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送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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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零年陰曆六月二十六日,是個雙順的好日子,這一天,是張文芳和胡俊山結婚拜堂的大喜

在張文芳的家裡,需要準備的東西倒是不多,因為文芳除了答應把自己做縫紉活用的那四大件帶走以外,其它傢俱一概不要的原因,所以,也不用太忙活。

但是,女兒結婚畢竟是一輩子的大事情,當父母的當然馬虎不得。

所以,爸爸給張文芳買了兩個紅顏色的皮箱。一個是鮮豔的棗紅色,另一個是豔麗的玫紅色。

一個比較大的皮箱,就專門盛放文芳的衣服等的大點的用品,一個小點的皮箱就讓文芳把它當作來回走動時候,用來存放必備小物品的箱子。

媽媽呢,就給文芳買個“兩鋪兩蓋”的床上用品。

這個“兩鋪兩蓋”,無非就是兩床被子,兩床褥子,兩個被罩,兩個床單,兩個枕頭和兩對枕巾。

總而言之,文芳新婚床上用品以及備用替換用品一應俱全。

當然,製作精良,質量一流,紅色為主,喜慶顏色。

至於其它文芳日常應用物品,是張文學陪著姐姐在銅鑼縣最大的供銷社購置的。

因為文芳家長給的錢夠多,再加上張文學很有主見,很會推薦,所以文芳把姐弟倆能夠想到的東西都購置齊了。

一對紅彤彤的大暖瓶,暖瓶紅色的金屬外殼上還飛著幾隻翅膀上帶黑點的黃色蝴蝶,煞是好看;

一對金燦燦的金屬杯子,兩隻杯子上帶著同樣金色的不鏽鋼製成的閃閃發光的蓋子,甚是鮮豔;

一對大小不等的玻璃鏡子,兩個大小圓鏡子的玻璃閃閃發光照出美麗新娘的美麗倩影,令人喜歡。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一場盛大婚禮即將舉行。

至於,送親的人選,這個事情嘛,張文芳和家長有點小分歧。

當然,文芳爸爸張泰斗認為,自己只有一個女兒,出嫁的時候要風風光光的,不能留下任何遺憾,不能讓人家看不起,當然也不能讓女兒受委屈。

當家長的希望多選人去送親。反正張家是大家族,有的是人願意前往送親。

而張文芳就是那種比較注重實際的人了。

她既然心知肚明婆家的經濟窘況,就不再可能因為家長的面子上的風光就得大操大辦,就要鋪張浪費,就要一聲痛快而後負債。

所以,張文芳深思熟慮後決定,只請張嬸一個送女客和一個張文學小童子隨同前往。其餘自家兄長不再參與送親。

她這個決定倒是令家長始料不及,但是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只能按照文芳的意志去做事情。

當然了,新的事情新辦法,特殊事情特殊辦;

新社會,喜慶婚事勤儉辦,注重實效好辦法。

所以,張文芳的主意就是實施中的唯一大原則。

於是,一九八零年陰曆六月二十六日早晨,因為張文芳作為嫁妝的縫紉用品暫時不帶過去,所以只把為張文芳置辦的零碎物品裝到租來的紅色麵包車上,麵包車正前方貼著大紅的“囍”字,然後張嬸扶著一身紅裝的張文芳上車,坐在麵包車的後邊座位上。張文學則坐在和司機老師並排的副駕駛座位上。

