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羽扇綸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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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吊死在兩人眼前的這具女屍,竟然是和謝封軒齊名的“不死先鋒”畢無宗畢大將軍家的二小姐、在蜀地被稱作“女財神”的畢憶瀟。由於謝封軒與畢無宗二人的交情匪淺,是以謝畢兩家也算世交,謝貽香自幼便已識得這位畢二小姐,而且去年還曾在畢府一案時有過重逢,所以決計不會認錯。

儘管畢家後人因為那一案付出了慘重代價,但畢長嘯、畢憶瀟和畢憶湘兄妹三人好歹保全下性命,雖然被朝廷撤去封號和俸祿,但有畢憶瀟這位心智過人的“女財神”坐鎮畢府,相信畢家後人遲早還會有翻身出頭之日。可是這位本該身在蜀地的畢二小姐,如今又怎會出現在江浙地界的青田縣一帶,而且還命喪於這片被青田先生設下陣法的樹林之中?

對此謝貽香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當即又再次查驗這具女屍,才敢肯定這的確便是如假包換的畢家二小姐畢憶瀟。她不禁心中驚駭,急忙向身旁的得一子問道:“這是我們去年在畢府裡見過瀟姐姐,可是她……她又怎麼會在此間上吊自盡?”

得一子此時已恢復了鎮定,當即冷笑一聲,望著畢憶瀟的屍體說道:“螳臂當車,不自量力。只怕是她急著邀功,所以想替那位恆王走這一趟,誰知到頭來卻技不如人,還白白賠上了一條性命。”謝貽香聽得瞪大雙眼,追問道:“恆王?你是說謀反的那位恆王?這……這如何可能,瀟姐姐又怎會替恆王辦事?”

原來當日“恆王”命喪於畢府一案,究其幕後元兇,其實是由恆王和畢家二小姐畢憶瀟兩人合謀所為,乃是要以此製造恆王遇害的假象,好讓皇帝信以為真,動手剷除支援恆王的各方勢力。隨後恆王再現身江浙駐地,聲稱出海追擊倭寇,所以在海上耽擱了數月之久。而各方勢力此時已被皇帝逼上絕路,眼見恆王“死而復生”,就好比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紛紛義無反顧地支援恆王起事,這才有了如今江南大亂的局面。

對此得一子一早便已看透玄機,但當時卻並未將此事揭破,不僅幫著謝貽香坐實“恆王遇害”一事,而且還輕易放過了身為幕後元兇的畢憶瀟。就連謝貽香也一直被他矇在鼓裡,直到今日都不知曉此案背後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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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面對謝貽香的發問,得一子也懶得同她解釋,兀自冷哼一聲,並不多言。謝貽香一時也想不通其中緣由,眼見畢憶瀟的屍體就這麼懸掛在自己面前,心中頓時泛起一絲莫名的悲傷,當即拔出亂離凌空一揮,割斷懸掛畢憶瀟的繩索,將她的屍體輕輕放了下來。

不料她這一舉動,頓時便讓身旁的得一子臉色大變,大聲喝道:“萬萬不可……”誰知他話還沒來得及說出,謝貽香動作極快,已將畢憶瀟的屍體從槐樹上解下。得一子氣得狠狠跺腳,厲聲說道:“蠢材!日夜交替、陰陽顛倒之際,乃是此間陣法唯一的破綻所在,對方定是深知其理,所以才會將畢憶瀟的屍體懸掛在此,用來拖延時間,叫你我錯過出陣的時機。但是如此一來,屍體所懸掛的位置,反倒成了出陣的指引,你將屍體解下,不但令我們失去指引,而且又再次啟動雙魚魚眼的一十八道陣法,錯失這一稍縱即逝的良機,簡直是胡鬧至極!”

聽到這話,謝貽香卻並無太大反應,只是悽然說道:“我和畢家這位瀟姐姐自幼投緣,情同親生姐妹,如今見她命喪此間,且不論是何緣由,我也理當替她收屍。就算我和她沒有這份交情,憑我謝家後人的身份,也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畢家後人暴屍荒野。”

得一子被她這話說得微微一怔,隨即冷嘲道:“活著的時候不聞不問,死了倒要來講什麼交情,當真愚不可及。”話雖如此,他見謝貽香這副神情,心中一軟,怒火也隨之消去大半。再看空地兩旁的樹林重新出現陰陽交替之象,果然已經錯失了出陣的良機,得一子只得冷哼一聲,又沉聲說道:“罷了罷了,對方有此安排,可見早已料定我會用此法出陣,也不能全部怪在你的頭上。你既已將畢憶瀟的屍體解下,那便將她好生安葬,再磕上幾個頭,免得日後追悔。”

謝貽香一時也沒留意到得一子話語中的深意,便要找地方挖坑埋葬畢憶瀟的屍體。誰知就在這時,忽聽遠處傳來一個男子的嘆息聲,略帶惋惜地說道:“我一早便已告誡過她,叫她留在青田縣城裡多等幾日,待到我安排好寧義城那邊的差事,再和她一同前來赴約。誰知這位畢二小姐卻偏要逞強,居然獨自一人闖了進來,如今落得這麼一個下場,讓我回去以後怎麼交差?”

話音落處,便聽一陣“吱呀吱呀”的車軲轆聲響,從對面樹林中駛出一輛四輪小車,由後面兩個七八歲的童子一路推行。而在這輛四輪車上,此時正端坐著一個面目俊朗的青年男子,身披白色鶴氅,頭戴淺藍綸巾,面如冠玉,長鬚及胸,渾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飄然卓絕的風采,倒像是從畫卷中走出來的仙人。除此之外,車上男子的左手之中,還握著一柄潔白的羽扇,兀自輕輕搖晃,形貌好不瀟灑。

這一幕直看得謝貽香目瞪口呆,來人的這一整套行頭,居然越看越像戲文裡孔明的扮相,而且分明就是。自己昨夜陷入那什麼“歸息之地”,還曾撞見過手持青龍偃月刀的關公,怎麼這一轉眼之間,又從這片樹林裡冒出來了一個諸葛亮?

她還以為是自己眼花,急忙揉了揉雙眼,但身旁的得一子卻是神色一肅,雙用他那對灰白色的眼睛死死盯住四輪車上的這個男子,眼中神色複雜至極:有三分是亢奮,有三分是憤怒,還有三分則是欣喜,此外更有一分極難察覺的驚恐。他當即沉聲說道:“你到底還是來了!”

四輪車上的男子聽到這話,忍不住又嘆了口氣,露出一絲無可奈何的苦笑,搖頭說道:“若是換作旁人,我都可以不給面子。但是這位青田先生的面子,天底下又有誰敢不給?”說著,他便漫不經心地抬起右手,亮出一柄漆黑色的旱菸杆,塞進嘴裡吸了一大口,吞吐出大團瀰漫的濃煙。

謝貽香這才陡然驚醒,一時間新仇舊恨一股腦湧現出來,當場怒火中燒。然而再看到對方這一副扮相,她雖是氣到極點,卻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隨即厲聲喝問道:“言思道!你又在耍什麼花招?如此裝扮,是要上臺唱戲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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