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握手中長劍,只待那人膽敢探出頭來,便將他立即斬殺,我緊張的屏住了呼吸,卻見那人緩緩露出了白袍一角。
“閻羅,可有發現?”橋面傳來聲音,那聲音蒼老,分明是那叫老黑的黑袍人。
話落,白袍身影突然消失在眼前,只聽又一道說話聲傳來,“不曾”
“奇怪,這黃泉裡的道符怎如此異常?”
“黑叔是否看錯了”少年的聲音似乎有些急切,我看著水中的倒影,由一個變成兩個。
“是嗎?也許吧?”
“黑叔,主上受了傷,我們還是一起去追最為穩妥!”
“可是,那寒冰洞……”蒼老的聲音分明有些猶豫,卻聽少年道,“黑叔,在這黑暗之淵,又有誰會擅闖進來,如今主上的安危最為緊要!”
“好!我們快走!”語畢,匆忙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靜靜的等了半晌,橋面上再無動靜,我抱緊了懷中男子,躍水而出。
“墨離?墨離?”我輕聲喚他,他半睜著眸子,面上卻有痛苦之色,我朝著前後石門看去,咬了咬牙,朝著裡面石門走去。
我心中不是沒有思量,若是此時出崖,勢必會遇上原路而歸的眾人,若是碰個照面,無疑死路一條。
而若是反其道而行之,朝著夜宮而去,除了躲過眾人追殺,目的還在於那一株魔芋花。
果然,當我攙扶著墨離朝夜宮而去時,裡面一片狼藉,入目之處斷壁殘垣,空無一人把守。
我瞧了瞧這諾大的場地,四面石壁,無路可走,正當我焦急之際,餘光突然看到,一側的石壁上長著一人高的爬藤,綠油油的垂下,讓我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難道?”我急忙扶著墨離朝那走去。
輕輕撩開那綠油油的爬藤,裡面現出一條曲徑的小路,我二人踉蹌朝裡走去。
走過了小路,眼前豁然開朗,這裡似是一個被掏空的石壁,一條瀑布從極高處落下。
“奇怪,這崖底竟然有一條瀑布,難道是山泉水流下?”我雖不解,但沒有功夫想那麼多,走過蜿蜒的長廊,眼前竟出現古樸的石階,那石階一眼往望不到頭。
“阿離,再堅持一下!”
將男子的手臂架到肩頭,二人拾階而上,足足走了一柱香,過了拱形的石門,才走到一個寬敞的平谷。
這裡明顯也是被掏空的山體,可這裡與外面卻是大不相同。
滿山的桃花,粉白相間,恣意盛放、株株灼灼芬華、朵朵嬌豔欲滴,猶如世外桃源。
桃景雖美,卻更讓我疑惑,這裡沒有陽光普照,何來桃花爛漫?
沒有陽光,何來眼前亮如白晝的景象?
這讓我詫異非常,這個山谷真是太奇怪了。
“這裡好似有天晶石的味道?”身邊的男子突然說了話,我不解地看向他。
“天晶石?何為晶石?”
“晶石來自九天之上,乃是天地靈氣所化,包含著無窮的力量,乃是修煉的無上法寶!世間不過寥寥幾塊,若本君所料不差,這塊晶石,應是蓬萊仙島的那塊!”
“蓬萊仙島?”
他目光看向我,“你可忘了那暗夜流光便來自蓬萊!”
“如此珍貴之物,蓬萊的仙人便送給了這夜皇?”
“蓬萊的仙翁極寵愛這末弟子,也許是贈,也或許,是不告而取?”
我皺起眉頭,目光遠眺而去,隱隱看見不遠處有流光飛溢,“墨離,我們快去前面看看!”
“嗯!”
原本看上去很近,卻也走了一刻鍾。
眼前一塊巨大,奇形怪狀的紅色原石,裡面隱隱露出透明的晶體,像極了現代的紅寶石,這晶石自遠處看是泛著白色的光,近看那白光中還夾雜著紅光,光芒流轉,美麗異常。
“這就是天晶石?”
“不錯!”
