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和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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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小香菇疾言厲色的說了含香一通, 讓她回去仔細想清楚自己現在的身份, 別做出什麼出格兒的事來。

小香菇這也是好意。本來嘛,你代表的是萬千維族百姓,你若是惹惱了皇帝, 當今遷怒的本事那可是一流,只怕你那回疆又會陷於戰火之中。

小香菇把這一層意思說給含香聽, 也是希望這姑娘能多想想,別再做出那等和人私奔的醜事來。

可誰知道, 這含香經了這一場羞辱, 又被小香菇狠說了一通,回去就覺得身子不怎麼爽利。她自小就因為身上那股子奇香被阿里和卓當做珍寶般的捧在掌心裡嬌養著。身邊兒侍候的人雖公主公主的叫著,但那心裡, 無不把這含香當做上天賜給回部的珍寶, 那是珍而敬之,不敢有半點拂逆她的意思, 因此也就養成了含香萬事只要自己高興, 再不顧別人想法的性子。

在回部,她心裡有了蒙丹以後,那是爹也不顧了,娘也忘記了,只想著和蒙丹天長地久的過一輩子。可自打她和伊帕爾汗兩姐妹生下來的那一天, 阿里和卓就打定了主意,這樣的珍寶,定是不能嫁給普通人家。那蒙丹家裡雖說也算是回部的貴族, 可在阿里和卓看來,他家還是配不上含香,自從大清和回部開戰以來,這阿里和卓才像是開了竅般得一拍掌。

區區一個回部算什麼,能配得上含香的,只有這天下之主,大清王朝的帝王!這一下,阿里和卓也不說什麼了。直接就找到蒙丹的父親,讓他管好自己的兒子,讓他別再纏著含香不放了。

那蒙丹長得倒也是英俊不凡,自幼也是在家中嬌養著的,雖說有一身的武藝,但家裡人事事都順著他,他也和那含香一樣,被養成了個覺得只有自己最尊貴,旁人都是糞土的性子。

這樣的兩個人湊在一塊兒,還有什麼好的。含香覺得只有蒙丹理解自己,知道自己身為公主是多麼的痛苦。蒙丹覺得這世上只有含香才是最美最善解人意的女子。兩人是一拍即合。父母不同意婚事,他們兩個成日裡不得見面,那是度日如年,蒙丹後來想不如先帶著含香,逃到一個沒人認識他們的地方去,先成了親,待生米煮成熟飯以後,那時,大人們再怎麼反對,也是不成了的。

他們的算盤倒打得好,可惜阿里和卓也不是吃素的。含香天生奇香,他一早就養了好幾條狼犬,只要含香一會兒沒見,那些狗可就是派上了用場。

所以含香和蒙丹總共私奔了七次,可次次都是因她身上那香味兒露了行跡,又給逮了回去。待到第七次,阿里和卓的耐心也沒了,直接就想把蒙丹當場處置了,奈何含香搶過一把刀,橫在脖子邊兒上,說要殺了蒙丹,就先殺了她。

阿里和卓哪裡捨得,只得暫且放過蒙丹,不過他也不肯吃虧,對著女兒直言,若要放了蒙丹,那你就得乖乖的跟他上京去。

所以那含香才不得不委委屈屈的跟著她爹進了京,待到進了京城,這含香還糊里糊塗的摸不清情況,她本來就極不情願,再加上皇帝那幅樣子,像極了在回部時老愛來糾纏她的另外一個大貴族之子。含香看在眼裡,那是厭惡加厭惡,且她發了一通脾氣,也不見那皇帝對她怎麼著,所以就把她爹臨走前對她說的那番天子喜怒無常,你定要謹慎待之的話給拋到了腦後去。

可誰知,皇帝走了,太后又來了。含香本來看這太后不過是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心裡自然看輕了她幾分,誰知老太太一怒,她竟連自己最後的尊嚴都守不住。含香回去抱著自己的衣裳,哭得傷心的不得了。

她這哭,一是為了蒙丹,若是蒙丹在她身邊,她怎會受這樣的欺辱?二,則是為了皇后說的那番話。她上京來時,她爹也曾提到過幾句,不過說起此事時,都只說的是要讓她在宮裡好好的侍候皇帝,再沒說過什麼貢品之類的話。

可皇后那麼寥寥幾句話,竟像是針刺進了她心裡,一剎那間把這公主心底的驕傲是給扎的一分都不剩。一個貢品,她還有資格求什麼呢?

