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據說他笑天就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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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高山包圍著的盆地般的小小嶼界,悶著最後一絲的熱汗,聽慣了無數人夢中的呢喃。

為期兩天的考試結束後,便是期盼已久的國慶小長假。

秋風突然蕭瑟四起,找到了季節的步調,成繭換下校服,穿上外套,坐車顛簸了一個多小時回了群山鎮。

正逢上大伯的六十大壽,家裡熱鬧非凡,用成繭奶奶的話來說就是難得的老老小小都聚到了一起。

她算是放下心來盡興的玩了三天,拿回去的課本和試卷沒有掏出過書包。

返校那天,媽媽給她裝了一書包吃的,一個勁的說她在學校吃得只剩下骨頭了,她無奈,只能讓弱小的肩膀默默承受親情的溫暖重量。

回到學校,她把東西都分給了林午,楊洲,路過等人。

自己稍微留了一些,當著早餐或者夜宵。

第二節晚自習,班長便把成績張貼在了牆壁上,一堆人圍堵在那邊,前排女生江喚蹦蹦跳跳的回來對著她的同桌說;“第三呀路過,真是深藏不露。”

成繭也一臉驚喜的看向路過,路過到是淡定的說著:“低調低調。”

成繭也站起來去看了自己的成績,垂頭喪氣的回了座位。

全班一百二十一個人,她考五十幾名。還是不能一臉高興的說出來。

整個人心不在焉的翻看著月考的試卷,完全不參與前後左右的討論。

“再接再勵。”

路過用筆頭敲一敲她的左手。

她側臉看一眼他,僵硬的擠出一個笑容。

成繭,心氣很高,卻從小就不聰明,是那種要一百分努力才能收穫一點點的人,成長得稍微有些艱辛。

不是張揚起飛的蝴蝶,只是捲縮著不敢破殼而出的幼繭。

陰雨天終於沉睡過去,正午時分,太陽光充滿希望的明亮著。輕易就化解了成繭的鬱鬱寡歡。

不再沉湎於不夠理想的成績,欣然的陪林午到校門口取快遞。

他們剛踏出校門口,保安叔叔就匆忙走了過去,一堆來來往往的學生遠遠近近的注視著取快遞的地方,有幾個穿校服的男孩和一個便裝的男孩激烈的對峙著。

成繭拉著林午快步的走近站到一旁。

“那個人,是不是那天晚上逼你吃辣椒的人,又來惹什麼事。”林午望著便裝的男孩說。

成繭沒聽進林午的話,只是心跳在慢慢加快,她怕,如果打起來了怎麼辦,他孤立無援。

“我說了拿校牌取東西。”他雙手抱在胸前,穿著淺色的牛仔襯衫,顯得整個人極其瘦削單薄。

“老子穿著校服呢,你眼瞎麼,老子就不拿校牌,把老子東西給我。”話語間,身穿嶼界一中校服的男孩奮力的推開站在車邊的他,往車裡翻找著,然後被他的朋友和保安叔叔拉開了。