“那師父可能感應到魔芋花現在何處?”
他聞聽這話,猛地一怔,低下頭來看向我,目光中帶了絲揶揄,“塵兒不是與我斷絕了師徒情分?”
“我……”我也不知道,為何不知不覺中叫了聲師父,可看著他似笑非笑的眸,突然不知從何解釋。
當初割發有多瀟灑,如今便有多後悔,不知為何,同一個人,兩個不一樣的稱呼,我整個人心境都不同。
喚阿離時,只有情人間的繾綣,而若我喚師父,便是打自心底的發怵。
“阿離!”我拉長了聲音,這才見他收回了炙熱的目光。
“塵兒,沒有下次!”
“知道了,師父!”
他看我悶悶不樂,輕笑道,“塵兒不是想知道,魔芋花在何處?你去這晶石上一看便知!”
他放下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臂,朝那晶石指去,“若說長在黑暗之淵的魔芋花,受天地靈氣所幻化,自是最喜歡天晶石這般仙物,好更加吸收能量!”
他的話讓我茅塞頓開,急忙朝著晶石上飛去。
可我繞著晶石飛了好幾圈,卻不曾發現有一株長的像花的東西,就連一株雜草都未曾看到。
“阿離,這裡沒有魔芋花?”我飛身而下,奇怪的看向他。
卻見他擰眉,朝那晶石仔細打量,終是嘆息一聲,“那花,被人摘走了!”
“怎麼會?”我猛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男子,“阿離,你是不是說錯了,那魔芋花不一定是在天晶石上,也許是在這十里桃林中呢?它許是開得太小了,淹沒在這無盡花海里了,我再去找找!”
“塵兒!別再自欺欺人了!一切皆是天命,儘管本君從不信,可天道森嚴,本君或許本就不應存於世!”
“什麼天命,我不信,我只知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
我朝遠處掠去,在無盡花海里翻尋,手腕卻被猛地攥住,“塵兒,別傻了!”
“我不信命,我不信!”臉頰上有滾燙的淚留下,指尖狠狠攥入肉裡,我拼命的搖著頭。
男子一臉心疼,將我緊緊擁進懷裡卻用極溫柔的話說著,“塵兒,乖,你可願再陪阿離走完這最後一程?”
“嗚……”原來痛到極致,真的說不出話來。
我緊緊的回抱住男子,將臉深深埋入他懷裡。
這裡十里桃花映面,二人享受著所剩不多的溫存,絲毫不知危險已悄悄來臨。
“主上,沒有追上!”一名黑袍人朝著紅袍人抱拳回稟。
一旁的黑袍國師聽了這話,總算舒了一口氣。
卻見那紅袍人遲遲沒有回應,突然他大手一揮,冷聲道,“他二人深受重傷,不可能會逃的這般快!”
就在這時,有兩人從遠處走來,朝紅袍人行禮,“主上!”
“黑叔,閻羅,你們怎麼也出了夜宮?”紅袍人似乎感覺哪裡不對,面具下的眼裡,滿是凝重。
“屬下擔憂主上安危,特攜閻羅支援主上!”
“那桃林禁地?”
紅袍人的眼皮猛地一跳,卻見二人你看我,我看你,支支吾吾。
紅袍人冷哼一聲,狠狠地一甩外袍,飛也似的朝崖下宮殿飛去。
眾人都道事情嚴重,個個飛身而下,唯有站在原地的黑袍國師,與閻羅少年似心有憂慮,滿目愁容,兩人傾身而下,也朝崖底飛去。
“主上,你看!”
一個黑袍人站上前來,朝男子行禮,指著橋面上斑駁的水跡,和混跡其中的血跡,示意男子看去。
只見那水跡,靜靜淌在青石橋面上,一直朝石門裡延伸。
紅袍人狠狠握了握拳頭,“該死!”
語畢,化作一股妖風朝石門飛去,他看著水跡直通石壁一側的藤蔓下,猛地大喝一聲,飛身而上。
眾人從不曾見過,夜皇發過如此大的火,他們一個個噤了聲,急忙跟著男子朝桃林禁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