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需要按壓至少一柱香時間,快將針和線拿來!”
女子回過神,急忙翻找。
直到這一切做完,已是大半夜過去,本以為能鬆口氣,卻不成想,後半夜女子竟起了高燒。
“歡兒,歡兒,娘在這!”
“不,你不要殺我的孩子!”
我急忙攔下女子揮舞地手,思索著桂妃的這兩句話,師兄從沒告訴過我,這桂妃曾經也是有過孩子的!
看著趴在床邊的唐嬋悠悠轉醒,“姐姐,她起了高燒,快準備些溫水,拿條乾淨地帕子來!”
唐嬋睜著惺忪的雙眼,聽了我的話,拖著疲憊地身體往大殿一角走去。
“給!”
我伸出手指往裡面一探,猛地伸了出來“姐姐,這水太燙了,再去兌些晾水來!”
女子撇了撇嘴,端著銅盆,又原路返回。
“給,這下差不多了!”
我試過水溫,接過了那盆水,擰乾了帕子,貼在女子額頭,就這樣反反覆覆,一個時辰後女子的燒終於退了。
“姐姐,你先躺床上眯一下去吧!眼看著天就要亮了!”
“不忙!”她斂了眉,一臉嚴肅的看向我“如今這大殿裡諸多血跡,必須要清理掉,特別是桂妃身下的被褥!”
我看了一眼,那淺藍色的錦被如今被血染成紅色,床榻上佈滿血跡。
“那要如何做,現在要將這些被褥清洗嗎?”
“不,這血跡根本清洗不掉,眼看著天就要亮了,再如此大張旗鼓行事,怕是會惹人注意!”
“那怎麼辦?”
“埋了!”
“埋……”
“別廢話,快來幫我!”女子腳步匆匆從櫃子裡又新拿出了一套被褥,也是差不多同色的錦藍絲被。
二人費力將女子搬開,匆忙解下帶血的被褥,又換上新的,唐嬋這才抱起著一堆換下來的被褥去了後花園。
而我就著盆裡的水將地上,木床上的血跡都清理乾淨,又燃起了往日裡不曾燃過的薰香,去去血腥味。
天微亮的時候,一切才收拾妥當,我讓唐嬋睡到女子那頭,自己就在側躺在二人腳邊湊和一下。
本就是酒醉的人,全靠一股救人的意識撐著,人救活了,心中緊繃著的那根弦總算是可以放鬆下來,一倒在床上,人就沉沉睡去。
“姑娘!姑娘!該洗漱了!”
“姑娘!”
門外響起了宮娥的喚聲,我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
“啊!腰好疼啊!頭也好疼啊!”我緩緩坐起身,只覺得全身像被凍僵了一般,身上疼得厲害。
我朝眼前望去,床前有幾雙女子的繡鞋,我這才捂著頭站起了身
“我怎麼睡到地上去了!”我看著床上睡得正酣的二人,使勁揉了揉揉腰。
“姑娘!您起了嗎?”門外的女聲又響起,我急忙朝床上女子拍打去!
“姐姐,姐姐,你快醒醒!有人來了!”我使勁的晃動著女子,可她只是翻個身又睡去。
我一急,輕輕朝她耳邊道“臨王殿下,你怎麼來了?”
“臨王?玄清池?在哪呢?”女子猛地坐起身,睜著一雙迷離的眼睛四下望去。
“姐姐,你可算醒了,有人來了!”
她急忙朝她自己臉頰摸去,大驚失色,而我回身將床上的帷幔落下。
“姑娘,奴婢進去了!”門應聲而來,唐嬋急忙躲在被中,我將桂妃的臉蒙在被子裡下了床。
“今個怎麼這麼早?”我伸了個懶腰,掩飾我的心虛,一直注視著小宮娥的一舉一動,生怕她往床上看去。
“姑娘,不早了,已至辰時了!”
“哦!”
“姑娘洗漱!”
“好!”我接過宮娥遞過來的帕子擦起了臉。
一回身竟看見那宮娥朝床邊走去,我大驚失色,急忙桎梏住她的手腕
“你做什麼!”