然後,大家乘車前往胡俊山家裡去。

車子在路上開的倒是不算太快,因為車子窗戶都開著的原因,車上倒是比較涼快。

大約走了一個半小時,張文芳一行抵達目的地。

車子還沒有到胡俊山的家,就有人在距離胡俊山的家一百米的地方等候。

大家彼此打完招呼,司機減慢速度,跟著來人繼續沿著有點顛簸的道路往前行走,走到一個用紅絲綢布裝飾一新並且貼著“囍”字的門樓下,便停下了車子。

就在停下車子的時候,張嬸子從口袋裡拿出了早已為新娘子準備的紅色絲綢的紅蓋頭布,並把新娘子的頭蓋住。

胡俊山所在的這個村子,看上去就像一個石頭窩,無論院牆還是屋子都是用石頭壘起來的。屋子不高,也不寬,顯然是石頭也不夠寬裕的原因造成的。

送親的車子剛剛停下來,從石頭壘成的門樓裡走出來兩個上身穿一樣紅色上衣,下身穿同樣黑色褲子的兩個差不多同樣有一米五六的兩個女孩,每個女孩用雙手很謹慎地端著一個燃燒正旺盛的蠟燭,畢恭畢敬地圍著車子轉了三圈以後就停了下來,分別站在車門的兩邊。

這兩個端蠟燭的女孩後面就是上身穿白色襯衣,脖子上扎著深紅色的領帶,襯衣的右邊胸口上別著一個大紅的用絲綢製成的紅花,紅花往下垂下一個絲綢布條,布料上用黃色顏料寫著“新郎”。他就是期待未婚妻張文芳多時的新郎胡俊山。

只見,胡俊山拉開麵包車後邊的車門,用雙手牽住張文芳的手緩緩往上拉一點,等到張文芳從座位上起身,把腳快要放在車門口的時候,胡俊山用右手托住張文芳的腰,然後用左手抱住住張文芳的脖子,然後,用力起身,就把張文芳從車門處抱了起來。

胡俊山抱起張文芳以後,就快步向家裡走去,兩個端蠟燭的小女孩也快步跟上新郎和新娘,以便給他們照耀前行的道路,給他們送去光亮。

送女客張嬸也隨後下車,緊接著張文學也抱著盛著母雞的筐子走下了車子。也緊緊地跟著張嬸子以及其他跟來的迎賓者進入了胡俊山家的院子。

胡俊山家裡的院子倒是挺大的,看來山區的土地倒不是很緊張。

在院子中間,佈置了一個用於結婚用的簡易臺子,在堂屋外面的牆壁上張貼著***畫像,畫像前面有一個方桌,***畫像底邊寫著“***萬歲!”,在***畫像的兩邊分別貼著紅雙喜字,畫像的周邊用紅色綢布裝飾著。在方桌的兩邊有兩把太師椅,在兩把椅子裡分別坐著胡俊山的父母親。

等到胡俊山抱著新娘子一來,結婚典禮就正式開始了。

只見胡俊山輕手輕腳地放下張文芳,就接著牽住了文芳的手,以免在剛站立的時候,身子不穩當。

接著,胡俊山的一個本家就開始了喊話:

“新郎、新娘注意,結婚典禮現在開始!”

“第一拜:一拜天地!”

胡俊山和張文芳對著***像的方向叩首;

“二拜父母!”

胡俊山和張文芳向父親和母親叩首,父母親伸手接住了兩個孩子。胡俊山的母親給了張文芳一個厚厚的用紅紙包著不少錢的紅包。

“夫妻對拜!”

聽到號令,胡俊山和張文芳就面對面地叩首對拜。

他們兩個對拜完以後,胡俊山就又隨手牽住了張文芳的手,因為張文芳蓋著蓋頭,生怕一會進入洞房的時候,走錯了步子,摔了跟頭。

“送入洞房!”

這時候,就有人向空中撒了一些喜糖,在院子裡看熱鬧的人們,一邊哄搶喜糖,一邊把新郎和新娘往新房裡面推。這時,多虧胡俊山有準備,一看光牽住張文芳的手還不管用,就伸出胳膊攬住了文芳,確保文芳不要被擠到,也防止那些半大小子乘機襲擊新娘。因為,那時候,小年輕人的娛樂就比較少,誰家娶媳婦的時候,鬧新娘是他們必耍的遊戲。而有的半大小子也不知好歹,沒輕沒重。有時候,他們那些鬧過頭的孩子也引來新娘或者新郎的責備,最後都不愉快。所以,作為新郎,還是以保護自己的新娘為主。

