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兩人想著這些事情的時候,就聽到外面又是一陣騷動,似乎是在捉拿什麼人。澤蘭和商陸對視一眼,都有些在意,澤蘭便轉身走到門邊,微微掀開簾子,往外面看去。
就見到原本安靜下來的營帳外面來了好多的侍衛,從主營帳裡傳出來一陣尖銳的謾罵聲,澤蘭皺眉凝神聽去,就聽見似乎是緩過勁來的二皇子怒氣衝衝的對著外面的一眾內侍叫喊道:
“去給孤把那個亂臣賊子給抓過來,謀害皇族刺傷朝廷重臣,孤一定要誅他的九族!還不趕緊去把人給孤抓起來。”
澤蘭聽著那邊傳出來的動靜,心道只怕這個遭了無妄之災的傢伙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不過是一個被推出來做棄子的,只怕是嚴刑拷打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知道外面發生的事情之後,澤蘭就轉身放下了簾子,她心裡有些心神不寧,今天這件事情,很明顯就是衝著二皇子和商陸而來的,若是衝著二皇子去倒也好猜測究竟是為了什麼,畢竟二皇子得勢之後,礙了不少人路,也得罪了不少的仇家。
可是她和商陸不過是初來乍到,除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周太夫人,恐怕根本就沒有與任何人交過惡,那麼既然不是衝著他們本身去的,就只剩下一個可能。
那人是衝著澤蘭和商陸身後所代表著的雲翎而去。現在的局勢本就緊張,若是雲翎和畢方再交惡,只怕到時候邊疆一亂,二皇子更是腹背受敵,屆時那坐收漁翁之利的人一出現,只怕得到的好處更是不計其數。
澤蘭心裡有些猜測,可是卻還不能立馬定下神來,這次的狩獵祭天只怕是要被延遲下去了,出了這樣的事情,恐怕她們明日就要直接返程,誰也不敢在這樣危機四伏的環境之下再多待一會兒功夫。
澤蘭心中這樣想著,沒想到最後還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那二皇子只怕是被嚇破了膽子,休養了一會兒之後,便在當日下午命人啟程返京。
雖然那些大臣心裡都是恨不得歸心似箭,但是卻依然顧及到這是皇族祭天的大事,紛紛規勸二皇子沉住氣,將明日的祭天大禮結束之後在啟程返京。
沒想到那些大臣一個個都被罵了一個狗血噴頭,就連前去勸說的七公主都被二皇子冷著臉給拒之門外,那些大臣看著進退有度的七公主,在對比著先前二皇子的荒唐做法,一個個只是在心裡嘆息不易。
若是七公主的腿沒有問題,比這好大喜功的二皇子豈不是更加合適成為下一任的儲君?說多了都是無用功,現在這些原本倒在二皇子的淫威之下,暫時將皇太女青雀給拋在了腦後的大臣們,終於是念起了皇太女青雀在時的好來。
可惜皇太女至今生死未卜,只怕是已經凶多吉少,而皇室之中能夠擔得起大任的,挑來撿去,也就只有眼前這個唯我獨尊的二皇子青宿了。
繞是眾人心裡各懷心思,卻都拗不過二皇子的命令,一個個收拾行裝,再當日下午便浩浩蕩蕩的往皇城而去。
一場好端端的祭天狩獵,就這樣像個笑話一般,半途戛然而止。若不是因為平日裡為二皇子出謀劃策的周揚現在還在重傷昏迷之中,沒辦法給二皇子一些建議,只怕二皇子也不會因為一時憤怒而做出這樣遭人詬病的選擇。
回到京城之後,顧不上安撫這些受到驚嚇的臣子,二皇子就立馬回了宮,一併被帶走的還有那個被推出來做了替死鬼的可憐內侍。
商陸和澤蘭回到了驛站之中,對於這些發生在圍場的事情,他們並不是十分關心,因為此刻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擺在他們的面前,那就是商陸派去尋找青雀下落的人手已經有了些許線索。
商陸和澤蘭正對著那些送來的情報翻閱著,雖說還沒有找到青雀,可是澤蘭卻已經確定了青雀現在還活著這個事實。
只要人還活著,就不愁沒有東山再起之日。這也是她和商陸為何會不遠千里趕到畢方國出使的目的之一。
正在商陸和澤蘭討論著接下去的動作之時,房間的門被人從外面叩響了起來:“郡主,商大人,門外有人遞了一道帖子過來,說是要小的親自送到商大人和郡主的手上。”
那是驛站管事的聲音,澤蘭認出來人之後,便起身打開門,從那管事的手裡接過那封請帖,她對著手裡的請帖翻看了兩下,開口問道:
“管事可知道這請帖是誰送來的?”