“姑娘,奴婢要替姑娘姑娘鋪床疊被啊!”她一臉的疑問,我這才覺著自己大驚小怪了,急忙鬆開她的手。
“啊,對不住!今日不用收拾這床褥了!”
“為何?姑娘,這錦被拿到日頭下多曬曬,蓋起來才暖和!”
“咳咳,是這樣,說不定一會姑娘我還要睡個回籠覺,不必麻煩了!”我尷尬的將手中巾帕放置到盆邊,笑呵呵地看向那小宮娥。
那小宮娥抿嘴一笑,“姑娘今日怕是睡不了回籠覺了!”
我一愣,不解地看向她“為何?”
“今早梅香殿地挽娘嬤嬤來了一趟,說是梅妃娘娘讓您睡醒了,去一趟梅香殿!”
“梅妃娘娘?”
“正是!”
我不禁思量,這梅妃娘娘會有何事找我,我不禁看了一眼那床上。
“那別愣著了,快幫姑娘我梳妝啊!”我揮揮手喚來那小宮娥,她笑吟吟的拿起桌上的木梳幫我梳起了髮髻。
“姑娘,您頭上怎生了這麼多白髮!”那小宮娥驚呼出聲。
我不禁一愣,扯過一縷頭髮,細細看去“還真是,以前我都不曾注意,怎麼姐……”
“姑娘說什麼?”
“沒什麼,我說往日裡都是阿嬋幫我梳髮,她怎麼也沒告訴過我!”
我不禁想起,在龍光殿渡給竹桃的半數靈力,再想起昨日種種,不禁深深地嘆了口氣。
“走吧,隨我去一趟梅香殿!”
“那被褥?”
“不必管它,阿嬋向來懶散,就留給她收拾吧!日後都歸她收拾!”
“是姑娘!”那小宮娥喜滋滋地跟在我身後,二人一前一後出了留香殿。
梅香殿
“娘娘,這天寒地凍的,您就站在這寒風裡,這是等了多久啊,手這般涼!”
一進大殿,便看見一對主僕站在院中,女子衣著單薄,只披了一張入秋時才披著的錦繡披風,站在滿院的梅花間,仙姿繆繆,氣質出塵。
可卻不能讓人忽略她凍紅的臉頰和雙手。
我心疼地上前握住她的雙手“娘娘,我早就託師兄去訓斥了供應娘娘衣食的管事,怎得這般冷的天,娘娘手裡竟沒有一個湯婆子傍身,衣著還這般單薄?”
“無妨,梁丫頭,本宮等你許久了”女子反握住我的手,急急地拉著我走向內殿。
剛邁上石階,女子餘光瞥了一眼我身後的小宮娥,她頓足轉過身來“挽娘,本宮看著小丫頭甚是討喜,快帶這小丫頭去你房裡,拿一對繡好的絲絨錦繡給這丫頭!”
“是,娘娘!”那挽娘行了禮,領著那小宮娥去了相鄰的偏殿裡。
我被女子扯著手腕往屋裡走,她一個毫無根基地女子,竟是腳程比我都快,可見她有多著急。
“娘娘!有何事,您不防直說!”女子讓我坐到椅子上,她顫抖著手要給我斟茶,我急忙攔住她的手,“娘娘,您是長輩,哪有長輩給晚輩倒茶的,夢塵不渴,您有何事不妨直說!”
她這才坐下了身子,攥住佛珠的手隱隱發白,我耐心的等她先開口。
“梁丫頭,本宮第一眼見你就覺得與你有眼緣,本宮很是喜歡你!”女子眼波流轉滿目虔誠的看向我。
“娘娘,夢塵也以得遇娘娘為無上榮幸,娘娘嫻靜美麗,不爭不搶,夢塵甚至覺著,這世間的觀世音菩薩,該是長得如您這般慈眉善目!”
“丫頭又說好聽的逗本宮開心!”她微微一笑,少了些許緊張。
“哪有?難道娘娘每日都不照鏡子的嗎?自見了您,夢塵心中的觀音大士才有了模樣!”
“哈哈!”女子以袖捂唇,眉目間這才有了愉悅之色,而這正是我想要的,我看的出她的緊張,往日裡被奴才們刁難也沒皺過半分眉頭,想必今日的她定然遇上了難事。
果然,她緩緩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