不過,新郎這個時候也還不能光在新房裡陪伴新娘。因為這個時候,他的事情很多。所以,胡俊山用一把糖把幾個小子從新房裡勸了出來。自己也從新房裡出來,因為要協助安排三桌酒席的。

張文學從車裡下來以後,就把盛著活母雞的籃子交給了挎著公雞的胡俊山家派來的男童了,只見他把兩隻雞放在了一個大雞籠子裡面。就直接去看胡俊山和新娘子拜堂去了。張文學也很好奇,就跟了過去。不過,張文學過去的時候,儀式就要結束了,正好是大家推度著新郎和新娘入洞房的時候。張文學作為一個文芳孃家的客人,也就沒有跟進去。就隨便坐在了一個為前來喝喜酒的客人準備的長板凳上。

一會兒,胡俊山姐夫從新房裡出來的時候,又順手給張文學倒了一碗熱茶,然後告訴他自喝自倒就行,然後就忙別的事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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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一會,張文學忽然聽到裡面的新房裡傳來一聲“哎呀,壓死我了”的聲音,張文學一聽,就知道是姐姐發出的疼痛之聲音。可是,姐夫也沒在裡面呀。因為,張文學多聰明呀,要真是姐姐和姐夫新婚燕爾,自己要走得遠遠的。這時候,張文學就警覺起來,那些鬧洞房的小孩子,可不要過分,因為在古老的思想意識裡,鬧鬧才好。

有種說法,叫“新媳婦過門三天,不分大小可以鬧。”

還有就是:“孩子不鬧,娶妻不熱鬧。”

但是,姐姐是文靜的,是認真的,經不起孩子們太過分的胡鬧。

誰讓姐姐不舒服,誰就過分。

張文學放下茶碗,從板凳上起身,走進姐姐的新房。

新房是老房子改造的,大約是兩個小屋改造成的一大間獨立的屋子。有新油漆的味道。裡面有新製作的大衣櫥和大鏡子,大床的一邊有一個寫字檯,另一邊一個床頭櫃。從床上到掛衣櫥上都貼了鮮紅的“囍”字,充滿了喜慶、溫馨和浪漫的氛圍。

但是,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有兩個大約十一二歲的小男孩子,正在用他們的身體壓著自己的姐姐,姐姐顯然就是在這個情況下,剛才發出的“哎呀”的不舒服的聲音的。

張文學那容得這兩個小子這樣過分的行為,他見狀,三步並作兩步,一個雀躍衝過去,一手提一個小孩的耳朵,就把他倆一塊甩在地上,張文學真想一人給他們一腳,直到把他們兩個孩子踹出去。但是,一想到今天是姐姐大喜的日子,又是在姐夫家,就沒有繼續動手。

張文學說:“我是新娘的親弟弟,你們這樣壓住人,是要出人命的。”

張文學用手指頭指著這兩個孩子的頭氣憤地說:

“假如新娘子是你的姐姐或嫂子,還是其他親人,你捨得這樣鬧下去嗎?要是有個好歹,你們家都得傾家蕩產來賠償,你們想過沒有?”

那兩個小男孩,不敢回答問題,但是,他們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孩子嘛,就是不知深淺,也知道自己不對,於是張文學就每個人給他兩塊糖,讓他倆滾走了。

張文芳怎麼也沒有想到,弟弟文學來的這麼及時,心裡充滿的無限感激之情。

心裡想:“以後,沒有了弟弟的陪伴,要是光指望俊山那小子,自己還不知道會不會遭罪。”

想到這裡,文芳感覺還是在自己家裡好,有父母的照顧和體貼,又有寶貝弟弟的貼心的保護。

但是,人總得自己長大呀!

所以,文芳想:自己,都成大人了,不怕不怕!

以後,是福是禍都要闖,勇敢過後就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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