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第九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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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那日胤g還在書房,便已經得知了正院發生的事情。

畢竟凝芳被燙傷,雖則看起來不甚眼中,但是幾個忠心的丫鬟嬤嬤仍舊急急忙忙地請了太醫來看診,於是胤g還未回正院,便已經被驚動了。

四阿哥對於府中的掌控是極為強大的,再加上凝芳也沒有刻意隱瞞,因此四阿哥甫一得到訊息,便已經有手下將薩爾圖氏與烏拉那拉依雲上門拜訪之後發生的一切給報告得一清二楚。

自家福晉被一個小小的佐領庶女欺負,還是以那種明目張膽卻又愚蠢至極的做法,四阿哥當場就氣得砸了杯子。

隨侍的蘇培盛偷覷著自家主子那陰沉地能滴出水的臉色,便是已經被四阿哥的冷氣凍習慣了,一時之間也嚇了個夠嗆。

要知道,四阿哥雖然刻意隱藏低調,但是作為貼身隨侍的蘇培盛卻是一清二楚的。自家主子自大婚以來,那周身迫人的氣勢是變得越來越強盛,整個人也變得愈發勝不可測,有時候甚至讓蘇培盛有見到了萬歲爺的錯覺。平日裡除了在正院時時比較情緒比較輕鬆外放,尋常幾乎難以見到這樣情緒外露的時候。如今四阿哥這般氣怒,可見是怒火滔天了。

待四阿哥回到正院,尤其是在看到凝芳身上幾個被燙得通紅的地方,還有手上被烏拉那拉依雲故意用指甲抓出的傷痕之後,更是氣怒滔天,甚至不顧平日裡刻意經營出的中庸之道,立刻就要讓人去佐領府,將那烏拉那拉依雲好好懲戒一番!

見平日裡清冷端方、嚴守規矩的四阿哥這般護著她,凝芳心中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感動的。不過她還是攔下了四阿哥的動作。

畢竟凝芳已經與薩爾圖氏有了默契,相信佐領府烏拉那拉谷魯也不會為了一個做錯事情的庶女輕易去得罪四阿哥與四福晉,此時倒是不用四阿哥再為她出頭。再者,這畢竟是女眷之間的事情,四阿哥可以作為震懾之用,卻不好直接插手,否則就要鬧大了。

四阿哥因自家福晉被冒犯而想要打擊報復的心思被凝芳勸阻,又自凝芳處聽得了薩爾圖氏的保證,只得勉強按捺下胸中的怒火。

不過四阿哥一貫心思深沉,對看不過眼的人又是個小心眼極愛記仇的。再者凝芳如今在他心中的地位極為重要,那烏拉那拉依雲妄圖加害凝芳,便是觸及了他的逆鱗,又如何會輕易放過?

況且,薩爾圖氏雖然保證了會給四阿哥府一個交代,但是那烏拉那拉依雲無論如何也是滿族貴女,如今更是待選秀女,即便烏拉那拉谷魯礙著四阿哥府會對其懲戒一番,但最多也不過是禁足之類的罷了。

四阿哥眼見著自家福晉被“欺負”,更是被故意燙傷,如何能這般輕易揭過?便是明面上不能太過,難道暗地裡還不能做些什麼不成?若是連自己的妻子受了傷害他都報不了仇,那他也就不配成為那個令人驚懼的冷麵四爺了!

因此,此番四阿哥雖然暫且被凝芳勸下,沒有當場發作,但是暗地裡卻自有一番計算,只等有機會便要替自己的福晉出氣。

待出了正院,四阿哥便讓人暗中去將那烏拉那拉佐領府調查一番。尤其是那烏拉那拉依雲,更是派人仔細盯著,不容出一絲差錯。

這一方面是因為四阿哥記了仇,想要暗中懲戒烏拉那拉依雲一番。

另一方面,則是四阿哥既然已經瞭解了烏拉那拉依雲對於自家福晉的覬覦,以及她那險惡用心,自然要防範於未然。

那烏拉那拉依雲自持計謀高深,卻不知在四阿哥等人眼中便如那跳樑小醜一般可笑。

然而四阿哥很清楚,正是這般自以為是之人,往往會出其不意做些膽大包天的蠢事,令人防不勝防。如此一來,四阿哥自然要早做防備,派人盯著烏拉那拉依雲,免得那蠢女人又出些么蛾子傷害到自家福晉,到時候傷害造成那就後悔莫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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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果然不出凝芳所料。

