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踏下馬車,就見不遠處盛放著一株野牡丹,正是好顏色,何所依吸進一口清新的空氣,心情也愉悅了不少。
真好,她還活著。
曲莊乃是在鍾子山下一處莊園,乃是當朝長公主的私園,這位長公主中年喪夫,便在西京一處清靜之地蓋下了一座莊園,後來每年一到三月,便會舉辦一次詩會,久而久之,便有了個曲莊詩會的名。
“咦,是何所依。”
“她旁邊那姑娘是誰啊,長得倒是不錯。”
“......”
剛一跨進曲莊,便聽見議論紛紛,何暖涼微微仰起頭,面上又添上幾分笑容,這才該是她何暖涼的人生,被人注視,被人眾星捧月,而不是一個可有可無,活在黑暗裡的一個庶女!
何所依自然注意到了何暖涼神色的改變,眸中閃過幾分興味,你就好好享受著吧,不過多久,你就享受不到了。
不遠處,姜敷自是看見了何所依,於是連忙迎了上去:“怎得現在才來,都等了你好久了。”
“有事耽擱了。”
“對了,你畫可畫好了。”姜敷親暱的拉住何所依的手臂,問道。
在一側的何暖涼也靜靜屏住了呼吸,等待何所依的回答。
何所依莞爾,視線快速掠過何暖涼,緩緩道:“自然準備好了。”
一陣絲竹聲過後,這詩會算是開了場,各家的閨秀都按著往日的位子坐了下來。何所依自是首當其衝坐在了最顯眼的位置上,一次排開的便是姜敷、林如意等人。坐定以後這尷尬便來了,詩會每年都是按著請帖的名頭來排座位,這沒有請帖的便是同丫鬟一個待遇,誰帶來的便要站在誰的身後。
“不知可否為我這庶妹安排一個位置?”
何所依看出了何暖涼的尷尬,狀似體諒她實則將聲音放大了許多。在場有疑惑的人也都紛紛捂著嘴竊竊私語,嘲笑的意味再明顯不過了。
那丫鬟一見是上一屆的頭魁提了要求哪裡有不從的道理,很快便搬來了椅子,只是這椅子卻是生生的比何所依幾人的矮上了幾分。何所依餘光瞥見何暖涼那一臉不甘的樣子心中冷哼道:別急,這才是開始。更難堪的可是再後面呢。
“我說阿依姐姐,你可真是生來一副好心腸,對一個庶妹都這樣寬容。帶著出來漲見識不說,竟還讓她坐著。”
這大周朝的規矩一向是尊卑分明,貴女圈裡沒有幾個不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出來的嫡小姐,任誰也是看不上庶女的,更何況這庶女竟然一點禮數都沒有,讓坐就坐了。自然是有人看不慣她要出言諷刺一般。
何所依掩唇一笑,柔聲說道:“哪裡是妹妹說的那樣,是我這庶妹才貌雙全,有十分的好學央著我要來看看詩會中的才女們。大夥兒啊,就莫要再拿她開玩笑了。”
這話一說出口大夥兒自然是一個個的笑了起來,只是這笑卻是笑這個庶女不知天高地厚。仗著丞相府對庶出的孩子寬容就開始無法無天起來了。
“好了,大夥兒這茶也喝了,歌舞也看了,我們阿依妹妹是不是該讓大夥兒見識見識你那畫畫的手藝啦!”
女人在一起就是這樣,有一個起鬨便有一群人跟著,按著往年的規矩何所依此時該是拿出提前畫好的丹青給大家欣賞了,也算是個彩頭。
何暖涼在角落裡笑的得意,恨不得何所依趕緊把她那副花拿出來。緊握的拳頭昭示著她的緊張和激動,何所依!你得意的日子不多了,你如今擁有的一切都該是我的!都是我的,總有一天我會連本帶利的從你身上討回來!
一旁的浮萍收到何所依的眼色屈膝行了禮便退了下去,眾人自以為浮萍是去拿畫了也就無人再催促了。
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聊著天,一派和諧的景象。
不消片刻浮萍便抱著畫卷匆匆來到了看臺的桌前,將畫卷用力展開。眾人正等著欣賞何所依的新作卻見那開啟的畫卷是一張白紙,別說是畫了便是連點墨跡都沒有。
“阿依姐姐,你這丫鬟是不是拿錯了?怎的只是白紙?”
“沒錯,往年都是畫好了拿過來實在是無趣,今年咱們玩點特別的。姐妹們不是一直都想從我這裡偷師麼,今日我便現場為大夥畫上一副。你們說怎麼樣?”
“阿依姐姐,你快別說笑了,這詩會總共不過是兩個時辰。這三米長的畫卷若是妹妹我說什麼也要畫上兩天,姐姐這不是耍賴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