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許久沉默了許久,那個沙啞的聲音才再次響起。
“毛子惹下的禍,卻要我們來買單,也不知道你們在高興些什麼。這一次不知道又得花多少名去填。”說到後面沙啞的聲音越發沉重。
每當遭逢大災大難,生命永遠是最脆弱的存在。
不是在艱難抗爭中死去,就是無法抵擋住那一輪接一輪的清洗。
國力強盛的時候尚且阻擋不住,更何況如今的河山已經變色。
人才凋零,裝置奇缺,就聯想抗爭都得偷偷摸摸的,在這種情況下,他實在無力啊。
若是有辦法把那個最強大的阻力給清除,或許還能挽回一些人,只可惜,他已經老了。
比不上那位博士年富力強,即便是全力相鬥,也堅持不了多久,更何況他還得為下面的小輩考慮。
孩子的未來才是最重要的,可要想護住自己的孩子,就得犧牲那些無辜的人。
他實在是難以抉擇。
想到這裡,目光不由看向了無奈另外的幾個年輕人。
這幾個人的長相和他雖然沒有太大的相似,但眼角眉梢之間還是有些熟悉之感。
讓人一眼就能判斷出這是一家人。
“爺爺。”
“外公。”
“外公。”
許是老人的目光太過炙熱,幾人很快就反應過來,不由的呼喚出聲。
幾個孩子都跟在老人身邊好幾年了,對於老人的一些習慣早就熟的不能再熟。
當下就想說些什麼,老人擺擺手將所有的話語都給堵了回去,淡淡道:
“你們都知道我的年紀已經大了,這幾年對於你們的教導也越來越力不從心了。我實在不想耽誤你們的將來,待會兒把東西收拾一下就各自回家吧。
這個地方就不要再來了,別人要是問起,因為什麼,藉口你們就自己編吧,不管你們用什麼,我老頭子都認。往後啊,只要我不找你們,你們就不要再來了。我也不會再找你們了,有些事情不是你們這些小孩子可以觸碰的。”
說完轉身看了這些孩子幾眼,隨即離開,再不回頭。
隨著木門的關閉,一些東西也徹底封閉在了歲月裡,在往後的日子裡,肩膀上只有責任。
他也是時候為了無辜之人的未來做出一些改變了。
這個世界永遠都不是某些勢力的一言堂,該站出來的時候還是得站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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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前路荊棘太多,只適合他們這些人孤單前行。
……
“啊!”
當餘悅琪終於從無邊的黑暗中脫離出來時,人已經處在一個佈滿土腥味的地方。
四周都是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清楚,唯一知道的就是,這裡有很多生物。
之所以說是生物,那是因為,說的都不是人眼,可聽上去又不是獸語,奇奇怪怪的,不知道是個什麼玩意。
對於未知的東西,往往都是最容易產生恐懼的。
哪怕只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小球,只要蓋上黑布放盒子裡去讓人摸,總能產生無限的遐想。
有些人或許會認為是蛇,有些人或許認為是蟲,還有些人甚至認為是某種不可言說的高科技帶攻擊的新玩意,每一個想法在看得見的人眼中都是那麼的可笑。
可對於身在局中的人而言,那些並不是一個笑話,而是實實在在存在的恐懼。
現在的餘悅琪也和那些人一樣,處於一種極端的恐懼之中。
唯一不同的地方在於,她還能勉強判斷一下周圍環境,並且透過周遭的一些動靜,給自己提供一些安全感。
只是這份安全感,有些過於單薄了,不過對於現在的她而言也夠用了。
不管怎麼想都是夠用的盡如此。還有什麼必要想其它的東西呢?
