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你難道都不覺得你日常某些時候的生活有些古怪嗎？”看韓立的反應，大季鍾淵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

“古怪，什麼古怪？”韓立好笑地望著對方，他攤攤手顯得一臉無辜，“貌似我活到現在這個歲數，見過最古怪的事遇見最古怪的人也只有你們了。”

這句話也確實沒說錯。

到至今為止，韓立都還算是個無神論者，然而大季鍾淵和大季沐晨的出現，無疑讓他對自己以前的人生產生了懷疑。

但韓立依舊還是有些不相信。

他開始思考現在所發生的一切會不會只是個整蠱，這裡風格古怪的建築其實不過是個影樓，他可能被帶到某個密室裡頭，看著某些人對他表演一場戲。

有些頭疼的撫了撫額，如果這個猜測是真的，那韓立還真不想繼續在這裡浪費時間，他道，“那什麼，我還是想問老師去哪裡了……”

也許顧釧的出現，會給他帶來一些安全感。

“這裡沒有老師，你的老師也是假的。”大季鍾淵繼續把真相一字攤開擺佈在不相信事實的韓立眼前，“你的老師和我們一樣，都是鬼靈，並非正常人類身份，他也不叫顧釧，叫忘川，他本來掌管忘川河，後來是附身在我妻子身上被我妻子用了馭鬼術，才能恢復自由正常生活。”

“忘川河……”韓立抽了抽嘴角。

感覺大季鍾淵說的越來越玄乎。

“之前你不是反覆問本王李文瀚是誰嗎？本王現在可以告訴你，李文瀚就是你，之前的那個你，你應該手機裡頭也存著一張讓你起疑的照片吧？”說到後頭，大季鍾淵挑了挑眉。

最後一句話讓韓立陷入沉默：“……”

他無法反駁，也無處反駁。

要說現在面臨的一切事還能夠算是其他人的一場佈局，那那張照片怎麼回事……總不可能也是一場佈局才對。

不管是從日期，還是從報導的地點來看，種種跡象都說明了事情的真實性，那個時候他甚至還沒有回國，就算有人想設計他，也不會想著這麼巧合的從那個時候就開始設計。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韓立表情開始變得認真嚴肅，他覺得眼前的事可能沒有他心裡想的那麼簡單。

“很簡單。”這時，顧格桑開始出聲，她依舊躲避著大季鍾淵，“就是現在你的身上，有兩個人的靈魂，如果非要按陽界的話來講，你現在就相當於得了精神分裂，明白嗎？”

“精神……分裂？”韓立蠕動了一下嘴唇。

“嗯，而且如果本王沒猜錯，現在這個看似良善的你，反倒是分裂出來的那一個人格。”大季鍾淵微闔了一下雙目，隨後睜開，看著韓立的視線充滿了審視，“另一個精神面的你，比起現在的你而言，明顯懂得東西要更多。”

“……真的嗎？”韓立咽了咽口水。

所以才有了之前的想看真實的你這一說法？

“那他如果

回來了，我是不是就消失了。”韓立的眼神開始逐漸變得不自在，他無法想象自己消失後的樣子。

“是，亦或不是，這得看你自己的命數。”縱使是大季鍾淵，這個時候也不敢把話說得太滿。

“命數……”韓立不自覺的喃喃到這兩個字。

“你想活下來嗎？”大季鍾淵問到韓立。

“當然想。”沒有絲毫猶豫，韓立置地鏗鏘的說出這三個字，他對自己的人生可以說沒有半分不滿，良好的家庭，良好的教養，且還有世界上許多人想得都得不到的來自家庭的寵愛。

他可以說擁有一切。

擁有著這麼多，又豈有放棄之理。

“你們，應該會幫我的吧？”轉過頭，韓立小心翼翼的又補充了一句，他熟知天上不會掉餡餅這個道理，但是從他們一行人的眼神中，韓立看得出這些人是有真心想幫忙自己的慾望。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

“這個自然。”大季鍾淵點點頭。

現如今說了這麼多能讓韓立醒悟過來已經可以說明這人孺子可教，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把一切交給青鶴，看看青鶴會怎麼處理關於韓立的事。

顧格桑也和大季鍾淵有著一樣的想法，大季鍾淵的話說完後，整個人的目光也是投到了青鶴的身上。

只可惜，青鶴並沒有回應他們的目光，甚至從青鶴的臉上，大季鍾淵和顧格桑都看到了一絲不安。

“青鶴？”顧格桑以為青鶴在走神，忍不住呼喚了一句。

“啊？”青鶴眨眨眼，反應過來，不知所措的望著顧格桑。

“你怎麼了？”微微蹙起了眉頭，顧格桑朝青鶴走去。

“沒什麼。”青鶴咬了咬下嘴唇，不過她的言語完全與她的臉色背道而馳，“只不過……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大季鍾淵挑挑眉。

