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我很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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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曉月在住所門口看到了蘇靖宇。他也穿著厚厚的防護服,透過面罩,彼此對視了一眼。

就一眼,辛曉月還是看到蘇靖宇的不喜歡,以及微微蹙起的眉。

“啥事?”辛曉月隔著一段距離問。

蘇靖宇看出她的防備,大概也瞬間明白他的心思,便略帶諷刺地說:“放心,我也是有家教,有底線的。”

辛曉月被看破,卻也完全沒有什麼尷尬的感覺。本來面臨生死存亡的時刻,懷疑懷疑周遭的人,也不算什麼小人之心。

“所以,什麼事?”她坦然地問。

“陸老大要跟你通話。”蘇靖宇說。

辛曉月一愣,隨後才反應過來,他口中的陸老大是坐鎮西南的陸建寧。

她是個小人物!如今這國家大事的決策,陸建寧肯定不會問她的意見,就算是事關淺秋曉月,她的意見也是不重要的。

那麼,陸建寧找她幹嘛?

辛曉月心存疑慮,但她並沒有要詢問蘇靖宇的意思。只是問:“哦。行,在哪裡?”

“指揮室!”蘇靖宇說著,已經轉身大步往前走了。

“這邊。”柴秀連忙指了指方向,“我陪你去。”

辛曉月“嗯”了一聲,跟著蘇靖宇和柴秀在竹林裡七彎八繞,才來到了指揮室。

指揮室更像是會議室,柴秀解釋這裡連線的是寧遠最新的衛星獨步頻道,可以繞開所有的監控。而指揮室的大屏幕上,一身軍裝的陸建寧就坐在那裡,神情凝重。

“老大,辛曉月來了。”蘇靖宇對著螢幕喊。

陸建寧抬眸看過來,直接說:“辛曉月,你好,我是陸建寧。”

“陸首長你好。”辛曉月略鞠躬行禮,並不詢問何事。

陸建寧略一點頭,便說:“現在淺秋曉月這裡因為實行了一些特殊的封控,外面的電話是沒有辦法打進來。網際網路也是沒辦法連上。因此,想要聯絡你的人,就聯絡不上。”

“我明白。”辛曉月禮貌性地回覆一句。

“我也不多說,是王軒找你。”陸建寧說。

辛曉月一愣,定定地看著螢幕,暗想:他傷那麼重,他怎麼就回來了?

“你們長話短說,不要佔用太多的時間,畢竟這個衛星系統加密,只一條通道。”陸建寧一邊說,一邊對外招招手。

不一會兒,就只見四個人抬了王軒進來。王軒躺在簡易的擔架上,旁邊還跟著靜姐。

“曉月!”王軒想要掙扎起來,隨行的醫者對他搖搖頭說,“不可,你傷口再裂開會有大危險。”

“是呢。我們可以調整鏡頭。”陸建寧也說。

隨後,就有技術人員調整了鏡頭。

辛曉月這就看清楚了躺在擔架上的王軒,英俊的臉沒點血色,那好看的唇也失了色,並不飽滿。

“曉月。”他喊。

“我在。”辛曉月本能地站起來,站得筆直,鼻子發了酸。她強忍住淚水。

原本,她以為困在這淺秋曉月裡,王軒的傷又那麼重,若是不幸,恐怕此生都不會再見到一面。卻不想,他那麼重的傷,還是連夜回了錦城。

辛曉月清楚:王軒這樣著急回來,是因為她。

這麼些年,他是她窗前的明月光,是她最美好的夢境,是她心心念念的未來。雖然,他在澄川明確地掐斷了她的念想,把關係定位在父女。但不可否認,王軒對她是真的好。這種好,無所圖謀,不計回報。

人這一生,能遇見這樣一個對待自己的人,那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了。

而她,就擁有這福分。

面對他,她酸了鼻子,溼了眼。不過,好在穿著防護服,隔著影片,到底不會讓他看出來。

“是不是有些害怕?”王軒頓了頓,輕聲問。

他語氣溫柔,像是三月天的和暖的日光。

辛曉月“嗯”一聲,點點頭說:“軒哥,是有些呢!”

“我現在沒辦法到你身邊來。”王軒語氣有些無奈,“你要好好保護好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要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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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放棄自己的。”辛曉月朗聲保證。

其實前途茫然,那病毒未知。雖然她知道自己的國家一定會贏,但自己個人來說,未必會贏。但面對王軒,她不願他太擔心。

“曉月,只要你平安歸來——”王軒說到這這裡,氣息有些不穩,便停了停,又用一種很堅決的語氣繼續說,“你平安回來,你所有的願望,我,我都可為你實現。你知道,我,我言必諾。”

所有的願望!

旁人不清楚,辛曉月卻再清楚不過,這所有的願望其實也包括“嫁給他,與他兒孫滿堂,白頭到老”。

可是,多麼遺憾!