——不要鬧事啊。

保安終於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吼到。

“你們學校的教育值得誇耀,孔子老人家的塑像放校門口就不怕玷汙了麼。”他冷哼一聲說,臉部依舊波瀾不驚。

——好了,散了散了,再鬧就把你們領到班主任那去。保安叔叔對著擺明了無理取鬧的一中校服男孩說到。

男孩還是一臉不爽,無奈身邊三四個朋友都拉著他,只得放一句“你給老子等著。”這樣的狠話,狠狠的一腳踹在車上,才終於招搖而去。

“等你。”他微微揚起嘴角回應,笑容簡單又無畏,只是眼神終究透著一股冷漠。

然後繼續站到車邊,開始自己的工作。

“其實,兩邊都退一步就沒事了。”林午感嘆到。

“明明是我們學校學生的不對,一邊進了而已。”成繭氣憤的說。

“快去拿吧,餓了,我在這等你。”她把林午朝前推了一步,然後靜靜的等在那。

其實,後來她並不怕打起來,如果真打起來了,她一定會勇敢的衝到他面前,阻擋來勢洶洶的一切敵意和不友好。

她要昂首挺胸的擋在他面前。

只是因為一個乾淨的微笑。

高二那年她陪楊洲取快遞,第一次見到他,戴著黑色的棒球帽,他把整個車裡的東西都找了一遍也沒有找到楊洲的名字,正準備繼續找時,楊洲才恍然發現自己走錯了。

他抬起頭來就笑,像那天暖和的太陽,不僅沒生氣,還為她們指不遠處另一家快遞的車。

然後是楊洲奮力的拉著她,她也把所有的阻力都返還給她,不情不願的一步三回頭。

春天的模樣,清晰入畫。

一個笑容篤定了少年一生的喜歡。

然後她成了前排後座的跑腿,常常攬下幫別人取快遞的活,就是想一下課就可以見到他。

春光裡,烈日下。

秋霜後,冬雪時。

她常常等在旁邊,等人群散去,等半小時的午後。

“走。”林午攬過她的書包說。

“買了什麼?”她回過神問。

“一件衣服,這不是天氣轉涼了麼。”林午說話時,成繭依舊時不時的回頭看,他依舊在忙碌著。

抬頭又低頭,總有人等在他的面前。

不允許他有片刻的閒暇。

下午上課前,整個班級鬧哄哄的,像極了菜市場,炸開了鍋。都在討論填報秋季運動會專案的事情。成繭對跑步競賽這樣的事情從來不關心,只是埋頭寫著作業。

“成繭,報一個800米唄,咱們一起。”林午的聲音突然在耳旁響起,並把志願表放在她的桌上。

“我,我就,不是運動的料。跑,跑不走。”她抓著綁得高高的馬尾,結結巴巴,語無倫次的說。

成繭是一個喜靜不喜動的文弱書生,林午卻是一個運動型的高挑女孩。

林午自信滿滿,傲慢冷淡,什麼都想做到最好。

輸贏在她的世界裡很重要,結果是最誠實的證明。

“沒事,試試。”林午殷切的看著她。

成繭從來不擅長拒絕,很懂得迎合別人的情緒,無奈的答應了,在表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和專案。

“頭疼。”她委屈的感嘆到,想想高三體側拼了命剛好及格就瘮得慌。

於是,為了輸得不會太慘,她開始每天晚自習後提前走十分鐘去跑步。

林午就卡著時間拎著包晚些下來在球場邊等她。

堅持跑了一陣子後,成繭的氣色精神都好了很多,她陸陸續續在淘寶上買了比較休閒運動的衣服和褲子。

只是每一次都不合適或者不喜歡,以至於一週內竟然連續去退了五次貨。

偏偏每次都是他在職,後來她往那一站,他確定一眼便會直接給她拿要填寫的單子,她常常尷尬的接過來。

每次禮貌的對他說一聲謝謝。

第五次時,他終於挑釁的說:“你是因為想見我故意的吧。”他把手杵在桌上打量著她,。

成繭當然不敢跟他對視,只是緋紅了臉搖搖頭,繼續低頭填寫單子。

“問你話呢?”他的語調明顯有些不高興。

“不,不是。”她嚇得結巴的回應,也不敢抬頭看他。

見他沒什麼動靜,她接著說;“就是不喜歡。”

然後,單子填完了,她拿起來遞給他,他嫻熟的將衣服裝起來並張貼了單子,付過錢後,沒打算說謝謝,她準備轉身就走。

“你叫什麼?”他突然又問道。

成繭緩慢的轉過身來。

“成繭。”她的聲音微弱,但他確定他能剛好聽到。

“哪個成?哪個繭?”他點燃一根煙,饒有興致的問。

“化繭成蝶裡的成和繭。”她耐心的解釋到。

他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她才轉身離開,走著走著,就在到了校門口的時候,她又快步的跑了回去,和正在趕往學校上下午課的所有人擦肩而過,艱難卻堅定的逆行著。

“不公平。”她滿頭大汗的跑到店門外說。他正戴著耳機坐在桌子上悠閒的喝著西瓜汁。

他疑惑的看著她,摘下了耳機問:“你說什麼?”

她咽了咽口水,降低音量說:“不公平。”

他挑挑眉,嘴角微微上揚,眼神死死的鎖定她,示意她繼續說。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她低頭說,聲音細如蚊子。

“什麼?”他放下手中的西瓜汁側耳過來,她嗅到了來自他口中的西瓜香甜的味道,還有那股特別的衣香。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她躲閃著眼神,心虛卻勇敢的大聲說。

