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雲佑和秀珠

“老夫人，情況很不好，您看是保大人，還是保孩子？”產婆慌慌張張得從產房裡衝了出來，身上的血腥氣燻得品慧一陣暈眩。

“保老大人，孩子我們也要！要是秀珠和孩子有事，你們都……小心著！”品慧是生過四個孩子的人，知道生孩子有多危險。

“是老夫人……”產婆真是不敢怠慢，裡頭那個可是將軍的唯一夫人，而且現在看來是急受展老夫人的寵愛的，願上蒼保佑，能讓她們順順利利得接生完回家去。

“奶奶，弟弟壞，弟弟讓娘痛痛！”雲佑和秀珠四歲大的長女，已經哭紅了秀美的小鼻子，可憐兮兮得揪著品慧的裙襬。

“奶奶的甜妞兒，沒事的，等弟弟一出生，奶奶就讓人打他屁股！”

“嗯！可我害怕……”

“沒事，真得沒事的……”

“將軍！”當屋裡頭再次傳出微弱的□□聲後，屋外就衝進來一個滿臉緊張的男人，出了臉上又添了一道傷口，整個人看起來仍舊是一如既往的剛毅。

“娘，秀珠沒事吧？”

“還在生！”品慧都不知道怎麼跟兒子。

“秀珠，我回來了，你痛就喊出來，別忍著！”雲佑一點兒都不知道秀珠的情況不好，他已經有五個多月沒回過家了，根本不知道秀珠這一胎懷著的時候就鬧騰，整個人還沉靜在要再當爹的歡喜中。

“爹！”甜妞兒可不一樣，她看著孃親受苦，隱隱得也能想明白剛才的話，小小的人兒在看到自家爹爹後，一下子找到了依靠。抱著她爹的腿就不撒手了。

雲佑笨拙得輕拍著寶貝女兒的肩膀，哄道：“好了，好了，爹今個回來可以多留一陣子，肯定好好陪陪你們娘三個。”

“哇哇……”這一聲新生嬰孩的哭聲，讓雲佑當場咧開了嘴，抱起女兒就想要往產房裡衝。

品慧的心一咯噔，臉色也冷了下來，生怕產婆一撩開簾子會帶來什麼不好的訊息。“怎麼樣？我兒媳婦都好吧？”

產婆被急得衝進去的將軍直直得撞開了，什麼恭喜的話都沒有說出口，就被展老夫人抓住逼問了起來，“老夫人，都好，大人孩子都沒事了，恭喜恭喜，得了個金孫。”

“賞，賞錢翻個十倍。”品慧就是和秀珠投了緣分了，這麼多年來，都把秀珠當女兒疼了，剛才的事讓她後怕不已，等虛軟的雙腿緩過勁來後，也心裡窩火得衝進了剛剛被收拾好的產房裡，對著自家抱著剛得的兒子傻樂的雲佑，就是一頓呵斥。

雲佑被訓得滿臉通紅，但也不敢反駁，乖乖得在已經有些懂事的女兒面前被教訓著，平日裡嚴肅的臉上擠出討好又討饒的笑容，“娘，秀珠剛睡過去，您……還是到外頭再教訓我吧！”

品慧看著兒子臉上新添的傷口，一肚子的火壓也壓不住，但看著秀珠瘦了不少的臉頰，從五大三粗的兒子手裡接過和他爹一樣‘混蛋’的小孫子，秀珠也不知道是欠了他們父子兩人什麼了，“我告訴你展雲佑，你要是不把秀珠給娘我養結實了，我就接她們母女兩人回桐城去，你就抱著這皮猴子過日子吧！”

雲佑傻傻得點頭，看著妻子生產完滿臉疲憊的小臉，後知後覺得攤開手掌比了比，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看向自己剛才還驚喜得抱進懷裡的兒子有些不善，這兒子怕是在他不在家的時候把秀珠折騰得不輕，雲佑懊惱得撓頭，這樣看來，娘剛才罵他的話是太少了，他自己都想打自己一頓了。

“娘，秀珠沒事吧？瘦了好多……”

“哼！甜妞兒跟奶奶走。”品慧知道自己兒子的性子，早就把秀珠放在了最心裡的位置上，可就是從來不說，明明娶了個要被小妻子，可秀珠的懂事，倒是把他寵壞了，久而久之心思用得也少了，不狠狠得給他來一棍子，雲佑可能到老也不知道自己忽視得是什麼。