蒙丹,你在哪裡……這一夜,含香是輾轉反側,不能入眠,她的眼前一時閃過在荒漠上,蒙丹抱著她,兩人騎在駱駝上,蒙丹說:“含香,等我們到了伊犁,就馬上成親。只要我們有了孩子,就是你爹,也不能把我們分開了。”她想到這兒,心裡頓時酸酸的,咬著被子,低泣起來。

哭著哭著,她又想起她爹千叮萬囑的說:“含香啊,女兒,爹,對不住你。可為了維族的百姓,爹,是不得不把你獻給皇帝了!”含香想到這兒,那又是一番柔腸寸斷。民族大義,兒女私情,孰輕孰重?

這含香也不是個結實身子,她這麼一夜思量且連受折辱,到了天明的時候,維娜吉娜見裡面兒遲遲都沒有動靜兒,進去一看,見含香已是燒的滿面通紅,昏迷了過去。

這兩個姑娘是大驚失色,當即鬧得整個景陽宮都沸騰了起來。小香菇這邊兒也是第一時間得了信兒,立時就命景陽宮的輪值太醫去問診,然後又讓容嬤嬤趕緊去純貴妃那邊兒,把在那邊兒巡診的幾位太醫給請到景陽宮去。

“她怎麼樣了,太醫們怎麼說?”小香菇見容嬤嬤回來忙問道。

“回娘娘,香妃娘娘服了藥已睡下了。”容嬤嬤連忙回話:“太醫們說,香妃娘娘那病,恐是因……娘娘過於思念故鄉所致,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只需慢慢調養即可。”

“思鄉?”小香菇挑挑眉。她倒是明白含香,不遠萬里從回疆嫁到京城來,這思鄉麼,自然是有的,只不過,只怕她的心只有三分落在庫車那邊兒,卻還有七分,在牽掛著她的情郎蒙丹吧!

小香菇想歸想,可她也清楚,只怕這含香還是把自己的話給聽進去了幾分,否則,她也不會弄到一夜就燒起來的地步。她想到這兒,思忖了下,便讓容嬤嬤吩咐下去,讓人好好兒的看著她,然後自己這邊兒再賜了點兒調理身子的好藥過去。

她這麼一吩咐,容嬤嬤還有些岔岔不平:“娘娘,不過是個妃子,哪裡就值當這些了?”她見小香菇下賜給那含香的藥材裡,好幾樣都是當日生了十五阿哥和十格格時,太后賜下的,沒用完的那些極珍貴的參啊一類的東西,不由的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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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些死物,平時收著也是白收,不如賜給她罷了。”小香菇笑著瞥了眼自家嬤嬤一眼。

“可……這都是多少年的好東西了,就這麼白給了她。”容嬤嬤還想掙扎一下:“再者皇上剛才也過去了,奴婢看著,賞了不少好東西給香妃娘娘呢!”

“皇上也在那兒?”果然是憐香惜玉的老色狼啊,嘖嘖,美人生病了,他這麼一去,再送上些好東西,若是那心志不堅的女人,只怕就會被皇帝給哄上手了。小香菇挑挑眉,不過可惜啊,那可是含香啊,只怕皇帝還有的磨呢!

她這邊兒想著,那邊兒卻是笑眯眯的道:“那更好,皇上都賜了東西給那香妃了,咱們也不能太小氣不是?嬤嬤,你還是趕緊過去吧!”

“娘娘……”老嬤嬤看著手裡珍藏了一二年的好藥材是肉痛不已。小香菇看她那樣兒,索性便下了一劑猛藥:“不過是些藥材,嬤嬤倒是小氣了。莫不是想著把這藥留下來,等到哪一日我好

用?”