這一次,他不可能再沒聽到。

他挪下地面,用水筆在廢棄的紙板上洋洋灑灑的寫著,然後舉起來放到她眼前。

“公平嗎?”他注視著她問。

她眼神鎖定著紙板,微微的點點頭。

“桑樹的桑,蔓延的延。若敢忘了,我還請你吃辣椒,全糖的飲料。”他把紙板扔回垃圾箱裡,冷冷的說到。

桑樹的桑,蔓延的延,不會忘的。

她一邊走一邊想,一遍又一遍的念著。

明明知道看一眼便不會忘記,卻執著的不斷洗腦記憶。

等走到校門口的時候鐵門已經緊緊的關閉起來,四周空無一人,她在門衛室登記了班級和姓名,等趕到教室時,政治試卷的選擇題已經講到最後一個。

慌忙坐下來的成繭心跳依舊沒有停止,好幾次嘗試跟著老師思路走都失敗了,筆是在努力的記答案,心卻還沒有回到身上。

剛剛的一幕,好像是夜裡做的夢。

從此,他不是那個人,不是他。

而是桑延。

有名有姓。

“快點討好我,不然我就去班主任那舉報你。”下課鈴一響,同桌路過就開始威脅的說。

“去,誰怕你。”她死死的瞪著他。

“等著。”他強勢的回了兩個字就和同班玩得較好的男生出去了。

“小心我舉報你抄我試卷。”他走後,她在座位上小聲的嘀咕。

路過最懶於做大題,喜歡在腦子裡構想一遍後直接抄成繭的。

嶼界的十月還算溫和,後校門的楓葉還沒有完全紅透,銀杏三三兩兩的往地上下墜,極目遠眺,山山樹樹都還蔥綠動人,尤其是黃昏,整個嶼界被金燦燦的光芒包裹著,好像一步之內都是淨化心靈的天堂。

只是不多愁善感的青春小孩,都在三點一線的匆匆而行著。對於成繭而言。橫在眼前的除了又一次的月考,還有要命的800米都在倒計時了。

終於複習完了地圖冊,她拿起包就往操場跑。

五圈後回來,卻沒在圍欄邊看見自己的書包,她慌亂又疑惑的四處看。

“真瞎假瞎?”他就高高舉著她的書包,站在幾米外的路燈下面,光圈裡蛾子瘋狂的飛舞著。

“你,怎麼會在學校?”她慢慢的走過去,伸出手接過了自己的書包。

“我不配麼?”他側頭凝視著她。

“不。”她簡短的答應到,淺淺的低著頭。

“為什麼跑步?”他轉過身對著欄杆問。

“運動會要比賽。”她依舊簡短的回答到。

“無聊。”他轉過身來冷冷的道一聲便大步流星的走了,昏黃的燈光下,他好像又長高了,卻還是瘦削。

“剪刀。”她眯眼看見了球場外的楊洲正瘋狂的對她招手。

“林午沒和你一塊麼?”她左右環視一圈後問。

“先回去洗衣服了。”她邊催促著她走邊說。

“怎麼突然跑步啊?”楊洲疑惑的問。

“報了運動會的專案,愁死人了。”她一臉無奈,有氣無力的。

“那你真的毫無看點。”楊洲搖搖頭說。對上成繭疑惑的眼神,她又接著一字一頓的說;“必,輸,無,疑。”

成繭白她一眼,整個人更喪了。

“重在參與,學習最重要。”她拍拍她的肩膀說。

到了分岔口,成繭和楊洲分道而行。

她轉身沒走幾步,就被燈光下桑延的身影嚇了一跳,心又開始劇烈的跳動。

“你還沒回家?”她摸著胸口問。

“請我吃東西。”他走近說,根本不回答他的問題。

“啊?”她猶豫的望著他。

他的眼睛深邃得不見底,雙眼皮分層格外明顯,皮膚是生病一樣的白皙,俯下身傲慢的看著他。

迫於無奈,她轉身一步一步緩慢的挪移著,明明她故意走得很慢,他卻始終沒有反超他,靜靜的跟在身後。

她微笑著盯著地上的影子看,瘦長的兩個影子始終交匯著挪移。看著看著,便只剩下她一人的。

她立即回過頭來,他已經在燒烤攤坐了下來。

“你不點菜麼?”她問。

“隨便。”他抬眼看看,淡淡的說了兩個字。

成繭嘆一口氣走到攤位面前隨便拿了一些後才到他旁邊坐了下來。

靜默了一會兒後,燒烤上來了,覆蓋著厚厚的一層辣椒,成繭不禁皺起了眉頭。

“對不起,好像辣椒有點多。”她看一眼他說。

話音剛落,他已然起身拿來了一罐辣椒,嘩嘩的又往上灑了一層。然後才開始滿意的吃起來。

隨即遞給她一根,她看著蔬菜上滿滿的辣椒,遲遲不敢接過來。摸摸正陰疼著的肚子,還是緩緩的抬起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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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後,他依舊冷著個臉給她遞,她就硬著頭皮吃。

