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剛開始顫動時,三號男人正伸出了手, 想去撫摸面前青年的臉。
他不覺得面前這個人有能力反抗他, 因此半點沒收斂——他對自己的能力還算是相當自信, 仗著身形差距牢牢堵住甬道,不教人逃出去。
“勸你最好別叫, 沒有人會管。”他朝那幾扇門揚了揚下巴,“你的那個同伴不是剛進去?救不了你。”
寇冬:“……”
他瞧著對方極有信心的樣子,一時間也不太好打擊,只是把臉一側,躲過了男人的手。
同時眼睛瞄著那幾扇門,生怕被裡面的npc們瞧見。
塞壬副本裡,那女玩家只是拽了下他的衣角就引得全實驗室暴走的情景至今還歷歷在目。不是寇冬高估自己的魅力,實在是他沒法低估——現實就擺在這兒呢, 他能有什麼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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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說的說了, 該勸的勸了, 對方還一門心思要往這條路上走, 那就純屬找死了。
寇甜甜只有一個想法, 就是希望對方死的遠一點。
儘量不要波及到自己。
三號男人把他的動作當欲拒還迎,心頭那一點邪火燒的突突直跳, 比先前還按捺不住。看久了他愈發能看出青年身上那股子格外特別的勁兒來, 有點旁若無人的清冷,又有點柔韌的甜,細白的皮膚跟能擠出奶來一樣。
也怨不得高個兒的那個護著他,果然越看越帶勁。
是個極品。
地面猛地一下顫動沒怎麼影響到他, 男人的心思已經全飄在了面前人身上,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在這兒來這麼酣暢淋漓的一回。他側對著那幾扇門把人往牆上壓,寇冬的目光卻是一直瞥著那些門的,不知瞧見了什麼,聲音都有點兒飄。
“大哥……”
三號男人:“怎麼,急了?”
他說話很輕佻,取下來的皮帶碰了碰青年的側臉,“哥哥這就讓你爽……”
“不是,”寇冬咽了口唾沫,小心道,“你都不朝旁邊看看的嗎?”
“旁邊?”
男人嗤之以鼻。
“旁邊有什麼好看的?——怎麼,你怕有人?”
寇冬蛋疼,“我怕有鬼。”
“鬼!”
三號大哥哼笑一聲,為他這一戳就破的謊話覺著荒唐。
“哪兒來的鬼?”
鬼可都是npc,忙的很,誰有工夫操心他們這些閒事?
他也算是老手,進了幾個副本,從沒見過有npc摻和玩家之間的事。npc只有在玩家觸犯規則時才會動手,青年以為自己是什麼,世界中心?宇宙起源?
寇冬:“……比如說,從你左邊來的鬼?”
男人徹底笑了,不屑且輕視。
“小弟弟,這慌撒的太假了點吧。”
話雖這麼說,他看著面前青年目光直直朝著門的那處瞥,好像是真的看見了什麼似的,不由得也微微扭過頭,下意識朝著那個方向瞥了一眼——
這一瞬間,縱使是老手也禁不住心內一慌,後頸上的汗毛根根起立,從上至下猛地打了個哆嗦。
他與無數雙漆黑的、沒有瞳孔的眼睛對視上了。
它們仰著對細弱的脖子來說顯得有些過分大的頭顱,不知在這裡看了多久,面上沒有半點笑意,目光直直盯著他,陰沉的讓人直發憷。濃厚的殺機撲面而來,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能讓人感受的清清楚楚,他在這種威壓下只能緩慢蠕動嘴唇,心中倏的溢位一種強烈的直覺——
它們會殺了他的。
它們真的會殺了他的……
一滴汗從男人額角滑落下去了。他擺著手,絲毫沒有時間去擦掉,只衝著這些密密麻麻的鬼嬰拼命搖頭。
“不該我,我是三號……不該我……”
“要死……要死也輪不到我!”
他忽然像是想起什麼,拼命推搡著身旁的青年。
“該他!該他是不是?他是二號!你們是來殺他的!!我把他給你們,你們讓我走——”
沒有回答。
甬道內相當寂靜,這種寂靜愈發令人毛骨悚然。鬼嬰們的目光聚集在他推搡青年的那只手上,青年像是身子弱,猝不及防被他一推,居然摔倒在了地上。
三號男人一怔。
他雖然是力氣大,身體壯,可說實在話,並沒用多大勁兒。
怎麼就這麼一推,人就倒了?
還擺出這麼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就好像是……
就好像是那種在車前面碰瓷訛人的老太太一樣。
這個想法剛一在他腦中升起,下一秒,青年就真開始跟碰瓷老太太一樣叫苦了。
“哎呦……哎呦……我腿疼,我起不來了……”
男人:“???”
男人心說你是不是神經病,npc在這兒你這麼耍賴有個鬼用?難道這些鬼會因為你腿疼就放你一條生路嗎?
明顯不會啊!
他們又沒有學雷鋒活動月,更沒有三八紅旗手,難不成還要遵從誠信友善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那就不叫鬼了,叫模範好嗎?
何況你這一看就是裝的,鬼都不信!