她這番話一出,那容嬤嬤臉色一變,立時就“呸”“呸”了幾聲,她可是小香菇的奶嬤嬤,兩人私下裡說話時倒也不避諱什麼,她皺著眉:“娘娘!奴婢去就是了!這些話可是犯忌諱的,娘娘可不能再說了!”她邊說,邊一股腦兒把堆在桌子上的藥材給掖走了。

小香菇笑眯眯的送她出了門,突又想起一件事兒來,忙又把她叫回來,讓她順道兒去知會一聲看著景陽宮的人,這香妃娘娘病了,跟她的兩個侍女又都不通漢語,所以這關防大事上,還得注意著點兒。她的意思,就是這人雖病了,但一言一行,還得給她看好了!

這邊兒含香是病的稀裡糊塗的,那邊兒的皇帝見著美人兒整日蹙著眉,一副精神不振的樣子,那是心疼到骨子裡了。再加上太醫們那番思鄉言論一出,皇帝是立時就拍了板兒,給香妃娘娘建的新殿,定要在三月內完工!再有景陽宮的一應陳設,也都照著維族人的習慣擺著。

這還不算,皇帝可是隔個幾日,就想起來賞賜香妃一堆東西,那賞的東西是流水價的從那香妃的眼皮子下面兒過去。可人香妃,就是懶懶的提不精神,就連皇上御賜下來的珍稀翡翠花景臺擺在她眼前,她也是眼都不抬一下的。

這若是放在別人身上,那皇帝可是早就怒了。可偏偏在這含香身上,那皇帝也不知道被什麼東西迷了魂兒,含香越是視他的賞賜如無物,皇帝就越可了勁兒的往景陽宮裡塞東西。他這麼一番施為下來,滿宮裡的妃嬪們可是醋得不得了,可她們又沒人敢去捋皇帝的虎鬚,只得跑到慈寧宮裡去,一面兒奉承著太后,一面兒暗地裡給這香妃下眼藥捅刀子。

可太后是誰?當日她要扒了香妃的衣服,被皇帝給攔下了。皇帝可是親口說了,是他允許這香妃在宮裡穿回人的衣裳的。且他也說了,他寵愛香妃歸寵愛,但他絕不會讓香妃留下子嗣,以免……

他沒再往下說,可太后明白,這就算是皇帝的承諾了。兒子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她若是再針對那香妃,那可真就像是皇后說的那樣,會傷了母子的和氣的。太后可不想她們母子鬧到那一步去。

所以那些妃嬪們眼藥下的歡,可太后呢,那是喝茶聊天逗孫孫,竟是全然不管這件事兒了。

這一下,那些妃嬪可鬱悶了。太后不管,那皇后呢?皇后如今可是賢惠的要死,那香妃生了病,皇后竟特意命人把在純貴妃宮裡巡診的太醫拉了幾個到景陽宮裡去,然後又下賜了好些藥材給那香妃。噯喲喲,那些藥材可是當日皇后生了十五阿哥和十格格時,太后親賜的好藥,那可是她們摸不著的東西。

可就這,皇后竟跟送什麼似地一轉手就送給香妃了。

這不是擺明了皇后也不管這事兒嗎?宮裡兩個能管事兒的都撒手了,她們還能怎麼著,只能躲在自己宮裡咬手絹掐指甲順帶詛咒那香妃早死早超生了。

這邊兒後宮裡是醋味兒沖天,那邊兒監視香妃的人又有信兒遞過來了。說是這香妃娘娘,這幾日的精神倒是好些了,可還是懨懨的起不了床,又說她今日想起來,突然問起和貴人來了。

“和貴人?”小香菇這才想起,在這景陽宮裡,除了香妃之外,還住著一個跟她一模一樣的和貴人呢。她忙問香妃問了些什麼。

那人說,香妃娘娘只是問,和貴人在做什麼,維娜說是在洗澡。香妃娘娘就嘆了口氣,說自己若是能像她那樣便好了。奈何自己是姐姐,萬事都不由自己云云的……

小香菇聽到這兒,已是懶得再聽,那香妃還能說什麼,左不過是些怨天尤人的話,只是那和貴人,倒讓她有幾分好奇起來。

現在還是大白天呢,她洗的是什麼澡?再有,她和那香妃一般漂亮,且身上也是帶著香味兒的,那香妃如今是鬧得沸反盈天的,可她呆在景陽宮裡,倒像是個透明人兒!這樣的人,如不是本來就不起眼,那定是刻意低調的!

