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鷹飛漢末 第五十四章 神秘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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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日從遙遠的地平緩緩升起,一縷縷淡淡的金光透過林間,灑下大片的光斑,為寒風瑟瑟的冬日平添幾分暖意。

南鷹將一雙鷹刀抽在手中,遙指對面的高順笑道:“大哥,你不是一直想瞧瞧我新練的刀術嗎?儘管放馬過來!”

高順失笑道:“你小子未免太過驕傲,縱使你練刀有成,卻又如何敵得過我一對浸淫多年的鐵尺,一會兒不要舉手投降才好!”

說著雙手鐵尺一交,發出一聲清越的金鐵之聲。

一旁觀看的棗祗、高畫質兒和馬均尚是首次見這兄弟二人交手試招,均大感興奮,不住怪叫起鬨。

只有賈詡卻是甚覺無趣,遠遠叫道:“你們不要打上半日才好,須知我們今日還要除下馬蹬趕上百多裡的路!”

南鷹哈哈一笑,身體一側,左刀反握鷹刀收於身後,右手鷹刀斜指高順,雙目精芒閃現,渾身立時爆發出一股強大無匹的戰意,沉聲道:“大哥請出招!”

高順生出感應,心中微感吃驚,只覺南鷹雙刀一前一後,一正一反,似攻似守,竟然找不出絲毫破綻,不由暗暗嘀咕,這小子難道真是天生的練武奇才,這也不過就練了幾天而已,卻已經令自己生出莫測高深如深山大海般的氣度。

高順收攝心神,雙手鐵尺不斷相互摩擦,發出刺耳之音,意圖分散南鷹精力。

卻見在朝陽灑照下,南鷹面容不見絲毫情緒波動,眼神仿如庭間觀花,一派從容自若的淡定模樣。

高順心中一震,生出無隙可尋的感覺,自己原本已經儘量想象南鷹的高明,卻仍是低估了他。

南鷹見高順目中驚奇之色閃過,再不遲疑,低吼一聲,倏的左足踏前,右手鷹刀毫無預兆的疾刺而出。

眾人不禁目瞪口呆,這刀法從來都是以砍劈為主,幾時見過甫一動手,便當成劍刺人的?

高順正欲伸尺格擋,卻見南鷹右刀刺出一半,已借前衝之勢,腰身一擰,左刀從身後揮出一條詭異的弧線,向高順右肩劈來,其勢之快,只如迅雷疾電一般。

高順心頭一跳,哪敢有一絲託大,雙手鐵尺相交,“叮”一聲脆響,堪堪將此刀架住。

突見南鷹眼中閃過詭譎之色,心中大叫不妙,本能側身一轉,險之又險的將無聲又至的右刀閃過。雖是明知南鷹以刀背揮來,可也全身驚出一身冷汗,這雙刀交替相擊怎會如此之快?

高順心中驚震,不待立身站穩,足尖連點,又向後退出數步,果見南鷹如游魚戲水,身體左右擺動,如影隨形般雙手一刀刀不停攻來。

高順只得步步相讓,終於又退出數步後,尋得一個空隙,右尺蕩開南鷹左刀,左尺疾揮而出,正中南鷹右手斜劈的一刀,這才站穩足跟。

高順不待南鷹再攻,狂喝一聲,身形閃動,雙手鐵尺如狂風暴雨般展開反攻,其中苦處只有自知,剛剛自己竟然險些瞬間落敗,對方刀法太快,若再由他任意來攻,將會再次陷入被動挨打的局面。

