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老前女友(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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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美西斯, 你究竟要如何呢?”

王后無奈地嘆息。

拉美西斯很不喜歡她露出這種女性的愁怨,眉頭始終深鎖著,眼眸裡籠罩著一層他看不懂、也不想懂的悵然。

此時此刻,他們是如此親密無間, 可她又在想著誰?

是他那早逝的兄長?

還是失蹤的大祭司?

亦或是那個突然冒出來的美少年?

他帶她出席宴會盛典,總有男人紅著臉望著她, 也許是將軍,也許是平民, 他們或英勇,或善良,總能得到她溫柔仁慈的對待。

拉美西斯不知道她下一個會愛上誰。

他更不知道她是否也會像上次一樣,在他不注意的時候跟著別人離開。

他太疲倦了。

拉美西斯在追逐中學會了冷血與強硬。

他再也不會像那個天真的少年, 只會心軟對她妥協。

他甚至寧願她恨他。

“我不想如何。”弟弟雙指併攏, 鉗住了她的下巴, 深沉的眼神宛如無盡深淵, “我, 只希望姐姐明白, 這一生,您只能待在我的身邊。既然您不愛我,好, 我想開了, 我不勉強。”

“所以, 您就睜開眼睛, 好好看看弟弟是如何愛上別的女人, 我會跟她們同塌而眠,我會跟她們說很多情話,我會跟她們生兒育女,她們比您要更愛我。您不願意的事,有很多人排著隊等著說願意呢。”

“我知道。”琳琅眸光清澈,並不避諱他的目光。

“是我先愛上別人,所以我不會要求你忠誠,這本就是很公平的一件事。”

“只是,從你迎娶你的第一位妃子伊塞諾弗列特開始,我就已經察覺到了,姐姐不再是你生命中的唯一。當你的妃子為你生下第一個孩子的時候,我更加清醒意識到,你和我之間失去了無數個唯一,這不是你為我獻出所有的熱情就能彌補的。”

“你看,那日你憤怒之下摔碎了姐姐最喜歡的蓮紋紅釉瓶,就算事後它被你修補得再完美,不也是有裂痕的嗎?

“與其留著它,換一個新的不是更好嗎?”

琳琅似乎渾然不覺自己在法老的身上捅刀子,“拉美西斯,我一直都很清醒,也許過去我們還有可能,但是,現在以及未來,我對你已無一絲留戀,你留著我,只是相互折磨而已。既然有人願意為你生兒育女,也不差我這一個,不是嗎?你為什麼就不肯放過我呢?”

她的手指被人死死捏著,幾乎要從中折斷。

琳琅垂下眼皮,不去看上方男人的冰冷駭人的神情,他就像一頭被逼到困境的嗜血猛獸,想要咬碎囚禁的鐵欄,可是一看,那守門之人是他最心愛的姐姐,他害怕自己沒了這層枷鎖,也許會將她活活咬死,於是只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自從成年以後,拉美西斯歷練得多了,鮮少會有動怒的跡象。

他的情緒正在向一個出色的帝王靠攏。

但很顯然,在琳琅面前,法老的神經總是異常脆弱,哪怕是她一句似是而非的話,他都會反覆思考數天,更別說她這一番剖心徹骨的坦白——她對他沒有絲毫的留戀!

滔天憤怒踐踏了他的理智,拉美西斯擒住琳琅的脖子,狠狠咬了下去,直到口腔嘗到了腥味,他泛紅的眼珠才稍稍恢復正常。

而琳琅偏過頭,眼神空洞,對他的蠻橫習以為常。

拉美西斯又強迫她與他親吻,害得她雙眉緊皺、無法呼吸才肯放開人。

“您說對了,折磨您是我目前最大的興趣。”法老眼尾發紅,竭力平復洶湧澎湃的情潮,“您與其整天想著逃離我,還不如為以後做好打算。”

拉美西斯緊緊盯著她的臉,試圖從中捕捉她的某種情緒,“不妨告訴您,我已經查明了當年公主替換的真相。有一個赫梯大臣獻計,趁著兩國王後同時懷孕的時機,將彼此的公主調換,從小打入王室內部。等到長大之後,他們再悄悄將您認回來,作為間諜,為王國傳遞重要的機密情報。”

“您,才是赫梯的真正公主,根本就不是我的親姐姐。”

他捻著琳琅的一綹秀髮,“您覺得……我會放任一個女奸細活著留在身邊嗎?”

