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們的交情沒那麼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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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蘭想起商老爺那優柔寡斷又自私涼薄的性子,第一時間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比起用手中這份證據讓商老爺產生法不責眾的想法,最終只換得幾個不痛不癢的懲戒,倒不如換一個更加穩妥的法子,逐個擊破。

澤蘭心中轉瞬之間就已經有了決斷,她也總算是明白了商陸在已經將這些證據收集的如此齊全的前提之下,還是選擇將這個決定權交到自己手中的意義。

若是自己不能夠更好的利用手中這些證據,那麼豈不是辜負了後院那幾個姨娘之間的精彩角逐?繞是澤蘭一向溫和沉靜,此時也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玩味至極的微笑。

澤蘭收起手中的證據,起身就打算往後院走去,豈料澤蘭的一隻腳才剛踏上門階,就聽到了外面傳來的通報聲。

“煙姨娘來了。”

澤蘭扶在門框上的手微微一頓,有一瞬間的詫異,還沒有等到澤蘭反應過來,站在澤蘭身後不遠處的影八就迅速的閃身隱去了暗處。

煙姨娘眼角似乎瞥過澤蘭背後一道黑影閃過,仔細一看又什麼都沒有了,煙姨娘的眼皮子跳了跳,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的笑看著澤蘭。

“不知煙姨娘一大早就上我這出雲院來有何貴幹?”

澤蘭心中疑惑,不明白這往日裡在商府極難得才會主動上自己這兒來的煙姨娘究竟是為了什麼,在自己才剛剛回到出雲院不久的時候就貿然找了過來。

雖然澤蘭平日裡因為糕點鋪子裡掌櫃的張恆的緣故,與煙姨娘也算是互通有無,有些情分,但是正如澤蘭第一眼看到煙姨娘就立馬得出的結論:

煙姨娘的性子太過謹小慎微,簡而言之就是怕事,又有些自我,不宜深交。

雖然那日自己被商老爺責難軟禁,煙姨娘破天荒的站出來為自己說話,但是澤蘭心裡清楚,這也不過是煙姨娘為了自保的權宜之計。

若是自己哪一天不能帶給煙姨娘足夠的利益,或者是哪一天自己的存在給煙姨娘的生存帶來了威脅,澤蘭毫不懷疑煙姨娘可以立馬對自己趕盡殺絕。

但是澤蘭在這商府裡面著實也沒有幾個交好的,相比較下來,和煙姨娘的這一點兒交情就顯得更加彌足珍貴了,顯然在商老爺看來就是如此,所以才會親自去找來煙姨娘來探探澤蘭的口風。

煙姨娘心裡清楚自己和澤蘭之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但是到底她的心底還是抱著一絲微妙的奢想,將自己的價值自以為是的放大了一些。

“可不就是為了恭喜大少奶奶洗脫嫌疑而來?”

煙姨娘雖然心中有些疑慮澤蘭房中剛剛被自己瞧見的那個黑影究竟是什麼人,但是此時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並且也不認為澤蘭會真的告訴自己那房中人的身份。

雖然是如此想,但是煙姨娘還是在心裡面暗暗的記下了一筆,只等待著日後或許能夠留作籌碼。

澤蘭是絲毫不知道煙姨娘的盤算,若是知道了,恐怕也不過是一笑置之,就連盤踞商府後宅多年的鳳姨娘都沒有被澤蘭放在眼裡,更不要說這個在秦白芷的壓迫之下苟延殘喘了這麼多年的煙姨娘了。

“既然是如此,那還請煙姨娘隨我進去喝一杯熱茶再敘。”

澤蘭將煙姨娘引進了屋子裡面,煙姨娘跟在澤蘭的身後進了屋子,她走在澤蘭的身後,一雙眼睛卻是在澤蘭看不見的地方悄悄地四下打量著周圍。

影八隱在暗處,皺著眉頭瞧著下面那個眼露算計,自以為不張揚的找尋自己的煙姨娘,心中忍不住對這個近幾個月來突然冒出了頭來的煙姨娘警惕了起來。

“煙姨娘,請坐。”

澤蘭的聲音突然打斷了煙姨娘不著痕跡的四下打量,煙姨娘心頭一跳,抬頭看著已經坐在上座的澤蘭,見到澤蘭的雙眼之中並沒有流露出什麼猜忌不滿,這才收回四下打量的眼睛,安安分分的坐了下來。

幾個丫鬟從下面端進來新鮮的茶水,挨個擺放在了澤蘭和煙姨娘的桌子上面,隨後又收拾起漆盤魚貫而出。

等到屋子裡面就只剩下了澤蘭和煙姨娘的時候,煙姨娘才頂著澤蘭探尋的眼神,匆忙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熱茶,煙姨娘撫平了心底那一絲煩躁感,抬頭對著澤蘭溫和的笑笑。

