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妖一聽炸開了鍋,唯獨少年一頭霧水的看向眾妖。
身側女子急忙扯著少年道,“葉哥哥快去謝恩啊!少司一職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相當於玄清的國師呢!”
少年並不知道,唐氏怕玄真皇權旁落,少司一職已是懸空好久。
他深深癟起了眉,事情到了這份上,每個人都在逼著他前進,他若是不接受,他這個半路來的姐姐,才剛當上了女皇,他若是貿然拒絕,日後她再難有威嚴可講,他無奈起了身,謝了恩。
“多謝女皇恩典!”
“好好好,既如此,待本皇處理了父皇的喪事,便給你二人主婚,少司與錦瑟的婚期便定於臘月末,除夕夜,到時大家好生熱鬧一番。”
大殿裡有人歡喜,有人愁,白狼熬京看著眼前歡騰的一幕,卻是暴風來臨之前的少許平靜。
待眾人都自大殿退去,唐嬋單獨留下了大鵬,女子站在大殿的棺槨前,這才不必苦心壓抑,痛哭出聲。
大鵬想上前去安慰,可他知道唐嬋好強的性子,不想讓別人看到她的脆弱,他靜靜地等待著,因為他知道女子有話要對他說。
果然……
“大鵬,你可知本皇為何將你單獨留下?”女子擦乾了淚痕,收起了脆弱,眼神冰冷,全身上下說不出的變化,這變化讓大鵬暗暗心驚。
他急忙跪地“女皇請吩咐,大鵬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好!你且附耳過來!”女子不知在男子耳畔說了什麼,只見男子猛地瞪大了眼睛,看向女子。
“女皇,這,這,會不會……”大鵬想說,這會不會太喪盡天良了,可是他在接觸到女子目光的那一刻,將話生生地又咽了回去。
女子臉上浮現冰冷的恨意,她一字一句道“我要為父皇報仇,我要玄清皇帝後悔,我要讓整個玄清為我父皇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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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清大陸
梅香殿
剛進殿門,聞著滿院的梅花香氣,我這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狠狠的吐出一口濁氣。
一晃十幾日過去,我除了去朝雲殿裡練玄機劍法,便是來這梅香殿,除了吃飯睡覺,根本不想回留香殿,那裡各個角落都充斥著姐姐身上殘留的香味,我一晃神便看到她在殿中的某一個角落裡,或坐,或站,或笑,或鬧。
我根本忘不了那一夜她對我說過的殘忍的話,我揣著袖中的那節衣角,無聲地嘆了口氣。
這幾日師父總是早出晚歸,平日也是玄清秋陪我練劍,我一身的不自在,最喜歡的莫過於躲在這梅香殿裡,日日聽著梅姨唸經誦佛,心中一片澄淨,就這般枯坐一天過去了。
倒似前世也是這般,聞聽佛門的晨鐘暮鼓之聲,尋得心中平靜。
剛邁上石階,便聽見裡面傳來爭吵的聲音,梢兒開啟簾子,我急忙走了進去,卻看見兩個長相一般無二的女子在爭吵不休。
我詫異的開了口“梅姨,真真你們怎麼了?”
徐真看了我一眼,眼神一冷,與我擦肩而過,朝著殿門走了出去。
我不解地看了一眼女子的背影,一臉的莫名其妙。
“梅姨,真真這是怎麼了?”
“她啊,還不是老樣子,每**著我問她的身世,你說,你說梅姨怎麼告訴她啊,梅姨這是為她好啊!”
女子說著話,以袖掩面,一臉的委屈之色。
我拉著女子的手,坐到了椅子上,而我緩緩蹲了下身子,歉疚的看向女子,“梅姨都怪我,若不是我當初自作主張,引真真來看您,如今也不會因為此事,讓梅姨難言,讓你們母女二人生了間隙!”
“傻丫頭!這怎麼能怪你,你不過是一片好心罷了!再說今日也不單單是因為此事!”
