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很快便鎮定下來,目光平淡的看向他。
他微微詫異,“你不怕?”
我搖了搖頭,“不怕!仙君若要尊無暇仙尊之命,今日在凌霄殿,便不會坦身相護,只肖冷眼旁觀,便能除去小仙!”
他輕捻玉壺,“你很聰明!”
我心下苦澀,“不是我聰明,而是,我想說,我很瞭解你,比任何人更甚!”可這樣的話,我如何說的出口,我微微端正了姿態,“仙君謬讚!”
“哼!”他冷冷的將手中玉壺,擲在地上,一瞬間那玉壺四分五裂,彈起的碎片擦過男子掌心,血洶湧而出。
“仙君!”我驚呼一聲,急忙撕下內袍,朝男子手心包去,兩手相觸的瞬間,他手猛地縮了回去,我驚詫地抬頭,卻見他猛地扼住我的下顎,朝他湊來。
意料之外,唇上傳來一股溫熱,這久違的感覺,喚起了我心中所有的思念,“墨離!”
情不自禁地出口,他卻猛地斂了神色,“本君說過……”
我不想聽他殘忍的話語,不想讓我的阿離,真的變成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那樣的他好絕情,太冷漠,那不是他。
我想也不想,猛地湊了上去,看著他瞪大的眼,有種得逞的快感,“墨離這樣的你,讓我陌生極了!”
我在他唇上輾轉,他自來清甜的唇中,因為飲了酒,有種別樣的滋味。
半晌,他猛地推開我,面色冰冷,掩去了眼中的複雜,“大膽仙侍,真是放肆,這就是你非要入我宮中的目的?”
他猛地彎下腰,看向我,“你覬覦本君!”
他眼中有著鄙夷,我心痛極了,卻是再不像往常般隱藏,勇敢的直視他,“仙君所說,無一字不對,小仙,不,是我,我愛你!此情之深,如懸天之水,不可斗量!”
他被我直白的話語嚇到,眼神微微閃爍,“輕賤,滾出去!”
他冰冷的眸子駭人的緊,一手指著向殿門,我收拾起自己被揉碎的心,猛地衝出了大殿。
無人知道,那倚窗而坐的男子,那複雜的眸,和那顆顫動的心,這一刻,似乎有一個影子印在了他的心上,只是尚還年少的他,不懂,那便是愛。
我逃也似的回到了東殿時,一頭扎進了被褥,不禁痛哭流涕,將所有的脆弱,都掩蓋在被下,什麼時候昏睡過去,也不知。
直到,有一個痛苦的聲音傳來,一個重重的身體隔著錦被,將我壓在身下。
“你是誰?”我拼命的掙扎著,大叫起來。
那人猛地拉開我蓋頭的錦被,他熟悉的臉,近在眼前了,“噓,不要聲張,是本君!”
“墨,不仙君,您怎會出現在這裡?”我一臉詫異,細細看去,這才發現他不對。
“簪子呢?”他聲音有些急切,我知他並非醉酒這般簡單,急忙眼神示意,簪子在我懷中,他這才鬆開了我,一臉痛苦地倒向一邊。
我急忙照他所說,將簪子遞給了他,他接過去,急忙盤膝而坐,抱元歸一。
一道道五彩的光從簪中流出,沒入男子身體,他瘋狂的吸納著,而我卻這一幕,驚得說不出話。
“這……”
這簪子,似乎不是普通的簪子這般簡單,而墨離又是如何知道,這簪子中的秘密呢?
難道,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想……
可一切,都要等他恢復了再說,他此刻痛苦的樣子,我並不陌生,那是他體內的仙魔兩氣發作了。
良久,直到他面色不那麼蒼白,他才收了掌,睜開雙眼,褪去了眼中的痛苦之色。
“你沒事罷?”我急忙倒了杯水,遞了過去,他沒有去接,我醞釀半晌,還是問出了口,“那白衣少年……”
他沒有回答,但也不曾否認,只是緩緩站起了身子,將簪子遞給了我,“此物,除了我,莫要再示於人前。”
我接過,看著那流光溢彩的木簪,光芒暗去,重重的點了點頭。
他不再說話,只是默默地往前走,突然他回過了頭,遙伸一手,一道白光沒入我腦海,接著腦中竟有一篇法訣,一幕幕出現在眼前。
“這是騰雲術,你自行領悟!明日,依計出發!”
