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鐵令,如王親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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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記得他離開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個暮色漸近的日子,一樣的殘陽似血,一樣的芳華中透著一絲淒涼,如今景緻如舊,少年的心性卻比往昔要平靜許多,至少這馬踢踏之聲和小夥計的白眼並沒有引起他任何心緒波動。

“君子虛懷若谷,立於人前當如渺渺之氣或如汲汲風動,行動而神不動,”這是小的時候那個少年口中的老頭子對他的教導,想到這裡他的嘴角不由微微揚起一個弧度,似乎那老頭子的教導在他這裡出現了某種無法預料的偏差,這種偏差最終的結果就是這個少年本身。

“管他什麼虛懷若谷,管他什麼讓人看不透徹如風如氣,難不成這世俗百態誰就能看的透徹?我便是我無論如何誰也不可能將我完全看的透徹,”這是少年離開這玉陵城時對那老頭子所說的話,換來的只是略微暗淡的一抹眸光和一絲白髮,少年知道,這一走情況不詳,結局難料,但卻也不得不走。

“老頭子,過剛易折,如今我回來你卻未來,想來格局已然不妙,我雖不願涉入,但卻也不得不涉入,罷了,生在局中又如何能長在局外呢?”少年抬頭看了一眼遠處高出於外城所有建築一截的一座八角閣樓微微凝住了神,夕陽餘光映在他汙垢的小臉之上並沒有什麼獨特的氣質,唯一特殊的就是那雙眸子似乎格外通透,宛如懸世明鏡一般。

“是誰,本少爺聽說今日有人帶良駒入京趕往醉仙樓,良駒何在?”就在少年看著遠方的閣樓出神之時之前的馬蹄聲以近停熄,此刻在他側方不遠處約摸六七匹駿馬並頭而立,隨著一聲清脆的少年郎的聲音傳來,一馬踢踏走來立於少年身側。

“果然,果然是好馬,此馬立如老松紮根入地,形已初具獅虎之形,眸中傲氣凌神,妙哉妙哉,今日竟讓我遇此良駒,此生無憾,此生無憾。”那立於馬上錦袍皮靴的少年策馬出列之後眼中看到的都是那形似乞兒少年身側的寶馬,對那少年完全視若無睹,彷彿那少年完全不存在一般。

“若是每日可乘騎此馬那當在眾公子中出盡風頭,妙,實在妙極,”錦衣少年此刻滿臉通紅,一雙眸子如飢狼看食,口中的話也詞窮顯露,顯然是激動異常。

希聿……就在那錦衣權貴少年盯著那良駒品味之時那良駒忽然長嘶一聲,這一聲嘶叫如平地一聲春雷端是讓人心驚,那錦衣少年胯下的駿馬更是前腿一軟直接跪倒在了地上,若不是那少年反應快提前從馬上躍下的話一定會栽一個大跟頭,但即便如此那少爺也有些狼狽,身形踉蹌,錦衣略微凌亂。

噗通……噗通,在那少年站穩之後彷彿是連鎖反應一般,另外一側追隨他的那些隨從的座騎也都瑟瑟發抖跪了一排,一時間倒弄得這一群來人狼狽不堪,場面極其混亂,不論那些隨從如何訓斥鞭打那些座騎依舊俯倒在地方抖若篩糠,像是遇到什麼它們最為畏懼的東西了一般。

“血馬,這是一匹血馬,”這個時候只有那乞兒身畔的無鞍寶馬傲然而立,它渾身火紅色的毛髮此刻在殘陽之下倒真的像是染血一般。

看到此中情形那錦衣少年郎眼神愈發激動,對於之前的狼狽渾然不在意,他的心裡,眼裡都只有眼前這馬。

少年是這外城禁軍一統領獨子,生性最喜寶馬良駒,見之必想方設法得到,加之其父也算是京都權貴之人,所以一般人也惹不起他。

正是因為少年有此癖好,所以其父手下之人也會為他留意這些,今日在那乞兒少年攜帶良駒入城之時便被其父手下的守城軍士發現上報,正是如此這統領之子才能這麼快得到訊息,一炷香時間不到便已然趕至。

初見之時這統領之子約摸能看出這馬確是良駒,但此刻聽到這馬長嘶之下眾馬伏地宛如朝拜君王一般他才意識到這馬遠遠超出了他的估計,這竟然是馬中至尊中的血馬。

所謂的血馬只是一個統稱,一般的寶馬良駒血統出身都極有講究,要不能雜交相配,但是這血馬不同。

血馬出身於野馬群中,初時和普通野馬無異,之後隨著年齡增長會開始爭奪馬群之王。由於其血統不高出身不正所以會極度劣勢,多半會成為馬王的磨礪之石,結局無非就是泣血而亡,暴屍荒野而已。