那烏拉那拉谷魯平日裡雖然偏寵著金姨娘一房,對於烏拉那拉依雲更是有求必應。然而此次烏拉那拉依雲闖了大禍令四福晉受傷,這罪名可大可小,若是鬧大了,那可是謀害皇家福晉的罪名,他當然不敢再如往常一般偏聽偏信包庇烏拉那拉依雲了。

更何況,即便不考慮四阿哥府,四福晉背後還站著烏拉那拉費揚古一脈呢,那可是烏拉那拉一族的中堅力量,烏拉那拉谷魯是如論如何也不敢輕易得罪的。

於是,沒過兩天,烏拉那拉谷魯便偕同薩爾圖氏親自領著烏拉那拉依雲上門賠罪。

四阿哥本不願這般簡單就放過烏拉那拉依雲的,不過他也知道明面上不能太過,況且暗地裡也有其他佈置,故而對烏拉那拉谷魯並無太多刁難。

至於那烏拉那拉依雲,她當然是千般不甘萬般不願,奈何這次縱然她再怎麼扮可憐裝無辜,也不能讓烏拉那拉谷魯有一絲動搖。

再者烏拉那拉依雲還是有些眼力見的,她自那日從四阿哥回家後便一直被烏拉那拉谷魯禁足,怕再糾纏下去自己阿瑪恐怕就要厭棄她了,只得懷著滿腔憤恨去道歉。

而且她想得很好,既然她要去給四福晉道歉,那麼就一定能見到四阿哥,到時候自己好好表現,說不定還能讓四阿哥發現自己被四福晉那個仗勢欺人的惡女人給欺負了,繼而對自己產生憐惜之意呢!

不過烏拉那拉依雲盤算得倒是挺精的,只不過等她跟著烏拉那拉谷魯還有薩爾圖氏到了四阿哥府,她阿瑪烏拉那拉谷魯倒是被帶到前院書房,而她自己卻仍舊跟著薩爾圖氏往內院而去,連個四阿哥的衣角都沒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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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烏拉那拉依雲是如何“忍著屈辱”不情不願地向凝芳賠禮道歉,單說待這些人都走了之後,四阿哥回到正房,卻見到凝芳正懶懶地側躺在榻上,背部朝外,連他進房來也沒有注意。

四阿哥阻止了丫鬟請安的動作,揚手無聲將她們揮退,輕手輕腳地走上前去,卻見自家福晉杏眼微闔,呼吸輕緩,倒像是睡著了。

直到走進了,四阿哥才發現小弘暉也躺在那裡,被凝芳小心地環繞在懷中。

弘暉正嘟著小嘴在母親的臂彎裡沉沉睡著,兩隻藕節似的小腿微微向外曲起,胖嘟嘟的小手無意識地放在嘴邊,松松地握成一個小拳頭,只留著白嫩嫩地大拇指微微翹起在嘴角,被弘暉在睡夢中時不時地砸吧著小嘴吮吸幾下,更顯得憨態可掬。

弘暉雖然是仰躺著,肉嘟嘟的小臉卻是朝著凝芳的方向,好似透著一種對母親的信賴與依戀。而凝芳雖然也睡著,卻是彎著身子將弘暉都容納在自己的臂彎裡,那珍而重之的姿態,就彷彿守護著一個珍貴的世界。

四阿哥端詳著凝芳柔和的眉眼,恍然發覺,自從她生下弘暉之後,好像整個人都由內到外地放鬆了一般,再沒有了往日裡偶爾露出的抑鬱與灰暗,只剩下……滿滿的幸福與安然。

好像是被蠱惑了一般,四阿哥輕輕在榻上坐下,凝視著這對讓他重新有了家的安寧的母子,滿身的冷硬漸漸趨向柔和,連向來冰冷銳利的雙眼也已經不自覺地盛滿了眷戀與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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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真的有些疲累,約莫兩刻鐘後,凝芳才漸漸醒過來。

才迷迷糊糊睜開雙眼,凝芳便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臂彎中,見弘暉還好好地睡著,凝芳不自覺地彎了彎嘴角,又輕柔地替弘暉整理了一下蓋在身上的小被子,這才小心地撐起身來。

才轉過身,凝芳便看到四阿哥側坐在榻上,正一聲不吭地看著她,不過嘴角卻微微揚起,顯然心情不錯。

凝芳冷不丁地被嚇了一大跳,不由自主地瞪了四阿哥一眼,低聲嗔道:

“你回來了啊,怎麼也不叫醒我?如月她們呢?”

四阿哥劍眉輕揚,完全沒有在意自己被自家福晉給瞪了,反倒是被凝芳語氣中不自覺的親暱與隨意撓得心癢癢的,嘴角的弧度也不由得越扯越大。

下意識地伸手將凝芳有些凌亂的鬢髮挽到而後,四阿哥同樣壓低聲音柔聲應道:

“見你們正睡著,便讓她們出去了,省得擾了你。”

凝芳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她不過是睡了一覺而已,為什麼四阿哥的氣息又變得這麼詭異?