南鷹不驚反喜,在他眼中,高順飄忽的身形恰如一片擺動不定的雪花,雖然看似難以捉摸,卻終有其行動的軌跡和規律,只不過雪花不會如人一樣可以反攻罷了。

他眼神愈加清明,純粹以心神鎖定高順,刀刀看似攻向空處,卻正是高順下一步的落足之處。

高順越打越驚,卻也激出他多年深埋心底的鬥志,他長笑聲中,雙手劃出漫天尺影,如烏雲壓頂,無窮無盡,向南鷹當頭罩下。

南鷹頓感壓力大增,再也不能窺透高順的下一步行動,唯有以快對快,以攻對攻,只聽“叮、叮、叮”聲不絕於耳,震得圍觀諸人心旌搖動,二人竟是短短幾息之間已對攻數十記。

南鷹再攻十幾刀,只覺手中生澀之感漸去,竟然有了一絲和手中鷹刀血肉相連的奇妙感覺,似乎刀再不是一件兵器,而是自己身軀的延伸,只要心中一動,便可收發由心。

他放聲長笑,刀勢一變,再不是一味快攻,雙手忽快忽慢,刀刀相連,宛如天成,直似落雪無盡,江河不竭,一刀刀都從不同角度攻去,雖是招招無式,卻是妙到毫巔。

高順目中神光暴漲,雙手鐵尺劃出一個又一個大大小小的圓圈,將自己渾身罩得水潑不進,每一招均在看似不及的情況下將南鷹雙刀盡數格開。

倏的二人一齊各退兩步,竟然都是雙手兵器左前右後,擺出一副似攻似守的架式。

圍觀幾人均是看得驚心動魄,若是不知內情,當真以為這二人是在捨命相搏,又被二人連綿不絕的攻守奇招所懾,瞧得神眩目馳,心中生出慘烈澎湃的震憾,便是賈詡也瞧得張大了口,雙眼發直。

見二人一時罷手,四人竟仍是張口結舌,作聲不得。

南鷹低頭瞧向手中一對鷹刀,嘆道:“大哥啊大哥!你可知你我今日一戰,對我的幫助有何等之大!”

高順面上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光彩,大笑道:“彼此彼此,賢弟啊,為兄今日也算是徹底服了你!雖然是一個平手之局,但實則你已經勝了!”

棗祗面現痴呆之色,喃喃道:“不錯不錯!你才練刀幾日,竟有如此成就,我們全敗了,天下人全敗給你了!”

南鷹心中生出天下事無不可為的豪情壯志,大笑道:“你們覺得我這刀使得如何?”

高畫質兒和馬均醒悟過來,一齊雀躍道:“好刀法!”

賈詡也一臉喜色的連連鼓掌。

突聽不遠處有人沉聲低喝道:“好刀意!”

眾人一齊大驚轉身,連南鷹也不禁心中生出一股寒意,是什麼人隱身眼前?在場諸人竟然無一人發覺。須知別人也就罷了,南鷹一雙靈耳卻是眾人公認能聽出風吹草動的,可是連他也毫無所察。

林間暗影中慢慢走出一人,那人一身黑衣,身背一個長長的包袱,約二十五六歲年紀,雖是生得劍眉朗目,一副俊秀模樣,但瘦長的臉上雙目精光閃爍,嘴邊始終帶著一絲不羈的笑意,竟給人一種狠厲孤傲之感。

棗祗微怒道:“閣下何人?難道不知暗中窺視乃是無禮之舉?”

那青年微微一笑,略略欠身道:“是在下失禮了!在此謹表歉意!不過在下僅是路過此地,聽得有高手試招,這才心癢難搔駐足一觀,卻是無須通報姓名了!”

南鷹淡淡道:“你說得倒也不錯!不過你剛剛稱好刀意卻是何意?”

那青年露出自信之色道:“在下雖不擅使刀,卻也熟知天下各門兵器和練法,我觀閣下這雙刀並非出自已知的各家路數,瞧似無招無式,實則刀刀攻敵之必救,顯然是注重實戰,而非時下所流行的一些花哨招式。”

他停頓一下又道:“而且我看閣下這刀必定是新練不久,剛開始仍是使得頗生,但在這位兄臺的壓力之下,卻漸漸趨於馭刀於心之境,到最後竟然全憑一股刀意,帶起綿綿不斷的連環快刀,全然沒有傳統的刀式,這已經超出刀法,或者說不能以刀法形容,故有好刀意之贊!”

高順聽得心中震駭,此人必是絕頂高手,只觀得片刻,已經窺清玄奧,廖廖數言,更盡顯其見識之高,眼力之銳。

高順拱手道:“這位兄弟果然高明!我等今日林間相會,也算得上有緣,還請賜告姓名!”