雲佑在戰場上見慣了血，可現在屋子裡瀰漫著的散不去的血腥味，就像是一張讓人感到窒息的網，罩得他連呼吸都感到了困難，更別說被子底下那副目測就瘦了好多的身子，原來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秀珠受了不少的苦，不是他一直認為的那樣，過著將軍夫人舒適順心的生活……

“奶奶，弟弟睡著了？”甜妞兒皺著小鼻子看著脾氣壞壞的長得難看的弟弟。

“嗯。”

“奶奶，我不喜歡弟弟！”甜妞兒不喜歡這個讓躺在床上休息了好幾個月的弟弟。

“嗯？”

“他讓娘痛痛！”

品慧摸了摸孫女鼓鼓的小臉，甜妞兒有這種反應她覺得在正常不過了，連她都被這孩子嚇得夠嗆，“甜妞兒，以後弟弟歸你管了，我們要不他教好了，不讓他再折騰了好不好？”

“好，奶奶，他要是不乖，就不給他戴花花！”

……

“水……”秀珠的嗓子早在生產的時候扯壞了，嘶啞的聲音，讓人都快要分辨不出她的說了什麼。可就守在秀珠身邊的雲佑卻能聽得清清楚楚，大手一撩就把床邊上放著的水壺夠了過來。

“秀珠，水來了，慢慢喝。”

溫溫的水沖淡了秀珠嘴裡殘留的藥味，讓她迷迷糊糊的思緒也回籠了過來，“佑哥？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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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回來了！”雲佑簡直不能想象生個孩子能讓人那麼虛弱，小時候也見過娘親生雲裳，可那時候的記憶都模模糊糊的，加上上一次秀珠生產，他也沒有趕上，等回來的時候，女兒都已經張開了，秀珠更是像甜蜜得不可思議，他就把女人生產的事理所當然得想得簡單了，可這次把他嚇住了，特別是秀珠的昏睡，更讓他焦躁到根本難以入睡。

“我睡了多久？孩子好不好？”秀珠有些茫茫的被雲佑緊緊得環抱在懷裡問道。

“一天一夜了，別管那臭小子，餓了吧，吃點兒東西！”雲佑努力了半天還是沒有擠出更加溫柔體貼的話語來，這一字一句都像是在指揮著秀珠。

“嗯。”秀珠有些充愣得看著雲佑就像是受驚了的野獸那樣圍著她跌跌撞撞，特別是就著他的大手喝粥的時候，秀珠的眼眶都有些泛紅了。

“是粥不好吃？我嚐嚐看！”雲佑吃了一口碗裡剩下的粥，寡淡無味的讓他皺眉。

“太多了，我吃不下了。”

“這東西太難吃了，她們沒放鹽？”

“別，就是這味道的，為了下奶！”

“……”雲佑剛要衝出屋子的身子，又尷尬得挪了回來，坐在秀珠的床頭彷彿在糾結著什麼，無意識得把那碗難吃的粥掃進了自己的肚子。

剛從生產大關上拼回來的秀珠半倚在床頭，溫和得看著自己的丈夫，他總是那麼粗心，讓她多少都受了些委屈，說她愛慘了也罷，她就是抱怨不出口，能見著他平平安安得回到她身邊，那就很幸福了。

雲佑掙扎著想要許諾什麼，可他從來不說空話，承諾的事說道就要做到，他能陪著秀珠永永遠遠？不行，他肩上的擔子不允許他那麼做，對秀珠忠誠，這他一向做得很好，別的女人，就是主動貼上來他都沒有興趣，這不說，秀珠也知道的，那說愛？雲佑憋得鼻子裡都噴熱氣了也說不出口……

“這個，那個，那臭小子以後我會好好操練他的！”

“啊？”秀珠忍不住笑了出來，看著雲佑越來越緊繃的臉，點頭應了應。

……

“就這樣？”品慧恨鐵不成鋼得瞪向秀珠，合著就是她瞎操心了，人家知足常樂得很，就是死心塌地得愛著自己的二兒子。

“娘，你快別問了，佑哥就這樣的性子，我知道就好了。”秀珠想到雲佑近來的轉變，略顯清瘦的臉上展開的是炫目的笑容。

“好，你們小兩口開心就好，是娘多管閒事了。”品慧抬眼看了眼在院子裡打著拳的雲佑，這兒子真是個有福的。

“將軍，老太爺到了！”

“我爹來了？”雲佑一個收勢，站穩了腳跟，迎了出去。“爹，趕路幸苦了吧？”