想到這兒,小香菇立時就覺得,這和貴人身上,只怕也有故事!她剛吩咐那人,讓他也要注意下那和貴人,這話剛一出口,守在外面兒的容嬤嬤就進來回話,說是太后召她去慈寧宮說話呢。

怎麼又找她說話,這老太太還真是……小香菇嘴角抽搐了下,讓那人先下去了。這永?和心雅都被拘在慈寧宮裡陪她玩兒呢,怎麼又想起她來了。

她腹誹歸腹誹,可到底還是忙忙的坐了輦到了慈寧宮,一進去,小香菇一眼就瞅見自家兩個乖寶寶一個趴在榻上,咬著麥兜的一隻腳,旁邊兒桂嬤嬤正忙著讓小家夥鬆口,而永?則被太后抱在膝上,小臉兒皺的死緊的抓著自己的麥兜往回扯。

她這一進去,還沒來得及請安呢,太后便忙忙的招手:“皇后,別行那些個虛禮了,快過來。”

“是,皇額娘,”小香菇這麼一出聲兒,趴在榻上的心雅眼睛一亮,一下子鬆開了嘴裡的東西,樂呵呵的叫著:“額娘,額娘……”她這麼一叫,被太后抱在懷裡的永?也是忙忙的朝她這邊兒伸手求抱抱。

太后看在眼裡,是樂得不行對著桂嬤嬤道:“瞧這倆孩子,還真是一刻都離不得娘呢!”她一邊說,一邊對著桂嬤嬤道:“還不快把十格格給你主子娘娘抱著去。”

“?? 憊疰宙執鷯ψ啪透繳硐氚研難瘧?鵠矗?疰宙忠彩翹?竺媲笆毯蚨嗄甑睦湘宙至耍?∠愎郊?矗?πψ潘擔骸盎識釒錚??弊約豪淳禿謾!?br>  她都這麼說了,桂嬤嬤也知道她的意思,笑了笑,站到一邊兒去了。小香菇自己過來抱著心雅,坐到了榻上。心雅在她懷裡倒是很老實,也不知道是剛才玩累了還是怎麼著,小丫頭在她懷裡扭了一會兒以後,竟就睡著了。這寶寶抱在懷裡香香軟軟的,小香菇也捨不得放下,索性就這麼抱著跟太后說起話來。

卻說太后那邊兒,見自己懷裡的永?是巴巴的望著皇后,還以為他也想讓她抱呢,太后也不以為意,小孩兒家,總是喜歡跟額娘膩在一塊兒的。她戳了戳寶貝孫子嫩嫩的小臉,笑著對桂嬤嬤說:“瞧瞧,還是你主子娘娘來了,永?這孩子才肯笑上一笑給咱們看呢!”

她這麼一說,酸味兒十足,桂嬤嬤忍著笑附和著:“正是呢,奴婢看著,十五阿哥跟娘娘可是親近的很呢。”

她這話一出,小香菇嘴角抽了抽,得,這二位再說下去,只怕就要說到永?只跟她親,不跟老太太這祖母親了。她想到這兒,便端著一臉“我可真冤”的神色,對著太后說:“皇額娘,您這可是冤枉兒媳了。”

“哦?”太后笑眯眯的看著她:“哀家怎麼冤枉你了?”

“方才皇額娘不是說,我來了,永?這孩子才肯笑一笑的麼?”小香菇看了眼永?道:“皇額娘不知道,他小的時候,我可是拿了那豬,”她指了指永?手上抓著的麥兜道:“哄著,逗著不知道多少回,才引得他笑上一笑呢!”

“哦?”太后一聽,禁不住揚了揚眉:“有這事兒?”

“那可不是,”小香菇半是委屈,半是湊趣兒的說:“不信您問問容嬤嬤,那時節,我可是沒少像是今兒個心雅的樣兒,趴在榻上逗他呢!”

