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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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陽光照耀進來,悅耳動聽的鳥叫聲不決於耳,我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頂粉色的曼帳,最上面是一排整齊的同色流蘇,隨風輕搖,柔軟又華美的雲羅綢鋪於身下,空的雕花床,呈半圓形,皆是用黃花梨木製成,隱隱透著一股木頭才有的清香。

古琴立於角落,銅鏡置於木質的梳妝檯上,我扶著床沿,欲起身下床,卻拉扯到痛處,我捂住心口“好痛”。

腳步聲匆匆響起“還疼嗎”?來者正是太清師尊,只見他一手託著一個碗,一手端了一隻碟子,碟子上放著幾隻青棗。

“師尊,弟子還好,師尊傷勢如何,昨日師尊似是比我傷的重”我關切的望著他。

“無妨,將這湯藥喝了”他似是停頓了一下,遞過那碗黑乎乎的湯藥。

我雙手接過,苦著臉“師尊,徒兒已無大礙,可不可以不喝”,我將藥端的離我稍遠些。

“你身上如今有百年法力,卻因突然打斷導致體內真氣四處亂竄,若不及時歸順,恐有生命之憂”他眼角冷冷的,似與平時有些微不同。

“百年法力嗎?那這法力能做什麼呢?徒兒能飛嗎?可能隔空取物,穿牆而過”我對身上的傷也沒那麼在意了,只顧著興奮。

“自是能,不過你要能參詳其中奧妙,現在喝藥”他不假辭色的道。

我看著那藥,聞著令人作嘔的中藥味,一陣乾嘔。

“乖,快喝,一會涼了”他將手中青棗遞給我“喝完吃了這個就不苦了”今日師尊似是與往日不同,清冷的模樣。

我順從的喝了藥,拿起他手中的青棗,不小心指尖碰到他的手心,他觸電般縮回手,負於身後。

突然,窗臺上落下一隻藍色翠鳥,竟口吐人言“梁姑娘,今日可得空,池某人叨擾了,可否來太清院,有關於入山大典之事找姑娘商議”竟是玄清池的聲音。

“師尊,這是什麼小鳥,為何能口吐人言,真是稀奇”。我好奇的打量著。

“此鳥名為傳聲靈鳥,顧名思義專為傳聲所用”他看向我“可要回話”。

“小靈鳥,你跟玄清公子說,自是可以,叫玄清公子正午時分過來,正好用膳”太清師尊突然眸子冷冷的盯著我,一言不發。

那傳聲鳥撲閃撲閃著翅膀飛走了,不知為何氣氛有些尷尬,我忙起身“我去為師尊準備早膳”說著慌忙起身,我這才發現我竟只著一身中衣“啊......”我慌忙用被子擋住自己。

顫抖著問“師尊,徒兒的衣服”我倒不是食古不化的古人,著中衣也屬長袖,並非此種原因,乃是因為,是誰將我衣物褪去,即使是如同父親般的師尊也不行啊,我好歹是個女孩子。

“不要亂想,是妖精木”在暗處隱身的蛟珠身形晃了晃。

“妖精木,分明是我,蛟族尊貴的公主給你換的,若非男女有別,君祖根本都不會叫別人碰你一下,身在福中不知福,昨夜君祖吩咐,我等連夜趕往蓬萊仙山用無數典籍方換來了一支千年長參和這八顆仙果,君祖什麼時侯才能叫這女子知道,你為她付出了何極多”。

我心放回肚中,起身著衣,師尊慌忙背過身去“為何不臥床多休息”?

“徒兒答應了玄清公子,一會到訪,徒兒現在自是煮些簡單的粥,也要提前備好午膳”我穿起大大的道袍,白的一塵不染,樣式似乎比普通的弟子稍微華貴些,多了一條玉腰帶。

“你身子還未大好,事情交給妖精木去做便好,大可不必事事親為”。他略微停頓了一下。

“師尊,來者是客,更何況玄清公子幫徒兒良多,一頓餐飯,算不得什麼”。我穿戴完畢“師尊,您今早想吃些什麼,徒兒給您做,您......”。

不待我說完,他一言不發的往外走。

“師尊,師.....”我一臉的莫名其妙,感覺到他的不開心,可是我都不知我哪句話說錯了。

不多會,我將蓮子粥,拍好的黃瓜小菜和酥餅放在院裡石桌上,環顧四周,不見師尊的身影,“師尊,師尊”我輕喚兩聲。

邁上石階,我附耳傾聽,試著喚道“師尊,您可在屋內”我聽見盆水打翻的聲音,慌忙推開門。

屋內暴喝“別進來”聲音似是極度隱忍。

我腳步頓在門口,遲遲不敢往裡邁“師尊,可還好”。

過了許久“出去”他清冷的道,我只得將門從外關起。

屋內,一襲白衣,風華絕代的男子正扶著床沿緩緩平息自己體內肆虐的仙魔兩氣,本是受傷之身,昏迷中吸取了四十九顆漿果的仙氣,身體雖是好了一些,但暴漲的仙氣,打破了體內仙魔兩氣的平衡,自己苦苦壓制,身體也時好時壞,男子總算是平息了氣息,緩緩朝門外走去。

蛟珠看著君祖如此隱忍,暗暗恨道“若是當初那女子沒有食聖火果,是不是君祖如今便不會這麼難受了”彎腰默默撿起掉落的銅盆。

我有些擔憂的坐在石凳上,有些微的委屈,本以為師尊對我百般好,像極了想象中父親的模樣,可是現如今總是忽冷忽熱,琢磨不定,心裡有些堵得慌,更多的卻是擔心。

白衣絕美的男子推開了門,一瞬間變成了白髮童顏的灰衣老者。

我聽見推門聲,迎了上來“師尊,您沒事吧”?

“無妨”我聽他聲音分明有事“是不是昨日師尊為徒兒傳授仙法,受到打擾,所以受了重創”?

他沒有回答,“都怪我,是徒兒不爭氣,若是徒兒天資聰穎,也不會連累師尊”。

“無妨,你無需自責”他混不在意的揮揮袖子“師尊,對不起”我哭著撲進他的懷中,看不見他錯愕萬分的表情,我感覺我的肩頭一下下被輕拍著。

我總是渴望著親情,渴望被愛,又怕麻煩任何人,像常年躲在陰暗的角落裡的一株雜草,一邊渴望陽光的溫暖,一邊又孤獨的害怕陽光,它是如此耀眼而不真實,不敢將自己暴露在陽光下,它讓我自卑,讓我心生不安穩。

好不容易有一個像父親般對我好的人,卻因為我受了重傷,我內心自責不已,總覺得就不能有人對我好,我習慣了冷漠,若有人給了我親情,給了我溫暖,那會讓我害怕自己能不能承受,會不會給別人添麻煩,總像一隻刺蝟,用滿身的刺偽裝自己,一遇到危險就躲在尖刺之下,如此敏感,如此多愁善感,我討厭極了這樣的自己,可我也控制不了這樣的自己。

我嗚嗚的哭個不停,那灰衣男子極有耐心的一下又一下安慰著我,我感受著從來不曾有過的溫暖。

今早的粥全浪費了,兩人一口都沒吃。

清池院,玄衣男子不厭其煩的聽著傳聲鳥傳來的話。

“小靈鳥,你跟玄清公子說,自是可以,叫玄清公子正午時分過來,正好用膳”一遍又一遍。

男子目光落在院中開得正好的玉蕊花,嘴角微微珉起,溫潤如玉,似飲清澈甘甜的泉水,自己卻不曾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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