盯著凝芳不知不覺間染上紅霞的雙頰,四阿哥眼中的笑意愈加濃厚,倒讓凝芳越發覺得窘迫。

許是看出了凝芳的羞窘,心情很好的四阿哥大發慈悲地放過了自家福晉,從榻上站起身來,彎腰凝視著剛醒過來所以有些呆愣愣的凝芳,又輕輕揉了揉她的發頂,這才湊到凝芳耳邊輕聲說道:

“我去外間等你,你先去梳洗一下吧。順便說一句,福晉的睡姿很優美……”

說完,不出所料地看到自家福晉彷彿被雷劈了般的表情,四阿哥不著痕跡地彎了彎嘴角,這才心滿意足地向外間走去。

凝芳抱著薄被怔怔地坐在榻上,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她這是被四阿哥調戲了吧??

誰說四阿哥冰冷嚴肅、不苟言笑的?或者這個四阿哥該不會是被掉包了吧?

直到如月從外邊進來服侍她梳洗,凝芳都還有些神思不屬,倒讓如月以為是自家主子還沒睡醒便被四阿哥給吵醒了,心中不禁有些心疼。

待洗漱過後,凝芳才走到外間,便見到四阿哥也朝她看來。

瞧見四阿哥仍舊微微揚起的嘴角,還有怎麼看怎麼都透著笑意的眼神,凝芳便不自覺地回想到四阿哥剛才堪稱調戲的話語,一張白玉般的臉蛋霎時間紅個通透。

勉強壓下臉上湧出的熱意,凝芳刻意無視四阿哥“異樣”,神情自若走到他身邊坐下。

“爺今日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外邊的事情都弄完了?”

四阿哥也知道自家福晉臉薄,一時之間不能逗得太過,因此雖然覺得有些可惜,卻也暫時歇下了繼續逗弄自家福晉的心思,順著凝芳的話回道:

“今日本沒有什麼大事要處理,倒也不必總呆在書房。”

凝芳微微松了一口氣,要知道,比起四阿哥現在時不時的“反常”,她情願面對四阿哥萬年不變的冰山臉啊!

四阿哥瞥見她明顯放鬆的神情,嘴角又不自覺地彎了彎:

“剛才那佐領府的福晉領著她那個庶女來跟你賠禮道歉,那個女人沒有再出什麼么蛾子吧?”

說到那烏拉那拉依雲,凝芳不自覺的撇了撇嘴:

“倒是沒再耍什麼小手段,不過我見她雖說是來賠禮道歉,卻擺出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好像她被人欺負委屈了似的,沒得讓人膩歪!”

四阿哥聽罷神情一冷,冷哼道:

“真是不知所謂!那烏拉那拉谷魯看著是個聰明的,沒想到卻是這般不著調,難怪教出的女兒也那樣愚蠢可笑!”

也對,若是往重的來說,烏拉那拉依雲那日的行為可算得上是謀害皇家福晉,這烏拉那拉谷魯說著要給四阿哥府一個交代,實際上卻不過是關了烏拉那拉依雲幾天禁閉,又讓她來道個歉罷了,這般不痛不癢,對比凝芳真真正正地被燙傷……這種交代幾乎可以算是敷衍了。

難怪之前薩爾圖氏一副羞愧的表情呢,大概也是知道這個所謂的“交代”太沒有誠意吧,不過烏拉那拉谷魯一意孤行,她也有心無力。

凝芳也有些鬱悶,因為她再次被烏拉那拉依雲那個極品給膈應到了,只希望以後不要再見到那個極品女人才好。

瞅見四阿哥眼中的冷厲,凝芳倒是安撫道:

“我看他大概也是認為他無論如何都是我的族叔,好歹也是我的長輩,他這樣上門賠禮道歉已經是放下身段了,指不定他還認為我太過無情,為了點小事斤斤計較,連親戚都不放過。不過他居然會親自上門,這倒是我沒有想到的。我還以為他會自持身份,不會向我這個晚輩低頭呢。”

四阿哥冷聲回道:

“你以為他真是親自上門來給你賠禮道歉的?這不過是他的藉口罷了!”

難道他還有什麼其他目的不成?

凝芳聽罷柳眉微蹙,突然回想到額娘來看她時說的那些關於這個族叔的訊息,瞬間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恐怕我這位族叔是想要藉機與你這位四阿哥搭上關係吧。又或者……”

凝芳微微斜著腦袋看向四阿哥,伸出兩根手指:

“他是想向那位投誠!”

