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 看著凌煙, 龍傲沉默了, 她的情況太過特殊, 這是她最大的秘密，根本無法對她人說出。

凌煙成聖已有百年之久，她所悟所得，肯定比自己多的多。

但是現在，對方卻這般急切的與她討論，何為聖人？其實, 龍傲是有些疑惑的。

何為聖人？在很多人眼中, 聖人都是一種, 高尚而又偉大的存在。

但她自己，卻從來都不是一個高尚的人，用她自己的話說, 她其實是個惡魔, 這與聖人，根本就是兩個對立面。

可是她卻成功晉級，只因這個世界接受了她，那她是否可以理解為，這是這個世界向她表達的善意。

甚至可以理解為，是這個世界接受她的證明, 如果真是這樣，龍傲覺得自己可以偷笑了。

多少人努力不來的境界，她就這般輕輕鬆鬆地得到了, 難道她不該偷笑嗎？

可是何為聖人，想到這龍傲忍不住輕笑出聲，她可不是什麼聖人。

“龍傲”，看到少年愉悅的笑臉，凌煙顯得有些疑惑和詫異。

“前輩”，龍傲看著她，她現在終於明白，凌煙會這般迫切的希望，能有個人站在與她同樣的高度。

又為何會問自己這樣的問題，那是因為，她對自己的道，產生了懷疑，對於自己該走的路，有了疑惑。

所以，她才會那般迫切的希望，能有個可以和她站在同一個高度的人，向她談談自己的見解。

龍傲覺得，對方實在是太高看自己了，她可不認為，自己這個剛剛晉級的後輩，可以給身為前輩的凌煙，什麼實質性的幫助。

收起紛亂的思緒，龍傲開口道。“我印象中的聖人，是一群高尚而又偉大的存在”。

“所以，我並不認為自己具備這樣的資格，其實之前聽到前輩的話，我也一直心存擔憂”。

“因為我這個人，怎麼也和聖人不沾邊，關於前輩的傳聞，我也聽到過不少，不可否認，您是一位真正的聖人”。

“於我不同，您心懷天下，心裡裝著萬民，您憐憫眾生，甚至善待他們”。

“但我不同，我不是聖人，因為我做不到心懷天下，更做不到心懷眾生”。

“我做不到善待每一個人，我的心很小，裝不了天下，更裝不下眾生”。

“我不知道前輩，是如何踏入那扇門的，但不可否認，從一開始，我們所選的路便是不同的”。

“你是為了眾生，而我是為了自己，所以，我不會感到迷茫，更不會對自己所走的路，產生疑惑”。

“前輩，雖然我不知道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我也很遺憾自己能力有限，幫不到您”。

“但是，我曾經聽到過這樣幾句話，現在將它轉述給前輩”。

“我們在做一件事情的時候，沒有所謂值不值得，只有願意和不願意兩個選擇”。

“所以，這我們決定了一件事情的時候，就不要再去後悔”。

“因為在我們做出選擇的那一刻起，我們便已經失去了後悔的資格”。

“沒有後悔的權利嗎”？凌煙的神情有些茫然。

龍傲抿了抿唇，她知道這些話，凌煙可能無法接受，沒有權利後悔這樣的事情，在他們看來應該是不存在的吧！

因為他們是強者，所以在他們的世界裡，應該根本就不存在，沒有資格這種事吧！

龍傲知道，不管是她的想法，還是見解，對這個世界而言，都是格格不入的，但她又無比的清楚，也正是因為這種格格不入，她才能夠走到今天。

龍傲不知道，她今天與凌煙的這次交談，是否正確，但她知道，一旦凌煙踏出，她為自己所畫的那個圈，那她今後所有面對的，將是比現在更加強大的對手。

戰爭不知何時就會開啟，她這樣的選擇，只會有害而無利。

但她還是這樣做了，不僅僅是為了報答對方，更重要的是，她不屑於這麼做。

看了看明顯思緒已經飄遠的凌煙，龍傲站了起來，離開了房間，她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師傅”，看著龍傲走近，三人都迎了上去，她們都沒想到，兩人的談話這麼快便結束了。