“我自己走，用不著你扶著。”展祖望收到了訊息就趕了過來，接自己的夫人回家去，他可是對品慧為了孫子‘拋夫’的行徑怨念很久了，連帶著對自己的二兒子都有些埋怨，不給好臉色。

“爹……”您那是拄著柺杖走，還是拎著柺杖跑啊？

“咳咳咳……”展祖望在進院門前站定，拄著柺杖，慢悠悠得往院子裡走去。

“當家的，我這就讓人把孩子抱出來給你瞅瞅，長得可像雲佑了。”品慧先發制人得說。

“嗯，長得確實不錯，容我回去給他起個好名字。”

“爹，這是小皮猴的生辰八字。”雲佑想著爹來這一趟，看孫子是假，接娘回去才是真。趕忙遞上一張生辰八字。

“嗯，慧兒，我們回去後，再好思量一下。”

“哦，當家的，我這就讓人收拾東西……等等，算了，都別收拾了，指不定以後要常來的，都留著吧！”

展祖望臉色一僵，點了點頭應允道：“其實啊，展院那麼大，兩個兒媳婦的感情又好，你想二兒媳婦了，把人接去展院也是一樣的。”

“爹，我這裡也挺大的，院子也美，您和娘就來我這兒長住吧！大哥那邊我去說。”雲佑心裡擦了一把冷汗，爹，您想娘了，急吼吼得來接人也就算了，怎麼還想出那麼一出來了，留他一個人在這兒，真是要多淒涼就多淒涼。

“他爹，要不，我們住幾天？”品慧覺得兩邊待待不錯。

“那就住兩天，我看著這兒的池子好似不錯。”展祖望上了年紀後，越來越順毛了。“甜妞兒呢？爺爺的小甜妞兒長高了沒……”

“爺爺！”屋裡傳出來的女童甜糯的嗓音，哄得展祖望心花怒放。

番外：蕭清羽

“啟程叫爺爺！”蕭夫人推著滿臉慌慌張張的玩得髒兮兮的孩子到了蕭汝章的面前。

“爺……爺……”小男孩唯唯諾諾得應了一聲，轉身又躲回了養母的裙襬後。

“啟程乖，娘在這兒呢！”展沫兒對著啟程那是呵護備至，她就是她在蕭家立足的根本，即便啟程不是她的親生子，三歲開口後就有口吃，她都對他疼愛不已，每次看著蕭夫人拉著啟程去邀寵，就心疼得不得了。

“啟程，快過來，讓你爺爺好好聽聽，奶奶不是教過你的嘛，來叫聲給爺爺聽聽！”蕭夫人死拉硬拽得把啟程從展沫兒的身後拉了出來。

“嗚嗚……娘！”

“婆婆，你弄痛了程程了！”展沫兒一把將孩子護到了身後，暗道，啟程就是個孩子，因為出生的時候在母體裡憋壞了，現在好不容易養結實了，婆婆就有對被她放棄了的孫子惦記起來了，真是可氣。

“你這是做什麼？為難一個孩子幹什麼！”蕭汝章看著啟程現在身子骨比從前好了不少的樣子，心裡的舒爽還沒有湧上來，就被蕭夫人給澆滅了，“三兒媳婦，領著孩子回去洗洗！”

“是，公公，啟程來，別哭鼻子了，跟著娘走。”

一聽能離開那個成天對著他不假辭色的奶奶，小啟程的小手緊緊得握上了養母溫暖的手，逃跑似得奔出了院子。

“老爺，您這是去哪裡？”

蕭汝章皺了皺眉頭，對蕭夫人在他身後苦苦得追問聲完全不搭理，今天可是他最疼愛的大孫子的生辰，為了和那時不時對著他蕭家傳人虎視眈眈的苗老頭，他可不能疏忽了讓別人有了可乘之機。“哼，你連啟光的生辰都記不得了嗎？”

“我……”我為什麼要記住那個小兔崽子的生辰？蕭夫人恨得牙癢癢，但面上一絲一毫都不能表現出什麼來。“老爺，那您等等，鴻羽也真是的，他都沒有遞話來，我還以為小小的生辰不辦了，我很快就準備好了，這就一起去？”

“停，省得到時候好好的氣氛都被你弄僵了。”蕭汝章頗為不耐煩得又補上了一句，“清羽那邊我不會再給他錢了，讓他自己看著辦吧！”

“這……”一提到這幾年把她的嫁妝都快耗盡了的兒子，蕭夫人心裡又酸又苦，她如果能把兒子拉回來，她早就做了。

……

“咳咳咳……”

