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不錯。”
他點評了一番，“就是糖漿太甜了，雪兒若是喜歡，等回去了我讓人給你做。”
“不用不用。”
沈暮雪擺了擺手，另一只手拉著楚暮歌繼續向前走去，“就是要街邊的這種味道吃起來才有意思。”
是嗎？
楚暮歌重複了一遍沈暮雪的話，又再次咬了一口山楂。
“爺……”
德勝心驚膽戰的跟在楚暮歌旁邊，欲言又止。
“我知道分寸，藥都帶著的吧？”
楚暮歌嗓音淡淡，隨意掃了德勝一眼。
德勝立即噤聲，只點了點頭，將腰間的袋子雙手呈給了楚暮歌。
楚暮歌接過袋子，正要開啟，一旁正挑揀飾品的沈暮雪卻忽然好奇地看了過去，“這是什麼？錢袋子嗎？”
“是。”
楚暮歌手指微頓，將袋子開啟，從裡面拿出幾顆碎銀子，遞給了滿面笑容的小攤販老闆。
德勝欲言又止，楚暮歌淡淡的瞥了過去，他忙低頭，心裡卻十分焦急。
皇上他對山楂過敏，吃一小口都會要了命的，這次竟然一次吃了兩個！
哪怕帶著藥，只要皇上吃了山楂，不好好修養幾天是不可能的。
德勝欲哭無淚，腿都是軟的。
皇上若是出了什麼事，他該怎麼跟太后交代？
德勝苦著一張臉，只好緊緊盯著楚暮歌，生怕他再出什麼事。
沈暮雪轉過身，繼續挑揀小玩意兒。
楚暮歌垂眸，迅速從袋子中拿出一顆藥丸放入口中，又順手拿掉一串糖葫蘆，在德勝心驚膽戰的目光中遞給了沈暮雪。
德勝松了口氣，下一秒一顆心又跟著提了起來。
楚暮歌張口，繼續咬下一口山楂，另一只手拉著沈暮雪，面色如常地在身後負責給銀子。
一條街逛了不到一半，身後跟著的侍衛手裡的東西已經多的拿不下了。
原本還覺得自己買的不是很多的沈暮雪看著侍衛手裡的東西，忍不住偷偷吐了吐舌頭，無限感慨起來。
女人果然都是天生的購物狂啊。
兩個人在東市逛了許久，再繼續向前走的時候，前面忽然有人群歡呼了起來。
沈暮雪循著聲音帶楚暮歌走了過去，發現是有人在表演雜耍。
沈暮雪對這個很感興趣，忙拉著楚暮歌找了個人不是很多的地方，看了起來。
看雜耍的人比較多，沈暮雪微微睜大眼睛，新奇的看著面前的雜耍。
她前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完成任務，對於正常人所經歷過的事情一概都只從別人的口中當中聽說過。
如今能夠體會到那種從未體會到的心情，沈暮雪輕輕攥著楚暮歌的衣角，認真的看著。
雜耍跟現代的雜技表演沒有什麼區別，沈暮雪一手拉著楚暮歌的衣角，一手吃著糖葫蘆，想要跟著叫好，卻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楚暮歌垂首，忍下唇邊的笑意，將賞銀投放在了碗中。
雜耍看完，沈暮雪似乎是想要將整座京城都逛過來一遍似的，拉著楚暮歌又去了許多地方，最後玩的有些累了，才找了京城最大的酒樓，尋了個廂房，準備用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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廂房是靠窗的位置，沈暮雪坐在窗邊，抬眼看著窗下的景緻。
她這是第一次將京城逛了個遍，腿都跑的有些酸了。
外面的天色已經昏黑，整座京城卻如同一座不夜城一般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今日她拉著楚暮歌玩了這麼久其實是有私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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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即將被除去，萬家的倒臺似乎也用不了多久時間了，等到萬家在前朝的勢力完全消失，沈家的案子也就很快就能重審重查了。
到時候，她在後宮的的作用也就慢慢不復存在了。
離開皇宮，她以後就再也見不到楚暮歌。
今天的美好，在日後她可以用以度過很多個日日夜夜。
沈暮雪眼底劃過的一絲傷感被楚暮歌捕捉到，下意識捉住沈暮雪的一雙手，後者卻眨了眨眼，“怎麼了嗎？”
眼前的那雙眼睛明亮清澈，帶著淡淡的疑惑，彷彿剛才的傷感不過是他造化看錯了。
楚暮歌微微搖了搖頭，“沒什麼，想看一看你是不是手涼。”
“喔。”
沈暮雪抽回手，一隻手支起下巴，另一只手輕輕晃動著手中的茶杯。
還是在宮外會過的比較開心，若是楚暮歌就是這京城當中一個普通人家的公子哥，他們就在這京城中普普通通的生活，也好過整日裡被關在那高牆之下要幸福的多。
……
而在鳳棲宮。
“聽荷，沈寶林現在如何了？”
往常這個時候的皇后已經要準備安寢了，只是她只要一想到，本該有楚暮歌陪著的夜晚變成了她自己一個人，心中就忍不住的窩火。
這個沈寶林！
若不是因為她，自己也不會忽然就遭受到皇上的厭棄！
“回稟皇后娘娘，皇上今日從梨花臺出來的時候說沈寶林感染了風寒，不讓任何人前去探望。”
聽荷忍不住低下了頭，不敢去看皇后那雙怨毒的雙眼。
不知何時，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皇后近日變得易怒起來，她生怕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觸到了皇后的黴頭，因此伺候起來是愈加小心。
“這個賤人，皇上倒是愛惜她愛惜的緊！”
皇后將手裡的毛筆用力一擲，墨汁霎時間濺了一地。
“不過這也不要緊。”
皇后冷笑了一聲，示意聽荷將毛筆拾起來。
“萬更衣如今已經到了這種田地，前朝後宮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梨花臺，且讓她自顧不暇去吧。”
皇后輕笑著接過聽荷手裡的毛筆，“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皇后眸色一凜，聽荷忍不住微低下頭，“奴婢馬上去辦。”
等到整個鳳棲宮的寢宮都沒了人，皇后才拿起剛寫好的紙張，慢慢欣賞著。
“可惜了這副字畫，”皇后忽然搖頭嘆息一聲，“一處運筆不好，整張字都要廢了。”
“撕拉”一聲，皇后手裡的紙張裂成了兩半。
……
等到沈暮雪和楚暮歌回來的時候，後宮已經是一片寂靜。
楚暮歌將沈暮雪親自送到了梨花臺，才轉身回到正乾宮。
剛坐定，楚暮歌就癱軟在軟榻上，張嘴就要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