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您是神上之神嗎？”
聽到知識古卷的問題，程斌一怔——居然改用了敬語，神上之神...這知識古卷是在前兩個莫名其妙的問題裡察覺到了什麼嗎？不過它口中的神上之神到底是個什麼定義啊...
內域人類時期，程斌倒也不是沒接觸過與這個世界畫風相近的西幻作品，那些作品裡所謂的神上之神，是能一個念頭將諸神全部打落凡間的、視神靈為凡人的世界至高存在。
但在這個世界裡，神上之神到底是個什麼定義，程斌就不是很清楚了——他以為匯聚所有神格成就的至高神，就是這個世界神靈體系中最高等的存在了。
但至高神和神上神...從知識古卷用靈魂之語表述的詳細意思上來看，兩者似乎有一定的區別——
後者理論上是居於所有神靈之上的，自然也包括至高神，畢竟這個世界匯聚了所有神格的至高神就是個光桿司令，談不上諸神之上的說法。
在剎那間思考了很多東西後，程斌對知識古卷道：“我不明白你對神上之神的定義，所以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
透過凝聚了整個世界所有高階知識的高塔魔法體系，擁有神性的知識古卷似乎從程斌的反應中察覺到了一些東西，隨後其在程斌眼中的靈魂特徵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那是從神性領域到神職渠道一路延伸出去的變化，直接指向了真名或者說神靈層面的某個龐大資訊聚合體。
在之前問到大量神靈級知識後，程斌理解神靈層面的這些變化代表著什麼並不困難，他有些好奇的打量著出現了微妙變化的知識古卷，想了想後開口道：“歐格瑪？”
程斌面前的知識之神的神器，原本淡黃色長卷的形象在這一刻驟然扭曲了起來，彷彿在同一時刻有無數的種族形象捏在一起扭曲變幻，無可名狀的扭曲影象還伴隨著重重疊疊的靈魂噪音。
察覺到靈魂層面擾動的程斌皺了皺眉——那是對方在嘗試讀取匹配，他感官中符合“智慧、滄桑、長者”等描述的形象與聲調。
一瞬間的失常後，知識古卷的外露形象恢復了穩定，變成了一個穿著製作精巧且裝飾華麗的盔甲的長鬚人類。
這位發須雪白的人類老者輕輕撥動了一下手中類似吉他的弦類樂器，在悅耳的音符中對程斌歉意地笑了笑：“抱歉，剛剛醒來沒有弄清楚情況，讀取靈魂印象捏造化身形象太過於習慣了。”
程斌無所謂的搖了搖頭，仔細打量了一下這位老者。
穿著並非作戰用途、更接近舞臺表演用的華麗鎧甲，搭配一把白色的樂器，這位滿臉滄桑的、知識之神歐格瑪的化身，在外觀上顯得有點不倫不類，但這不影響其藉助知識古卷中神性構築出的強大。
“醒來...神靈本體總不會需要睡覺吧，”觀摩了一番知識之神那異常精密的化身架構後，程斌好奇地道，“你似乎和自己的神位刻意保持著一定程度上的脫節？”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永恆的，就算是諸神也有迎來黃昏的一天...”歐格瑪搖了搖頭，隨後輕嘆道，“我在這個世界已經待了太久太久，久到我必須依靠脫離神格的沉睡來阻止自己的心靈被神性引發掌控之外的變化。”
“嗯？”程斌意外的說道，“這個世界？你也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外來者？”
神靈口中的世界，顯然遠不是星界位面那種等級的東西。
程斌在傳奇精靈法師迪奧那與其他地方都聽過晶壁系的說法，拋開支撐星界運轉的未知底層法則形態外，他個人認為知情者認知中的晶壁系，大致就約等於高維俯瞰時那種世界線上的某個點。
如果歐格瑪是跨越了晶壁系的存在，那就說明他可以穿越世界線——以構築艱難的量子化身叢集為證，憑一己之力穿越世界線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哪怕是最近的平行世界間的穿越。
無論是扭曲世界線進行資訊偏移改換整個世界的高維座標，還是深入世界底層透過量子泡沫在不同世界的側面進行轉寫，甚至是最簡單的資訊共鳴干涉，所需要的都是接近高維生命的力量，不存在任何運氣或取巧的成分。
所以歐格瑪要麼是一個接近高維生命的存在，要麼就是用了高維生命設定的穿越渠道——例如SCP世界那邊的高維力量結晶時間機器什麼的。
但程斌可以斷言，歐格瑪不可能是高維生命——因為這裡是資訊虛界，雖然與真實世界線很相似，但本質上是一種歷史記錄，高維生命是不可能察覺不到這種世界的本質的。
折騰非高維生命核心內域的歷史記錄，所引起的類世界線變動一般不會引來對方的什麼反應，但如果直接與高維生命在記錄裡的低維化身進行深層接觸，觸動了對方的核心資訊...
