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章 縱相逢,應不識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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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面,他全吃了。承宇見他難得的胃口好,心裡倍覺欣慰。林亦君也是十分的高興,元謙這麼給面子。他又坐了一會兒,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承宇提醒著他明天的日程,也是想讓他早些回去休息的。

他這才看眼了手錶,到是不早了。承宇拿過外套要幫他穿上,亦君就說:“要不......二少爺就在這兒住下吧。”

元謙微微一笑,又看看陶陶,好像是對她說的似的“就不打擾你們了。”

林亦君心想這哪算是打擾呢,還是報以微笑。

陳正出去送他,亦君在身後拉著陶陶一起,這一晚上都配合了,也不差這一會兒,陶陶就任由她拉著。

“回去休息吧。”元謙臨上車謙對陳正道,又看看亦君,“手藝還那麼好。”

“有機會,還給二少爺做。”

元謙微微一笑,最後視線落在陶陶身上,“明天我讓承宇過來接你。”是通知的意思,卻不容置喙。

陶陶並沒有答應,他似乎也並沒有要她的答覆,轉身上了車。車行駛在寂靜的夜色裡,這麼安靜的夜他好像很多年都沒有感受到了。

四年了彈指一揮間,可對他來說又是如此的漫長,因為只有他自己最清楚,那無數個漫長的黑夜他如何熬出來的。夜深人靜的時候,那份孤獨,那份牽掛,壓在心底的痛,又訴與誰人。

在無數個不眠的夜裡,他才意識到,他做了這一生令他最後悔的一個決定。 那就是不該讓她離開,更不該以這一樣一個慘烈的方式推開她。

母親彌留之際將他叫到床前,和他說了推心置腹的話。

“元謙,這些年你心裡的苦,母親都知道。這些日子我也想了好多,我當初就是太自私,你父親又是太要面子,要名聲。這就苦了你和陶陶,按理說呢,像咱們這樣的人家娶誰家的姑娘,娶幾個,那也是別人管不著的,童養媳也多的是。可陶陶呢,我是真的把她當成了去世的妹妹。你要娶她,我心裡過不去那道坎。你父親呢,又為了生意.......我拼命的攔著你。本以為娶了允和,你也就能收心好好過日子了。可是......母親太低估了你對陶陶的感情......如今呢,我也不管你的事了。若是放不下就去找她吧。娘給她留了信,帶她回來吧。我認她這個女兒......也認她這個兒媳婦。”

他其實一點兒也不怨恨父親和母親,當時當境,他也可能會那麼做的。就像他當初逼著她離開一樣。

母親留給她的信,他這次一併帶來了。他來這既有公差,當然也有他的私心。四年了,他不在她的身邊,沒有參與這四年的經歷,但是她的一舉一動,雖不至於事無巨細,但多少他還是知道的,沒能參與,但也不至於缺席。

她剪了短髮,俏皮又可愛,他第一次見是在陳正寄來的照片上看到的。那麼好的頭髮,說剪斷就剪斷了,他不知道她剪斷頭髮的意義,但是心情卻不太好。他其實是在害怕,害怕她將過去的一切都一併剪斷。

其實最不好的時候是,陳正的第一封來信,他在信裡說她很不好,一直病著。其實他收到信的時候他們都應該到了波士頓。那會兒,他的身體也出了些狀況。母親離世,安撫美琳的父母,還有陶陶的官司,他最後撐不住了。這封信就一直壓著,後來他問起,承宇才敢拿給他看得。因此他責備了他,將他趕去了涪陵,他這一去就是三年,也就是近一年他才讓他回到他身邊的。

後來收到的每一封信,都及時的報給他,她參加了什麼活動,交了什麼樣的朋友,學會了做什麼菜,他都知道。每一年的聖誕節,他們都會拍一張“全家福”寄給他,四年了她的變化不大卻也大的。人也變得活潑些了,也胖了點。他略感欣慰,但仍舊是無盡的思念。

當他知道她身邊有個不錯的小夥子一直陪在她身邊的時候,他感受到了焦慮。今夜的見面,讓她措手不及,他想象過許多種見面的場景,或哭或鬧,或是不理他,再或者是當作陌生人。但是她居然表現的很平靜。好幾次了,他以為她會扭頭就走的,但是她卻沒有。這四年,她確實是成熟了,也成長了。

今夜他其實是臨時起意的,在宴會上他沒有見到她,他並不覺得奇怪,因為這四年她切割的很徹底。她沒用他帶過去的一分錢,及時剛開始很困難的時候,她半工半讀,不怕苦不怕累,憑著自己的努力獲得獎學金。