“前輩”，與三人在一起的青年，朝龍傲彎了彎腰。

龍傲點了點頭，看著三人道。“我有話對你們講”。

“師傅”，龍傲的神情太過嚴肅，讓三人有些忐忑，她們不知道龍傲到底要和她們講些什麼，心裡便一直七上八下的。

“師傅，我是不會離開的”，走了一路，龍傲都沒有開口的打算，林雪卻突然冷不丁地冒出來一句。

“什麼”？龍傲回頭，顯然有些疑惑，但看到三人的表情，龍傲瞬間便明白，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也許是她的表情太過嚴肅，以至於讓三人都誤會了，看看周圍也沒有其他人，龍傲乾脆盤腿坐了下來，之後，指了指對面，示意三人坐下。

“師傅”，三人看了看彼此，雖然坐了下來，但神情還是有些不安。

“我沒有要你們離開的打算”，龍傲笑著道。“今天要和你們說的，也不是這些事情”，說到最後，龍傲的神情又嚴肅了起來。

“師傅”，三人雖然有些疑惑，但並沒有開口詢問，而是選擇了安靜聆聽。

“影兒，我曾經答應過你，會教你變強的方法，然後由你自己，去完成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

“但是，現在不知戰爭何時將會開啟，我們都沒有更多時間的時間去等待了”。

“影兒，我從來不曾問過你，但是，現在我不都不問你一句，憑現在的你，可以完成你想要做的事情嗎”？

“師傅”，無影的臉刷的變的蒼白無色，想要報仇嗎？她當然想，因為這便是她，一直以來努力修行和生活下去目標。

可是憑現在的她可以報仇嗎？答案是否定的，她果然還是太弱。

可是，如果是師傅的話，無影抬頭看向了龍傲，她當然明白，以龍傲現在的實力，完全可以幫她報仇，可那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嗎？

因為自己而將師傅和師姐牽扯進去，可一旦錯過了這次機會。她怕是報仇無望了，要麼藉助龍傲的力量，要麼就選擇放棄。

“師傅，你可以幫我嗎”？無影問說這話的時候，是猶豫的。

但是，與其讓他們在戰爭中送命，她更想藉助龍傲的力量，來完成自己的心願。

“如果這是你所希望的，我當然願意”，龍傲站起，看著無影輕聲道。

“師傅”，無影抬頭看她，她不知道龍傲為何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像是釋然又像是擔憂。

師徒四人商議之後，便決定立刻出發，因為不方便打擾凌煙，龍傲便向碧水說明了去意，並與其約定，事情辦完之後，便會再次趕回凌煙閣。

出了凌煙閣，龍傲並沒有像三人想得那樣，放出靈獸，而是選擇了乘坐馬車。

對此，龍傲沒有解釋，三人也沒有多問，但是乘坐馬車前往目的地，最少也需要半個月的時間。

而在趕往落雲宗的這半個月裡，龍傲根本就沒有主動和三人交談過。

而無影三人，因為摸不清楚龍傲的真實想法，除了正常的談話之外，基本就沒有其它的交流了。

也許是因為離落雲宗漸近，這一路走來，無影的神情都異常緊繃。

不僅僅是龍傲，就連和林雪二人，都很少有交流的時候，這也許是師徒四人，最為壓抑的一次次旅行吧！

“師傅，謝謝你肯同意我這麼任性的請求，這天一早，當馬車在一座山峰停下來的時候，首先跳出來的無影，對還在車裡的龍傲道。

“是我該對你說抱歉才對”，走下馬車，龍傲的神情顯得的有些無奈，

“我明明答應過你，會讓你變強，卻不曾想，現在居然讓你不得不提前做出選擇”。

“不，師傅已經幫我太多了，比起之前，至少現在的我，已經有了反抗的能力了，而我現在所做，只是將這件事情提前了而矣”！

“走吧”，龍傲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拍了拍無影的腦袋。

“師傅”！為什麼又是這樣的表情，龍傲又露出了在凌煙閣時同樣的表情。

因為龍傲走在前面，因此，三人並沒有看到龍傲微微皺起的雙眉，和眼中一閃而逝的擔憂。

回頭看了看無影，龍傲微皺的眉頭，便皺的更緊了，無影是因為仇恨才走到今天，一旦報了仇，是否就意味著她將失去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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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肯定，經過這麼多年的相處，無影是否會在報仇之後，將這份堅持轉移到別的地方，從而擁有再次前行下去的動力。

