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到了人類應變的極限，但是，你沒有提前設計好路線。”
男人雙眼狂熱地看著夏山，“你的意思是你一眼記下了整條路上所有的人和車？”
夏山點點頭，“記住只是第一步，建模、演化、設計路線……要做的有很多。”
小丫頭在一邊瞪大了雙眼，似乎在看神仙一樣地看著夏山，路上她聽宋偉耀大致地說了下事情經過，此刻已經完全明白事情的經過。
“你這個才不是人類能做到的吧！”
夏山摸了摸她的腦袋，“回去好好學習，知識就是力量，只要想，你也能做到。”
夏山想起了他從小到大所上的“網課”，當然，都是老頭子用駭客手段截過來的。
初時，很枯燥。
知識很枯燥。
武功也很枯燥。
但是在老頭子的棍棒下小時候的夏山完全木得辦法。
為了能報復老頭，夏山不得不強迫自己花十分的力去學知識以少吃點苦頭；花十二分的力去學武功以圖有朝一日超越老頭。
後來，在武功上，夏山能追得老頭子滿山跑了。卻又不想報復老頭子了，到了高深之處，武學，是有癮的。
而在武功上能勝得過老頭子之時，自然也就不用再被強迫去學知識了。
可惜，知識，也是有癮的。
瞭解的越多，想要瞭解的也就越多。
玻璃另一邊的男人自嘲地笑了笑，“我從來沒能想到，打敗我的，竟然不是車技。”
“也不是記憶宮殿，打敗你的，是你自己。”夏山搖了搖頭，“若不是一步踏錯，你該在賽場上閃光發熱，賽場上不會有那麼多車，全憑技術為王。”
男人苦笑著搖搖頭，“事情已經過去了，沒什麼好說的。但是，我其實是有件事想要拜託你。”
男人說到這裡，小心地瞥了瞥四周。
“照顧你女兒？報酬是那筆贓款？”夏山卻是不管不顧地直接說了出來。
男人愣了愣，下意識地瞄了瞄他身後的獄警，生怕被他們聽到，“你怎麼知道的？”
“宋警官告訴我的，你的女兒他會照顧，說吧，贓款藏在哪。”
男人看著夏山，眼神中開始有了些懷疑，“宋警官？他是警察……”
如果是夏山私人，為了贓款，說不定還會盡心盡力照顧自己的女兒直到成人。
可宋偉耀是警察，追回贓款是警察的職責，他自身不會有太多好處。所以，照顧他女兒的話，其實是騙人的吧？
夏山看著男人，語氣平和地說道：“你沒打算讓你女兒出國吧？你女兒將在這個國家生存、成長，直至死亡。她將在這裡度過她的一生。而你這個做父親的，生於斯，長於斯，卻連這個國家最神聖的人民警察都不信任麼？”
小丫頭在一邊看著夏山難得正經的側臉，神色越漸沉迷。
男人盯著夏山的雙眼，在內心裡面糾結。
他知道自己最後的價值就是那筆贓款。
用這最後的價值換自己女兒平安喜樂地長大，這是他最後的執念。
在塵世的爛泥潭裡攪了一輩子，他對於夏山這種忽悠小孩子的話幾近於免疫。這個世界，哪有那麼美好。
“你真的覺得，用你留下的贓款養大的女兒，能成為一個合格的炎國公民？”
“世界不是童話，孩子可以是童話，未來，是孩子們創造的。”
“我的話說完了，宋警官拜託我的事情我也做完了。該怎麼做，是你的選擇。我要走了，你自重。”
夏山毫不拖泥帶水，說完自己該說的，起身就走。
小丫頭愣了愣，連忙起身跟著跑。
男人在夏山身後的玻璃裡，看著夏山的背影，他張了張嘴，終究也還是沒有說出來什麼話。
出了門，小丫頭就開始在夏山耳邊嘰嘰喳喳，“你真的相信宋警官的話啊？他會幫他養女兒？他又沒什麼好處，幹嘛吃力不討好。”
夏山停下腳步，看著小丫頭，“要換做是你求我這個事，我肯定不會答應。”
“為什麼？”小丫頭鼓著嘴，不服氣。
“宋警官有赤子之心，你沒有。”
“我才是小孩子！”小丫頭依舊鼓著嘴，像個快要炸開的青蛙。
“但是你的心裡沒有童話。”夏山盯著小丫頭的眼睛，眼神像是幽深不可見底的深潭。
對上夏山的眼睛，小丫頭愣了愣，半響才用那稚嫩的小臉做出了嚴肅的神情，“但是我可以保護這些心裡有童話的人。”
“好！”夏山又變得溫和起來，他柔和地笑了笑，“記住你今天的話。”
不遠處，“踏踏”的腳步聲傳來，宋偉耀人沒到，聲先到，“怎麼樣？他招了沒？”
夏山看向他，聳了聳肩，“不知道，說完該說的我就走了。”
宋偉耀欲言又止，“你……哎……”
“信任是單方面的決定。”夏山攤了攤手，這種事情，他也很無力啊。
“算了。”宋偉耀搖了搖頭，“還是得謝謝你，說不說由得他吧……我就不信他還能把那筆贓款燒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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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在一邊，忽然插嘴道：“宋叔叔，你說要照顧他的女兒，是真的麼？”
聽到小丫頭問起這個，宋偉耀愣了下。
他幽幽地嘆了口氣，才說道：“那小姑娘也是可憐，他爸因為被禁賽轉而走上了不歸路，她媽一氣之下更是直接去了。這小姑娘輟學了三四年，現在也不知道在幹嘛，過幾天我還得去找她。哎，又是個麻煩事……”
“既然麻煩，幹嘛還要管她？”小丫頭看似無心地隨口說道，“而且就算能管得了她一個，以後再遇到這樣的事情，你都能管？”
宋偉耀被說得一愣，不知道該怎麼回。
夏山推著小丫頭往外走，一邊走，一邊捂住了她的嘴巴。
“我們自己回去，宋警官你忙，不用管我們了。”
出了門，夏山拍了小丫頭的頭一巴掌，“非得試他幹嘛？”
小丫頭瞪著夏山，“別拍我頭，會長不高的！”
夏山掏出手機，叫了個嗶嗶打車，一邊等著，一邊對著小丫頭說道：“你以為宋警官不懂這些？”
“既然懂，為什麼還要做這種事情。無非是飲鴆止渴。”
夏山搖了搖頭，“假如面前有十個人有危險要救，遠處有二十個人要救。而救了這十個人可能就會錯過時機去救遠處的那二十個人，你猜宋警官會怎麼選？”
“十比二十，很容易選啊。”
“可如果真的遇到這種情況，宋警官一定不會做這個選擇題。聖人，是沒辦法對於眼前的苦難視而不見的。”
“還聖人……”小丫頭嗤笑了下。
“誰都可以是聖人。”
“那你是聖人麼？”
夏山張揚地笑了笑，“我？我不用做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