嫁給他,白頭到老。這曾是她的執念。

可如今,她放下了。

辛曉月垂了眸,心潮起起落落,眼淚簌簌而下。但在此時此刻,她也不好與王軒爭辯“軒哥,謝謝你,我要的愛情”。

她只點點頭說:“我會好好保護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軒哥,你放心養病,等我回來,我做桂花米酒給你嘗。去年底,我在留仙鎮那邊得了個新法子。”

“好。”

“一言為定呀。”辛曉月讓自己的聲音儘量顯得愉快。

“一言為定。”王軒緩緩地說。

“那我們就不佔用這衛星了吧。”辛曉月想儘快結束這場談話,她生怕王軒在當眾說出什麼讓彼此尷尬的話來。

王軒沒說話,只擰著眉頭看著螢幕,黝黑的眸子有一種難以嚴肅的擔憂。

辛曉月從來沒有在王軒的臉上見過這樣的表情。

從前的王軒,總是有和煦的笑容,舉手投足有一種軍人的威儀,又有一種公子哥的儒雅。總之,從前的王軒像是一切都在掌控中。

“不方便聯絡,我就給你寫信,等我出來,再給你看我在這裡面的所思思想所感,可好?”

辛曉月打破沉默,畢竟王軒的傷到底有多深,她是最清楚的。

“嗯,我也給你寫信。”王軒想要點頭,卻似乎扯著了傷口,眉頭皺了一下。

辛曉月的心也是被扯了一下,便趕緊叮囑:“那你要好好養傷。旁的事,有陸首長他們呢。”

一旁的醫生也是說:“是呢,是呢。你好好養傷。再說,你也瞧見了,她的情緒好著呢。”

“她——”王軒又看過來,停了片刻才說,“慣會裝的。”

辛曉月想要扶額打個哈哈,才發現自己穿著厚厚的防護服,只得乾笑一聲說:“軒哥,你誤會了,我真沒裝。我對我的國家有信心的。我對自己也有信心。”

“就是,要對國家有信心,對她有信心呀。你看你,還非得掙扎回來。也不想想,她是你教出來的徒弟呀。”醫生立刻附和。

“嗯,她很好。”王軒又看過來,唇邊帶著一抹驕傲的笑。

辛曉月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了。一旁的靜姐卻說:“行了行了,再情緒起落,這傷口再裂,你先前的都別想了。”

靜姐聳聳肩,王軒不說話了,便只是看著螢幕,神情有些倔強固執。

“行了,行了。曉月會照顧自己的。曉月,你也別擔心你軒哥,我會幫你好好照顧的。”靜姐朗聲說。

“謝謝靜姐。”辛曉月道謝時,靜姐已經示意旁人把王軒抬走了。

大概是他傷口又裂了,幾次想要扭頭再來看辛曉月,卻也扭不過來。

辛曉月就站在那裡,目送王軒被抬著出了門。這不是她第一次目送他離去,但她怕是最後一次。

“情況緊急,還是請回去休息吧。”蘇靖宇在王軒被眾人抬出門的剎那,就很敬業地過來提醒。

辛曉月沒說話,只默默轉身從指揮所走了出來。

日光和暖,竹葉如同碧玉。

走了一陣,辛曉月停下腳步,問身後的柴秀:“你知道他的訊息嗎?”

柴秀一愣,隨後就明白,她問的是九少,便說:“還是先前我與你說的,莫要擔心。那些金融與政治上的事,都早在計算之中。這次是舉國之力,還有江氏門徒的另外兩支在,萬無一失的。”

“那,他能找到我不?”辛曉月問。

柴秀一愣,說:“淺秋曉月連線寧遠最先進的衛星系統。理論上是可以的。可是,他在國外,總是要——,要謹慎些。”

柴秀的聲音越來越小,辛曉月也知道是這個理,便點點頭說:“柴秀,我只是想他了,你想不想他?”

“想。”柴秀說完,眼睛也溼潤了。

“我好想他呀!真的好想他呀!”辛曉月盡力抬頭看天,防護服讓脖子有些疼,淚水模糊了眼,藍色的天幕裡,一幕幕,全是他,全是他們的過往:

小小的他們並排坐著,泥牆茅屋,斜照進明亮的月。

安靜的他坐在屋簷下的青石板臺階上,她在水門汀裡奔跑,回過頭來,總看見他微微的笑。

午後有和暖的風吹過,帶著蠶豆花和槐花的香,他們一起並排站在鍋邊,看媽媽烙餅......

他和舅舅上山掛網捕鳥採藥,她在村口大青石上坐著,看天邊雲彩,等他們回來。

她的風箏怎麼也飛不上天,他撫著她的頭說:“等我空了,給你做個能飛上天的風箏!!!”

“他還欠我個風箏!”辛曉月忽然轉過去看向柴秀。

“誰?”

“你家九少。他還欠我個風箏,我差點都忘了。”辛曉月語氣如同撒嬌的少女。

“啊,風箏這個事,也是欠你的?”柴秀大驚。

“怎麼,他有什麼關於風箏的事嗎?”辛曉月也驚訝起來,內心有一種莫名的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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