四阿哥讚賞地看了凝芳一眼:

“他的最終目的還是太子,畢竟我現在也不過是一個忠於皇阿瑪、輔佐太子的光頭阿哥罷了,或許我在他眼裡也只是個跳板呢。”

凝芳皺眉:

“野心倒是夠大的,他難道就那麼有信心,認為太子一定會用他不成?他現在剛回京城,手中應該沒什麼能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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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高深莫測地挑了挑眉:

“正是因為剛回京城,所以才這樣迫不及待。他說得倒是冠冕堂皇,說什麼小女無知得罪了福晉,他雖沒有什麼大本事,但也願聽候差遣……”

好似能讓他投靠是四阿哥府佔了多大便宜一樣,難道他不知道他的岳家便是烏拉那拉一族如今最有出息的一支?

“也就是說,他認為你若是想要得到他的投靠,便不能再追究烏拉那拉依雲謀害我的事情?”

凝芳無語,明明想要靠著四阿哥府謀取前程,卻還擺出這種高姿態,這得多想當然啊?不愧是烏拉那拉依雲的阿瑪,這自以為是的性子倒是一脈相承。

四阿哥也覺得有些好笑:

“他話裡話外的倒是提起你們同出一族,他是長輩,自當照顧晚輩之類的。大概是想表明,若是他有朝一日靠上太子,對咱們四阿哥府也有好處吧。”

凝芳卻有些擔憂,烏拉那拉谷魯畢竟是她的族人,他如今有這樣的心思,會不會牽連族人?

凝芳越想越慌亂,雖然她如今是皇子福晉,但是四阿哥一直奉行中庸之道,走的是純臣、孤臣之路,雖然公認是太子一方的人,那也是因為皇阿瑪的緣故,從來都不結黨的,如今會不會被烏拉那拉谷魯連累?

“那你怎麼回他的?如今皇阿瑪已經開始有些猜忌底下的阿哥了。尤其是太子最近與大阿哥越來越不對付,他不會擅自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到時候帶累咱們府裡還有我阿瑪他們吧?”

四阿哥安撫地拍了拍凝芳的手:

“不會。皇阿瑪如今雖然有些猜忌,但到底還是偏著太子的。而且,我本來就是皇阿瑪為太子二哥定下的輔佐之人,自然就是太子一方的人。

再者,你是我的妻子,烏拉那拉家便是我的岳家,皇阿瑪指婚時就是考慮到我與太子二哥的關係……這也是為了給太子鋪路。所以只要不是太過分,便都是在皇阿瑪容許的範圍之內。”

“那就好。”

這些政治上的彎彎繞繞,她還是很相信四阿哥的判斷的。凝芳微微松了口氣,繼而有些赧然,她也是關心則亂了。

四阿哥倒是很喜歡這樣,兩個人共同商量著一些大大小小的事情,福晉給予信任,他用心守護、讓她依靠……這會讓他真正體會到,他們是休慼與共的夫妻,是榮辱相依的家人。

四阿哥凝視著自家福晉,墨黑的眼底隱藏著無人可知的溫柔……她剛才也有為他擔憂吧。

微微頓了頓,四阿哥繼續給凝芳分析,低沉的嗓音中有種安定人心的力量:

“其實你也不用太過擔憂,我看了一下,這個烏拉那拉谷魯與私事上雖然有些拎不清,又有些野心,但是大事上還算是比較謹慎的,不然也不能混到現在這個模樣。

況且,我之前便已經讓人盯著他們府裡了,若是他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情,咱們消息靈通,自然會有應對之策。”

凝芳好奇地瞧著四阿哥:

“我那個族叔應該還不值得你這樣興師動眾吧,況且你之前就已經知道他的謀劃了嗎?”

四阿哥有些窘迫地移開眼,他當然不會說那是為了找機會懲戒那個女人,這樣未免顯得太斤斤計較了些。

“咳咳……我這是防範於未然。”

四阿哥一本正經地轉移話題:

“我才派人去盯著,卻果然就發現了一些事情。”

“哦?”凝芳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

“是什麼事情?”

提起這件事,四阿哥突然變得有些神情莫測,眼底一片晦暗:

“說起來,這還與我那個十四弟有關呢,大概背後的推手還有我那位被皇阿瑪禁足在永和宮的好額娘吧。”

現如今提起生母烏雅氏,四阿哥再沒有了那種對於母親的期盼與怨憤,只剩下一片漠然:

“若不是我讓人去盯著,恐怕這次就會將咱們打個措手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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