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鈴雙手抱膝,坐在床上發呆。
自從她接到那封恐嚇信後,整晚睡不著覺,第二天就不顧許洛的反對,從他家搬了出來。她活了這麼多年,頭一次收到這樣的信,又不知道對方會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來。
片刻後,她深深的嘆了口氣,不經意看到床頭被冷落許久的手機,便拿起來看。許洛給她發了許多資訊,自從那天她搬出來後,他的資訊電話就比往常多了一倍。
終究還是讓他不安了,曲鈴又嘆了口氣,給他回了個資訊,便開車去舞蹈室。
剛進舞蹈室,就見小吳從前臺桌子下報了個大紙箱子上來,對曲鈴說:“鈴姐,有你的快遞。”
曲鈴的腳步一頓,下意識退了兩步,盯著箱子發呆。
小吳不明所以,抱著箱子湊上前,問:“姐,你買的什麼呀?這麼大一個箱子,還挺重的?”
“沒什麼,交給我就好。”曲鈴勉強笑笑,拒絕了小吳幫她抱到辦公室的提議,獨自把東西抱進辦公室。
她進門後用腳把門帶上,迅速將手裡的箱子放下,走到遠處的沙發上坐下。盯著紙箱子半晌後,她才拿著剪刀,小心翼翼開了箱子。
為了避免裡面有整蠱玩具,在開啟箱子時她下意識往後躲,好一會後,箱子依舊沒有動靜。她提心吊膽的看過去,只見裡面放了滿滿一箱冥紙。
不,不對!冥紙怎麼會那麼重?
她背後直發涼,伸長胳膊用剪刀輕輕挑開上面的紙錢,只見厚厚的紙錢下,堆著許多刀片,刀刃上帶著血。
曲鈴嚇得尖叫一聲,又怕被人聽見,迅速捂住了嘴巴。
她到底招惹了什麼人啊?
哆哆嗦嗦的用手機拍了張照片發給許洛,她便想把箱子抬出去丟掉,當她湊近一看,發現每張紙錢上都用紅筆寫了兩個字——“分手”。
曲鈴拿起一張紙錢,拍了照片,隨後把箱子封起來,丟到了樓下的垃圾桶。
剛回到辦公室,便接到許洛便給她打的電話。
聽見他聲音的那一刻,曲鈴眼眶便紅了,她怕被許洛聽出不妥,勉強笑著說:“許洛,我沒事,東西已經丟掉了。”
聽到她雀躍的語氣,許洛便知道這傻丫頭又在強顏歡笑了。他低聲道:“你在哪?我過去找你。”
“不,不用。”曲鈴慌忙拒絕,“你忙你的,我還要忙工作,也沒空啊。”
電話那頭遲遲沒有回覆,曲鈴怕他看穿自己的心思,提心吊膽的問了句:“許洛,你聽見了嗎?”
片刻後,許洛低聲道:“我知道了,你先忙吧。”
“嗯。”曲鈴掛了電話,心裡隱隱有點愧疚,她哪裡是忙,她只是害怕了。
許洛結束通話電話後,一直沒有給她發資訊,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氣了。曲鈴心裡忐忑,卻不知該怎麼救場。
臨下班前,她接到了許瀟瀟打來的電話,說許洛回家了,正跟許明浩對峙,讓她看著辦。
曲鈴立刻開車趕往許瀟瀟所說的地點,看著緊閉的鐵門,她開始發愁該怎麼進去。來的路上她一直打電話給許洛,可惜都無法接通。
正躊躇間,一位正在澆花的阿姨看見了她,上前問道:“您是曲小姐嗎?”
曲鈴連忙點頭。
那位阿姨笑呵呵的開了門,解釋道:“剛才瀟瀟小姐讓我看著,如果您來了就開門。”
曲鈴道了謝,跟在她身後走。
站在這個偌大的花園裡,她才意識到,這是她第一次到許洛父母的家裡。剛才接了電話,她心裡著急,沒有想過其他,現在卻發現自己來得太草率了。
她虛握了下拳頭,心裡暗罵自己蠢,應該在來的路上買點東西才對,居然空手過來。沒等她多想,便進了屋。
那位阿姨示意她往裡走,便退回去澆花了。
曲鈴剛進門便聽見許明浩的怒吼:“老子做了又怎麼樣!你個小兔崽子還能反了不成?!”
她循著聲音走過去,穿過了長廊便進了大廳,只見許明浩坐在沙發上,滿臉怒氣,而許洛則站在他對面,兩人見她來了,都愣了下。
一旁坐著的許瀟瀟道:“是我叫她過來的。你們爺倆啊,吵來吵去的不都是因為她嗎?現在源頭來了,有什麼話都說清楚就是。”
許明浩冷哼一聲,道:“我沒什麼可說的!”末了覺得不解氣,又罵了句:“小兔崽子!”
