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夜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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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指著女子那邊游來的一條黑色錦鯉,由於夜色太黑,那水又極深,魚身與湖水融為一體,玄清霜一時也未找到少年讓她看什麼,玄清霜疑惑地問“哪裡?”

三年急得一頭汗,這笨丫頭竟比自己的妹妹還笨,好得自己妹妹古靈精怪,而這女子,三年無奈的朝女子那邊挪過一點,指向女子左前方“那不是嗎?”

“哪有?”

“就在那”

“哪裡有?”玄清霜猛地回頭,卻不料與少年四目相對,鼻尖挨著鼻尖,雙唇相碰,少年欲出口的話咽了下去。

兩人一時都瞪大了眼睛,突然女子猛得往後退一步,卻不料她身體後仰一時失了重心,而身後便是冰冷的湖水,“小心”

三年慌忙拉住女子手臂,將女子拉入自己懷中,玄清霜猛地扎進男子懷中,女子聽著少年有力的心跳,一時怔仲,魚兒猛地躍出水面的聲音,驚得兩人急忙分開,兩人皆面色暇然,像染地上好胭脂,各自尷尬不已,平日裡也算話多的主,現下都安靜極了,唯有那顆不安分的心在狂跳如打鼓。

三年清了清嗓子,率先開了口,“公主你看,那只魚兒游過來了”少年指著兩人石階下的湖面,有一黑色的魚兒口中正擒著一支粉色睡蓮,水下的尾巴不停地朝著二人擺來擺去,極有靈氣。

“好漂亮的睡蓮,你是怎麼做到讓魚兒乖乖聽你的話?”女子似忘了方才的旖旎,歡喜鼓舞的拍著手,看向少年的眼光微微含笑,少年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急忙伸手將那睡蓮取下,輕拍了拍魚身,那魚兒哧溜一下鑽入水中,看不見蹤影,方才活躍的魚群也漸漸散去。

三年將花遞給女子,“送給你”那女子偷眼瞧了一下少年,接過花將花捧在身前,臉色更紅了,轉身跑開,跑到涼亭裡,又突然回過了頭“多謝你的花”話一落,不知怎地語氣也輕柔了許多,含羞帶怯地跑開了。

獨留少年,在湖邊吹著冷風,一時失了神,只是那時的少年終是年少,不知愁滋味。

這邊蔣雲依跟著那著暗紅長袍的人一直走到內院深處,那人化作一道流光進入了一所極為僻靜的院子,蔣雲依收斂了所有氣息,畢竟,少年看著神秘人已達五境的凌虛出竅之境,幾乎一腳邁進了仙門,他不敢大意,緊緊屏住了呼吸,跟了進去,卻又匆忙出來躲於暗處,少年偷眼往裡瞧去,裡面守衛森嚴,有上百侍衛在把守著那道房門。

驟然間,門開了,走出一個蓄者青須的中年男子,此人正是蔣勁峰,那男子揮退了門外眾人,蔣雲依總算得到機會潛了進去,少年悄悄趴在窗下,附耳聽著裡面的動靜。

“拜見主人”有兩道聲音響起,少年透過木窗的縫隙看了進去,那暗紅長袍的神秘人背對著少年,他的面前跪著兩個人,那兩人蔣雲依都識得,一個是黑袍的國師,一個正是這將軍府的主人蔣勁峰。

那神秘人擺了擺手,自面具下發出蒼老的聲音“黑袍,你此來將軍府與之來往密切,豈不是惹人疑心?”

“主人放心,此行乃是秋實公主提議,並非屬下擅自決定”

神秘人輕甩外袍,還是頗為不滿,蔣勁峰忙上前打圓場“主人去而復返,可是有事要吩咐屬下?”

“哼,你還有臉提及,十七年前的事你為何不做得更乾淨些,如今夜影樓來報,此次與玄清公主同行的一少年,頗與你年輕時候的模樣有幾分相像之處,莫非,當年的那個孩童是你找人頂替的?”神秘人一股威壓施來,那中年男子忍不住雙膝跪地“主人明鑑,蔣家世代忠心於暗夜皇族,幾千年蟄伏,臥薪嚐膽,主人明鑑啊!”

