈芸的全禮。

華月喜聞言,也急急讓夏草帶著點心來打聽,恨不得親自過來安撫她,好歹讓蕭老爺勸住了。

徐靈芸明白華月喜擔心,到月夕院走了一轉,總算讓華月喜放下心來。

“你啊,出門一回,倒是把我嚇得不輕。”華月喜撫上徐靈芸的臉頰,又嘆道:“好在有春英,要不然你這張臉花了,還不得哭鼻子?”

“孃親,這都是我的錯……”徐靈芸低下頭,要不是自己年輕氣盛,也不會害得春英受傷。

“傻孩子,要是你不開口反駁,任由香蘭郡主作踐了你,只怕王妃也要看不起你的。”華月喜笑笑,年輕氣盛沒什麼不好,有點小心機,有點小聰明,這樣的女孩子才能讓宇王妃放心,想方設法地拉攏。

徐靈芸也很該出門走走,才能心裡有數。

聽罷,徐靈芸似懂非懂地點頭,她要學東西還有更多,面對更多如今兒的刁難和意外,才能更從容。

“對了,大太太今兒說起你的聘禮,送到月夕院裡總是不妥,芸兒打算送去哪裡?”華月喜拉著她的手,忽然問道。

徐靈芸原本聽見聘禮不由紅了臉,回頭聽見徐家,不由搖頭:“聘禮到了徐家,只怕過門後抬回來,裡面就不剩什麼值錢的東西了。”

徐家人的嘴臉,她是看清楚了,說什麼都要從自己這裡剝掉一層皮,只怕這樣,他們還覺得不夠!

“不如,送去韓家吧。”反正她已經是韓夫人的義女,以韓夫人的品性和韓府的家底,怎麼也不會看上這點東西,送去韓家是最好的選擇。

華月喜點頭,贊同道:“我也是這個意思,送去徐家,還不如送去韓家。韓夫人的性情我最為欣賞,聘禮在韓府,徐家人也不敢上門鬧事了。”

話音剛落,她不由又笑了:“芸兒上回做得不錯,哭得極好,如今聘禮送去韓家,只怕也沒什麼人會指責你了。”

徐家人理虧在先,再有心四處散播流言,說徐靈芸不孝,又無視長輩之類的。眾人先入為主,相信的人便少了。

徐靈芸紅了臉,她上次也是靈機一動,免得徐家人又到處說自己的不是,連累了華月喜的名聲,便先下手為強:“孃親又笑我……”

“我是誇芸兒聰慧呢,以退為進,比硬碰硬來得有作用。我很欣慰的是,芸兒終於長大了。”華月喜撫著徐靈芸的烏髮,微微笑開了。以前的徐靈芸實在讓她擔憂,總是太順著身邊人,不懂拒絕,也不敢得罪厲害了,免得斷了自己的後路。

她明白徐靈芸的擔憂,畢竟在蕭家是寄人籬下,難免做事有些畏畏縮縮的。如今徐靈芸倒是長大了,變得從容了不少。

或許,是蕭晗改變了徐靈芸,讓她終於感覺自己不再是蕭家寄人籬下的,而是即將成為蕭家的一份子。

身份的改變,讓徐靈芸變得從容堅定起來。

這種轉變,讓華月喜看得心裡十分欣慰。

她的女兒,就該如此!

徐靈芸在院子裡老老實實地繼續繡嫁衣,時間緊迫,她少不得加緊了。再時不時去看望春英,春英的傷口恢復得很好,已經開始結痂了,有上好的傷藥在,不愁會留下疤痕。

她忍不住後怕,抱著春英哭了一回,兩眼紅彤彤的,讓春英又是傷感又是慶幸。

只是這兩天香蘭郡主也沒來找茬,蕭府內外一片風平浪靜,徐靈芸原本有些擔心,也就漸漸放下了。

後來端硯偷偷打聽了,才告訴她,香蘭郡主被皇后娘娘狠狠呵斥了一番,叫回家面壁思過三個月不能出府。

聞言,徐靈芸這才徹底松了口氣。

端硯瞧著她放鬆的臉色,又道:“徐姑娘有所不知,香蘭郡主的親事這兩天就定下來了,是皇后娘娘親自下的旨。”

徐靈芸沒想到皇后這麼快,就把香蘭郡主拖了好幾年的婚事徹底確定下來了:“香蘭郡主的親事,定的是哪一家?”

“就是宮中的都統,正一品的大官,說是一表人才,孔武有力,很得皇帝賞識。”端硯心知,皇后會這麼快行動,少不得因為太后娘娘的不悅。這其中,只怕有韓夫人的推波助瀾了。

不過這位香蘭郡主,還是早些嫁人才好。要不然惹出的禍事,怕是只多不少的……

可是沒平靜幾天,端硯便苦著臉尋來,也不敢開口,吞吞吐吐的,讓徐靈芸很是驚訝。

端硯素來爽利,打聽到什麼都直話直說,很少見他如此憂鬱,徐靈芸不由笑道:“這是怎麼了?再不說,這天都要黑了。”

端硯抓著腦袋,尷尬地道:“徐家在街上開了一間鋪子,賣的是花茶。”

徐靈芸一聽,不由皺眉:“徐二爺開的鋪子?”

