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將火摺子往四周繞了一圈,我襯著光亮,大略地將周圍擺設盡收眼底。
精緻地雕花木床,雅緻地鵝黃色羅帳輕紗隨風輕擺,遠遠的八仙桌上竟還放置著一把琵笆。
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這裡竟放置著一張精緻地梳妝檯,臺上放置了一些瓶瓶罐罐,我隨便拿起一個聞了聞。
“可有何發現?”女子不禁將臉湊近,看著我。
“是珍珠粉!”
“你看,這些保養肌膚之物,可是女子才用的到的,這國師當真是身份可疑。”
她隨便拿起一個瓶子開啟聞了聞。
“好臭啊!”她嫌棄地蓋住蓋子將小瓶子放到桌上,我拿起來,聞了聞
“是瓊碧草的味道!”
“瓊碧草?”
“嗯,此物是極珍貴的草藥,研磨成粉,再左以蜂蜜,珍珠粉,專治傷疤,有了此物別說傷疤,就是年輕十歲也不成問題,是養顏聖品”
我將那放置瓊碧草的瓷瓶放下,又拿起了旁邊的一個瓷瓶開啟一聞,一股甜膩地味道撲鼻而來。
“果然,是蜂蜜!”
“那就是說,這個法力高強的玄清國師竟是個女子?哈哈哈,簡直可笑,怪不得她整日以面具示人,還穿著一襲黑袍將自己緊緊包裹,原來是要隱藏自己女子的身份!”唐嬋哈哈大笑,一臉新奇。
“好了,姐姐,快幫我找龍鱗吧!”
“好好好”女子說著朝那角落裡的書架而去。
我也翻了梳妝檯裡的幾個抽屜,又開啟旁邊的木箱,裡面滿滿當當地皆是清一色黑色的衣袍,就在此時,我從裡面摸到一個絲質柔軟地物什,拿出來攤在手心。
“是肚兜!”
“什麼?”女子急忙趕了過來,奪過那鵝黃的繡花肚兜,把玩在手中。
“看,本少主就說,呵,這玄清的國師還真是個女子啊!”
我不再理會她,心裡暗暗著急,龍鱗會藏在哪呢?四處都翻遍了都沒有,突然餘光看到那飄動的羅帳,心頭一動,難道?
我急忙朝那床邊走去,將枕頭挪開,果然枕頭下面放著一個精緻的木盒,那盒子似乎常常被摩挲,邊角都有些圓潤了。
我迫不及待地開啟,裡面赫然躺著一片巴掌大的鱗片,而那鱗片下壓著一張宣紙。
“奇怪?”
我不禁看向女子“又哪裡奇怪了姐姐?”
“你看,這國師品位清奇啊,樓下那麼多品階不凡的仙花她不供著,扔到萬花叢中,偏偏屋裡種著這平凡無奇地荷花?你說奇怪不?”
我倒覺得無甚緣由,許是喜歡呢?並非物以稀為貴。
我小心攤開那張宣紙,紙上畫著一張小像,畫中人一襲白衣如畫,眉如遠山,臉若皎月,眸有星辰,指尖輕捻,一隻墨綠色的竹笛橫於唇畔,眉心處殷紅的荷花印記,清冷無雙,腳踩於萬荷之中,猶如嫡仙。
我將小像折好,放了回去,我想我知道這神秘女子為何要在這屋中種一株遺世獨立的清荷了,答案呼之欲出。
不過是因為喜歡。
我壓下心頭的波濤洶湧,看向女子。
“姐姐,我們走吧,眼看便要天亮了!”
“你找到龍鱗了?”她將手中肚兜胡亂的塞回木箱裡。
我將手裡的龍鱗遞給她看,她仔細端詳了一下又塞回我手裡“沒什麼特別之處啊?這東西能入藥?”