此等結局幾乎已成定局,但數十萬之中總歸會有那麼一兩個例外,這例外就是血馬的誕生。

偶有普通馬匹在爭奪馬王過程中存活下來,其不斷挑戰爭奪不斷落敗但可不死,最終磨礪之石反倒崩碎尖刀取而代之,成為野馬群中的王。

這種馬王的上位是透過不斷流血而戰,滿身傷痕碎骨來換取的,可謂是浴血逆天爭奪命運,所以被稱為血馬。

血馬不可降不可辱,凡人不可擒,擒之寧死而不屈不彎,其性剛烈可見一斑。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幾乎沒有什麼人可以得到這種血馬,更別提是拿這種馬當座騎了。

這統領之子是好馬之人,這種傳說中的馬中至尊他自然是知曉的,並且他知道這種血馬並非不能馴服,至少在這玉陵都城之內就有那麼幾匹,只是少的不超過十指之數而已。

想到這裡錦衣少年先是狂喜,而後心中的激動又猛然熄滅變涼,好像是被披頭倒灌下一桶涼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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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良駒血馬,他也只聞其名未曾見過,但如今卻被這乞兒少年隨意拿著草繩牽著,那這少年的身份還會僅僅是個乞兒嗎?

“快,快請那人進來,你個不長眼的東西,天殺的……”就在那錦衣少年揣度這乞兒少年身份的時候醉仙樓裡傳出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呵斥之聲,不多時一衣著紫色碎花長袍,腰繫月牙白玉珏的富態中年人從醉仙樓小跑出來。

那富態中年人手中恭敬捧著一褐色鐵牌,鐵牌正面鐵鉤銀劃一楊字,周圍是旌旗兵戈為紋,除了其上面的楊字看起來頗為氣勢不凡之外也並未有甚特殊,但此刻這鐵牌被那富態中年人置於手中彷彿是端著其身家性命,生怕一個不甚將那鐵牌掉在地上褻瀆一般。

這番聲響自然也驚動了那統領之子,看到這富態中年人之後他的雙瞳一縮隨後目光落於那中年人手中的鐵牌之上。

這中年人是此處醉仙樓的掌櫃田漢,作為京都外城乃至天淵國最為聲名遠播的酒樓的掌櫃田漢絕對不是一個普通酒樓掌櫃那麼簡單,其背後的關係可謂是錯綜複雜,就算是這少年的父親也不敢輕易得罪,這一切少年是清楚的。

正因為他清楚這些所以看到這田漢如此態勢他異常不解,隨後稍加檢視便知曉這田漢做如此態勢的原因便是因為他手中的那枚鐵牌,所以他的目光由那田漢最終放在了其手中的鐵牌之上。

“這,這是楊王鐵令?”最終看到那田漢手中的鐵牌之後錦衣少年先是一愣,隨後臉色立刻大變,轉而看向那束手而立,面上帶著一絲笑意的乞兒少年。

“看起來我消失的時間太久,你們不認識我,倒還認得這破牌子,這真是人世間的一樁悲劇!你說是不是,赤兔?”看到這恭敬的田漢和臉上冷汗幾欲流出的錦衣少年這乞兒不由覺得有些好笑,隨後不知又想起了什麼,臉上的笑意漸收,明亮的眸子最終還是落在了那田漢手中的鐵牌之上。

看到這鐵牌如此威勢乞兒少年眼中逐漸模糊,最終匯聚成一個身影。那身影在外人眼中豪氣凌空,氣吞萬里如仙如神,所有人對他都仰慕萬分,難望其項背,但對於這乞兒少年來說那人只是一個髮鬢已經斑白的老頭子罷了,只是按照他的猜測,現在這個老頭子怕是並不好過。

“你,你是三年前被楊王流放八千里的楊,楊文鋒小王爺?”看到這乞兒少年默不作聲那統領之子臉上的冷汗更甚,最終咬了咬牙口中顫顫出聲,只想得到那個他不敢相信的答案。

楊家鐵令為外城外姓王侯楊王之令,此楊王正是數十年前那以一己之力親領其手下三十萬楊家將士大敗黎國永勝將軍趙括三十萬虎狼之師,當今天淵之主武皇親封的六大外姓王侯之一的楊繼。

當年武皇封王,其手下六大戰將和軍師智囊盡數被封異性王,只是除楊王之外其它王侯府邸皆於內城皇宮周圍,誰也不知道楊王為何要將自己的侯府建於外城而放棄這玉陵城乃至這天淵國最為神聖的地方。

雖然楊王放棄了成為那最為神聖與神秘的一份子,但是仍然不影響其成為這天淵國最為有權勢的幾人之一。楊府天樓在這外城可謂是最為顯赫的府邸,內城之人不出楊王可在外城稱王。

楊家鐵令這世上只有三塊,楊家三父子各持一令,當年的楊家鐵令持之可調楊家鐵甲,如此自可看出這楊家鐵令所代表的東西有多恐怖,幾欲等同於楊王親臨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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