許洛的面無表情在看到曲鈴到來後,便崩塌瓦解了,他走到曲鈴身旁,輕輕握住她的手,問:“怎麼不跟我說一聲,我好去門口接你。”
曲鈴頂著一屋子許家人的目光,頓覺壓力山大,低聲道:“你電話關機。”
“嘀嘀咕咕的幹什麼?兔崽子你不是有理嗎?不是說我欺負你們嗎?當著曲鈴的面怎麼不說了?”許明浩見他那樣子就心煩,恨不得把兩人打包丟出去。
曲鈴在來的路上已經想到,許洛會來找許明浩,八成以為那些恐怖快遞都是許明浩授意的。畢竟許明浩也曾利用王籬離間過他們,而寄快遞的那個人知道他們的戀情,又對曲鈴有所瞭解,還知道許洛家的地址以及曲鈴的舞蹈室,這樣篩選下來,許明浩確實是嫌疑最大的人。
但當著他老人家的面,曲鈴不敢露出一絲懷疑,她笑了笑,說:“冒昧過來打擾,真的很抱歉。我大概明白你們為什麼爭執,最近確實有人給我寄一些東西,我們也不知道是誰做的,但是我相信,不會是許叔叔您。”
“哦?”曲鈴這番說辭讓許明浩挑了挑眉,沒想到自家兒子胳膊肘往外拐,曲鈴卻偏偏還給他拐回來。
曲鈴一看許明浩的態度,心裡便有了數,嘴上繼續不動聲色的拍著馬屁:“許叔叔雖然不同意我和許洛在一起,但是用寄快遞這樣的方式恐嚇我們,未免太幼稚,絕不是您的作風。”
一直不吭聲的許瀟瀟聽她這麼說,忍不住笑出了聲,她將手輕捂在嘴邊,笑著說:“之前怎麼沒看出來,曲鈴你還挺會說的。小洛,你女朋友都這麼說了,你總該相信你爸爸了吧?”
許洛看了她一眼,不吭聲。
曲鈴急得直撓他的手,這貨是不是傻,好話都不會說嗎?生怕氣氛繼續僵下去,曲鈴連忙笑道:“我們當然相信許叔叔了。是吧,許洛?”
後半句幾乎是她咬著牙說的,許洛看了她一眼,終於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這事我會重新調查的。”
從別墅裡出來,曲鈴坐在副駕駛上,埋怨道:“你過來找許叔叔怎麼不說一聲?”
“我忘了。”過了片刻,他似是不甘心,嘀咕道,“本來是要帶你一起來的,你說沒空。”
喲!這還委屈上了?曲鈴生出了逗逗他的心思,板著張臉說:“我沒空你還來?再說了,我覺得許叔叔不會這麼做的。”
許洛抽空看了她一眼,見她雙手抱胸,一副為許明浩擔保的樣子,忍俊不禁道:“你怎麼還幫他說起話了?他可是反對我們在一起的。”
曲鈴道:“我仔細分析過了,這麼沒品的事應該不是他幹的,我還是覺得像狗仔,或者別的什麼人?”
許洛右手放在她手上,輕輕拍了拍,說:“你放心,我一定把這個人揪出來。”
而此時的周成仁正在家裡打電話,他看著不遠處的相框,臉上的神色隱晦莫名,對方說完後,他冷冷道:“好,我知道了。”
他在曲鈴舞蹈室的樓下請了位保安,讓他幫忙看看曲鈴最近的動向,剛才便是那保安打的電話。
“刀片和紙錢……”周成仁喃喃念了幾遍,據他所知,會這樣做的只有一個人。
他立刻給李夢舒打了電話,質問道:“是不是你給許洛寄的快遞?你是怎麼知道曲鈴的?”
正在敷面膜的李夢舒被他問得莫名其妙,“我給他寄快遞幹嘛?你們一個兩個怎麼都問我有沒有寄快遞,我吃飽了撐的給你們送禮物嗎?”
有那時間她寧願多陪陪安婷,李夢舒頓了下,忽然反應過來:“曲鈴是誰?”
周成仁一愣,說:“沒什麼,是我誤會了。”
“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曲鈴……”李夢舒想起那天在許洛家門口聽見的聲響,腦海中靈光一閃,“曲鈴是許洛的女朋友?”
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既然被猜出來了,他索性大方承認:“沒錯,她就是許洛的女友。你的任務是拆散他們,自從上次從他家離開後,你就沒再採取其他行動?”
“這……”李夢舒支支吾吾,她根本不想去勾引許洛,那分明是一塊硬石頭!可一想到握在周成仁手裡的影片,她只能笑著說,“我這不是沒想到好辦法嗎?”
“你會有辦法的,我給你兩個月,在這段時間裡你如果沒有成功,那我只能找你父親聊聊天了。”
靠!李夢舒暗罵一聲,道:“那你想讓我怎麼做?”
周成仁嗤笑一聲,“你堂堂李家大小姐,想接近一個人會沒有辦法?”
李夢舒沉默片刻,說:“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後,她坐起身把臉上早已皺巴巴的面膜拿下來,撅著嘴給安婷打了個電話:“婷婷,那個人又跑來威脅我們,看來我真要去棒打鴛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