“師父說的,準沒錯”我將龍鱗放入懷中,站起身朝外走去,可剛站起身子便天旋地轉,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夢塵?梁夢塵?糟了,是魔毒發作了”唐嬋攬過女子,化作一道流光朝朝雲殿而去,因為她知道,此刻唯有那個人也許有辦法救她。
墨離自坤寧殿出來之時,已是魚肚泛白了,他遍尋了整個皇后寢宮都沒有發現那紫玉,他想不通偌大的宮殿,怎會尋不到紫玉,他已先後夜探太子東宮與皇后寢宮,一無所獲。
若是不在這兩個地方,能在哪呢?墨離忍不住咬咬牙,不管,即使將整座清宮翻過來,他也要找到紫玉的下落。
男子前腳剛進朝雲殿將手中竹笛放到桌上,燃上白燭,一道巨大的聲音響起,他回過頭去。
一個宮裝女子揹著一個昏迷不醒的人猛地撞開了內殿的門。
待他看清那女子的面目,他猛地一驚,朝著那昏迷不醒的人而去。
“她怎會昏迷?”墨離將女子打橫抱起放到床榻上。
“她為了替你找藥引,夜探龍光殿,中了魔毒!”女子急急出口,她知道女子信任的人,她的愛人會救她,若是連他都沒辦法,她不知還能怎麼辦?
男子聞言大驚,猛地朝床上女子手臂探去,傷口處已是焦黑一片,隱隱泛著難聞的味道,不止手臂,腰間也受了傷。
“你出去,我要替她清理傷口”男子冷冷的道,目光未曾看向唐嬋一眼。
“可是……”
“出去”
唐嬋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子,又看了一眼正在褪女子衣衫,目不斜視地男子,無奈走了出去,如今,她必須回到留香殿,以免讓別人察覺女子根本不在留香殿。
唐嬋關上了殿門,再不留戀,朝著留香殿飛去。
男子退掉了女子的外衣,突然一件物什突然掉了出來,男子將那東西撿起,眼中蘊溼一片。
“傻丫頭,為何不告訴阿離?你可知阿離騙了你?”
他端詳了女子半晌,略一猶豫,還是撕掉了女子的白色裡衣,露出女子雪白的身子,那身前只用一層薄薄地白色肚兜遮擋。
胳膊與腰上的傷口,血早已凝固,粘連住衣服,不易撕下,他怕扯痛了女子的傷口。
他內心在掙扎,突然,男子將頭俯下,唇緊貼住女子的傷口,略一用力,吸出帶有惡臭的黑血,若不是如此,便要挖去女子傷口處的腐肉,他怎捨得?
他將女子放躺,略一遲疑,復又俯身將唇貼上了女子的腰間傷口。
一口一口地黑血被吐了出來,男子自懷中取出一把匕首,猛地朝自己掌心割去,血一滴一滴滴落女子口中。
若是換一個人,這魔毒都無解,可他是堂堂魔界至尊,魔君,他的血便是最好解魔毒之物。
他將這一切都做好,灰濛濛的天已然有了一絲光亮,他將女子蓋好被子,自己再也支撐不住,躺在女子身側沉沉睡去。
而這一天註定是不太平的一天,一道詭異的風刮過宮牆,早起灑掃的小宮娥只覺自己身體猛地一涼。
“好冷啊!”那小宮娥不禁抱住自己的雙臂。
“對啊!這已經是臘月十六了,過了正月就好了!”另一個小宮娥急忙放下手中的掃帚,將掃帚倚在懷中,忍不住將雙手湊到唇邊呵了一口氣,猛地搓了搓手。
“嗯嗯,明日多穿些吧!如今接近年關,各宮中的賞賜都發了下來,聽說今年各宮中的奴才都有碳發放,今晚上我就回去燒上暖和暖和!”那小宮娥不過二八,眼中還有滿滿未褪地稚氣。
“我可捨不得,我要等到過年才燒呢!”
“要不我們一人出一半現在燒,各自留一半過年時候用,可好?”
“才不要呢?”
“你可真小氣!”兩人執起掃帚打鬧成一團。
兩人笑鬧中,根本不知今年正值多事之秋,哪有平安年可過,可是又有誰能未卜先知呢?
那股妖異的風自清宮的外牆,掠過大半個清宮,直直地朝著北邊的皇子殿而去。
一間殿門驟然間被風吹開,床上的男子猛地坐起身,他不禁眯起眼睛,看向殿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