“噗,”太后一聽,頓時掌不住笑了:“你哄我呢,你堂堂一個皇后,會像個小孩兒似的趴在那榻上?”她笑了老半天後,突又收了笑容,摩挲著永?的臉龐,臉上神色變幻了一陣,出了一回神,方半是回憶半是感慨的說:“別說,永?這副樣兒,倒讓我想起了……先帝來。”

“先帝?”小香菇看了眼陷入回憶的太后一眼。

“嗯,”太后低著頭說:“你那時還沒出生呢,我聽……孝恭仁皇後說先帝幼時,也是不苟言笑,喜怒不顯的。哀家看永?這性子,倒有些隨了先帝呢。”她說這話的時候,壓根沒注意到懷裡的孩子僵了一下。

小香菇也沒注意,她聽到太后說起孝恭仁皇後時,愕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德妃,至於四四麼,她也才想起來,自家的永?,從小那表情就很少,整天都板著一張臉,還真的跟四四挺像的,莫非……這就是所謂的隔代遺傳?

她這邊兒正在走神呢,那邊兒太后摸了摸永?的小臉,又笑了笑說:“別說,我想起永?抓周那會兒,他可是抓了副算盤的,先帝在做皇子那會兒,也曾在戶部呆過呢,哀家看永?,以後肯定也會跟他爺爺……”太后說到這兒,猛然停住了,她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竟把皇帝的意思給透了一點兒給皇后。

可小香菇呢,她心裡篤定了下任的皇帝就是永?,她可是壓根就沒聽出來太后那話裡的意思,太后見她這樣子,倒放下了一半兒的心。她看著皇后那樣子,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便吩咐桂嬤嬤:“先把十五阿哥和十格格抱到那邊兒去歇息一下,我這邊兒有事要跟皇后說。”

來了!老太太這話一出,小香菇忙提高了警惕,就等著老太太訓話。

“皇后,哀家恍惚聽見有人說……景陽宮那邊兒的供給,少了?”

太后這話一出,小香菇頓時一怔:“皇額娘,這話從何說起,景陽宮那邊兒,因香妃最近身子不好,所以兒媳是切切叮囑過下面兒的人,她若是缺了什麼,只管來找兒媳。她那邊兒的供給只有是往多了給,斷沒有個少的!”

她這話一出,太后也是眉頭微皺道:“是麼,可我倒是聽說……”她掃了眼身邊兒的桂嬤嬤,桂嬤嬤見狀,忙對著小香菇說:“娘娘有所不知,是我那日從景陽宮那邊兒過,聽到裡面有幾個奴才在那兒抱怨,說什麼……水不夠用了之類的話。”

“水不夠用了?”小香菇愕然,這妃嬪們平日裡用得水,除卻從水井里弄上來的那些粗使用的水外,再有就是每人每日分得的從玉泉山上運回來的泉水了。那些泉水,一日裡便是喝上幾大桶茶都夠了。

這水怎麼會不夠用?莫非……那含香還是個水桶不成?

她這邊兒心裡正犯著嘀咕,那邊兒太后聽到這兒也是覺得有些古怪,她做熹貴妃那會兒,也曾掌理過宮務,也是清楚這裡面兒的事兒。香妃那邊兒鬧出這缺水的事兒來,也真是奇了怪了。

再加上她也清楚皇后不是那麼個會剋扣人的人,所以才有這麼一問。這麼一問,她見小香菇也是雲裡霧裡的摸不清,便說:“是哪幾個奴才說的,把她們帶過來一問就知道了!哀家在這宮裡住了這麼多年,還是頭回聽說這宮裡缺水的!”

“?? 憊疰宙執鷯ψ懦鋈ィ?還?換岫??羌父讎?啪捅淮?私?矗?鹹??臀仕?塹降資竊趺椿厥露??贍羌父讎?乓膊還?切┐質構?且才?磺宄??凰凳巧賢芬?盟?叢瑁??薔偷悶鴰鶘賬??br>

“洗澡?”太后奇了:“一日裡洗一兩回的,這水,也不會缺吧?”她這麼一說,小香菇倒是陡然想起剛才來回話的人說那和貴人眼下正在洗澡的事,她立時犯起了嘀咕,這事兒,不會和那和貴人有什麼關係吧?

太后這話一問,下面跪著的那幾個奴才頓時委屈不已,說哪裡是一天一兩回,那可是一天四五回的洗!