他粗聲粗氣道:“你有病吧!”
寇甜甜抓緊時間告狀:“他還罵我!”
他這受害者的身份徹底坐穩了,飛快擺脫掉合-奸罪名,將自己樹立成一朵楚楚可憐的小白花,“他強迫我,推我,打我,現在還罵我……”
男人終於嗅出不對了。他厲聲道:“你到底是在和誰說話?”
下一秒,他就知道青年是在與誰說話了。
因為鬼嬰們忽然動了。
它們有的還走不穩,跌跌撞撞只能靠爬的,一步步向他逼近。男人在這樣浩浩蕩蕩的大軍攻勢下情不自禁逐步後退,直至後背撞著什麼才猛然回頭,只瞧見一團接著一團鬼火於他眼前閃爍。
後面潛伏著山峰一樣巨大的陰影,山峰中閃起了無數只棕黃色的眼睛。
腥氣。
於這其中露出的雪亮的牙齒。
“……”
前是狼,後是虎。
他咽了口唾沫,終於意識到了一件事。
他攤上了大事。
死了的一號,也沒有這般傾巢而出的待遇。
“但是為什麼?”他徒勞地仍在試圖掙扎,“本不該是我,我前面、我前面還有一個人……”
他始終還是無法把這件事與方才險些被他欺侮的青年聯絡在一起。對方不過是個普通玩家,一個普通玩家,能算得了什麼?
至於讓整個副本的npc都跟著發瘋??
寇冬:“唉。”
人最怕的就是不聽話,和你說了許多遍都犟著頭不肯信。跟頭老倔驢一樣,拉都拉不回來。
三號男人注視著他,忽然意識到他平安無恙,根本沒有被這些npc波及。他本是老手,自然不愚蠢,只是不敢相信,“……是你?”
寇冬:“都說了,哭的肯定是你。”
不可能是我。
男人哆嗦著嘴唇,顫抖著給他跪下了,磕的咚咚作響,額頭全是血。
“我眼瞎,我有眼不識泰山,我喪盡天良……”
寇冬搖了搖頭,廢掉了他心頭最後一絲希望,“沒用。”
他們是不可能放過你的。
因為你已經碰著我了。
“我!”男人嘶聲叫著,“我給你當牛做馬,我——”
嬰孩的哭聲響起來了。它們的眼裡燃著滔滔的火,順著他的腳攀爬而上,啃咬他的皮膚。拎著斧子的男人出現在盡頭處,將他的骨頭砍得梆梆作響;小鬼們剖開他的胸膛,妖獸銜起他掉落的眼珠——他轉瞬被兩旁的陰影們吞沒了,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痛極了的尖叫。
在這其中,那一道童聲重新嘻嘻笑著響起。
它就緊貼著男人的耳朵,反覆地念著,像是一句詛咒,聲音中滿是森森的寒意。
“動了他,你做湯;”
“動了他,你做湯——”
到了最後,這聲音近乎嘶聲叫了起來,尖銳的如同粉筆在黑板上用力劃過的鈍響。
“動了他,你做湯!!!”
他眼前的光影逐漸旋轉,慢慢被一層近乎血色的霧氣所籠罩。
他倒了下去。
原地所剩下的,只有一具白慘慘的骨架。npc們扭過頭來,重新將森森的目光對準了寇冬。
寇冬:“……”
寇冬舉起雙手,澄清:“我並沒有那個意思。”
我是無辜的,都是他自己要找死。
“最好如此,”他聽到那童聲嘻嘻笑道,“爹爹,你可要聽話……”
寇冬心說,不聽話能怎麼著——難不成你們還能把我燉了?
他不信npc有這個心。
許是猜到了他內心的想法,那稚嫩的童聲繼續道:“不聽話的話——”
他的衣服上忽然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凹陷。
就好像有誰站在他面前,將手掌按在了他的肚子上。寒意透過薄薄的紡織物近乎烙在了皮膚上,寇冬將衣角掀起,看到皮肉上留下了一個青紫色的印痕。
“我怎麼會把爹爹燉湯呢?”
鬼嬰說,陸續在他肚子上留下許多指印、掌印。
“我只會鑽進爹爹的這裡。”
“爹爹——可要把我們生出來啊。”
寇冬:“……”
寇冬的頭皮發麻了一瞬,旋即冷靜道:“你說我們。”
哪兒來的“們”?
在場的果子們齊刷刷昂起了頭,搖頭晃腦提醒他注意。
寇冬大約這麼一估摸,登時心驚肉跳。
這特麼是有多少!
幾百還是一千,這得多少年才能一個個生完?!
不對,他都被帶跑偏了——他一個大男人,怎麼生孩子?
他也沒那功能器官啊!
寇冬費勁兒地咽了好幾口唾沫,心中覺著這不行。
他生不了的,這肯定是要死人的。
鬼嬰陰涔涔笑道:“我覺得可以。”
“……”
你覺得可以管個屁用啊!豬都不帶這麼生的好嗎!
作者有話要說: 鬼嬰:我覺得可以。
寇甜甜:你覺得可以,你去生啊!喊我幹嘛!!!!!
氣成河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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