“昨兒個可真是驚險,誰能想到清姨娘會出了那種事情,還差點兒連累了大少奶奶。我聽說連安平侯府的人都出來干預,就是為了保下大少奶奶,也不知道這幕後真兇究竟是何方神聖,若叫我知道了,定然要狠狠教訓一頓。”

煙姨娘自顧自的說著,彷彿真的對澤蘭遭遇的不公正待遇感到義憤填膺,澤蘭自然是不相信這煙姨娘會突然轉性了,對著自己這般噓寒問暖的。

因著剛剛經歷了那般糟心事,澤蘭心裡面還掛念著趁早結案,將還被關在後院的半夏給接回來,因此雖然心情還算不錯,但是也沒有了那個心情去和煙姨娘虛與委蛇。

“說吧,煙姨娘,你來找我到底是為了何事?我不相信你來我這兒就只是為了說這個。”

澤蘭乾脆開門見山的打斷了煙姨娘的拐彎抹角,煙姨娘臉上的笑容似乎有些尷尬,但是不愧是在秦白芷和鳳姨娘的壓迫之下,夾縫生存了那麼久的煙姨娘,這變臉的能力一等一的好。

煙姨娘很快就恢復了平日裡一貫的溫和靦腆,帶著幾分溼-軟的歉意,打眼看了一會兒自己手裡端著的素淨茶盞,一副直言爽利的模樣開了口:

“咱們這段時間的交情,我也就不跟你拐彎抹角了。還不是因為老爺他,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了咱們私交甚篤,這不覺得自己昨晚虧待了你,叫我好說歹說過來探探你的口風,別真的記恨了他才是。”

煙姨娘的眼角帶著溫和的笑意,似乎她口中所說的那個商老爺真的有這般慈父心態,澤蘭心裡迅速聯想到了之前煙姨娘拐彎抹角的提到的安平侯府。

幾乎就在電光火石之間,澤蘭心裡就掰扯明白了這煙姨娘的來意,只怕是被商老爺趕鴨子上架派過來探口風的。

為的就是弄清楚自己和安平侯府究竟有多少交情,以及自己有沒有因為先前被不分青紅皂白軟禁了一晚的事兒而記恨上商老爺。

澤蘭迅速找好了應對的計策,她垂下眼睛,手上無意識的揭開了茶盞的蓋子,輕輕的刮了刮浮在茶水之上的翠芽葉子,半開波瀾的茶面上,倒映著澤蘭冷靜的雙眼。

“澤蘭心裡自然是理解公公失去清姨娘和未出世的小弟弟的悲痛之情,又怎麼敢怪罪公公?煙姨娘放心吧,這事兒我會儘快查出真兇,還清姨娘和孩子一個公道。

你來的正巧,方才我正是要去後院關押著那幾個涉事下人的地方親自審問呢。”

澤蘭避重就輕的略過了安平侯府的事兒,只說了自己對清姨娘一事的看法,煙姨娘心裡其實也對澤蘭和安平侯府之間的淵源很是好奇,只是既然她的藉口是商老爺想知道,那麼就不能表現的太過急切。

煙姨娘聽到澤蘭暗示自己的話語,知道澤蘭怕是已經有些不耐了,雖然還想在問一些,但是心知澤蘭的性子,煙姨娘也沒有不識趣的在繼續叨擾。

左右她所需要帶回去給商老爺覆命的話都已經得到了,煙姨娘也就不再厚著臉皮在澤蘭跟前杵著了。

煙姨娘站起身來,和氣的和澤蘭道了個別:“既然大少奶奶你還有要事在身,那我就不叨擾了,若是查案上面有什麼困難的,我能幫的定然不會推辭。”

話雖是這麼說的,但是不管是澤蘭也好,煙姨娘自己也好,心裡都清楚這不過是一句客氣話,澤蘭也根本就沒有指望到時候真的能夠用到煙姨娘的幫助。

煙姨娘心知澤蘭的性子,這句話也不過是賣個好,叫澤蘭知道自己的立場罷了。澤蘭點頭回應,煙姨娘心滿意足的轉身回去了。

等到煙姨娘走遠了,澤蘭這才重新起身打算往後院關押著那幾個包括半夏、初桃在內的丫鬟們的地方。

雖然有商陸的叮囑,半夏不會受到太大的責難,但是澤蘭還是希望能夠儘快將半夏接回自己的身邊。

澤蘭放下手中涼了許久的茶盞,卻是一口也沒有沾唇,這茶水也不知道是哪個丫鬟泡的,味道比起半夏的手藝實在是差的太多,澤蘭總覺得喝起來沒有味道。

不過是才分別了一個晚上,澤蘭就覺得十分的不適應,重生以來,澤蘭幾乎已經習慣了半夏的陪伴。

在澤蘭的心裡恐怕半夏和商陸一樣都是她在這京城僅有的家人,她對半夏的重視早就已經超過了前世的分量。

澤蘭的腳步有些急,但是面上還端著一副大少奶奶的穩重風範,在向著通往後院柴房處的小道上,走的從容而又不迫。

柴房裡的環境著實算不上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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