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第一百七十六章 血塗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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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曉,浮光掠影,最後的決戰在即,踏上戰場的那一刻,翎溪感覺到自己的手被緊緊握住,掌心傳來的是再熟悉不過的熾熱。

而今神域的戰場,只剩下他們兩人,就算如今只剩下他們兩人,也一樣撐得起一片天空。

對面逸風的笑,輕蔑戲謔。

“天楚、翎溪,又見面了。這才對,一切閒雜人等早該退散,我們來好好的打一場才是真的。”

他說著,左手的手掌伸開,在他手中展出玄、碧、藍、赤、金、白,六道直達天際的光芒,斑斕照亮了整個神魔兩界。

“天楚,想不到吧,藉助無極走廊的靈力,天淵法杖中那六根琴絃已被我取出,如今再會和此處的陽弦,伏羲琴便要在我手中復原了。”

“你!!”大出意料之外,天楚驚怒交加,“蒹葭早已死了萬年,魂魄一絲都不剩了,即使你復原了伏羲琴,也不可能將她復活!”

“那又怎樣?”逸風冷笑,“倘若無法將她復活,那麼我便用伏羲琴的威力,讓你們整個神界支離破碎,替她復仇。”

“住手!”天楚手中純陽離火刃劃下焚滅天際的火光,阻止逸風將伏羲琴重鑄。

翎溪右手微抬,腕上微斂的劍光剎那間揚起,驚豔了整個天幕。

然而,逸風雙袖連展,手上的法術依舊開啟,吞噬天地的光芒下,那根被立於無極走廊中的陽弦終於緩緩升起,與其他六根融在一處。

隨著七根伏羲琴絃的匯聚,前所未有的強大靈力撼動了整個天幕,一聲毀滅天地的巨響,那幽暗至極的無極走廊竟然炸裂開來,化為漫天塵土,飛沙走石。

天楚拉了翎溪急退,避開那撲面而來的塵煙,混亂中一把撈住從無極走廊倒飛出來的陌言,又遠遠地看見幾個身影飛跌出去,知道定是泓玄等人。

過了些許時候,四周才逐漸安靜下來,天楚掃視戰場,看到了因無極走廊破裂而被震飛出來的陌言、煙若、紫瞳、泓玄,唯獨不見雪涯與翩o。

還是在那一片深邃的黑暗之中,秦莫承站起身來,望眼遠處的天光,那是真的天光,而不再是冰凌,甚至連身邊這座圍困雪涯的冰物也已化為零星碎片,無極走廊被徹底摧毀了。

“丫頭,醒醒!”他俯下身,抱起地上早已昏睡的雪涯,觸手臉上的肌膚,一片冰涼。

不論外面天楚、翎溪與逸風的戰局如何激烈,此時的他已不再關心了,只是抱緊懷裡的人,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

過了許久,懷中的人終於微微動了動,睜開眼,愣了好一會,才對上他的目光。

雪涯有了一絲神智,用了好一會功夫才看清周圍的幻境,認清自己的處境,無極走廊碎裂了,伏羲琴絃被逸風盡數拿到,而她自己兩手空空,身邊除了秦莫承,什麼也沒有,甚至隨身兵器天淵法杖都已在捲入無極走廊時被逸風收繳。

周身的痛楚已經消失,她掙扎著從秦莫承的懷裡站起來,這樣親密的接觸,讓她有些不適應,她只是不曾想到,當脫離了無極走廊,最先離開的不是秦莫承,而是她自己。

只因她太沒有安全感,在她看來,等著對方離開,將悲傷留給自己,倒不如自己先行轉身。

定了定神,她才恍然大悟自己此刻的這份不安來自哪裡,原來是天淵法杖,果然,唯有天淵法杖才能給她安全感,甚至超過了秦莫承。

見她醒來,秦莫承大致說了戰場近況,她亦趁機開口請求秦莫承將天淵法杖找回,直到看著那個黑色的背影點頭離去了,心中才油然而生一陣莫名的失落。一定是因為福薄吧,才沒有福氣接受他、在他面前卸下偽裝。

秦莫承尋天淵法杖去了,她已在原地坐下,努力靜心運功恢復著消耗太多的體力,一會還有一場生死決戰擺在眼前。

無極走廊碎裂,整個神魔兩界都受到極大的衝擊,陸雲軒鎮守的生門亦應聲而破,不過既然沒有了無極走廊,他亦不用再鎮守生門,當下趕赴戰場尋找秦莫承一行人。

一望無際的神魔戰場此時堆滿了斷壁殘垣以及尚未散盡的煙塵,遠處天楚、翎溪與逸風正自激戰,他向著無極走廊的方向飛掠而去,卻並未看見秦莫承的影子,反而迎面遇上了正自斷石中費力爬出的翩o。

“翩o姑娘!”他上前一把將人扶起。

翩o點點頭,倚著陸雲軒而立,遙望遠處的戰場,她必須趕回去,儘管她已被無極走廊吞噬了大半靈力,因為那裡需要她,誰讓她是個璇夢。

陸雲軒會意,扶著她一步步走向戰場的方向,雖然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辛。

當秦莫承拿到天淵法杖會和了雪涯、一同回到戰場的時候,這裡已然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後時刻。泓玄、煙若、陌言、紫瞳在無極走廊中受了嚴重的內傷,靈力損耗過度,此時已被逸風幾個招式封印在戰場邊緣,只能眼睜睜看著前方的一切,束手無策。陸雲軒與秦莫承畢竟只是凡人,此時又被孤刃和清漠糾纏住,一時更難脫身。唯有功力略高一籌的翩o已站到天楚的身後,尚自勉勵支撐。對面的逸風手中揚起數到七彩的光芒,七根伏羲琴絃即將融為一處,為魔族所用。