安穩的,接著便是至於其他的,那就以後再論吧。
心中想著這些,緊繃的心情被有些緩和。
不過,並沒有完全鬆懈下來,畢竟這裡還不能確定是不是真的安全。
“嘎吱。”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餘悅琪才聽到了這聲明顯不太一樣的聲響。
隨著這個聲音的響起,餘悅琪明顯感覺到自己面前的溫度變了。
原先是清爽的微微涼風,可是在這一刻涼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只是一股腥味。
一股,透著淡淡血腥氣息的腥味。
並不是他曾經玩過的那種雞鴨魚之類產生的血腥氣,而是一種從來沒有聞到過的腥中帶香。
一種不好的感覺頓時升騰而起,下一刻臉龐上就有輕微的刺痛,緊接著她就明白了那腥氣的來源。
不是動物的血液,而是人血!
還是來自一個特別喜歡喝花茶的人。
傳說中喜歡喝茶或者薰香的人身上都會有一種特殊的味道。
一直以來人們都以為那只是指體表上的味道,可這一刻餘悅琪突然明白過來並沒有那麼簡單。
因為,茶香和花香是可以入血的,而眼前這個味道就是鐵證。
想明白這一點後,餘悅琪心中的恐懼反倒是淡化了幾分。
她也說不上來究竟是因為什麼,反正就是突然之間不害怕了。
人真的是非常奇怪的生物,當威脅一步步來臨的時候怕的要死,可當知道自己馬上就要遭遇危險了,反倒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也不知道是因為上天太過憐惜,覺得無辜的人可憐,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反正就是不害怕了。
雖然不怕了,但餘悅琪也沒有貿然出言,而是默默的等待著一個結果。
如果人家願意放過她是她的幸運,如果不願意那就是她的命。
沒有什麼好糾結的,反正她也走不了,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糾結的,早早晚晚的事。
簡直不能想的更明白了。
餘悅琪能想明白,但不代表其他人也能想明白啊,很快就有求饒聲響起。
“不要沙我,不要沙我!”
“求求你們,不要啊,只要你們不沙我,我什麼都可以做。”
“你們,你們居然……”
“猴哥,猴哥,求求你救我啊!”
……
這些聲音有的熟悉有的陌生,可大抵都是她們一起出來的隊伍吧。
想著,餘悅琪就有些不是滋味,還不等她有過多的反應,作為就盪漾起了令人作嘔的血腥之氣。
發生了什麼不言而喻。
軟骨頭並沒有給他們帶來任何的好處,那些暗中的傢伙依舊做完了所有的事情。
不留任何情面,也不講任何話語。
就是不知道那些動手的到底是人還是動物。
如果是動物,她大抵還能接受吧,可要是人動的手,那外面也太過了。
就算這些人有牽絆的不好,萬般的壞,可也是活生生的命啊,怎麼可以就這麼殘忍的奪走?
難道就沒有考慮過自己的家人嗎?要是有一天,你們的家人也遭受這樣的對待,又會如何自處?
想著,餘悅琪突然笑了,只是在這笑容中,充斥的都是悲涼。
那是一種,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年紀的悲涼,是屬於沙漠中,千百年來被上蒼遺棄的孤寂。
是被萬里黃沙掩埋的不屈以及對河流乾涸的不滿。
一顆心痛的無以復加,可到了最後,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
有些東西,註定無法用言語形容。
啪嗒,啪嗒。
那些動手的傢伙距離她越來越近,很快就到了眼前。
那令人作嘔的氣息在這一刻前所未有的濃郁,帶著酸臭的食糜,已經衝上喉嚨,大有下一刻就出來的架勢。
可事到臨頭,卻被餘悅琪硬生生咽了下去,直覺告訴她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吐。
不然等待著她的絕對不會是什麼好消息,她還有事情沒有做完呢,如果有的選,她絕對不會讓自己留在這裡。
哪怕會因此付出極為巨大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喲,這裡還有一個硬骨頭呢,讓我來看看是誰。”
一個用皮毛緊緊裹著的白色身影朝著餘悅琪走來,然後一把將她臉上的樹葉扯下。
隨著樹葉的扯下,餘悅琪那張清秀的面容頓時暴露出來。
看清她的臉後,頓時有人發出驚呼,與此同時,餘悅琪也呆滯的無法呼吸。
她怎麼都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個地方遇見一位故人。
還是一位,她以為已經死去多時的人。
“師傅。”餘悅琪呢喃著喊出這個稱呼。
可聲音一出口,就連餘悅琪也嚇了一跳,她的聲音,怎麼會變得這麼沙啞?
