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會兒，才吐出：“私奔。”

兩個字，輕飄飄，卻又那樣沉甸甸。

舒歌明白，對於當年年紀尚輕的兩人來說，一定是非常重大又堅定的決定。

兩個家世顯貴的少年少女，為了愛情，不惜拋棄一切。

包括家人，前程，富貴。

想必一定是愛慘了對方。

“我們都有些家族給的零用錢，提早悄悄存到了一個賬戶。我們想，憑著這些錢，就算離開家庭，但應該也能維持一段時間的生計，實在不行，我去打工養活她，不會有太大問題。等我們在外面有了小家庭，日子久了，再回去，靳楚兩家也就沒辦法了，到時，我們就能正大光明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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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歌見他們曾經為私奔做過如此周全的安排，不禁動容。

“總之，我們為之後的生活，設想了很久，包括一切可能很難熬的日子。她那麼矜貴，那麼嬌弱，連開水都不會燒，我不忍心讓她吃苦，提醒了她很多次，我們兩離開家族後，單獨生活的日子，絕對不會太享受，”楚修止眸中閃爍著緬懷的神采，彷彿那是他懷念的一段日子，“但她說了，就算再苦，也會跟我走。”

頓了頓，繼續：“可是，在我們相約見面私奔的那天，我沒等來她，只等來了她母親，還有靳家的男傭與隨扈。”

舒歌臉色一抖，立刻明白，這怕就是兩人分崩離析的源頭了。

“靳太太說，她想通了，不會跟著我去外面吃苦，又不好意思反悔，所以她代替女兒來跟我說清楚。我不相信，想要去靳家找她，靳太太氣急，說我拐帶良家婦女私奔不成，現在還要上門去騷擾，讓隨扈將我狠狠打了一頓。我被打得腿骨折，暈了過去，醒來時，已經躺在家裡的床上，是好幾天之後了。我是楚家這一代的獨生子，父親對我一直寄予厚望，想讓我在政界發展，早就為了安排好前路，沒想到我會勾引靳家女兒私奔，去過那種偷偷摸摸的日子，那天，我被靳家打得半死，送回來時，我父親自知理虧，非但不好說什麼，反被靳太太罵了一通，因為慪氣，高血壓發作，當場中風了。我醒來後，我母親恨鐵不成鋼地把我狠狠罵了一頓。將我綁在家裡禁足，不讓我出門，其實，那個時候，因為父親的事情，我也不方便再去找她了，更知道，我和她私奔的事，只怕是永無下文了，父親一倒，我是楚家的頂樑柱，我要是私奔，就是個不負責任的不孝子孫。”

“……幾天後，母親又將她和肇家公子馬上要結婚的新聞，摔在了我面前，哭著讓我放棄對她的心，又說要我順應父親的安排，去法國求學。楚家親眷友人，聚居歐洲，地位都不凡，我在那邊鍍金後再回國，能順利進入元首府，滿足父親的心願。”

舒歌睫毛一彈，她知道楚修止青年時代曾經在法國讀過書，卻沒料到，他當時是在這種狀況下出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