“那是何緣故?”我奇怪的看向女子。
“是一個叫春安的丫頭!”
我深深皺起眉頭“春安是誰?”
女子嘆了一口氣“我也沒見過那丫頭,只是聽你挽”女子說到這,神色一痛。
“挽娘嬤嬤說起過,她是皇后宮裡的丫頭,不是什麼好角色!”
我心頭猛地一驚“皇后身邊的丫頭?”
“不錯,真兒說她往日裡經常與此女廝混,真兒視她為姐妹!夢丫頭你說,梅姨豈能不擔心?可是梅姨又不能將皇后與本宮的事告訴真兒,又不能挑明真兒她的身份,就這般任她猜忌,豈能沒有爭吵與隔閡?今日,梅姨不過溫婉的提醒了她兩句,她便與本宮翻了臉,你說,本宮能怎麼辦啊?”
“梅姨,夢塵知道你心裡苦,真真冰雪聰明,沒你想的這般不諳世事,她必定是多少猜到梅姨與她的關係,否則,以真真規矩懂事的性子,她與你客氣還來不及呢!怎會頻頻來這梅香殿,又頻頻惹你生氣,夢塵想,這真真啊,是跟梅姨撒嬌呢!”
“真的?”女子不禁停住了眼淚,唇角忍不住上揚。
“當然是真的,不信您佯裝生氣,你看她慌不慌張,怎麼來哄你!”我輕笑著拉住女子的手寬慰道。
“梅姨就喜歡你這丫頭,萬事通透!”
“哪有,明明是梅姨聰明睿智,只不過事關真真,關心則亂罷了!”
此時的我好生安慰,甚至已經在腦中幻想該如何讓兩人和解,但我萬萬想不到,今日一別,竟是她們母女二人最後一次見面。
我與梢兒自梅香殿回去的時候,已是遲暮時分。
一身玄衣的男子,穿過層層夜幕,朝著他心心念念的人而去,他聽宮人傳話,她要見他,那是她第一次主動要見他,他高興極了,所以,他施展著無上法力,飛速的朝留香殿掠去。
我趴在窗臺上,夜裡涼風吹過,我卻毫無睡意,因為我在等人,可腦海裡想得全是另一個男子,他的身影就像一個烙印,烙在我的心裡,總忍不住去想他。
而明日就是他大婚之日了,我不想對自己太過殘忍,看著他與別的女子雙宿雙棲,離開是我唯一維護我自尊的法子了。
該問的,我問了,該說的,他也說過了,我們終究是錯過,我壓下今夜想要找他的衝動,看著窗外的月,彎彎的月牙,提醒著我,即使是月都有陰晴圓缺,人生之事,不如意十有八九,我又怎能勉強。
想得出神,竟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身上傳來一陣溫暖,我不禁一喜。
“師父!”
短短地做了個夢,夢裡那人與我相擁,身上也是傳來這般溫暖的感覺,竟讓我有一瞬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來人手中的動作一頓,一隻修長的手越過我的臉頰,朝我後面的窗臺伸去。
一隻玄色的衣袖赫然出現在我眼前,我吶吶的回了頭,不經意看到,男子眸中劃過一絲悲傷。
“師兄!”
今日的他格外少言,他又伸出另一只手,伸向窗外,我知他是要關窗,可他無形之中,似將我擁在懷中,我一時有些不自在,他玉雕的下顎就近在眼前,我甚至不敢呼吸。
我腦中不禁在想,若是我現在推開他,會不會太小題大做,讓他受傷,若是不推開他,他若再因此誤會,這曖昧的感覺讓他陷的更深,正欲推開他。
他卻已經關好了窗,我這才松了一口氣。
男子徐徐道“夜裡天涼,莫要著了風寒”
他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我知道了師兄!”
“今日喚師兄前來,可是有事?”男子眼神古井無波,我看著他不像生氣,這才緩緩道。
“有一件事有求於師兄!”
“何事?”
“想要師兄派人幫我盯著一個人!”
“什麼人?”
“皇后身邊的春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