那青年擺手笑道:“什麼高明?眾位不怪便好!在下的姓名不說也罷,只是自小痴迷武道,很多人都稱我為武痴,你們也不妨這麼叫我!”

南鷹見此人雖然看似謙和,卻總覺得他內中有一股說不出的傲意,心中不快,面上卻更堆上人畜無害的笑容,佯喜大叫“果然有緣!”

眾人一齊愕然瞧去。

南鷹笑道:“在下亦姓武,只因武藝稀鬆平常,人稱武松,這還不是有緣嗎?”

眾人肚中狂笑,卻知南鷹必是不欲說出真實姓名,只得強行忍住。

那青年一呆,隨即明白過來,倒是並不見怪,依舊笑道:“這位兄弟既不願說出姓名,又何必故作謙虛?你這對刀若是再有幾年苦練,怕是前途不可限量!不過這刀的形態倒是奇怪的緊,我竟然從未見過!”

南鷹見他對自己的戲謔之言一笑置之,倒也不好繼續玩笑,面容一正道:“多謝指教!今日你我雖然萍水相逢,但異日刀法有成,必不忘今日兄臺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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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年點頭道:“可惜啊可惜,若不是我急於趕路,定要與幾位切磋一番,適才我已經耽誤太久,這便告辭,他日江湖再見吧!”

棗祗見他一副英雄氣概,心中暗生結納之意,出言挽留道:“兄臺向何方而去?說不定我們正可同路!也好一路暢談,豈不聊解旅途寂寞!”

那青年搖首道:“我們不會同路的,即使同路也不可同行!”

高順微笑道:“你又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

那青年苦笑道:“非是在下故作清高,事實是小弟正在被人一路追殺,若與各位同行定會讓你們平白遇上無妄之災!”

高畫質兒驚呼道:“你被人追殺?為什麼?”

那青年向高畫質兒瞧來,目中不加掩飾的露出驚豔欣賞之色,微一點頭道:“蒙小姐垂詢敢不如實相告!在下本欲去幷州,途經河南郡時因瞧不慣一個紈絝子弟仗勢欺人,出手管了閒事,豈知那人竟是當朝權貴家的子弟,這才引來大禍,無奈之下轉道逃到此處!”

他長嘆一聲道:“實不相瞞,在下一路之上已經殺退四撥強敵,可謂是亡命天涯,慌不擇路,如何還敢連累各位?”

高畫質兒忍不住道:“只是管了件閒事,何至於被追殺到這種地步?”

那青年再次苦笑道:“只怪我下手狠了些,一怒之下當場取了那人的性命,豈知他家耳目眾多又兼高手如雲,不等我明白過來,殺手們已經銜尾殺至了!”

眾人一齊吸了口冷氣,此人雖是路見不平,卻是心狠手辣了些,竟是動輒取人性命。

那青年突然面色一變,冷笑道:“真是陰魂不散,竟然這麼快又追來了!”

南鷹也立即聽得遠處傳來細微密集的腳步聲,顯是不僅來人不少,且個個都是高手。他心中更是驚訝,他尚是首次碰上聽力超過自己的人。

那青年面上閃過一絲狠厲,冷然道:“請各位立即離去,我要殺人了!”

高畫質兒訝道:“你為何不逃走呢?”

那青年緩緩轉過身去,道:“我已經逃了一路,不想再逃了!哼,我之前心中略有歉疚,不想過多殺人,他們竟當我是怕了他們!”

南鷹心中一動,這人性情行事倒與自己有幾分相似,不禁出言道:“兄臺可願讓我們助上一臂之力!”

那青年不曾回頭,身體卻微微一晃,顯是想不到南鷹等人竟有這份俠義心腸,心中有些感動,口中卻道:“不必!一群螻蟻而已!還用人多嗎?”

高順輕輕一拉南鷹,低聲道:“我們且先退開,若他不敵,再出手也不遲!”

幾人聚在一起,慢慢向後退去。

突然南鷹倒吸一口氣道:“現身了!竟有這麼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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