對方高維本體視線掃過來，低維化身就不可能是一臉不知道這裡是什麼情況的懵懂表情了。
就和程斌過去在資訊虛界的外域二號世界角鬥場裡看到的滑稽頭一樣，不知道當前世界是歷史記錄的系統滑稽頭會維持著記錄裡的活動規律，但在與程斌接觸後，就直接連線上高維本體意識變成他更眼熟的黑色小奶貓了。
這也是作為紅龍的程斌一直沒有去找疑似高維生命的、作為龍族創造者的龍神艾歐聊聊的原因——那樣引起的未知變化無法估測，所以其他事沒做完前最好別去搞事情。
而正如程斌的猜測那樣，歐格瑪接下來的言詞，沒有表現出他是一位涉及高維度的生命的跡象。
“這並不值得意外吧，你不也是外來者嗎？”歐格瑪笑了笑，“這個世界，或者說附近一大片晶壁系裡，外來者並不是什麼罕見的現象，畢竟晶壁系的數量那麼多，至高神這樣的存在出現的機率可不小。”
——聽歐格瑪這話，匯聚所有神格的至高神就擁有跨越世界的能力了？
聽到歐格瑪的話語，程斌表面上連一絲靈魂波動都沒有，但心底卻感到有些驚訝——如果至高神就能穿越世界了，那神上之神的定義，就頗有些耐人尋味了...
看來這個世界並不只是單純的高維環境模擬實驗場。
“至高神既然察覺到了更為廣闊的時空，自然不會枯守在自己的世界裡，向其他晶壁系投放化身探索通向更高處的前路是必然之舉。”
頓了頓後，歐格瑪隱有深意的說道：“你說你不清楚神上之神的概念，但從知識古卷處聽聞神上之神的存在時，你卻沒有一絲多餘的情緒——你不驚訝、不擔憂、不在乎...真是悠然到令我羨慕啊。”
與歐格瑪對視了一眼，程斌若有所思的道：“所以，你就是一名正在探索成就神上之神的道路的至高神，所投放到這個晶壁系的化身？”
見到歐格瑪微笑點頭承認後，程斌又問道：“那如何才能成為神上之神呢？你在這個世界如此低調，歷史上幾乎看不到你有什麼動作，如果你想要蒐集神格在這成就至高神的話不至於如此吧？”
“如何成就神上之神，這可是所有晶壁系內最高層次的知識了，一般的至高神都不清楚詳情，只能自己摸索...”
歐格瑪波動了一下手中的琴絃，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說道：“但是，我曾在某個晶壁系中，幸運的得到了一位名為‘奧’的神上之神的指點，所以知道了一些秘密...”
頓了頓後，歐格瑪嘴角的微笑擴大了一些，他看著面前的套著銀髮精靈模樣的紅龍緩緩道：“如果你是一位神上之神，又何必來問我呢？如果你不是，又會為了這份知識付出什麼？還是說，你有著更加出乎我意料的來歷？”
我還以為你會繼續進行免費資訊大放送...程斌琢磨了一會兒之前收穫的情報後，冷不丁的突然向歐格瑪問道：“你在距離較近的晶壁系裡，有遇到過其他的自己嗎？”
隨手撥動琴絃的歐格瑪身體微微一頓，程斌當場從面前這具神靈化身上，讀出了很多有意思的靈魂反應。
“看來是有的，”程斌若有所思的道，“你之前也說自己為了避免某種心靈扭曲而長期保持與神格脫節的沉睡，這麼說想成就神上之神，也需要分佈在不同晶壁系的化身或者獨立個體，一起維持靈魂核心的穩定與統一...”
