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龍腳步一頓,面色一閃而過一絲痛楚,他並沒有回過身來,只背對著我道
“她犯下大錯,君祖饒她一命已是恩賜,如今的她自然是被剝去龍鱗,抽去龍筋,扒去龍骨!”
“嘶”我忍不住倒吸一口氣,就算我曾經也想過要找她報仇,可這樣的懲罰,未免太過殘忍。
“她如今在哪?”我騰地一下站起身,從床上下來,奔到蛟龍面前,迫使他直視我的眼睛。
“她如今已被逐出蛟龍族,再回不去魔界,只得將她囚困在蛟龍洞中,如此日後她也算得安穩!”
男子說完這話,苦笑著搖了搖頭,從我身邊走了出去。
而我直愣在原地,看著蛟龍蕭瑟的背影,漸漸消失在眼前。
“怎麼會這樣?”我緩緩倚著凳子坐下,顫抖的拿過石桌上的茶壺,緩緩倒了杯茶,朝自己口中送去,而手心突然失去了力氣,茶盞猛地朝桌上落去,水撒了一桌子。
我急著拿袖子去擦,擦著擦著,猛地哭出聲來,“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塵兒?塵兒?咳咳!”床上突然傳來男子的呼喚聲。
我猛地朝床邊撲去,“阿離,我在!我在!”
我朝他額頭探去,他卻突然捉住我的手朝心口放去。
“塵兒?不要離開阿離!塵兒?”
男子仍舊雙目緊閉,眉頭緊擰,滿臉痛楚。
“阿離!我永遠不離開你,我就在這!”我緊緊將他的雙手握住,他這才似乎有了歸屬感,逐漸平靜下來。
我這才抽出一隻手,朝他額間探去,“好燙!”
他額頭燙的厲害,臉色突然間變得煞白,我急忙跑到桌邊倒了杯水,將他半扶起,讓他倚靠在我懷中,捏緊杯沿輕輕貼住他的唇,輕輕往裡灌。
而他雙唇緊閉,滴水未進,整個人開始顫抖起來,我一下慌了神。
“墨離,你不要嚇我,師父!師父!”
我怔仲地看著杯中的水,猛的往我口中灌去,而後緩緩貼近他的唇。
“墨離,求求你張開嘴,求求你!”我心裡早已失了分寸,淚水一滴滴順著臉頰流進口中,極苦澀。
“墨離,墨離!”也許是他終於感受到我的祈盼,他的雙唇終於離了條縫隙。
水順著我的唇,流進他的嘴裡,反覆幾次,他的唇終於有些溼潤。
“墨離?”茶杯見了底的時候,我總算松了一口氣,正準備朝後退去。
卻不妨,下唇狠狠被咬住,我忍不住輕嗯出聲,抬眼卻看見男子半合著的雙眸裡,似有星光乍洩。
“墨離?”我輕喚著男子,卻見他眼中溫柔,更盛四月的驕陽。
他輕捻著我的唇,這極致珍惜的溫柔,讓我忍不住沉溺,輕輕合上了眼,感受著唇齒間的繾綣,訴說著對彼此的思念。
“塵兒?”
“塵兒?”
“塵兒?”
他在我耳邊輕輕喚著,我輕輕睜開了眼睛,看著他向來清冷的眼,竟媚眼如絲,聲音低沉暗啞,聽的我心中一陣悸動。
“嗯!”
我輕輕應著,卻見他不知哪來的力氣,將我撲倒在床。
“塵兒?”他眼中星光點點看向我,一手輕輕摩挲著我的臉頰。
“阿離好想你!”他將下巴輕輕放在我的肩上,喃喃的說著。
鼻尖一下酸了,“阿離,我亦如是!”
他聞聽這話,抬起頭看向我,不待他說什麼,我看著他突然泛紅的雙頰,心頭一糾,抬手朝他額間探去,“還燒著,我要給你打點水來!”
我掙扎著起身,他本按住我肩頭的手,突然捂向心口,而那裡白光刺目,隱隱有五彩的光乍洩。
“難道這就是熬京說的仙元流洩?不,不可以!”我心中在吶喊著,不可以,仙元流洩,代表著他的壽元在一點點流逝。
“不,不可以!”我輕輕地一推,他的身子朝床一側倒去,他的身子輕的猶如紙紮的假人。
我心痛的緊,可是,不行,我要救他,蛟龍究竟在隱瞞什麼?而蛟珠又知道什麼?
