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若我無此洞掩蓋一身妖氣,倘若被你門下弟子察覺你該當如何?不過一夜時間,該來的總會來。”
他一臉的堅定再無更改之意,“如此,你多加小心。”我只好收了食盒,御扇而去。
翌日,待送別眾弟子,我駕起寶扇來到了山洞,竹子林已經換好了弟子服,他將披風上的帽子緊緊扣在頭上,大大的帽口垂下,只露出一點點下巴,我又用力往下拽了拽,直到他整個人被包裹在披風裡,我才有些放心的點點頭。
待出了洞口,風吹起了他的帽簷,他一隻手緊緊拉住,露出他滿是毒瘡的手,我有些焦急的看了看扇下各司其職的白袍弟子,忍住飛於高空之上,頭暈目眩和隱隱作嘔的感覺,急急朝著結界出口而去。
“站住,何人膽敢擅闖結界,還不速速現身。”扇下有兩名白袍弟子喝住我們,我一咬牙將扇面落下,我扶住男子輕輕跳下,那兩名白衣弟子便滿腹戒備的朝我而來。
“你是何人?報上名來?”有一男子上前一步,大聲喝道。
不待我說話,他身後的白衣弟子輕輕他拉住他的衣袖,附在耳邊輕道“師兄離開宗內數月,有所不知,這女子便是太清師祖收的小徒弟,我們要喚一聲師叔的。”少年不大的聲音,卻傳到我耳邊聽了個大概。
“那個小師叔便是她?”後者用力點了點頭,那白衣弟子將我上下打量,頗有些不屑,卻還是抱拳給我行了禮“拜見師叔,方才多有得罪還望師叔贖罪。”
我點點頭“不知者不罪,更何況這本就是你等職責所在,何談罪過,好了,你們快去把守,我要出山。”我拉著身後男子的道袍就要走,卻不料,一把橫劍襲來。
“好大的妖氣?他還未曾查驗,師叔如此匆忙可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那白衣弟子一手執劍,盛氣凌人。
“哪裡來的妖氣?他是我門下弟子,如今有事下山,要一同前往,爾等休要胡亂指認。”我強裝鎮定,擺出師叔的架子,企圖矇混過關。
“既是師叔門下弟子,那為何用披風遮擋,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師叔怕是心虛了吧!”那男子上前一步想要一探究竟。
我移步擋在他面前“他只不過是染了風寒不敢吹風,你卻百般阻攔,若是當誤了太清師尊交代的正事,爾等可擔待的起?”
那男子身後白衣弟子又輕輕扯動男子的袖袍,小聲說道“師兄,你是不是弄錯了?怎會有妖氣?”
“我下山捉妖不知多少個年頭,區區妖氣,我怎會辨錯?”他欲扯開那人的手,可那人卻還是不肯鬆手“師兄,你可得想好,這女子如今是太清師祖最寵愛的弟子,若是我們當真冤枉了她,怕是此事不能善了,師兄三思。”
“怕什麼?大不了我一人單著就是,你個貪權逐利的勢力小人,我不屑與你為伍,憑我捉妖多年,哪一次不是懸在生死間,豈有怕字?”他忽又轉過頭“師叔既然光明磊落,又何懼差驗?”
他身形多變,轉眼來到竹子林身前“待我看看你是人是妖,亮出你的廬山真面目!”他猛的要掀開帽簷。
“得罪了”我說完將青木劍擋在竹子林身前。
那人不得不退後,“看來師叔還是有所隱瞞,怕是弟子一語中的吧!清風長老座下第三弟子白宇厚顏討教師叔。”
“如此得罪了”他的劍快疾如風,帶著破開一切的氣勢,可我卻一步不能退,倘若引來更多的人,到時便離真相不遠了。
好在他有他的張良計,我有我的過牆梯,雖說我劍術不如他,可勝在這玄機劍法乃是仙人所創流傳人間,這劍法卻是不知高明了他多少倍,光是這前三式便教人受用無窮。
兩人你來我往,不見勝負,“好玄妙的劍法,師侄領教了,菜頭,還不快上,去掀開那男子的帽簷,看看他是人是妖?”
那叫菜頭的少年頗有些猶豫,這叫白宇的男子大吼“出了事我擔著,別忘了你還欠我的二十文錢,我不要了,快上”那少年不再猶豫,拔劍便衝了過去。
這竹子林手無冰刃,又要注意頭上的帽簷不要滑落,只能一手拉緊帽簷,不斷的閃身迴避。
樹後面正有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這一切,內心狂笑不止“終於,是你自己惹禍上身,倘若被抓到,便是重罪,以降妖除魔為幾任的宗內弟子,竟敢窩藏妖物,還試圖放走妖物,逐出師門應是最輕的懲罰了吧!看來不用等我出手了。”玄清書靜迫不及待的看著漸漸處於下風的我,一臉竊喜。
幾個回合下來,他體力終究遠勝與我,漸漸我出現了疲態,稍有一個破綻,那男子毫不猶豫一腳重重的踢在我的腹部傷口處,我慣力向後退了數步,往後倒去。
眼看著那白宇朝竹子林而去,兩人對一人,立見高下,不一會,兩人將竹子林制住,那白宇手直直伸向男子低垂著的帽簷,我大驚失色,不管開裂的傷口,極速朝著二人而去,卻不料那白宇早有防備,一劍劃過我的左臂,竹子林也趁機脫離二人掌控,我吃痛,捂住受傷的手臂往後退去,不料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師妹,你沒事吧?”男子溫柔的聲音傳來,入眼一襲玄色衣角,我回頭看向那男子,他身後不遠處還站著如影子般,跟隨的灰衣少年,我此刻滿眼懼怕,他本掌管著清戒堂,若是被他知曉此事,該如何是好,我忙起身,想要再去相幫,男子卻按住我的手背,我不著痕跡抽出手。
“住手”男子開了口,場上正在打鬥的三人停了下來,白宇與那菜頭忙上前幾步“拜見師叔。”
“何事引得同門爭鬥?她乃你師叔,你竟敢行刺尊長,如此不尊師重道,狂妄之徒,該當何罪?”玄衣男子扶我起來,冷冷的呵斥著二人。
“池師叔容稟,弟子入門已久怎會不知尊師重道為何物?而是弟子懷疑小師叔要攜妖物出逃。”那叫白宇的男子不卑不亢的對著玄衣男子行禮。
“妖物?”玄清池的目光看向頭戴帽簷的男子,自男子身上散發出來的濃濃的妖氣,玄清池緊緊按住腰間躁動不安的銀光劍。
“不是的,他是我門下弟子三年,此次隨我下山是為了小九季文君的生辰宴採買張羅,何來妖物一說?”我緊緊的將男子護在身後。
“既如此,師叔可敢讓他摘掉帽簷,以真面目示人?”那白宇上前一步,步步緊逼,想伺機摘掉帽簷。
“都同你說過,他染了風寒,並非刻意遮掩。”我有些戒備的望著逐步靠近的那白衣弟子。
“師妹,白宇今日當差,按律查驗也是職責所在,不過讓他看上一眼,又有何妨?要不師兄待他看上一眼,可好?”玄衣男子溫和的話語,並不能打消我內心的抗拒和緊張。
“師兄”我言語中滿是懇求。
那玄衣男子還是饒過我,輕輕的掀開竹子林頭上的帽簷,只這一下,縱然見慣了大風大浪,男子還是倒抽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