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什麼時候刺你三劍？”瀾淵震驚。

顧小楓看著瀾淵的眼睛，那美目裡一片清明坦然，不似說謊。她忽然動搖了，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是不是出了問題。可是當時明明看得清清楚楚是瀾淵，他手中握的逸塵劍，上面的劍紋，還有逸塵劍潔白的劍穗和碧綠色穗珠，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瀾淵很快明白了，也終於懂了顧小楓為什麼會有這樣反常的反應，問道：“原來在寒武洞中，有人冒充我刺傷了你？”

顧小楓回想起當時的場景，心如亂麻地卻十分篤定道：“我看得真真切切……是你，和你的逸塵劍。”

“不是我，”瀾淵毫不猶豫地否定，並耐心解釋道，“當時我和木師叔在一起。更何況，大師兄怎麼會殺你？楓師妹，你是大師兄最牽掛最心疼的小師妹，大師兄何以無緣無故要殺你？小傻瓜，大師兄永遠都不會這麼做的，知道嗎？”

“那……不是你，又會是誰？會有人有你這樣的修為，還有你的本命寶劍逸塵，怎麼可有人能輕易變得出來……”

瀾淵陷入思索，猶豫良久，終於道：“楓師妹可知道易形術？”

顧小楓想了想，道：“是長雪門的不傳秘技？”

瀾淵點頭：“易形術、易容術，都是長雪門的不傳秘技，易容術可以透過“氣”易容成另一個人的樣子，而易形術則可以透過“氣”改變一件物品的形狀。這兩種術維持的時間長短、易形的效果，都和使用者的靈氣修為有關，修為靈氣越高，維持時間越長，能夠易形的物品的品級也就越高、越能以假亂真。”

“逸塵劍是天級二品的仙器，誰能有這個能力，易形出逸塵劍？”顧小楓皺眉不解，“當時那劍的細節我看得清清楚楚，和大……師兄的劍一般無二。”

瀾淵也緊皺眉心，道：“是啊。誰能易形出逸塵劍，此人為何又冒充我來殺你？”

如果那人的修為已經高到一定境界，又為何非要和楓師妹過不去？

“當時冒充我的人，都說了些什麼？”瀾淵問。

顧小楓想到當時的情形，心情就難受得如墜冰窖，此時聽瀾淵解釋那日刺她三劍的人並不是他，心裡感到一陣欣喜，可是回想那人當日所說的話，卻又覺得句句誅心、說得絲毫未錯。

但是為了弄清楚那人到底是誰，她便把那人說的所有話，一五一十全部原樣轉述給了瀾淵。

“他說，我背叛仙門，與魔界勾結，害死了師父，害死了幾百太乙弟子，又殺死了溫掌門，怎敢叫他大師兄，還說……太乙門養我這麼多年，師父不惜為我剖元嬰，我卻用背叛回報，說我沒有心……說我是魔界妖女，天生就愛殺人作惡，說後悔、當初從魔界救了我。”

瀾淵面色沉重。

這些話，聽上去確實像是站在太乙門掌門瀾淵的角度說的。可是，這裡面卻包含有非常重要的訊息，是絕對不可能輕易被外人所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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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楓師妹勾結魔界、背叛仙門、害死師父和幾百太乙弟子，是暗指楓師妹與凌霄勾結、引得凌霄攻打太乙門，這根本是無稽之談，不知此人為何要給楓師妹這個罪名。

說楓師妹殺死溫掌門，當時真相還未調查清楚，為何此人卻篤定楓師妹是故意殺人？

說師父為了救楓師妹剖元嬰，這是最大的疑點，因為，這件事情從頭到尾，只有兩個人知道，一個是師父，一個是他，賀瀾淵。師父已死，這個人從何知道如此隱秘的事？細思實在令人不寒而慄。

說楓師妹是魔界妖女，後悔當初從魔界救了她，可是，知道楓師妹是魔界之女的人，只有區區幾個人：師父、木鶴溪師叔、陸鶴言師叔、卜夢觀觀主、他，另加一個後來靠自己猜到真相的藍城奕。陸鶴言師叔已死，木鶴溪師叔和卜夢觀主不可能將此事外傳，若要外傳更不會等到如今；藍城奕也不會對任何人提此事。

既然知情人都不可能對外洩露這些隱秘，那麼難道真是自己在寒武洞中刺了楓師妹？

瀾淵眉心緊擰，陷入深度思索。

一定有什麼是他忽略了的……

此時顧小楓出聲問道：“大師兄，易形術既然是長雪門的不傳秘技，那是長雪門的人假冒的大師兄嗎？”

瀾淵想了想，道：“未必。”

司徒非剛從金丹初期升至金丹中期不久，程聞肅亦是如此，他們二人的修為要做到易容成他、還要仿冒逸塵劍的劍氣傷人，可能性是幾乎沒有的。

瀾淵不禁想起二十幾年的那一樁懸案，那件事的主人公又是……

他抬眼看著顧小楓，眼裡有疼惜之意，溫聲問道：“師妹，你可聽說過《除魔錄》？”

“《除魔錄》？”顧小楓在回憶中搜尋了一遍，“好像聽說過……”

是誰提過來著，藍城奕嗎？

好像是當初在桐安城的時候聽他提起，桐安城的瘟疫之毒，說是與二十幾年前的凌瓏下的毒極為相似，而那毒，凌瓏好像是下在一本什麼秘籍上，對，那秘籍好像就叫《除魔錄》。只是當時她沒有細問，因為一心想著只要解決了桐安城的瘟疫，她或許就能回到現實了……

“傳聞《除魔錄》是一本絕頂功法秘籍，記載了各大仙門和魔界四域的不傳秘技，和快速有提升境界、修煉飛昇的秘法，修煉此書功法可以打敗魔界、壓倒眾修士，成為三界之主。因此，有很多人暗中覬覦此書。二十幾年前，凌瓏聲稱，有人從她手中奪走了這本秘籍。”

瀾淵看了一眼顧小楓，見她聽到“凌瓏”二字，並沒有特別的反應，睜著大眼睛撲閃著睫毛一臉認真地看著他，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瀾淵頓了頓，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顧小楓的頭，繼續道：“凌瓏當時對天下人稱，奪走此書的人，是仙門弟子。她說她在書上下了一種毒，名‘拈花毒’，但凡接觸過此書的人，必會中毒，中毒者一旦運氣很快便會皮膚發黑，金丹也會逐漸化掉，人會慢慢失心發狂，最後毒發而亡。而且此毒傳染性極強，但凡有人替中毒者以內力驅毒，雖然能延緩中毒者毒發時間，可施救者也會因此染上此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