“對,聽聞是徐二夫人孃家給了點銀錢,湊了份子開的鋪子。”端硯被掌櫃催促著來稟報,畢竟是徐家人,若是打壓得厲害了,總是有些不給徐靈芸面子。好歹徐靈芸是未來的大少奶奶,怎麼也得問一聲才是。

聞言,徐靈芸抬眼問道:“應該不止這些吧?”

京城裡不是沒有商鋪仿照蕭家做出些花茶來賣,有些慢慢消失了,有些還在,只是自然沒有蕭家的鋪子來得生意好。

蕭家也不是容不下其他人賣花茶,端硯會特意來告訴她,肯定是徐二爺的鋪子裡有什麼貓膩!

端硯抓著頭,無奈道:“什麼都瞞不住徐姑娘,其實徐家開花茶鋪子也沒什麼,問題是他對外頭說,花茶是從蕭家拿的貨……”

不用細說,徐靈芸已經明白了,蹙起眉頭:“徐二爺打著蕭家的招牌賣花茶,花茶卻是次品,對吧?”

端硯看著她,遲疑著點了點頭:“掌櫃特地派人去看了,徐二爺的鋪子賣的花茶,都是些不新鮮的花,混著粗製濫造的次品茶。”

徐靈芸瞭然地點頭,淡淡道:“徐二爺這樣做不過是想傍著蕭家賺點小錢,卻是當面砸了蕭家的招牌。這種事以前肯定不少,該怎麼做便怎麼做,不必手軟。”

徐二爺敢這樣做,不就是以為她快要嫁入蕭家,蕭大少又不在。蕭家礙於徐靈芸的面子上,必定不會打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能讓徐家賺上一大筆,何樂而不為?

估計他沒想到,花茶鋪子雖說還在蕭晗名下,實際上卻是徐靈芸在打理。蕭家第一時間知會的人,便是她了。

徐靈芸對徐二爺,自然不可能手軟,放手讓端硯去辦了。

端硯原本還忐忑不安,見徐靈芸毫不猶豫,不由暗暗點頭。還說大少爺不在,卻把花茶鋪子的事都交給徐靈芸,他還有些擔心。如今瞧著大少爺不在,徐靈芸反倒堅強果斷起來了,隱隱有些大少爺的作風。

他暗暗心想,不愧是大少爺看中的姑娘,小小年紀便有些大家風範了。以後的蕭家主母,自己也不用愁是個中看不中用,又或者跟香蘭郡主那樣攪蠻任性不能當賢內助的。

掌櫃的收到端硯轉告了徐靈芸的話,捲起袖子就準備教訓教訓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徐二爺。原本就是礙著徐靈芸的面子上沒有動他,卻不等於心裡不怒。

這個花茶鋪子是他一手辦起來的,如今生意興盛,有著徐靈芸的功勞。但是若說這回徐靈芸幫著自家人,訓斥他的話,掌櫃也不打算繼續在這裡呆下去了。

早說徐靈芸跟蕭晗定親,一年後就要嫁入蕭家。掌櫃是個生意人,擔心的就是主母偏向孃家。徐二爺的事,算得上是一次試探。

徐靈芸的反應讓掌櫃十分滿意,更加用心投入花茶鋪子,打從心裡視徐靈芸是蕭家未來主母,這是後話了。

沒過兩天,徐靈芸就收到訊息。掌櫃利落地派人去砸了徐二爺的鋪子,還是大白天人來人往的時候,恰好徐二爺也在,嚇得他險些屁滾尿流。

掌櫃派去的人,都是虎背熊腰有些武功底子的,一個個凶神惡煞,一拳頭就把牆壁錘出個窟窿來。

徐二爺眼看鋪子不保,外面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自覺丟臉,不由高聲呵斥道:“光天化日之下,帶著惡人來砸店,還有沒王法了!”

其中一個臉上有刀疤的漢子冷眼瞅著他,哼了一聲道:“你還真是惡人先告狀,打著蕭家的幌子,賣的不知道是哪個泥地裡挖出來爛花和發黴的茶葉,也不怕別人吃壞了肚子!”

有光顧過這間鋪子,貪小便宜的人聽了,不由捂著肚子在角落乾嘔。

圍觀的鄰里聞言,紛紛指責徐二爺不厚道。

還說徐二爺怎麼會榜上蕭家,原來是打著幌子,暗地裡弄些不值錢又破爛的東西來忽悠人!

徐二爺面色發白,硬著頭皮道:“我家親侄女是蕭家大少爺未過門的媳婦,我打著蕭家的名聲有什麼不對?”

他壓根不敢提花茶,那些都是暗地裡找人從倉庫裡收來的次品,不值幾個錢。

刀疤漢子看出徐二爺的一點小心思,也沒戳破他,冷笑道:“虧你說得出口,你家親侄女要做蕭家的大少奶奶,又不是你家親閨女,跟你有什麼關係?”