不知道從程斌反應上猜到了什麼，歐格瑪原本有些隨意的表情稍稍收斂了一點，他斟酌了一下後緩緩說道：“是的，至高神向神上之神邁進，需要在繁多的晶壁系中收攏或消除其他的自己，並維持意識統一的神靈級化身...
“最優選項是用化身佔據多個晶壁系中的、統御包容一切的至高神位，最基礎的，也要儘量佔據相同的神職，方便統一核心意識，避免化身在神職帶來的心靈侵蝕中產生意識分歧。”
——果然和透過平行個體資訊共鳴進行的升維很像，不過這種“神上之神”是建立在神靈體系上的，有一點似是而非的感覺...
“原來如此，”面對突然大方起來的歐格瑪，程斌抓緊繼續問道，“那你為什麼沒有嘗試獲取這個世界的至高神位格？你不是很早的時候就來到這個世界了嗎？”
歐格瑪奇怪的看了眼程斌，猶豫了一下後才說道：“在成為真正的神上之神前，化身很難跨越晶壁系聯絡到本體，就算是至高神的本體，想連線到已投放的化身也要付出巨大的消耗...”
沉默了一陣後，歐格瑪才對耐心等待的程斌繼續道：“神上之神，擁有跨越時光的能力，至高神向其他晶壁系邁出第一步時，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選擇化身投放的時間點，直接扭曲從那一點向後延續的命運長河。”
歐格瑪藉助知識高塔仔細觀察著面前銀髮精靈的表情與靈魂活動，但他沒辦法從對方身上看出什麼特別的反應——真正涉及時光的力量，也沒辦法讓他動容嗎？看來他真的是...
程斌自然是不會有什麼特別的反應的——從時間軸上游干涉世界線，從而產生時間震盪、扭曲改變時間軸下游的世界線模樣，對於他背後的量子化身叢集而言，這算是相當樸素的操作了。
既然神上之神是似是而非的類高維生命，有這種層面的能力也不算是意外，不過歐格瑪提到這個...
“化身投放的時間點越早，行事自然就越方便，而且也能有效抑制其他至高神化身在對應晶壁系內的活動...”
歐格瑪苦笑著搖了搖頭，嘆息道：“我一開始也想在這成就至高神的，但遺憾的是，我的一切努力，都被一位後來者從中抹滅了...
“我甚至不知道被抹滅的努力成果的詳細情況，因為我也是在得到至高神本體的通知後，才發覺命運的長河已經被扭曲傾覆過...
“現在能維持著這樣弱等神力的狀態，已經是不錯的結果了——起碼知識神職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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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程斌點了點頭，隨後問道，“對方也是至高神的化身，投放的時間點比你來到這個世界時還要古老？”
“不，他來的時間點比我晚的多，”歐格瑪盯著紅龍說道，“他是龍族的創造者——九面龍神艾歐，在數個紀元之前龍族入侵萬千位面所引起的神戰中，我被他從強大神力打落，差點淪為凡人。
“根據本體傳來的訊息，在我原本錨定的時間點裡，自己距離收攏所有神格的至高神位只差一步，但龍神艾歐的出現毀滅了原本的命運，也摧毀了我與本體連線的時間定位...
“本體只能重新錨定到龍神出現之前的、歷史中剛剛步入強大神力的我，告知我未來的變化，希望我能逆轉命運，但數次在歷史節點上糾纏的結果麼...”
歐格瑪聳了聳肩，華麗的鎧甲發出一陣摩擦聲：“如你所見，我現在只是弱等神力，而龍神艾歐依舊是強大神力的巔峰——我懷疑龍神是真正的神上之神，他對時光的認知與操控比我本體強太多了，而且並不計較一些至高神在意的東西，例如至高神格。”
——如果龍神艾歐不是這個神靈體系的高維生命，現在的他未必還能在這資訊虛界內，保持當初碾壓你的世界線扭曲能力...不知道本土的神上神能不能察覺到資訊虛界的問題，如果不能，那根基存疑的他們恐怕連偽高維生命都算不上了。
程斌思索了一會兒後，發覺很多問題只有成就至高神後才能去驗證，於是他轉移了話題，開始嘗試與歐格瑪商量關於神職的問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