沙啞到簡直就像是得了公鴨嗓。
這樣的聲音對於一個男孩子而言算不了什麼,大不了就是迴歸青春期早晚都會好的。
可對於一個女孩子而言,那意義就不一樣了,一個可怕的念頭瞬間浮現出來。
下一刻,不由的嗤笑出聲。
如果她的猜想是正確的,那這個事情可就真的太可怕了。
“是黃洪對嗎?”雖然用的是疑問句,但說的確實肯定。
這個世界上除了她那位好系主任,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如此瘋狂的人了。
為了一己私利不惜和易生物為伍,也真是夠可以的了。
只是她不明白,黃洪是怎麼和這些生物牽扯起來的,兩者之間。根本沒有可以產生交集的渠道啊?
聽到這話白衣也不生氣,在餘悅琪面前蹲下,笑道:
“你說的這些話我可聽不懂,至於我的老闆?那不就是你嗎?我的好徒弟。這個事情可是人盡皆知的。”
“什麼?!”聽到這句話,餘悅琪眼中的依戀瞬間消失的一乾二淨。
雙眼化作一片血紅,眼中冒的全都是火焰,如果眼光可以傷人面前的白衣早就被燒成灰了。
她雖然叫白衣一聲師傅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卻並不深厚。
實習的時候,每個人都會有一位帶教師傅,可這師傅可和以前的那些師傅不一樣。
只要把你帶上了手就會鬆開,之後的事情基本上很少管,和一般的同事基本上沒有任何的區別。
在這種情況下要說有多深厚的感情,估計也沒有幾個人會相信。
當今社會涼薄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不存在利益糾葛的感情註定無法長久。
“哎喲,看看這炙熱的眼神真的是好可怕呀!什麼?我把你弄來了,就打算過河拆橋呢。你這麼做可是不行的呀,如果你執意決定要和我分開,那就要做好,永遠見不到你哥哥姐姐的準備了。
畢竟我可不會護著不是自己人的人,這是什麼地方?你很清楚,不小心的話,人的安全很難說哦。”
聞言,餘悅琪心中猛的一跳,白衣這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這個身份他就是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黑鍋是背定了。
“卑鄙。”
“掰不卑鄙並不重要,只要能成功。過程並不重要,不是嗎?”白衣笑的非常燦爛。
一如當年餘悅琪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溫暖的就像是一個天使。
可在這溫暖背後,隱藏著的卻是擋不住的陰冷,每一下都有把人打入谷底的能力。
凍的她,每一滴血都是冷的,只要再來那麼一點外力,就能抵達冰點。
真的好可怕,好可怕!
“好,我答應你,不過在那之前我要見到我哥哥姐姐。
我要和他們在一個地方只有看到了人,我才能安心。”
聞言,白衣笑了,這一次的笑容更加燦爛。
“只要你願意配合,一切都好說不就是再加兩個人嘛,多麼簡單的事情啊。
我馬上就能把人安排過來,不過呢,你也得配合我一下,禮尚往來才能更融洽是吧?”
“你到底還想要什麼?”
“我要的其實很簡單。只要你配合籤幾個名就好了,想當年我們每天籤幾十個名,這麼簡單的事情你應該可以的。”
手攥的死緊,餘悅琪真的很想一拳打花這張臉,可現實不允許。
為了餘二和秦瑤,她只能忍耐下去。
顫抖著在幾張白紙上籤了名後,餘二和秦瑤果然被帶來了,只是他們的情況實在不怎麼好。
一個徹底陷入昏迷之中,怎麼叫都叫不醒。而另外一個,也沒好到哪裡去,小半邊身體都被染紅了,也不知道是她身上的,還是剛才那一陣被別人染上的。
那樣子看上去要多恐怖要有多恐怖。
胸口急劇收縮著,本就不好的心臟,在這一刻徹底不幹了。
“咚”的一聲,餘悅琪倒了下去,久久沒有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