因為不管是她，還是林雪和陽炎，總有一天會離她而去，這一點她也很清楚。

所以，當她意識到自己失去這些依靠的時候，無影是否還有前行下去的動力。

龍傲不知道，她更無法給出答案，就像前世的她，那個時候她，如果不是被恩情所束縛，她怕是早就結束自己的生命。

這便是龍傲和無影談了之後，一直在擔心的問題，所以她才會選擇乘坐馬車，她不知道她這樣拖延時間，到底是在期待什麼。

期待著無影改變主意嗎？龍傲苦笑著搖了搖頭，這很明顯是不可能的事情。

“什麼人”？四人走到落雲宗山門的時候，便被人攔了下來。

龍傲沒有開口，而是沉默的走到了一邊，之後就見無影上前一步。

一把零劍悄然出現，寒光閃過，發問的人便已身首異處。

對此情景，龍傲雖然皺緊了眉頭，但也並未阻止。

不被仇恨束縛嗎？看到進入山門之後，便開始大開殺戒的無影，龍傲微微嘆了口氣。

連她這個經歷過一次的人都做不到，她又怎能要求無影做到呢！

“師傅了！從進入山門，便像一尊殺神一樣的無影，讓林雪二人擔憂不矣！

但對於這一幕，龍傲沒有開口，更沒有出手的打算，因此兩人只能看著無影，一人揮舞著靈劍，將前來阻止她的人，一個又一個斬於劍下。

可以說這一刻的無影是陌生的，顯得殘忍而又絕情，就像不管來多少人，她都準備將其斬於劍下，彷彿修羅一般的存在。

但兩人依然緊緊的跟在了無影的身後，並做好了隨時準備出手的打算。

死了多少人，好人還是壞人，這並不是她們所關心的。

從始至終，她們所關心的便只有一個，那便是，無影的安危。

“什麼人，敢來我落雲宗鬧事”？夾雜著靈力的聲波襲來，硬是將無影擊的退後了幾步。

但也讓陷入殺戮之中宛如機器一樣的無影，清醒了些許。

“你們是什麼人”？來人飄然而至，看著周圍的慘像，臉上盡是不忍和憤怒。

“你是誰”？無影抬頭看他，因她是一路殺進來的，她的眼中帶著濃濃的煞氣。

因為沒有任何的防禦，不只她的身上，就連她的臉上，都沾染著鮮紅的血液，看上去，就彷彿是從血液中爬出的修羅。

看著這一幕，就彷彿連她劍尖滴落鮮血的聲音，都變得清晰可辯。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似乎是被無影這個樣子嚇的不輕，來人連說話，都說的有些不太利索。

這在他看來，實在是已經無法理解和接受的事情，一個只有十幾歲的小女孩，一個人從山門一直殺到中庭。

殺了少說也有近百人不止，這真的是一個小女孩，能幹出來的事情嗎？

男子咽了口口水，他來得過於匆忙，根本沒有仔細觀察，但當他看清眼前發生的一切時，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

“我不想進行沒有意義的殺戮，所以請不要攔著我，否則，我不介意多添幾條人命”，無影冷聲道。

“你到底想幹什麼”？青年開口，看著身後趕來的眾人，因看到渾身鮮血的無影時，眼都被恐懼所佔據。

雖然他的修為高過對方，但不知為何，看到那雙宛如死水一般的冰冷雙眼時，他便覺得有一股寒氣遍佈全身，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他不知道對方還留有什麼後手，但除了一個沒看上去，沒有任何修為的傢伙之外。

其他三人，可都擁有劍王初級以上的實力，在這裡的眾人之中，除了他，沒有人可以與之抗衡。

話雖這麼說，但倘若三人聯手，他的下場，也只會和女孩身後的其他人一樣，成為其中的一員。

劍王，不管是在宗門，還是家族之中，這都是一股中堅力量。

而如此年輕的劍王，更是培養中的重點，他們落雲宗，雖算不上是什麼大的門派，但也算是能夠排得上名號的。

想要進入他們落雲宗，的少男少女也不算少，但是何時，他們為自己樹立了這樣一個強大的敵人。

看這三人的實力，不管她們是屬於宗門，還是家族的，這都不是他們可以與之對抗的勢力。

這般天縱英才，想必也是培養中的重點吧！如果可以，他倒真的想向對方說的那樣退去。

但是不行，今天各位長老和宗主，都有要事相商，而他的任務，便是看護他們不被打擾，所以絕對無法讓步。

如果是平時和對方心平氣和地談談，倒也無所謂，但是今天不行，這次不只是他們宗主，還有其他幾派的宗主都在。

所以，他不能因為他而讓宗門蒙羞，但是要對付三個劍王，憑他和身後的這些弟子，可以說是痴人說夢。

但不管怎樣，他都不能讓這些人，打擾到各位宗主的商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