“那你想怎麼樣?殺了我嗎?”

琳琅看他。

拉美西斯親了親她的眉心,姿態十分親暱,“您放心,我怎麼捨得殺您?我只是希望您能清楚眼前的情況。您已一無所有,除了我,您還能依靠誰?不出意外,我很快就會迎娶赫梯公主,那是我真正的姐姐,比起被我全心全意愛著的您,我的親姐姐受到那麼多的苦,我難道不該好好對她嗎?”

“還有,伊塞諾弗列特為我誕下了第一個孩子,她的父兄以及許多大臣在前日請求,勸我立大王子為繼承人。我知道姐姐是聰明的,如果您不想下半生過得悽慘無助,您就得藏好您的不甘心,藏好您心裡的那個人。我不在乎您愛著誰,但只要我在這裡——”

他巡視著她的豔美之色,像是高傲的君王巡視自己的領土。

拉美西斯的目光掃過她脖頸的猙獰痕跡,這讓他的聲音有了一瞬間的沙啞,“您的眼睛只能看著我,您的嘴唇只能親吻我,您的終生只為我而存在。從今日起,我不希望聽見,任何的,有關於您和他的話題。”

“姐姐會讓我得償所願的,對嗎?”

臨走之前,拉美西斯輕描淡寫扔下一句話。

“對了,既然您是埃及的王后,履行王后的職責也是理所應當。”他頓了頓,“我和赫梯公主的婚事,就勞煩您好好操辦了。”

拉美西斯之前迎娶了三十七位妃子,有一部分是琳琅給挑的,那時候弟弟還沉浸在“心上人替自己挑新娘”的痛苦與震驚中,心灰意冷之下,直接領著人回了寢宮,連個像樣的婚禮都沒有。

伊塞諾弗列特也沒有特殊的待遇,好在她運氣不錯,一年後就懷上了大王子,母憑子貴,一躍為眾妃之首。

現在拉美西斯要琳琅為赫梯公主操辦婚事,除了昭示他對赫梯帝國的聯盟誠意,更是為了讓琳琅低頭。

他要她清楚意識到——在這座權力至上的王宮裡,他是唯一的主人。

除了討好他,順從他,她將別無選擇。

琳琅感嘆著,小狼崽子終於也長大了,都學會用更深層次的帝王心術來牽制她了。

自拉美西斯走後,琳琅也沒心思做其他事,她仰躺在椅子上,身上只蓋了一層薄薄的紗衣。

這天的風比較猛烈,她沒壓好邊角,那紗衣就順著她的手飄了出去。

琳琅俯下背脊,想要撈起來。

有人先她一步。

她愣了愣。

“別老曬日光浴。”對方認真地說,“你和烤肉之間,只差一撮孜然了。”

琳琅伸出雙手,撫上了他的臉頰,動作極其溫柔。

銀髮美少年眨巴了下眼睛。

琳琅衝他一笑,然後猛地掐住對方的腮幫子,狠狠往外邊一扯。

精緻的小臉頓時扭曲變形。

他“嘶嘶”抽著冷氣。

“你這叫嫉妒,嫉妒我這巴掌大水靈靈的臉兒。”

美少年委屈控訴她。

琳琅面無表情,又把他的臉給擠回去了,迫使整個嘴巴嘟了起來。

“再不放開,我要生氣吃人了。”

他故意皺著眉,嚇唬她。

可惜他的嘴巴被琳琅捏著,以致於整個腮幫子都鼓了起來,倒有一種肉嘟嘟的感覺,殺傷力直接銳減到負數。

“啾!”