“雲菲，還有半碗藥呢！”

“不，我不要喝，拿開！”展雲菲看著自己床前的男人，心裡是五味雜陳，自打大病之後，蕭清羽對她無微不至的關懷，才讓她熬了那麼長的時日，就是個木頭人每天被這樣一個人執著得愛著，就是顆石頭心都被焐熱了，可就是這麼一個人，是敗壞了她身子的罪魁禍首，要不是他……就不會讓她懷上一個孩子，展雲菲想到當初那好像天都塌了的一年，到現在都又一種晴天霹靂的感覺，一想到那些展雲菲的心又涼了下來。

“雲菲，喝了吧，你的病拖不得！”蕭清羽滿臉疲憊得把藥碗往雲菲的面前湊去。

“滾，我不要見到你！”

雲菲抗拒的態度讓蕭清羽的身心疲憊，可他仍舊一如既往得忍受了下來，大夫說過雲菲剩下的日子已經不多了……蕭清羽當時的心裡有種微弱得解脫了的感覺。“那我就把藥放在這裡，你一伸手就能夠著的，別忘了喝！涼了就不好了！”

蕭清羽默默得給雲菲掩了掩被角，身影晃晃悠悠得離開了，別莊的下人們都不禁得感到唏噓，雖說外界說三少爺是個痴傻的，可對這位姨太太還真是用了心了，情種也不過如此吧！

每當蕭清羽聽到這些下人們躲在角落裡說得閒話，他的心在雲菲面前受得傷都會妥帖不少。

……

“娘，你現在找我過來到底是要做什麼？雲菲這兩天很不好，她需要我！”蕭清羽瞪視著讓人把他從別莊裡押回來的孃親。

“做什麼？我再不做點兒什麼，別說蕭家了，就是連別莊都要易主了，不是你的了！”蕭夫人想到昨個蕭汝章在醉酒後漏出來的話，她就渾身發寒，動彈不得，她真是難以想象，老爺真把蕭家交給了蕭鴻羽，那她和清羽娘倆會過什麼日子。

“娘，你在說什麼！”蕭清羽聽得是一頭霧水，蕭家不是他的那還能是誰的？

“我說什麼？清羽，娘老了，真得是爭不過人家了，你爹要把整個蕭家都交給蕭鴻羽母子了，我可憐的兒啊！到時候你要怎麼辦，啟程要怎麼活？”蕭夫人悲從中來得捂著自己的胸口，滿面得悲慼。

“什麼！這怎麼可能，大哥不是因為大嫂的緣故，早就……”蕭清羽的頭都炸了，這些年來，由於雲菲的拖累，蕭清羽早就慢慢得瞭解到柴米油鹽醬醋茶的苦楚了，他簡直不能想象要是爹真得那麼做了，那他會過上什麼淒涼的日子。

“怎麼不可能，你那個大嫂一連生了三個兒子，現在肚子裡又有了一個，區區一個蕭家哪裡夠她那些崽子瓜分的，他們怎麼可能不想著蕭家，如今你爹糊塗的時候又多了，值不得被他們哄騙下來，就把我們母子忘光了……真到了那個時候一切都晚了也完了！”

“這……”

“兒子啊！你只要有出色的兒子，那一定能把你爹給拉回來，啟程這樣是不成了。”

“娘，你說什麼呢！啟程是雲菲和我的兒子，他……”蕭清羽想著啟程連話都說不利索的樣子，自己也說不下去了。

“啟程那樣是教也教不好了，娘給你找了幾個家道中落的好女子，你……”

“娘，我是不會背叛雲菲的！”

“兒子，那個展雲菲病怏怏的，她這是要耗死你嘛！我不準，也不會讓她毀掉你的！”蕭夫人的眼裡滿是決絕，如果她爭搶了一輩子，還讓蕭家的一切都便宜了蕭鴻羽母子，那她就是死也合不了眼！

蕭清羽被孃親眼裡的狠辣嚇壞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了出來，“娘，你不能那麼做，她是兒子我最愛的女人，是……雲菲是展家的女兒，不可以，絕不可以！”蕭清羽胡言亂語得喊著，他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阻止孃親的瘋狂，他的心連同著他的人在嘶吼，掩飾住了那第一時間冒出來的慶幸……