“這小的也不知道,只是看那送信的小廝穿的料子,想必是出自城東那一片的富貴人家。若是郡主覺得有問題,小的就去把這封信給處理了,橫豎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指不定是誰家想要攀上您的高枝,這才故弄玄虛送來這封請帖。”
那管事一臉過來人的神色對著澤蘭解釋道,若不是那個送信的小廝給了管事一錠銀子做跑路費,他也不會接下這個差事。澤蘭見管事確實不知道這送信之人是誰,她便也沒有在繼續糾結下去。
“罷了,這信我就留著吧,多謝管事送來這一趟。”澤蘭給了管事一些打賞,便與那管事分別,回到屋裡之後,澤蘭將手裡的信遞給了商陸,坐在商陸的身邊,撐著腦袋有些好奇的看著這封沒有署名的信。
“不知道是誰送來的,相公開啟看看吧,說是要我們兩個一同開啟才行,不知道裡面究竟是什麼玄機。”
澤蘭半開玩笑的對著商陸手裡的那封信說道,商陸聞言便點點頭將信開啟,裡面只有寥寥數句話,可是那有些熟悉的筆跡卻讓澤蘭和商陸都認出了寫信之人的身份。
“呀,這是嵇方送來的信,怎麼?他總算是沉不住氣來聯絡我們了?”澤蘭有些驚訝的看著這封信上寫的地址和內容,她是見過嵇方寄來的信得,認得嵇方的筆跡,所以即使這信上只是寫著很平常的內容,澤蘭依然一眼就看出了這封信出自嵇方之手。
請帖上寫著狀元樓今晚有詩會,邀請四面八方的有識之士參與,而商陸身為雲翎曾經科舉之中的狀元,自然是受到不少畢方學子的關注。
這是一封看上去十分尋常的帖子,若是被旁人看去,也絕對不會發現有什麼不同的地方。這狀元樓澤蘭略有所聞,似乎是京城一處十分有名的酒樓,曾經在這家酒樓喝過酒的學子之中,出過不少考中狀元的學子。
久而久之,這座酒樓就有了狀元樓的美稱,許多詩會都選在這處舉行,也是為了討個好彩頭。這請帖上寫著的詩會,是出自京城一個十分有名的詩社,看樣子應該會請來不少有識之士。
商陸若是接下這張帖子,去了這個詩會也不會有任何人說些什麼。這嵇方可真是選了個好地方,澤蘭不免心下感慨。
“這狀元樓的詩會就在今晚,相公不知作何打算?”澤蘭看著商陸,開口詢問道。澤蘭心裡雖然已經有了答案,但是卻依然開口問了一句,果不其然,商陸回答道:
“自然是要去會上一會,嵇方難得沉了這麼久的氣,現在宮裡正因為白日裡在圍場出現的變故而亂成一團,二皇子只怕也沒有什麼精力派人去時刻盯著嵇方,他難得擺脫了監視,若是錯過這個機會,只怕想要在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見面,就要難如登天了。”
其實和嵇方見面不是什麼難做到的事情,只是想要避開二皇子的耳目才是最困難的,嵇方因為皇太女青雀的事情,一直是二皇子心頭的一根刺,可惜嵇方家族實力龐大,不是二皇子一個剛剛得勢的皇子能夠輕易得罪的起的。
但是越是這樣拿嵇方沒有辦法,二皇子就越是覺得嵇方包藏禍心,恨不得除之而後快,嵇方也知道自己的處境,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因此平日裡很是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
這次也是因為二皇子忙著追查在獵場做手腳的幕後兇手,顧不上嵇方這邊,他才能夠放下心來冒險聯絡商陸和澤蘭。
這些天雖然面上嵇方被二皇子的人監視的寸步難行,可是嵇家有嵇家的渠道,嵇方一刻也沒有放棄過派人去追查青雀的下落。
眼看著有了些許眉目,他自然是說什麼也要和商陸他們接觸一番。打定了注意之後,商陸和澤蘭就只等著到時間,前去狀元樓赴宴。
而另一邊的周太夫人自從回到周家之後,全副心神就都被病榻之上面無血色的周揚給牽引了過去。
當然,周太夫人自然不是因為擔心牽掛周揚的安危,她所擔憂的不過是她自己的去留,若是周揚這個時候突然死了,她又該何去何從。
周太夫人心裡很明白,儘管周揚和自己之間一直牽扯不清,可是她能夠有今日這般地位,其實全靠這周揚的臉面,周揚膝下又無子,若是周揚就這樣死了,只怕這周家家主之位就要從旁系挑選。
而旁系的子弟和周太夫人向來沒有什麼交情,若是叫旁系得勢,周太夫人在周家的地位只怕是更加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