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擱在以前,生活的壓力,有家中長輩頂著,他當然是不用擔心。
就算是日子過得苦,可自己過得也不算是苦。
能唸書,有希望,家裡啥好的東西,也全部是給他的。
他當然是得意。
只是,現在,張父已經是不能有啥了。
他已經是沒有出息了,以後,也不可能說,靠他能撐得起這個家。
所以,家裡的壓力,不可能給周氏,周氏也是沒有辦法擔起來。
如今,所有的壓力,都是給了張越。
周氏只知道哭,只知道怨天尤人,只知道罵人。
除此之外,她啥也不會做。
看起來笨得很。
張越真的煩了。
他辛苦唸書,為了這個家的未來,付出太多了。
可惜,孃親不得力,父親還做錯事,這是嫌棄他太閒了,還是咋樣?
非要一點點的,惹他生氣。
張越真的是氣得想要罵人。
要不是因為他們是長輩,他早就是罵人了。
雖然爹孃無能,可說到底,這些年,也是儘可能的,讓他感覺到開心。
至少,家裡的條件不允許的情況下,他說是要去唸書。
周氏也答應了。
家裡窮,以前的時候,周氏還有過一個孩子。
只是,張越說要去唸書,周氏就不生了。
那個孩子在三個月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了。
當時,因為知道家裡養不起另一個孩子了,因為要給張越唸書,周氏顧不上其他了。
這一點,張越是有記憶的。
只是,就算是對母親有虧欠,可說到底,母親讓自己去唸書,難道就是沒有所圖的嗎?
既然都是有所圖的,那麼,說啥呢?
張越現在的態度,已經是有點不對勁了。
他已經有點崩潰了,一想到生活的壓力,就讓他實在是無法說什麼。
於是,在這個時候,張越這邊,在面對周氏的唸叨時,臉都黑了。
只聽到張越道:“娘,你能不能別說了。”
黑夜中,比黑夜更黑的,是張越的臉。
在這邊,已經是遠離了鎮子,到了郊外,周邊也只有一些蛙叫聲。
格外的安靜。
因為安靜,他們清楚的聽到了張越的怒氣。
周氏:……
“你在說我?”周氏不敢信。
張越不但是在說她,而且是在吼了她。
周氏臉都黑了。
她道:“我好歹辛苦把你帶大,真是你孝順的方式?”
有生恩,有養恩。
這些,可都是用錢換不來的。
養一個孩子,需要付出的心力,絕對是不少的。
張越這是啥意思?
周氏現在都煩了。
她指著張越,說道:“我這些年,可有虧待過你?”
“你要啥,我沒給?家裡沒銀子的情況下,我都給你好的生活,白米飯,想吃就能吃。”
“偶爾還給你殺雞,你這些,都不記得了?”
“當時,你說,你不想娶了喬秀蓮,因為她胖,她醜,所以,你要退婚,我咋說的?”
“我不也是同意了嗎?你要的啥,我沒有給你,可是呢,你因為退婚,失去了一個能賺錢的媳婦,你後悔有啥用,也不能罵我吧,又不是我要求你退婚的,是你自己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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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你稍微忍一忍,等以後考上了,再拋棄她,讓她當個妾,也是行的吧,你非要在考上童生後,就瞧不起她了。”
“現在家裡沒錢了吧,你還朝我吼,還不是你爹的錯?”周氏越說越是生氣。
因為張越這邊,真的是給了很大的壓力。
張越是個比較在乎外表的人。
擱在以前,他對胖起來的喬秀蓮,當然是有意見的。
當時,他看不上喬秀蓮,覺得喬秀蓮一輩子也就是如此了。
在鄉下,可能過著普通而又平凡的生活。
不足無慮。
當時,他想了很多,也不想自己的妻子,是這樣的人呢。
所以,他有意見之後,就會想著,早點結束這一切。
不想再有這樣的未婚妻了。
所以,他要退婚。
當時,真的是沒有想到,喬秀蓮會有這麼好的生活。
當時,喬秀蓮一個姑娘家,又沒錢,家裡也窮,自己又胖的,誰能想到,她會有今天?
因為他的退婚,受到了刺激,所以,開始想著改善生活。
倒也是有幾分的本事了。
張越後悔,後悔的是,喬秀蓮為啥不能早點受到刺激。
這樣的話,他就可以和她在一起了,她賺錢,他讀書。
以後考上了,也好說。
當時,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就是等不了。
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一刻都等不了。
後來,她有出息了,反過來,針對他。
張越除了後悔之外,也不能說啥了。
他就算是想說,那也是說不了的。
後悔,縈繞著他。
張越難堪,他後悔,但是被周氏這麼一說,他也不服氣。
是,說退婚的是他,可周氏在這件事上,難道沒有一點作用嗎?
不可能。
張越知道,以前的時候,周氏總是在他跟前說,以後要和喬秀蓮退婚,張家不許有這樣愚笨而又肥胖的媳婦。
不然的話,誰都以為,張家啥人都能來了。
作為母親,周氏一直在說喬秀蓮的不好。
加上相處下來,當時的喬秀蓮,太卑微了。
她覺得,自己只要是聽話,張越一定會看到她的付出的。
如此一來,張越這邊,當然是瞧不起的。
越來越肆無忌憚。
最後的結果,是張越自己的緣故,加上周氏的影響,讓他在深思熟慮之下,做出了退婚的決定。
現在好了,他退婚,自認為自己是錯的。
他也承認。
但不是代表說,周氏一點責任都沒有。
周氏,是有責任的。
她說了太多,讓張越自己心裡都知道,喬秀蓮是不能進門的。
本來,他只是討厭喬秀蓮而已,也沒有想過要退婚。
當時,因為家裡窮,也擔心自己沒考上,所以,以後討不到媳婦,就麻煩了。
先讓喬秀蓮當他的未婚妻,以後考不上的話,也不擔心媳婦的問題。
反正她很笨。
要是考上了,找誰不行?
到時候不認,就行了。
村裡的裡正難道還會替喬秀蓮說話不成?
有時候,公道未必會重要。
重要的是,他考上了,一切都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