……

番外：蕭家姐妹

“二姐，就這麼點兒嗎？根本就不夠啊！”穿著一身髒兮兮的舊衣裳的小三，一隻手死死得抓著從蕭雨娟那兒要來的錢，一手緊緊地抓著想要抽身離開的蕭雨娟，她不相信當上警察局局長的女人的二姐，只能拿出這些錢來，她們這些當闊太太的，平日裡的消遣都不止花這麼點兒。

“怎麼不夠，這些夠你在村裡過好幾個月了！”蕭雨娟自己也是有苦難言，她其實並不像她表現的那樣得寵，院子裡新來的兩個千嬌百媚的女子，那勾引人的手段是層出不窮啊，讓她這種老人過得更加難了。蕭雨娟的日子過得很是不順，看著小三那張面巾下猙獰的臉，心裡一陣厭煩。“要是再嫌不夠，你就別再來找我了，我可養不起你！”

“二姐，我們可是一家人，你也只剩我這一個妹子了，別太狠心了！”小三臉上的燒傷在兩人互相的拉扯之下，暴露了出來，突然刮到臉頰的寒風，讓小三放開了拽著雨娟的手，抬手把臉上的面巾，緊緊得裹緊，只露出半張完好的臉。

雨娟真不想要這些只會拖後腿的家人，爹從火場裡完好無損得逃生後，抽光了她們姐妹兩所有的積蓄，要不是抽了劣質煙膏抽死了……哎，那她的日子可能更苦了，至於蕭御風，她是更加不想提了，整日瘋瘋癲癲的在街上找那個桑採青，要不是他的皮相尚可，早不知道餓死在哪裡了。而眼前最麻煩的是小三，這個包袱她甩也甩不掉。

“小三，你早就嫁人了，這事最後一次了，以後別再來了，別怪二姐狠心，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說完蕭雨娟就躲進了院子裡，再也不聽小三的叫喚了。

小三也不敢在警察局局長家的門口大吵大鬧，只能把錢藏在了衣兜裡，頂著寒風在街道上走著。一路上想著要這麼瞞著家裡粗暴的斷了腿和胳膊的丈夫，把錢藏在最安全的地方。

“汪汪……汪汪……”

“對不起，阿旺平時可乖了，他沒嚇著你吧？”蕭敏兒純然的大眼睛看著被她的大狗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的婦人，看慣了各種各樣病人的敏兒，對婦人半張臉上猙獰的疤痕，並沒有像一般小姑娘那樣大呼小叫，而是關切得看著對方。“我哥哥和爺爺是最好的大夫，你有沒有受傷，我家的醫館就在前頭。”

小三摔得生疼，剛想要開口大罵，可在大獵狗的鼻息下，她一點兒都發不出聲音，只能渾身發顫得往後挪，直到整個人從那條大獵狗的嘴下逃開了，才晃晃悠悠得爬了起來。

“敏兒？”

“阿彪，我的糖！”敏兒看著阿彪手裡的糖葫蘆，整個人都被吸引住了。“那人被阿旺嚇到了，阿彪，回去記得提醒我給阿旺減掉一個饅頭。”

“嗯！”和敏兒一般大的小阿彪側了側身子，比一般同齡人要高的身型，很好得遮擋住了吃著糖葫蘆忘乎所以了的敏兒妹妹，也擋住了摔得一身泥的婦人，看過來的視線，他帶敏兒出來玩前跟御雷哥哥是拍著胸脯保證過得，可不能讓妹妹受委屈。“阿旺，她是壞人？”

“汪汪……”

“嗯，敏兒妹妹，阿旺說她是壞人，你不用感到心裡過不去了。”小阿彪雖然也不怎麼聰明，但祖傳的相面技巧讓他在分辨好人壞人上很有造詣。

“啊？阿彪哥哥好厲害！呃，阿旺也好厲害！”

“……”小阿彪伸手擦掉黏在敏兒妹妹嘴角的糖屑，掩飾著臉上的哭笑不得，暗暗得瞪了眼高興得直嗚嗚的阿旺。

他們兩人的話一字不落的鑽進了小三的耳朵了，她心裡委屈極了，剛想要衝上去辯解幾句，一個讓她熟悉又讓她悔恨不已的男子騎著高頭大馬出現在了她的眼前，是小四，竟然是他！

“汪汪……”阿旺撒歡得繞著已經站定了的大馬轉悠了起來。

“哥！”敏兒一副做了壞事不敢見人得躲在了阿彪的身後，弱弱的叫了一聲。

“嗯！”御雷真心覺得自己對妹子有些矯枉過正了，弄得她跟阿彪那小子比對著自己還要親。

“師哥好！”阿彪一頭霧水得收到了大師哥的怒視，心裡踹踹的。

“小四？你真得是小四？我是你三姐啊，這是小五吧？都長那麼大的！”小三大著膽子想往御雷身邊湊，她想要改變自己的生活，看小四現在的樣子，他是不會介意養一門窮親戚的吧？

