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 泛泛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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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蘭看到青雀的神色有些異樣,便好奇的湊過去看了兩眼,那些信紙她也沒有全部看過,不過是隨便撿了兩張看過,只那些便已足夠治下二皇子和他所屬一派臣子以極大的罪名落獄,可是這也只是冰山一角罷了。

而青雀手裡拿著的卻正是之前被澤蘭和商陸都忽視了的屬於七公主的罪證。七公主雖然藏的很深,可是這也僅僅只是這些年的變化,早幾年在江南那會兒,七公主行事也沒有現在這般滴水不漏。

這份證據說的正是幾年前一場震驚朝廷的江南巡使貪汙受賄、大肆搜刮民脂民膏致使至少三個郡縣的百姓因為沒有餘糧過冬出現大範圍災荒的慘事。

那個貪汙受賄的巡使在這件事情爆出來之後因為擔心被嚴刑拷打便連夜自盡而亡,他的家人也都被盛怒之下的皇帝抄家滅族,女眷全部沒入賤籍。

這件事情也因此就這樣被掩蓋了下去,誰知道這張信紙上面所寫的那些內容卻與傳聞之中完全不一樣。

貪汙的巡使實則是個清官,只是因為過於公正廉直擋了不少人的財路,尤其是當時的七公主也依靠江南的豐厚賦稅積蓄財路妄圖培養自己的羽翼,被巡使發現了端倪,那七公主便一不做二不休將這件事情完全推到了無辜的巡使頭上。

在朝廷派來捉拿巡使的欽差趕到之前,那些早就已經怨恨上巡使擋了他們的發財路的官員便聯合起來殺死了巡使,偽裝成畏罪自殺的場景,竟然連最後一絲辯駁的機會都沒有留給巡使。

而那件事情之中唯一知情的倖存者就是巡使尚且年幼的小女兒,也就是後來被青雀贖身安置在身邊的茗兒,只是沒有想到,時隔這麼多年,茗兒還是沒能逃過七公主的殘害。

若是這件事情落實了證據,就算現在七公主在朝廷維持的表象在如何完美無缺也依然逃不過身敗名裂的下場,或許七公主也正是因為擔心自己多年前做下的那件事情被公之於眾,便索性下手殺死了茗兒。

青雀小心翼翼的將那張記錄著七公主的罪證的信紙仔仔細細的收好,其他的她都可以不在意,但是唯獨這件事情,是她欠茗兒的,不論如何,她都一定會將這件事情公之於眾,讓七公主露出醜陋的嘴臉。

“沒想到我這一失蹤,竟然讓不少平日裡藏的滴水不漏的狐狸尾巴都一一按捺不住露出了形跡。”

青雀語氣平淡的說著這些話,眼底的冷意卻幾乎要凝聚成實質。澤蘭感受到青雀隱忍不發的怒意,想到茗兒的下場和悽慘的身世,她心裡也不要更加對害死茗兒的七公主感到深惡痛絕。

當日初見時候的印象有多完美,此刻澤蘭心裡對那個滿臉虛偽的七公主就有多厭惡。這樣的人就像是一條蟄伏在暗處的毒蛇,吐著蛇星子,只等著路人無意之中踩到偽裝成樹葉的蛇身,再發起進攻,讓人防不勝防。

比起自負殘暴的二皇子,彷如毒蛇一般隱忍在暗處的七公主更加讓人感到毛骨悚然。原本以為這七公主的遭遇與商陸有些相同,便自覺有幾分親近的澤蘭寒著臉將自己原本的想法全部推翻,不一樣,七公主和商陸真的不一樣。

同樣都有過一段不良於行的過往,可是七公主卻是從根子上就已經徹底腐爛了的,與面冷心熱的商陸完全不一樣。

澤蘭幫著青雀將桌子上面的那些信紙全部都收起來,這些東西交給青雀保管之後,澤蘭也可以暫時松下一口氣了。

“既然你已經恢復了記憶,就趁早做好打算,現在宮裡也不知道是個如何情況,表面上二皇子將皇宮和朝廷把守的嚴嚴實實。

暗地裡七公主又內外運作,隱隱有壓過二皇子一頭的跡象,皇帝也不知道現在是生是死,若是青雀姐姐不早做打算,等到他們分出了勝負只怕就晚了。”

澤蘭面色嚴肅的對著青雀分析了一番現在朝堂的局面,但是青雀的神色卻一點兒沒有變,除了一開始得知茗兒死訊的時候,青雀眉眼之間閃過一絲憤怒,後面不管是說道二皇子還是七公主,甚至是皇帝的生死未卜都沒有讓青雀產生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

“這畢方的朝廷早就已經重新洗牌了,現在越是亂越是對我們有利,我倒是巴不得老二和老七之間鬥得不可開交。”