對了,蛟珠……
“不,我要救你……”我大叫著,拿起桌上青木劍,朝外衝去。
而身後男子伸出的手猛地抓了個空,整個人朝床下摔去。
“塵兒?塵兒……”
蛟龍洞,蛟龍說過,蛟珠如今被關在蛟龍洞,我心裡只有這一個念頭,我要救他。
毫不猶豫從崖上跳下,飛身朝崖底飛去。
“啊……”靠近蛟龍洞時,聽見自裡面傳來痛苦的哀嚎聲。
“梁夢塵!你有什麼好?我蛟珠有哪點比不上你!梁夢塵,我要殺了你!”
女子撕心裂肺的聲音,迴盪在空蕩的洞中,我站在洞外,看著一道道玄光織就的網,將整個洞口封鎖。
目光所及,女子靠在石壁一側,滿身傷痕,血染紅了整個黃衣。
口中依舊喃喃著,“君祖,君祖,蛟珠只是愛你,到底哪裡錯了?”
她猶自哭個不停,突然,她似乎是聽到了我的腳步聲,猛地抬起頭來,本來驚喜的臉上,掛滿冰霜。
“是你!”
而當我看到她的臉時,忍不住朝後退去,“你,你的臉?”
那是一張非常可怖的臉,她的臉頰上,一片又一片的傷痕,還在淌血,似乎是被人生生剜去了臉皮,露出裡面的血肉來。
“怎麼?這不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如今我被處以極刑,剜去麟骨,逐出宗族?這難道不是你想看到的?”
女子眼中充滿不屑,勉強撐起身子,仇視著我。
她眼中的恨意,讓我膽戰心驚,更多的是內疚,我急忙上前解釋。
“不,我不是……”
“住口!收起你那虛偽的嘴臉!”
“蛟珠姐姐!”
“別叫我姐姐,我不是你姐姐?你這般偽善之人,我見之作嘔!”
女子毫不掩飾眼中的厭惡,我看著她言語激動,身上的口子又裂開,流出血來,這才不再說話。
心中卻暗自焦急,她如今對我充滿敵意,我想知道的,她肯定不會告訴我,那麼,只有……
我斂了神色,擺出一副冰冷的模樣,高高在上地看著她。
“哼,還是瞞不過你的眼睛,是啊,我不過玩些欲擒故縱的把戲,堂堂魔界至尊,不還是被我玩弄於掌心?”
“終於肯承認了?可惜,就只有本公主看透了你的虛偽!”她一臉的痛惜,語氣滿是諷刺。
“你如今一個階下囚,也敢自稱公主?別忘了,你可是被剝皮扒骨,逐出了魔界!”我冷冷一笑,果然看她立馬變了臉色,忍不住朝我撲來。
“你該死!”
可她卻忘了,她早已是被扒了骨的人,怎可再如同常人般站立,她不過剛撐起身子,便整個人不穩的朝前撲來,雙手正落在那泛著幽光的結界上。
“啊!”
她慘叫一聲,忍不住看著自己燙傷的雙手,憤怒的目光死死瞪著我。
我急忙收回了方才邁出的腳步,收起了眼中的不忍,原地站定。
“哼,不自量力!”
“你!我殺了你!君祖真是瞎了眼才會喜歡上你這樣的女子,他為你仙元流逝,命不久矣,卻被你矇在鼓裡,你根本不愛他!”
女子朝我咆哮著,控訴著,我只能穩定心神,告訴自己,你就要問到你想聽的話了。
“我愛不愛他,幹你何事?他若死了,少了一個魔君,人間還有大把的儲君,王爺,我愛不過來呢!”
“你!”她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你怎能如此無恥?你的心是用什麼做的?你可知君祖為何呆在清荷之中?你可知那清荷乃是他的本命荷?
他為了你擅自離開清荷,又為了你大動干戈,將清荷從水中召喚而出,他的壽元只剩下,至多不過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