太后一聽,不高興了。當著奴才們的面就對著小香菇說:“哀家看這香妃也金貴的可以了,一日裡洗四回澡!”

小香菇聽到這兒,已是隱隱然覺得,這事兒恐怕和那香妃無關,那香妃都病的躺在床.上好幾天了,她身子虛的要命,哪裡還會跑去洗澡,再加上剛才來回事人的話,小香菇基本可以確定,那一天要洗四五回澡的,只怕不是這香妃,而是那和貴人。

想到這兒,她立時輕咳了一聲說:“皇額娘,您何必為了這麼點小事生氣呢?不過是些洗澡水罷了!”她說著,邊掃了眼地下的人。太后見狀,立時就知道她這是有話要對她說,她哼了聲,吩咐桂嬤嬤把這些奴才們帶下去。不過是燒水罷了,也值得這些奴才們在背後議論主子。

香妃討厭歸討厭,可太后最不喜歡的,還是在那背後非議主子的奴才。待打發了那幾個奴才以後,小香菇才緩緩說了:“皇額娘,兒媳想著,這事兒恐怕跟那香妃……沒關呢!”

“哦?”太后挑了挑眉:“你接著說。”

“皇額娘您想,那香妃如今病懨懨的,人虛的躺在床.上好多天了,她都病到這份兒上了,哪裡還有心情一天洗個四五回的澡?”她這話一出,太后一尋思,也是。可若不是香妃,那……

小香菇見太后這樣,就知道她跟自己一樣,完全忘記在景陽宮裡面兒還住著另外一個人了,她忙提醒她:“皇額娘,這景陽宮裡,除了香妃外,還住著她的妹子不是嗎?”

她這麼一提醒,太后也想起來,立時就皺著眉:“這兩姊妹還真是,姐姐不知道灌了皇帝多少迷魂湯,迷得皇帝是成日裡往她那兒跑。這妹妹竟也弄些么蛾子出來,這有一天洗四五回澡的嗎?”她說到這兒,看了眼桂嬤嬤,怒氣衝衝的說:“去,到景陽宮去,去把這愛洗澡的和貴人給哀家到了來!哀家倒要看看,她這葫蘆裡面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 憊疰宙置Υ鷯ψ畔氯チ恕?br>

沒一會兒,和貴人就來了,小香菇打眼望去,見她的臉頰紅撲撲的,且披在肩上的頭髮一看就是才洗過的,不由的微微挑挑眉,太后看了眼那和貴人,也注意到她那副樣子是才洗過澡的,她臉色不好看起來,剛要發作。可誰知這和貴人竟是一下子跪下來,規規矩矩的照著貴人的禮,給太后和小香菇請了安。

太后原本以為這和貴人只怕也和那香妃一樣,也是個不安分的女人,可眼見她進來就這麼規規矩矩的請了安,她憋的那一肚子火也不好就這麼發出來,便淡淡的讓她起來,又吩咐她坐到下面兒,然後命桂嬤嬤給她上了茶。

這和貴人也是知道禮數的,她謝過座,待桂嬤嬤把茶端過來時,她還雙手接過茶,再次謝過太后賜的茶以後,才抿了一口。

就那麼一口,她的眼裡似是閃過了一絲亮光,覺得這茶好像很好喝似的,又忙忙的嘗了一口。

小香菇在一邊兒看著,嘴角抽了抽,不知道怎麼的,她總覺得這個看似很規矩的和貴人有點兒古怪,可哪兒古怪,她又看不出來。

她正在這邊兒沉思著,那邊兒太后已是開口問了:“這茶怎麼樣?”