林亦君很為難,她告訴他並沒有將他們的身份告訴給陶陶,因為她害怕她不接受。是的,當初是他將這對夫妻安排在她的身邊的。陳正是民生的設計師,設計方面很有天賦,他有意要去國外深造,他很支援,並懇請他幫忙照顧陶陶。本來說好了出國前要給他們證婚的,但是母親病重,陶陶惹官司,他就食言了。而他們這對父親也只能臨危受命,匆匆得趕往上海,陪陶陶一起出國。

他很感激這對夫妻這四年對她的傾心照顧。是他們帶給她希望,讓她重生,感受家的溫暖。也讓他可以第一時間知道她的點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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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亦君不放心陶陶,還是要去房間找她,陳正怕打擾陶陶休息,但是林亦君輾轉反側,她不想她誤會,也想給她解釋。

她披著衣服去敲門,“陶陶,睡了嗎?”

陶陶也沒有睡著,今天這突如其來的見面,還有他對這的熟悉,對這對夫妻的熟悉,都讓她意識到這四年她所認知的一切都是錯誤的。他見到她時還可以那麼坦然,坦然的就像這四年只是四天而已。他沒變,給人還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感覺。但還是變了,雖然他還是那麼的溫和,他也儘量的表現很放鬆,但是他和她之間的關係已經變了。她對他的疏離和陌生還是從心底裡蔓延開來。

“沒睡,進來吧。”

“陶陶......”她拉著她的手,“我......你聽我解釋......”

陶陶打斷她,“亦君姐.....我只記得是你把從甲板上撿回來的。雖然當初你們受人所託,但是,若不是你們這幾年的悉心照顧,怎麼會有今日的我呢。那些話就不要說了。”

“陶陶......”林亦君險些哭了,她就知道,她所認識的陶陶從來都是一個善良懂事的好孩子。

“快去睡吧。”陶陶笑著催著她。

“好!”林亦君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落地,她這才感覺輕鬆些。

第二天是陳正送陶陶回得學校,他臨走時還特意提醒陶陶今天和元謙有約的事情。她是沒放在心上的,也不打算去赴約的。還是敷衍的對他微微一笑,“我知道了。”然後就跑進了校園。

這一天對陶陶而言並不是平靜的一天,因為楚韻宜來訪母校。當初陶陶報考這個學校還是參考了韻宜的意見的。而且這幾年,她也或多或少從別的渠道用別的方式對她施以援助。有些能拒絕的她全都拒絕了,有些實在不好拒絕的,她就硬著頭皮接受。

她的穿著打扮,一舉一動都吸引著無數人的目光,她成了好些女學生心中的偶像,男學生心中的夢想情人。當她一身長褲短靴現身在校園時引來了無數人豔羨的目光。要知道她們學校的傳統就是要著裙裝的,女生是不被允許穿褲子的。有好事者去校長室反饋,校長的一句"若是你們能有裴夫人一般的聰明,我就答應你們可以穿褲子。”

韻宜在學校發表了一小段演講,大概就是在民族危難之際號召愛國青年投身為國。那個場面陶陶是沒參加的。其實她害怕相見,更有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但是後來,楚韻宜還是來找她了。偌大的校園,想找人不容易,但是也不難,畢竟裴夫人要找的人,怎麼都會被找到的。

她的行程很緊,還特意來找她,總歸是有話要說的,所以陶陶也沒有迴避。她被人帶到了韻宜的身邊,韻宜看到她後忙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陶陶......好想你。”

她沒有掙脫,畢竟第一夫人的面子還是要給的,況且在這麼多人面前,她就毫不顧忌身份的給了她個擁抱。

“大嫂.....”

她似乎很激動,“你還能叫我一聲大嫂,可見這些年,你還念著曾經的情。”

“大嫂......您要是和我來續舊情的,那我就......”

她拉著陶陶,“我這次來,是我和你大哥的意思,我們打算讓你回國。”

“大嫂,我......當初......”

“我知道,當初的那個公告,那是完全的迫不得已。你知道那是元謙為了救你的權宜之計。”

“但,不管是不是迫不得已,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

“陶陶......你不要怪元謙心狠,當初他也是為了保護你,你知道因為你是裴家的身份,大眾最後不會管你是不是兇手,她們都認定你了。只因為你姓裴,只因為你代表的階級。輿論是可以毀滅一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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