御雷被叫住的第一反應就是充愣，他根本就難以從這個臉上大片燒傷的女人身上看出一點兒昔日的痕跡，“阿彪，帶著敏兒先回家去。”

“哦！”阿彪早就想帶著敏兒離開了，特別是看見那壞女人臉上的熱切，阿彪一把抓著敏兒的小軟手就擠開人群跑走了。

“小四！那是小五，我們都多少年沒有見過面了，小五看起來真健康，一點兒問題都沒有，娘和爹在天上肯定高興極了！”

等小五他們跑開後，御雷才慢悠悠得上了馬，看著小三的眼神就像是看著一個瘋子，就連街上別的人看向小三的眼神都透著些怪異，是啊，誰能想到這一個天上，一個泥裡的人是姐弟，可不就是那糾纏著人的女人瘋了嘛！

“別走，別走啊！小四！你個沒良心的……”小三可憐兮兮得站在大街的中央，當初小四去待月樓找他們的一幕又轉回了她的腦子裡，要是她當時跟著小四走了，那一切會不會就不一樣了？都是蕭雨娟，要不是她那時候跟錯了人，她們姐妹怎麼會淪落成那樣？

……

“死婆娘，就討回來這些錢，還不夠我打酒的，你個醜婆娘是不是找打啊？”

“你，你不能再打我了，我有個當大官的弟弟，你……”

“你要是有個能當上大官的弟弟，那我就有個當財神的爹了！我看幾天不收拾你，你皮癢了是不？”

一聲聲小三的討饒聲從小茅屋裡傳了出來，聽到邊上的人家直搖頭，可同情心是一點兒都沒有，這家人真是襯著那句什麼鍋配什麼蓋，都懶到一塊兒去了，雖說那家的女人毀了容，但也不耽擱她去廠子裡做活……哎！

……

“這位軍爺，是你找小的？”瘸子賴剛收拾完自家的婆娘，就被御雷讓手裡人從他的小茅屋裡把人領了過來，從來沒有見過大世面的他，一張醜臉上堆滿了獻媚的笑。

御雷看了兩眼就移開了視線，他見過的瘸腿斷胳膊的人多了，但他們都是在打戰的時候負傷的，久而久之御雷對他們都有種發自內心的敬重，可看著眼前這個因為雞鳴狗盜被人打殘的男人，他從骨子裡透出一股厭惡來，本來想暗暗幫一把的心思更是沖刷光了。

“帶下去！”

“是！”

被帶走的瘸子賴疑惑的離開了，“軍爺，這是？”

“還不快走，想要當犯事的被拘起來？”

“走，這就走！”被這句話嚇唬壞了的瘸子賴，連滾帶爬得滾回了家，心裡暗想，肯定是那敗家娘們給她惹得禍，回家得要再狠狠地收拾她一頓，這個掃把星！

番外：黑豹子版方少陵+白雄威宓囊患

“就叫霓裳吧！”方少陵看著躲在他納的八姨太身後的小女兒，給已經滿四歲的孩子取了個名字。

“霓裳，快給你爹請安！”

“爹！”小姑娘怯生生地叫了一聲爹，邊上其他姨太太和她們的兒女眼裡都是掩不住的妒忌，方老太太揉了揉泛痛的額角，這一屋子的鶯鶯燕燕無一不是妖嬈嫵媚的女子，這麼多年別人不知道，可她還能不清楚嗎？兒子這是藉著她們再想著別人呢！

“娘，我看霓裳很是乖巧，就抱到你的屋子裡教養吧！”方少陵皺著眉頭看著只有一雙眼睛和她形似的八姨太，沒想到她生得女兒會是最像雲裳的。

“爺？”八姨太看著自己被帶走的女兒，心頭在滴血，可下意識得她又歡喜自己的女兒得了爺的歡心，畢竟比起那些有兒子而且比她先進門的女人，她在方家真是處境艱難，在鶯鶯燕燕裡想見一眼爺都難。