“暗夜皇族……”窗外少年大驚,喃喃其語,腳步虛浮,一不小心踩到了腳下枯枝。

“誰?”那神秘人猛得朝窗外看來,蔣雲依還不待反應過來,那人便化成一道殘影,到達了近前,他緊緊掐著少年的脖子,蔣雲依幾乎呼吸不上來,他本能的朝中年男子看去。

蔣勁峰望著幾乎快要斷氣的少年,那滿含倔強的目光像極了那時的阿若,他猶記得當年,也是如今年這般的寒冬,下著雪,他將劍插進女子心口,那女子滿身是血,由不可置信的目光轉為恨意滔天,又慢慢變為後悔,到最後的釋然,她說“我季若要這眼睛有何用,識不得人心,識不清枕邊人,若有來生,我願做個瞎子,也不想再看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一眼”女子永遠合上了眼,蔣勁峰的心也死了。

“主人手下留情”蔣勁峰還是開了口,他不忍心,他就算不問,就算年齡對不上,可那份血濃於水的感覺,豈是三兩句話能解釋得清的,若一開始他不確定,此刻少年出現在這,伺機打探,已是最好的證明。

中年男子緩緩跪在地上,狠狠地磕了一個頭“求主人饒他一命!”

神秘人大笑“蔣勁峰,身為人臣,你不要忘了你的使命,你蔣家一族向來為我暗夜皇族所用,而今我沒有追究你十七年前瞞天過海之罪,你竟還敢為此人求情,他聽到了不該聽到的,看到了不該看到的,就該死”他掐向少年的手更用了三分力蔣雲依只覺眼前一陣陣泛黑。

“罪臣深知自己期瞞君上罪該萬死,十七年前阿若無意中窺視了我與夜皇談話,臣已經狠心殺了阿若,當年昭歌只是個襁褓之中的嬰兒,他是無辜的,虎毒還不食子,臣下不去手啊!自古忠義兩難全,我蔣家世代為暗夜皇族鋪路,臣自問除了拿一個孩童頂替了昭哥一事,再無愧對暗夜皇族之事!罪臣自知已是罪無可恕,只是臣有幾句話向對昭哥說,望夜皇恩準!”蔣勁峰深深磕了一個頭,不再起身。

“既然你們父子情深,我便讓你與他說上幾句話,再送他上路不遲!一會再來計較你的過失”神秘人鬆開了手,狠狠一甩外袍,站到頗遠的地方背對著眾人,給二人留下了最後的時光。

蔣雲依一被鬆開了禁錮,慣力往後摔去,他乾脆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著久違地空氣。

蔣勁峰走上前來,看向那俊逸又倔強的少年“昭哥!”

“誰是昭哥,我叫雲依,不叫昭哥,將軍怕是認錯人了吧!”少年躲開男子伸過來扶他的手,蔣勁峰也不氣餒,乾脆蹲在地上與少年對視“即使你不想承認,可我依舊是你的父親,血濃於水”

“呵”少年不屑地輕笑出聲“是嗎?你若是我的父親,怎會狠心殺我母親,那個才剛為你自鬼門關生下你的親骨肉的女子?”

蔣勁峰一向在外人眼裡都是一副偉岸的形象,他聽了自他自己兒子口中說出的這話,似乎深深刺痛他內心的那跟弦,他佝僂著身子,一下子防似老了十歲。

他張了張嘴,無力道“老夫活了五十二年,從我懂事起,我的父親就告訴我,我蔣家幾十代列祖列宗為了暗夜皇族嘔心瀝血,鞠躬盡瘁,我蔣家世代為奴,那是刻在我骨子裡的使命,為了暗夜的復明,已經犧牲了太多的人,我不能讓先輩們白死,所以忠義,我選擇了忠,摒棄了你娘的情義,我狠心地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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