響亮的一聲。

神呆了呆。

他腦袋上的一撮呆毛也無意識甩了一下,琳琅看著有些想笑,杵在這裡像根天線似的。

“……幹嘛親我?”

他後知後覺,隨即揚了揚嘴角。

甜度正好。

“打個招呼。”琳琅彎了彎眉。

“好吧。”他裝作無奈的樣子,“來而不往非禮也,我也打個招呼好了。”

隨後他的手指摸上了琳琅的後腦勺,微微別入了頭髮之中,深吻而下。

好久,他放開了人,雙眸帶著幾分捉弄的笑意。

“你這,你這不叫打招呼。”琳琅勻著呼吸,雙頰潮紅。

“那叫什麼?”他懶洋洋地挑著眉梢。

琳琅覺得下唇泛著陣陣的疼意,摸了摸,竟然破皮了!

“你叫厚顏無恥卑鄙齷蹉居心叵測禽獸不如!”她瞪著人。

“不,我這叫和藹可親平易近人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慷慨扶貧!”他氣都不帶喘。

“你說誰貧了?”琳琅危險眯起了眼。

“……嗯,口誤,你的確不貧。”白非笑從善如流,“你富得很呢,要養我嗎?”

琳琅忍不住揉捏他的小臉。

“你回來幹嘛?”她問他,神情透露出了幾分期待。

“有個東西忘記帶走了。”他不動聲色,“你也見過的。”

“……什麼東西?”琳琅有些失望,卻還是強撐起精神,“你說說,我看能不能給你找到。”

白非笑唔了一聲,這樣形容道,“一塊硬得像磚頭、黑得像墨汁、吃得像中毒的餅。”見她陷入了苦思冥想中,他又悠悠補充了後半段,“的主人。”

“……我怎麼覺得你在罵我?”

琳琅終於想起了自己給他做的最後一頓黑暗料理。

“事實上,是的。”他嚴肅地闡述自己的悲慘歷程,“那塊黑餅讓我整整拉了兩天,我在心裡已經把你罵得狗血淋頭了,如果可以,我還想將你大卸八塊。我從未吃過如此難吃的東西。”

沒說完,他的脖子又被人掐著了。

琳琅虎視眈眈瞅著他,大有他再說下去就送他上西天的架勢。

嗯,她依然兇著呢。

“後來我想了又想,這樣不成,不能讓我一個人這樣遭罪。”

“所以呢?”

“所以呢,如此奇妙劇毒之物,應與友人共同品嚐才是。”

琳琅:“……”

你這麼蔫壞,你家基友知道嗎?

“然後呢?”

她冷冷看著他,想著等下找一處偏僻的地方活埋了這個嘴欠的神。

“然後呢,你猜呀?”他笑了笑,露出了兩粒糯米似的小虎牙,神的威嚴形象蕩然無存,“猜到你請我吃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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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繼續冷漠,“猜不到。”

白非笑遺憾嘆了口氣,“那就只能我請你吃糖了。”

他攤開手心,放著一顆紅豔豔的糖,日光下泛著光。

琳琅如果沒看錯的話,那糖紙外面塗著一個“囍”字,紅得非常喜慶。

“這什麼?”她臉色詫異,埃及可沒有這種東西。

“喜糖呀你笨。”

他剝開了脆脆的糖紙,捻出一塊透明的糖心,直接塞她嘴裡了。

琳琅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陽光在少年的髮梢上跳躍著,灑下一片細碎的金光。

只見愛神單手支著腮,用那雙稚氣的、宛如水晶的銀色眼眸注視著她。

他甚至是有些孩子氣地宣佈。

“喏,你吃了我的糖,四捨五入一下,你就是我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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