其他的女人臉色也不好，方夫人屋裡除了養著男孩們，這還是第一個女娃，這種特例讓眾人的心頭像是被針扎了一樣難受。

方少陵收回了打量的眼神，把心思放在了給白家的賀禮上，“娘，給白家的禮物我準備好了，您……”

“嗯，我會讓人送去的。”

“聽說白家那位又高升了是不是？”說話的是方少陵的大姨太太，是方少陵的女人裡身份最高的，生得兒子也是方老太太最看重的，可她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這輩子都沒有當上方家正牌夫人的可能。

“什麼時候輪到你多說話了！”

“爺，我……”大姨太太沒想到自己只說了一句話就被劈頭蓋臉得駁了回來，而且是在眾姐妹面前。她們回去還不知道要怎麼笑話她呢！

……

“老爺，老太太，大小姐回來了！”

“心怡？”

“娘，大哥！”挺著肚子的方心怡慢步得走了進來。“你們別迎我，怪熱的！”心怡掃了一眼屋裡的鶯鶯燕燕，直白得表示著自己的不快。“哥，妹子我身子嬌貴，經不起熱！”

“還不快下去！都杵在這裡幹什麼？”方老太太二話不說就把這些兒子壓根不在乎的女人趕了出去。她們在老太太眼裡就是給兒子解悶生孩子的工具而已。

方少陵端坐著漠視著自己的女人們一個個透著委屈含情脈脈得被趕出了屋子，“都是些不省心的，看著就厭煩！”方心怡最是看不慣大哥一副心裡揣著人，卻在別人身上找影子的行為，她有時候真是想要出口問問，大哥這是真得愛著展雲裳還是愛著自己？

“心怡！”

“娘，我就是回來看看您，您可別吼我，還有你的小外孫。”心怡一提到自己肚子裡的孩子，剛才家裡的烏煙瘴氣也擋不住她的好心情。

“是個男孩，那可好了，你先前都生了三個閨女了，現在真是老天保佑，終於來了個帶把的。”方老太太高興壞了，當初少陵他爹為了討好漸漸勢大的白家，把心怡嫁給了白家的旁系，心怡又是個心高氣傲的，看不上人家，日子過得磕磕絆絆的，雖然後來小兩口的日子過得和和美美了，但閨女連生了上個女娃，這能沒有壓力嗎？嗨，如今可好了，好日子算是要來了。

“娘，其實就是這胎是閨女又怎麼了，雄明照樣疼著我們母女。”

“就你本事，我就是瞎操心。”

“娘，大哥，我這次回來是要先告訴你們一聲，這白家家主的位置以後是由白雄起坐了，這件事已經是板上釘釘了！”心怡一手扶著腰，眼睛缺死死地盯著方少陵，“有些不該有的心思就徹底得掐滅了，雖說我嫁出去了，死了也是白家的人了，孃家的事我不該指手畫腳的，可大哥，你的那些女人可要管好了，一個兩個看不出什麼，但你得記著外頭明眼人多著呢！”

“心怡，哎……”

“娘！”

“我知道了，她們就是個玩物罷了！”方少陵近兩年來被打擊得夠嗆，方家在各地軍閥裡，艱難得掙扎著，稍有不慎就會有被吞噬的下場，方家家族裡的男人身上的擔子是越來越重了。讓人愧疚得是更甚者要靠著姻親的提攜。

方老太太送走了女兒後，看著獨自一人喝悶酒的兒子，斟酌了幾番，開口道：“少陵，你的婚事該拿個主意了。”

“我……”

“兒子，娘跟你說句心裡話吧，你是得不到的，才覺得好，娘承認，展雲裳確實是個好女人，但她也就是個普通的女人，放下吧！散了家裡的鶯鶯燕燕，娶個真正能幫得上你的女人回來，娘老了，不想看著你後宅裡不太平。”

“她們做什麼了？”方少陵從來不知道她們會有膽子給孃親惹麻煩。

“現在你娘我耳聰目明的，她們都想盡了辦法拉攏養在我跟前的孩子，妄想著自己的兒子更上一層，別的娘就不多說了，我和你爹都不喜歡你攪和進那些事裡，弄得父不父，子不子的。”

方少陵從來沒想過把爹和自己打拼下來的，交給現在的幾個兒子，他們的資質根本不行，方少陵那自己的幾個孩子和展家白家的孩子比較，眉頭皺得更加緊了。

“兒子，爹孃是不會害你的。”方老太太心裡也急。

“就按照爹的意思辦吧！”

“那給白家的禮？”

“娘，就給我留一個念想吧！”