吃完後,她跑去結賬,老闆卻說已經結過了,她驚訝的回頭,桑延已走出了好遠。她趕緊跑著追上他。

“前面帶路。”她正準備表達感謝的時候,桑延側頭說。

她一臉疑惑的停止了一下才重新走到他前面,她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往自己住的地方走。然後在樓梯口停了下來。

“我,先回家了。”她抬眼望他。依舊沒什麼表情,然後對她點點頭就往學校的方向徑直走了。

真奇怪的一個少年,她搖搖頭爬上了樓梯,收拾完開始睡覺時肚子便劇烈的痛了起來,反反覆覆的,成繭竟沒有做上一個好夢。第二天頂著個黑眼圈和疲乏的身體開始十月份的月考。

“你眼睛怎麼回事?臉也白白的。”語文科目結束後,和林午約好了在升旗臺等。

“沒睡好。”她有氣無力的回答到,肚子還是在隱隱作痛。

“是不是來那個啦,一會兒吃完飯先去我那,帶幾包紅糖水回去泡。那可是我媽獨家配置的,加了紅棗山楂什麼的,一杯見效。”林午湊到她耳畔關切的說。

“好,我吃不下,陪你去。”她一臉的有氣無力樣。

“清淡點,考完可就運動會了。”

兩個人邊走邊低頭對著試卷答案,一樣的就過,不一樣的就會互相解釋,大抵也能預測自己能考多少分。

午休前喝過一杯紅糖水,死死的睡了一覺,下午終於恢復了精氣神,腹疼也微弱下去了。

考試的時間總比一節又一節無休無止的課堂要過得快,大多數的她們,不太敢面對成績,總是有喜有愁,卻是真心實意的喜歡著考試的感覺。總是一低頭再一抬頭起來,便完成了一張還算滿意的答卷。

站起來那刻,或者烈日爬上最高點與地面垂直,或是淺淺淡淡的黃昏已經稍微來了味道。

三五玩伴,一身輕鬆的走在路上,內心空蕩蕩卻也佈滿期許。

結束考試那天,林午決定預跑幾圈為明天做準備,成繭和楊洲約著買來薯片藏在書包裡,就坐在操場邊上邊吃邊等著她。林午一圈接著一圈的沒有想停的樣子。

楊洲本來就是迫於成繭的生拉硬拽才坐在那裡的,高三時,她和林午因為一本雜誌鬧過不小的矛盾,林午從來就視書如命,雜誌最後傳閱到楊洲的手裡丟了,她不依不饒的當面就開始指責,脾氣大得全然忘記了正在晚自習。

即使是久遠的舊事,至今還心有芥蒂。

實在等得無趣,她站起來拍拍褲子便回了教室。

天色徹底暗下來後,林午才終於滿頭大汗的收場。

“走吧。”她起身遞給她紙巾。

“帶你去吃東城門的砂鍋,絕對秒速俘獲你。”她一邊擦著汗一邊說。

“好。”她微笑著點點頭。

林午從小在嶼界長大,對小街小巷格外熟悉,三兩砂鍋粉店離學校雖然不算太遠,位置卻偏僻,店面也很小,可以說是藏起來的寶藏。

她暗自思量,之所以叫三兩,是不是因為那裡不適合大聚。

只專門為三兩玩伴,提供狹小的一點熱鬧。

很快,兩碗冒著熱氣的砂鍋端了上來,成繭徹底恢復了過來,滿意的邊吃邊讚不絕口,說以後要常來,才算不辜負。

林午滿臉成就感的說她沒出息。

從三兩砂鍋粉店出來時,天空的顏色早已分不清,暖黃或者泛白的燈光四起,未能呈現出霧氣的清淺。

兩個人一路閒聊,到樓梯口後就早早道別各自回了住的地方,好為明天的比賽養精蓄銳。

隔天,睜開眼來,整個房間格外明朗,暖白的日光偷竊了房屋的每一個角落,衝進成繭的眼簾,就算知道餘生慢慢長長,卻依舊想下個那是整個青春時最透亮明媚的光芒的定義。

伸個酣暢的懶腰,吃過並不油膩的早餐。

成繭早早就到了操場,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簡單的開幕儀式結束後,話筒聲裡主持人開始召喚各個專案的運動員,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林午報的是短跑和一千米長跑,所以並不和成繭一道,她身旁只有路過不情不願的招呼著。