他知道這件事處理起來不會怎麼太容易，但是無礙，只要有法子，一切的問題對於大季鍾淵而言都稱不上是什麼問題。

“只不過我有個疑惑沒人替我解答。”撇撇嘴，青鶴順著大季鍾淵的話說出了自己內心的看法，她皺著眉頭疑惑的看著韓立，“你們確定這個人身上只有一個分裂的靈魂？”

“不然呢？”沐晨在一旁小小的出聲。

不過青鶴這句話其實也有些問題。

他們剛剛已經說過了，擁有良善的那個韓立其實才是分裂出來的韓立靈魂，韓立這一具身體的本體應該是屬於那個惡人韓立。

“你們都不覺得奇怪嗎……”青鶴可能是處於一個旁觀者的位置，看事情也比其他人要看的通透，她道，“分明，分明你們之前的口中還有一個李文瀚啊，如果我沒有猜錯，自始至終你們想救的應該只有李文瀚一個人，然而看這個韓立，他的話語他的記憶，完全沒有李文瀚的蹤影，反倒是那個邪惡的有。”

“什麼意思，你還是直說吧。”沐晨聽著覺得腦子有些繞，想要青鶴直

話直說。

青鶴也察覺到因為自己腦子的混沌言語的表達有些古怪，她舒緩出一口氣，緩緩道，“我的意思很簡單，我想表達的意思是，這個韓立最少有三個人，一個是惡人，一個是好人，還有一個就是你們的李文瀚，這三個靈魂我只能選擇一個佔據身體，你們想抉擇哪一個？”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沉默了，包括面前的韓立。

韓立也不蠢，自然知道比起自己，肯定是他們之前的那個朋友，李文瀚對他們更重要，如果他們想選擇他們的朋友的話，那自己豈不是就和那個惡人一樣成了替死鬼了，韓立的脾氣是不錯沒錯，但是同理他的求生欲也很強。

腳步忍不住往後退了幾步，一開始韓立願意相信他們是因為覺得他們不會傷害他，但現在既然要傷害他，那他肯定要離這些人遠遠的。

沉默良久的顧格桑：“……”

她也不知道走著走著怎麼就繞到了有關人性選擇這一道題上。

如果事實真的是青鶴所說那樣，那麼顧格桑肯定是想選擇李文瀚活過來，佔據這一具身體，畢竟李文瀚是他們的朋友。

但是如果是做好事把這一具身體還給本來的主人，那肯定要選擇那個惡人韓立，那個惡人韓立有一個好處是，他還有以前李文瀚的記憶，這就說明他還記得顧格桑，還記得大季鍾淵，還記得沐晨，也還記得忘川，那個惡人韓立是這一具身體的本體，他有著所有人的記憶。

最後一個選擇就是面前的這個良善韓立。

但是面前這個良善韓立在這場選擇上真的沒有半點優勢，唯一的優勢就是現在是他佔據著這一具身體，到底要不要讓他接受青鶴的靈術，得看他自己的意願，他最大的好就是善良，天真，純潔的像一張白紙。

他的世界很簡單，不知道他們認識的李文瀚，也不知道他們討厭的那個惡人韓立。

“怎麼辦？”顧格桑低著嗓子小小地問到大季鍾淵，雖然沒有看，但她能選擇主動和大季鍾淵說話，就已經讓大季鍾淵非常的受寵若驚。

“你們放我走，我要離開這！”還不等大季鍾淵說話，韓立已經想快速的逃離原地了，他的目光打量著四周的方向，似乎在尋找什麼出口。

“你逃不掉的。”比起顧格桑的糾結萬分，大季鍾淵在這方面就顯得比較淡漠，或者說除了面對顧格桑的問題，大季鍾淵在所有問題前一向都是理性大於感性。

嘆了口氣，大季鍾淵看向青鶴，說了一個讓在場眾人頗有些訝異的答案，“如果非要選擇的話，還是讓本體接手這個身體吧。”

“什麼！？”顧格桑吃驚道。

她猛地抬起頭來注視著大季鍾淵，隨後感受到心裡的不適後，又迅速的低下腦袋，她皺著眉頭道，“你選擇那個韓立，不是成心想讓忘川和你作對嗎？忘川知道這個答案後一定會接受不了的。”

一旦選擇了就沒有了再後退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