不等徐二爺反駁,他又譏笑道:“而且哪家的親侄女,孤兒寡母被人趕出府,如今出息了,娘家人就厚著臉皮貼上去的?”

眾人一聽,有知情人繪聲繪色說起徐靈芸回徐家,被欺負得在府門啜泣,連個送她的丫鬟婆子都沒有,更別提徐家人了。

他們哪能不同情一個小姑娘,一個對自家親侄女也冷心冷血的,骨子裡能好到哪裡去?

徐二爺被眾人指指點點的,實在呆不下去了,捂著臉要悄悄溜掉,被刀疤漢子拎著衣領提了起來,險些嚇暈了,他哆哆嗦嗦道:“這位好漢,有話好好說。我把鋪子關了,行吧?”

“當然要關了,可是我們掌櫃說了,有人喝了你家的花茶鬧肚子,鬧到蕭家的鋪子去了,這點損失得由你出,徐二爺覺得呢?”刀疤漢子陰測測地笑著,顯得面目更加猙獰。

徐二爺嚇得雙腿都軟了,連忙點頭:“我賠,當然要賠。回頭我就讓人把錢都送去蕭家鋪子,好漢你可以放手了吧?”

刀疤漢子又笑了,忽然鬆手,讓徐二爺狠狠摔了一記,疼得半晌爬不起來:“我們還沒談好賠多少銀錢,徐二爺怎麼就急著走了?”

徐二爺趴在地上好不狼狽,只想著破財消災,趕緊把這個煞神送走:“好好,不管賠多少,好漢只管給個數目……”

“徐二爺果然夠爽快,我們看在大少奶奶的面子上,也就意思意思一下就算了。”刀疤漢子伸出兩個指頭,讓徐二爺著實松了口氣。

他諂媚地笑笑:“兩百兩?我待會就讓人送過去!”

刀疤漢子笑著搖頭,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徐二爺:“二爺看錯了,不是兩百,是兩千。”

“兩千!”徐二爺顧不得疼,手腳並用地爬起來,對著刀疤漢子立刻又賠笑:“好漢,二千兩我實在拿不出來,能不能寬容寬容一些?”

他想著拖延點時間,早就叫夥計偷偷去官府叫人了。

蕭家再蠻橫,哪裡有官家人厲害?等衙門的人一到,自己再裝出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樣子,他們哪能再囂張?

徐二爺時不時用眼角瞅著門口,衙門離著不遠,那夥計怎麼還沒帶人過來?

“徐二爺在找誰,是這個小子嗎?”刀疤漢子笑笑,身後一個人拖著一個臉色蒼白的夥計進來:“我們看他在院子裡鬼鬼祟祟的,以為是賊人,就順手打暈了準備報官。”

徐二爺臉色立刻綠了,沒了救兵,他索性豁出去了:“天子腳下,哪裡能縱容你們行兇作惡,報官就報官,誰怕誰!”

“沒想到徐二爺還是一條好漢,這話說得夠味兒。”刀疤漢子挑眉一笑,就見一隊衙差繃著臉闖了進來。

徐二爺得意地笑道:“天子腳下還是有王法的,不會容許有人以暴制暴……”

沒等他說完,就見衙差二話不說就把自己雙手鎖住了,不由慌神道:“差大哥,你們抓錯人了,是這些人忽然闖進我的鋪子裡打砸,你看看到處亂七八糟的,你們該抓的人是他們,不是我!”

衙差冷哼一聲,眼裡有著嘲諷:“有人報官,說是冒充蕭家商鋪賣的東西毒死了人,屍身還在衙門裡放著呢。有什麼事,回去跟府尹大人親自說吧!”

“不,我冤枉,差大哥真的抓錯人了,那花茶怎麼可能毒死人,肯定有人誣陷我!”徐二爺掙扎著不肯被帶走,被衙差狠狠踹了幾腳,這才老實了,他還不忘高呼道:“是蕭家,蕭家人誣陷我的,我沒害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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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堵嘴!”領頭的衙差聽得煩了,後面有人除掉腳上的臭襪子直接塞到徐二爺的嘴裡。他轉身對刀疤漢子抱拳,笑道:“讓蕭掌櫃放心,這樣可惡的賊人,府尹大人必定不會輕判的。”

刀疤漢子點頭,笑了笑又飛快地塞了一包碎銀到衙差手裡:“小小敬意,算是兄弟們的酒錢。”

“客氣了,”衙差不著痕跡地收下錢,轉過身對上徐二爺驚詫的眼神,不由冷了臉,拍著徐二爺的臉頰小聲道:“不自量力,居然妄想把主意打到蕭家頭上。放心,上面叮囑不讓你死了,可是你很快會明白,死了反而是解脫,半死不活才是最受罪的。”

“帶走——”衙差揮揮手,示意身後兩個人架起徐二爺。

徐二爺再也撐不住,頭一歪直接暈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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