“丫頭,快收了琴絃!”危急時刻秦莫承大喊。

雪涯又何嘗不知,手中天淵法杖立刻劃下更加炫目的光彩,企圖將那七根琴絃再次收入法杖。然而她的功力又豈能與魔尊抗衡,飛沙走石處,逸風衣袖清揚,她身形已倒飛出去,跌在碎裂的山石間,口中咳出點點鮮血,染紅了雪白的衣裙。

她必須爬起來,因為,這是她的使命,儘管即使微小的移動都牽扯得五臟六腑翻江倒海般撕裂的疼,倒在身邊的,是被孤刃法術震傷、同樣一身血汙的秦莫承,雖然同樣動彈不得,卻用那強烈的、似曾相識的目光鼓勵她,如同在那黑暗無邊的無極走廊中。

在無極走廊那噬魂的靈力折磨下,她都活下來了,區區小傷算得了什麼,她拼著最後的靈力,讓手中天淵法杖釋放出畢生的法術,想著逸風手裡那七彩的光。

然而,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大地也動得搖了幾搖,毫無防備的她身子一顫便被震飛在地,隨即一片鮮紅的血霧撲面而來,濺得她雪白的衣裙彷彿綻開了點點紅蓮。

整個天幕都被染紅了,彌散在整個戰場的血霧氤氳不散,不只是她,連同戰場上的每一個人都震撼了,那又是誰的血?如同撕裂般的絕望。

“血塗陣?!”天楚大喝,拉著翎溪與翩o急退,雙眸定定地望著逸風,他萬年無所畏懼的目光此刻竟多了一分似有還無的驚懼之色。

“逸風,你瘋了!!”翩o手中的雙劍亦微微顫抖。

唯有翎溪,依舊冷冽、依舊清絕,手中的劍光依舊從容。

雪涯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茫然中記起多年以前,曾聽泓玄和煙若他們提到過血塗之陣,那是魔界的一種禁術,施法者以自己的血為祭,拼著魂飛魄散的風險以求與敵人同歸於盡、魂飛魄散。早已成為禁術的血塗陣現今本就沒有多少神魔會使用,更何況通常若不是到了萬死之境,不會有神魔去用這等法術。

她亦想起,在逸風的回憶中,蒹葭在最後關頭使用的,就是這種法術,殺了沉明,也殺了自己。

血塗一出,萬里哀哭,片甲不留。

“逸風,是誰教你的血塗陣?!”天楚揚刀喝問。

“哈哈!”逸風仰天大笑,“你知道麼,當年她使用的,就是血塗陣,我又為何不可以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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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羲琴根本不可能將她復活,你還不死心?!”天楚一手將翩o和翎溪護在身後,一手揮起純陽離火刃。

“死心?死心是什麼?你知道麼?!”逸風的笑,悽楚、冰冷、且帶著一絲難以名狀的絕望。

“天楚,你這沒經歷過絕望的人又怎會知曉死心是什麼?!前日我便得了天淵法杖,借住無極走廊的靈力將六根琴絃逼出,我又怎會不去操控復生蒹葭?!”

他頓了頓,無視天楚驚異的目光,“不錯,這一次,你贏了,伏羲琴果然無法復生蒹葭,不過別以為如此就能讓我死心!我還要替她報仇,殺盡你們這些所謂正義的神族,哈哈!沒想到吧……”

天楚冷笑,笑容中帶著無奈,“逸風,你我也打了幾千年,別以為我還看不透你,你若不曾死心,又何必使出這血塗陣?這分明是求死之陣!”

“那又如何?!”逸風傲然,“早在前日,我便該使出血塗陣了,沒準還能多抓幾個墊背的,只是我不甘心,還沒能與你天楚堂堂正正地大打一場,我又怎能心甘情願去魂飛魄散?哈哈!你說對麼?”

“……不錯,今日我已用出全部功力,依舊勉強與你打成平手,魔尊不愧為魔尊,生平有此一戰,於我而言實乃幸事。”天楚如實道,如若拋開神魔的身份,他實際上還是很敬重逸風這位對手。

“哈哈……”逸風大笑,“只可惜你我認識了數千歲月,卻只在戰場上,一次也不曾把酒言歡,如今想要與你結交,卻已晚了,血塗一開,無血不還。倘若還有輪迴,我必會抓你同赴黃泉來世再打個你死我活,可惜,我們都沒有輪迴。你放心,這一次不會出錯,我不要你的命。”

“你想要誰的命?……”天楚驀然覺得一陣寒意侵透了骨髓。

“我想讓你嚐嚐從絕望到死心那蝕骨般撕心裂肺的滋味!”逸風森然笑著,凌空在戰場中央劃下一道血染的光環,連同著幾人所站的地面,也逐漸被血海所籠罩,漸漸形成一個血紅的圓。

“看到了麼,不消一刻,這血塗陣便會炸裂,到時你、我、你的兄弟朋友、你的紅顏小妞、你們戰場上無數的神族都會魂飛魄散灰飛煙滅。”

天楚手中的純陽離火刃在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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