“回太后娘娘,這茶的味道真好!”和貴人捧著茶,喝的眼睛亮晶晶的,笑的眉眼彎彎的回著話。

她這話一出,太后不由的一挑眉,細細的看了她一眼,才說:“那是自然的,茶要好喝,不單是茶葉要好,再有那沖茶的水也要好!這茶是明前茶,貴如金,再有這水,是我在五臺山時,使人去收集的那梅花上的雪,把這雪化開,泡出來的茶的味道是再好不過的了。”

她這話一出,那和貴人是聽得一臉嚮往,崇拜的望著太后:“太后娘娘,您好厲害啊,這樣的方法,您都想得到。”她頓了頓又說:“這茶的滋味兒可比我在家時喝的茶要好多了。”

太后笑了笑,又說:“在宮裡,這樣的茶,只怕也只有我這兒有,不過景陽宮裡的茶葉也好,水也好,你回去就可以泡一泡。”

和貴人聽到這兒,那眼底頓時閃過一絲躍躍欲試的光,她那副神情連小香菇這個不慣宮鬥的人都看得出來,更別說是太后了,小香菇在旁邊兒是直犯嘀咕,這和貴人這樣兒,那可是怎麼看都不像是有什麼心計的模樣兒啊!

那邊兒太后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笑眯眯的對著和貴人說:“你回去可得問好了,這泡茶用的水,也不是隨隨便便的,那都是有份例的。你有多少,就可著多少來,可別弄得像那洗澡水似的,一天洗個好幾回,這才月初呢,若是提早就把這月的份例用完了,這往後,你可怎麼辦?”

她這話一出,小香菇不由的有些詫異,這老太太剛才還討厭這和貴人呢,怎麼一眨眼間又這麼跟她說話呢?小香菇倒是明白老太太話裡的意思,一層是提醒這和貴人要守規矩,別享了自己不該享的份例,另一層麼,她也是在提醒她,要是用完了水,那往後可就沒了。

不過……

小香菇掃了眼聽完太后這話,那眉毛一下子就皺起來的和貴人一眼,她……聽明白了嗎?

太后和小香菇一樣,她本來也是討厭這和貴人的很,可這麼坐了一會兒,那和貴人不過開口說了幾句話,她就看出來了,這和貴人只怕和那香妃不是一路人,也不像是那有心計的人,想到這兒,太后的心情就好起來了,她見自己提醒那和貴人要守規矩時,那和貴人倒沒什麼反應,可說到那洗澡水要沒了,那姑娘倒有些著急的樣兒,不由的樂呵呵的跟小香菇說:“皇后,你瞧瞧,為了點兒洗澡水,她能急成這樣兒?”

小香菇看著和貴人那小臉皺成一團兒,異常糾結的模樣兒也覺得好玩,便附和著說:“皇額娘說的是,兒媳看著也覺得有趣兒,和貴人這樣為了洗澡水著急,倒是讓兒媳想起來一件事來。”

“哦?”太后瞥了眼還在那兒皺著臉可憐巴巴的望著自己的和貴人一眼:“什麼事兒?”

“兒媳聽從庫車那地方,隔著那沙漠不遠。想來那水定是極珍貴的,所以,也怨不得和貴人這樣了。”小香菇看著那小姑娘為了一點洗澡水就愁眉苦臉的,也覺得她可憐,再加上這姑娘跟她姐姐那副不知道規矩的模樣兒不同,倒是個知道禮數的,再加上她這麼幾句話一說,小香菇覺得,她倒是挺好玩的,也樂得在太后面前替她開脫一下。

太后聽她說完,不由的笑睨了她一眼:“皇后這是在為她說話呢?”她說完,又轉頭看著那和貴人道:“和貴人,哀家問你,你家那片兒,是不是真的像皇后說的那般,隔著沙漠挺近的?”

那和貴人本就癟著嘴,她這麼一問,她皺著眉說:“回太后娘娘,我們那兒……總是刮沙塵暴……”

“沙塵暴?”太后一怔,小香菇忙在一邊兒解釋著:“這沙塵暴,就是大風把那地上的沙和塵都刮到天上的天氣,遇著這沙塵暴的時候,若是不躲好,只怕連人都會被卷進去呢!”

太后一聽,這沙塵暴這麼恐怖,倒是有幾分同情起這和貴人來了:“可憐見的,你們那兒總是刮,刮這個沙塵暴,那……”她看著和貴人。

“風沙很大,我很少出門的,”那和貴人也不知道接過太后的話茬,她坐在那兒,捧著茶碗還在那兒嘟噥著:“每回姐姐想出門的時候,都會刮沙塵暴,這次進京,我們一出門,沙塵暴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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