若是原本青雀還對這些所謂的留著相同血脈的兄弟姐妹有著一絲殘存的留戀,那麼在經歷了九死一生的險境之後,又得知了昔日好友悽慘的死去,青雀的心裡終於不再對這些所謂的親人再餘半分不捨。

面對青雀這般態度,澤蘭雖然能夠理解卻也不得不對青雀的處境感到憐惜。自己前世就算是最後落得了那般悽慘的下場,卻依然有著家人不摻雜絲毫雜質的關心。

可是青雀卻是真正的孤立無援,只能夠靠自己一步步攀登,澤蘭想到這裡,心裡有些觸動,比起青雀姐姐,她如今的生活簡直是身在夢中一般。

“這件事情你們暫時不要摻和,以老二的性子,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有大動作,你和商陸最好趁著這個時候趕緊離開京城,免得局勢動盪起來之後,牽連到你們。”

青雀似乎已經對接下去京城會發生的事情有了些許預料,她對澤蘭建議道,可是澤蘭又怎麼能夠忍心再知道青雀這般處境之後還能夠將青雀一個人留在這裡,她開口拒絕了青雀的提議:

“距離使團離京還有幾日時間,我怎麼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將青雀姐姐你一個人留下?不管接下去京城如何動盪,有我們在,也算是多了一個幫手。實在不行,也多少是一條退路。”

澤蘭神色堅持,到讓原本打算再勸說幾句的青雀放棄了說服澤蘭的打算,她嘆了一口氣,伸手在澤蘭的頭上摸了摸:

“罷了罷了,既然你要留下來,那便都依你好了,只是記得一點,過幾日京城亂起來之後,便給我老老實實待在驛站不準擅自離開,我會叮囑好商陸,讓他千萬寸步不離的看著你。”

面對青雀的妥協,澤蘭只是勾唇笑了笑,算是預設了青雀的安排。兩人說著,門外也傳來了姍姍來遲的商陸的敲門聲。

青雀應聲請商陸進來,商陸從管事那裡已經打聽清楚,這院子裡面的打鬥痕跡來自滕瑜和青雀,青雀在恢復記憶之後,自然也想起來了與滕瑜的淵源。

滕瑜本是邊關將門出身,當年還曾經陪侍在皇帝身邊,有過幾次伴駕親征的功勞。可惜後來皇帝聽信小人慫恿,將滕瑜的父親派去執行一個十死無生的任務,戰敗之後,又被人煽動,以為是滕瑜的父親故意輸給敵人,大怒之下,便抄了滕瑜的家。

要不是滕瑜的母親拼死護送滕瑜逃了出去,滕瑜也不會活到今天。滕瑜額頭上的那道觸目驚心的刀疤就是那時候躲避追殺的時候留下來的。

為了留下滕瑜,也為了能夠補償一些皇帝造下的孽,青雀便與滕瑜約定比試一場,若是滕瑜輸了,便不可以再提離開的事情。

好在最後青雀還是賭對了,滕瑜雖然憎恨皇帝的昏庸,卻是個心思純淨的人,並不曾遷怒於無辜的青雀,因此在面對青雀帶傷比試之時,才會不忍心下狠手,以至於輸給了青雀。

這些事情滕瑜自然是不願意在對外人提起,青雀尊重滕瑜的選擇,便也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澤蘭。

商陸走進屋子之後,看了一眼雖然一身素衣,卻依然難掩其凌厲風華的青雀,沒有絲毫意外青雀已經徹底恢復了記憶。

“當日雲翎一別,皇太女殿下別來無恙。”商陸和青雀打了一個招呼,便在澤蘭的身邊坐了下來。

“託商大人的福,還算不錯。”青雀苦中作樂的笑著說道,她倒是適應良好,反倒是苦了不遠萬里前來畢方追查青雀下落的澤蘭。

想到這些日子為了調查青雀的下落,澤蘭幾乎是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商陸真是又心疼又無奈。此刻看到已經徹底恢復過來的青雀,商陸心裡便下定了決心,儘快幫助青雀迴歸皇太女的身份,等到畢方平定下來之後,便立刻帶著澤蘭踏上返回雲翎的路。

青雀和商陸默不作聲的用眼神交流了一瞬,便不約而同的收回了視線,他們屬於用一類人,只對自己在意的人護短,對於旁的人,永遠只分為可以利用的和不能利用的兩種。

因此不論他們二人都對澤蘭有多在意,在兩人面對面的時候,卻始終是泛泛之交的距離,再難寸進。

“有件事情不知道該不該和皇太女殿下知會一聲,那嵇方大人現下正在大理寺的天牢裡面關著,算算日子,也有些時日了。”

商陸突然想起來一般,將嵇方的這件事情告訴了面色如常的青雀,青雀聽到商陸說的這一番話,下意識的就要選擇懷疑,可是卻對上了澤蘭一雙有些小心翼翼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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