他身影消失在殿門口,我卻久久不能回神,“原來,他就是那少年,我早該想到的,自紫竹林一別,他竟早已長成謙謙君子,我早該想到的!”
我握緊了手中的簪子,無限感概,竟是一夜無眠。
翌日
當身下凝結出層層祥雲時,我猛地睜開了雙眼,收了功法,“想不到,這小小騰雲術,竟是這般精妙絕倫!”
這一夜,我總算將這騰雲術略有掌握,抬頭看了看天色,已是魚肚泛白,我心下稍安,“如今天色尚早,不如去清荷池,為墨離取些仙露來!”
想及此,我剛翻身下床,一道少年的聲音傳來。
“你鬆開我!你捉疼我了!”
我癟了癟眉,猛地飛身出去,正殿處,一女童,正在與一年約十一二歲的總角少年爭吵,“煩死了,你以為本神尊願意送你下界?”
那女童背對著我,可她一身紫衣,再加上說話的口氣,我怎會不知她是誰?
“玉兒?”我朝他們走去,這才看清了少年的模樣,眉清目秀很是討喜,特別是一雙眼睛,靈氣逼人。
“想必這位就是帝星之子了?”我笑看向那小童,後者頗為知禮,朝我拱拱手,“仙侍姐姐!”
我一臉喜歡,連連應聲,女童卻突然怒火沖天,將那少年猛地推到地上。
“玉兒,你做什麼?”我急忙上前扶起少年,看向那莫名其妙發火之人。
“好你個小爭,本神尊的地位,說起來與帝星,也是幌呈不讓,怎的沒見你叫我一聲姐姐?一個小小的仙侍,怎就能當得起你一聲姐姐了!”她小小的臉頰氣鼓鼓地,雙手叉腰,臉上的憤怒,一展無疑。
我還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事,聽了她的話,我輕笑出聲,正要跟她說道說道,卻見一道身影從正殿走出。
那人頭戴帷帽,一襲素白月袍,那是低調到骨子裡風采,卻總在不經意間,露出的張揚。
他走到我面前立定,輕咳一聲,目光定在我撫在小童髮間的手,不知為何,我竟有些犯怵,急忙垂下。
這樣嚴肅的他,連鳳凰也是害怕的,她也沒再說什麼,男子輕揮了揮袖,我們便消失在原地。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彈指一瞬,等我雙腳再落地,便被耳邊呼嘯的風聲,嚇了一跳。
“小心!”身邊男子猛地扯過我的肩,飛速後退,另一只手猛地揮出一拳,那持刀之人應聲倒地,而男子颳起的掌風,尚帶著巨大的能量,打向四周。
哄的一聲,無數人痛呼著,倒了下去。
我這才朝四周打量,落日黃昏,斑駁的城門處,狼煙遍地,無數人尖叫著,廝殺著,地上早已屍橫遍野。
“戰爭?”
玄幽河的那一戰,歷歷在目,我沉浸其中,不能自拔,直到少年的淒厲聲傳來,“父皇!”
我這才猛地回過神來,朝男子道,“快,小爭!”
肩上的那隻手,微微用力,“不必擔心,有鳳凰在!”
我這才倉皇尋找,那兩人的蹤影,果然,最中間,喊殺聲震天的女童,不是紫玉又是誰?
我掙脫男子的手,朝中間跑去,“玉兒,小爭,你們沒事罷?”
那少年緩緩搖頭,一臉倉皇,猛地握住我的手,“姐姐,快救救我父皇!”
“你父皇,他在何處?”我急忙問。
這時人群中殺出一個“血紅”的身影,那人衝到小童面前跪下,“太子殿下,您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