“真不想看到你一會兒慘不忍睹的樣子,不過我可提醒了,跑最後無礙,可別摔場上了。”他把雙手抱在胸前,一臉等看好戲的樣子。

“中國好同桌。”她無情的調侃,並不把名次放在心上。

“誇獎得是。”他順勢接話。

——請高三年級女子800米專案運動員到主席臺前集合。

“去吧,雄起。”路過輕輕推一下她。

成繭無奈的嘆口氣朝著主席臺走去,拖拉著步伐,能有多慢就有慢。

像上刑場般的。她還是害怕的,緊張得開始冒虛汗,一聲槍鳴後,她看著第一批出發的女生飛快的步伐,心頭又是一陣緊。

終於,她們滿頭大汗陸陸續續的到達了終點。

她深深呼吸氣,站上了跑道,坐好了預備姿勢,心裡不斷的給自己加油打氣。

“可以的,一定,跑兩圈不會死。”

然而,一聲槍鳴,她連第一步都沒有邁出去,就被人拽著袖子不斷的往後退,不小心踩到了幾個人的腳尖,跌跌撞撞的擠出了人群,她不斷回頭看那些女孩已經跑完了一圈,她也努力的看拽她走的人。

開始以為是路過惡作劇,到空曠的地方停下來後才發現是桑延。她沒先問為什麼,只是回頭看著跑道上的她們。

紛紛的到達了終點,四周掌聲響起。

要是她也跑了,也該到終點了吧。

“有什麼好看的。”他蹲在花壇邊沿問。

“無論快慢,最後都會到達終點的。”她也坐了下來。

“不喜歡的事就沒必要做,屁話那麼多。”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皺起了眉頭,語氣也那麼不友好。她看一眼他,稍微釋然。

“你怎麼總是神出鬼沒的?”她看著熱鬧的球場不以為意的問。

“你不知道麼,我是神也是鬼。”他站了起來,翻上欄杆。

她雙手擋著太陽望向他,光芒盡數的傾斜在他的頭頂,好像擴散出來的一片天空。

對,一片四季如春的天空。

“成繭。”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她立即回過頭去。

“怎麼回事,整個操場都不見你的身影,你是不是早想好了臨陣脫逃這一招了。”路過雙手插在校服衣口袋裡,邊走向她邊說。

“我,就是不想跑,我不喜歡。”她注視著他堅定的說。

等她再回頭看時,欄杆上的桑延早已沒了蹤影。

她連忙站起來四處張望,只看到他向校門口走去的背影。

“丟東西啦?”路過也跟著她的視線東張西望。

“沒,回咱們班基地吧。”

“你還好意思回去,真服了你。”她大步的朝班級的後勤服務處走去,路過慢悠悠的跟在後面小聲嘀咕,她們遠遠便聽見了無數人瘋狂喊林午的名字。

她加速跑到圍欄邊,林午剛好起跑衝了過來,於是,她就站在跑道的圍欄外,扯著嗓子大喊加油。

她跑一圈經過她就喊一陣子,微風輕輕飄飄的,成繭突然想起剛剛桑延說的話,自己並不喜歡的事情做好做壞都是沒有意義的。

不像跑道上的林午,領先第一的優越感會讓她發光發熱。

就這樣,心潮澎湃的為親近的人喊一聲又一聲的加油,那份驕傲和喜悅並沒有減少半分。

然後,歡呼跳躍,林午長距離領先的拿了第一。

成繭抓起瓶水跑過去扶她到班級的位置上坐下。

“很帥。”她豎起大拇指。

林午臉上的汗水大顆大顆的從兩頰滾落下來,卻依舊有一身的巾幗英雄的魅力。

“剛剛正準備過去看你跑的,是誰把你拽走了?”林午休息一會兒稍微恢復後疑惑的問到。

成繭抓抓頭髮,看看腳尖。

她想撒謊前都會先完成這兩個標誌性的動作。

“不認識。”她堅定的搖搖頭。

“不會是你的追求者吧。”路過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

她立即瞪他一眼說:“你念臺詞呢?小心我的飛毛腿。”

“開個玩笑嘛。”路過站到了球場邊遠觀。

“真奇怪。”林午皺眉說。

“他不是壞人。”她隨即補充,林午再次疑惑上眼,怕她繼續追問,她拔腿就跑到了路過那邊為班上其他同學喊加油。

無所事事的時光總是要過得經意而又緩慢,好不容易才熬到了運動會閉幕式。成繭慵懶的站在塑膠場地上,話筒裡傳來的聲音尖銳又刺耳,大多數的人是不願意聽的,又苦於無法嚼舌根,只能百無聊懶的站著。

終於,人群開始鬆動挪移,大滴大滴的雨點開始往地面趕,越來越密集,最後密密麻麻,破冰而來。所有人都開始奮力的奔跑,找尋著最近的避雨所,各色各樣的雨傘撐起來,花花綠綠,晃動交叉,竟然還算一副好看的畫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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