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六章 原本便是一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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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簌野,兩年了,我還是打你不過!”安如慶還劍入鞘,恨恨道。

適才兩劍相激,勁氣反彈將二人各自震開,他已察覺到對方有意提前收了幾分力。

饒是如此,他還是退了七步,而那白衣青年只退了六步,孰高孰低自然高下立判。

那白衣男子這時也收了劍,幾步行上前,攬住了安如慶的肩與之並行,一邊撇嘴笑道:“瞧你那小氣模樣,這又算不得甚麼丟臉的事,你倒挺委屈。天下打不贏我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呢!你這進益,已是大大超出了我的意料。”

二人舉止親暱,顯然相交匪淺,適才不過切磋武藝而已。

安如慶驀然停下腳步,側首緊盯著他,儼然一副要把人看穿的架勢。

這可不是一種討喜的眼神。

徐簌野捏了捏鼻子,回瞪了過去,很訝異地問道:“你幹甚麼這般看著我?”

“妖孽!”安如慶手上用勁,一把推開他,氣罵道。

說完這句便再不去理他,徑直朝屋內行去。

徐簌野卻半點也不在意,哈哈笑著跟在後面。

... ...

一道高院側門前,三馬、一輦徐徐駐足立定。

騎馬的是一個高壯中年和兩個華服少年,這時三人皆已下了馬。年紀稍長一些的少年給守在門口的府兵送去了拜帖,而年幼一些的則行到了馬車旁,在輦門上輕叩了兩聲,乃朝輦廂內喚道:“姐姐,頜王府到了。”

掌輦的車伕是個黑瘦的老漢,雙眼一看就是機靈的主,馬車剛停下便取了一條小方凳,在輦廂左前放定、按實。少年見此,又再朝輦內言道:“姐姐,可以下輦了。”

一陣窸窣後,垂寰結辮的小丫頭攙扶著一個極貌美的少女出了輦廂,這不是芮筱靈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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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心著些!”

在之前,府兵接過眾人的拜帖便送去了執事房。很快,一個身形微胖的高個中年男子小跑著從側門行了出來,躬身執禮向四人道:“芮大爺、芮三爺、芮小姐、芮公子好!四位尊客,請隨我往偏廳稍坐,小廝已去請世子爺了。”

言畢,退位到左前,引著眾人往深處行去。

夏承炫與芮筱靈的姻親是夏牧朝和芮如閔在世時定下的,皇上的賜婚聖旨也已下過,此事在頜王府及芮府上下人盡皆知。然,因著種種緣由,除了芮圖賢,其餘三人卻還不曾來過頜王府。

是以,芮圖延、芮筱靈、芮意霖三人,管事一個也認不得。

好在芮圖延送過拜帖,管事從其上看到芮圖延、芮筱靈、芮意霖三個名字,名與人稍一比對,自也就明了了眾人身份,不至於出甚麼錯漏。拜帖之用,此為其一。

芮筱靈本想著入秋後的某個黃道吉日,頜王府的接親隊伍會用十八抬的大轎把自己迎進正門。成為世子妃後,藉著頜王府的貴重,芮府也能重現往日的聲威。

事不遂人願,美景終落空。

夏牧朝身死,頜王府驟然失勢,自顧尚且不暇,只怕想幫搭同樣失去主心骨的芮府也已是有心無力了。

“去罷,頜王殿下雖已不在,你和承炫的婚約還在,頜王府對芮家的恩情還在。我們去看看承炫罷,這幾日,他心裡定然苦的很啊!”今早膳桌上,芮圖賢謂眾人道。

那種家道突崩的茫然、恐懼,他不久前才親歷過,自然感受深刻。

先是二弟芮圖鶩在庇南哨所譁變中不明身死,再是父親芮如閔在府上被殺手暗害,芮家在朝中為官的,僅剩自己這個三品的奮威將軍。

皇親貴宦雲集的都城,他一個正三品的副職算得上甚麼牌面?只有一個芮圖賢的芮家,還有甚麼分量?

自此,芮家算是垮了。

他清楚記得父親的喪儀上,那些故舊、親友看自己的眼神全沒有了往日的敬畏與親善,更多的是勉強壓制著的幸災樂禍。

人心本如此,人走茶涼。

不落井下石已是高德,遑論雪中送炭?

只夏牧朝不一樣。

喪儀之上,他寡言少語卻情真意切。甚至,所送的輓聯竟是以親家自處,這可是偌大的一份恩情。

頜王府與大將軍府聯姻之事僅為兩位家主口頭議定,知之者甚少,他若不提,芮圖賢何敢言起?

世人皆知,頜王府志在帝位,而沒落的芮家絕非聯姻的上上之選。都城待嫁閨中的女子,家世比芮筱靈好的可不在少數,而夏牧朝遵舊諾,守舊約,無異於是給芮家止了血。

不僅如此,芮家山窮水復的形勢,居然也很快便有了大轉機:先是一道賜婚的聖旨送來了府上,芮筱靈與夏承炫的親事終於訂下;不幾日後,芮圖賢竟升任至從二品的兵部右丞;接著芮圖延被破格詔入尚書臺,成為從五品的尚書臺執事;再不久,芮意霖也被委以了正七品的民部執筆,踏入了仕途。

芮家總算柳暗花明見雲開。

芮圖賢從未問過,卻深知所有種種絕離不開夏牧朝的背後使力。縱然,他也從未說過甚麼。

這是夏牧朝對芮府另外的一份大恩。

如今,夏牧朝已遇害,頜王府勢微,芮圖賢以為,這正是他們報恩的時候。他是武人,認著有恩必報的死理。

一行人到偏廳時,夏承炫仍未至,管事引著四人坐定。

... ...

“你大老遠跑來,總不會是來看我的。”安如慶自斟自飲一杯,臉色不喜道,“說罷,甚麼事?”

“的確有事。”徐簌野大咧咧坐著,回道,“你幫我找個人。”

“誰?”安如慶沒好氣問道。

徐簌野笑著回道:“張遂光。”

聽他說出這三個字,安如慶居然由怒轉喜,笑呵呵問:“你是要跟他較量麼?那可好得緊呢!”

“呸!”徐簌野笑著啐道,“張遂光武功極高,便是我爹也未必能勝,我既不瘋也不傻,跟他較量甚麼!”

“哦?這話是誰說的?”安如慶有些好奇,湊近了些問道。

徐簌野也自斟自飲了一杯,乃道:“我爹啊。別扯開話茬,徐家在都城的人不多,好幾天了都沒查出他在哪,我只能來找你了。”

“張遂光的行蹤豈是容易打探到的?你們徐家的人能查到才怪呢!”安如慶笑道,“我們摘星閣自然是知道的,可不能白告訴你。”

“好啊,你若不告訴我,我便把你先前做的那些惡事通通說給簌玉聽!”徐簌野笑著道,一臉的有恃無恐。

安如慶聽了,臉色一慘,氣勢瞬時萎靡,忙賠笑道:“別!別!別!千萬別!他住的地方可不易找,我一會兒讓人領你去。”

徐簌野重重拍在他肩上,笑道:“這便是了,好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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