……

白家

白雄威看著方家送來的賀禮，渾身不對付，哪個男人知道外頭有人十年如一日得惦念著自己的媳婦，心裡也舒坦不了，雖說雲裳壓根不知道有這麼一個人，可白雄威就是看方家一百個不順眼，時不時得就要在暗地裡給方少陵使絆子。

“爹，我算好了！”白寶寶——白霸業對自己今天算賬的速度不是很滿意，這可比妹妹吃糕點的速度快了沒多少，這讓小家夥很糾結，書房裡一大一小都摸著自個兒的下巴直搖頭，這動作幅度都是出奇得相似。

“嗯，我看看。”白雄威邁著大步來到兒子的小書桌前，看著兒子和他一模一樣的小動作，心裡樂得不行，隨了雲裳的五官配上他的習慣動作，很難讓白雄威對兒子有多嚴厲，“還行，今天慢了點兒。”

“爹，大哥！”

“芊芊？”

“小妹？”

只見圓鼓鼓的胖女娃擠開書房的大門，捧著一疊壘得高高的糕點鑽了進來，小臉紅撲撲的，就像是一隻熟透了的小蘋果，鼓鼓的腮幫子裡還有沒咽下去的點心。

“大哥！娘在追我，娘不讓芊芊吃飽！”小女娃可憐兮兮得在爹和大哥面前申訴著。

“娘是怕你撐著了！”話雖這麼說，什麼都順著妹妹的小男娃自動自發得倒了杯溫水，喂著自家滿足的眯著大眼睛啃著糕點的妹子。

“才不會呢！真好吃，大哥你要吃嗎？芊芊可以讓給你……三塊……”小女娃的眼裡滿是糾結，不過想著哥哥的好，最後還是豎起了三根圓潤的手指。

“好！”霸業當場就包了三塊糕點，按照他的計算，娘很快就能找到這兒了，妹子手裡糕點被全部沒收的可能高達九成，他現在先幫著藏幾塊。

“白如芊！”雲裳一進來看見的就是家裡兩個男人幫著芊芊掩護的樣子，這讓致力於要控制女兒食量的雲裳很崩潰，“芊芊，你知道自己之前的衣服又見小了嗎？”邊說邊伸手搶過了女兒手邊的食盤。

“娘，爹不是說咱家不差布料嗎？”芊芊眨著她漂亮的大眼睛，一副我很疑� ��的樣子，一邊說還一邊拍著自己平坦的胸脯，指了指孃親的身型。

“咳咳……”白雄威很尷尬，他總是忘記要在兒女面前禁言。

“你……你……芊芊，你再這樣吃下去，人家以後一聽到你的名字就會笑話你的。”雖說芊芊看起來不算是小胖墩，可這種只喜歡吃東西和鑽廚房的性子，讓雲裳很頭疼，這都是隨了誰啊？

“啊？沒關係，而且大哥一走出去就很好笑了！我要幫大哥擔待點兒。”

男生女相的小霸業，有種低下頭磕算盤的衝動，他是不會怪責實話實說的妹妹的，他就是弄不懂了，不是說知子莫若父嘛！他爹當時給他們起名字的時候是喝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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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威……”

“呵呵，放心肚子裡這個，我一定取個很中庸的名字，放心！”白雄威一把扶住深受打擊的雲裳。

“雄威，你說芊芊長大了該怎麼辦？”

“好辦啊，沈哥哥說要掙很多的錢讓我倒騰吃的，帶著我吃遍大江南北的好吃的，而且沈夫人的糕點做得最好吃！”芊芊很有主見得自己決定了自己的出路。

“什麼！”炸了毛的白家父子惡狠狠得大聲嚷嚷。沈家那小子是怎麼在他們的眼皮子地下誘騙芊芊的？這兩父子完全忘了，沈木林比芊芊大不了幾歲，還不知道是誰騙誰呢，畢竟看起來吃虧的是沈家小兒。

“謝天謝地！”雲裳很是高興得把沒收了的糕點又還給了寶貝女兒。流年和晚晴的獨子的脾性是這一輩小輩裡最踏實的，要是長大了兩家還有這份心思，把女兒嫁去沈家，她也就放心了。

“芊芊，大哥跟你說，那姓沈的不好，相信大哥的話！”

“沈木頭很好，他不愛吃糕點，不會和我搶！還誇芊芊抱起來軟軟的，聞起來甜絲絲的，跟爹一樣，不差布料……”

“……”白家父子的心頓時碎成一瓣瓣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