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日夜兼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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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歇一歇吧。”岑潤勒停了馬,看向一旁的容淵。

他們日夜兼程,已經是三天三夜沒閤眼,風餐露宿,一直都是吃著簡單的乾糧來打發,自己尚且年輕都感到疲憊不堪,更何況是師父。

容淵也勒停馬韁,他的臉色有些蒼白,眉宇間總是縈繞著一種掙脫紅塵的厭世感,他聞言只是握拳放在唇邊低咳了幾聲。

“師父?”岑潤有些擔心,他師父是神醫,身子自然是極好的,何時會這般的顯露病態?

“不礙事。”容淵咳得臉色微微泛紅,也總算有了一些血色。

岑潤將水囊遞給了容淵,容淵接了過去,擰開了蓋子,只是小口的喝了幾下,接著又被無休止的咳嗽打斷。

岑潤憂心忡忡,師父的身子什麼時候這般差了,他急忙上前扶著他下了馬,坐在了路邊的一處大石上:“師父?要不徒弟去找一處客棧,休息一晚再走吧。”

容淵搖了搖頭,從懷裡拿出了一個小巧精緻的錦盒,開啟後裡面是一枚黑色的小藥丸。

容淵拿起放進了嘴裡,並沒喝水,過了半晌咳嗽也總算止住了。

“小錦的時間緊迫,耽誤不得,稍事休息後便繼續趕路吧。”

岑潤何嘗不擔心暖錦,事實上自從他知道暖錦中毒後,一顆心便一直懸在高空,連日來,他幾乎不吃不喝,也不睡覺,奇怪的是,自己也並不覺得有什麼飢餓或是疲倦,他只想儘快的看見她。

他現在早就沒了旁的奢望,不能相守也不能相伴,他唯一的、卑微的願望就是希望她可以平安幸福,至少讓他知道,在這世上的某一個角落裡,自己深愛的女子依舊健健康康的活著,他便有了盼頭,有了期望。

只希望不要將他這僅剩的念頭也這樣硬生生的斷掉。

他安靜的坐了下來,腦子裡回憶著那日在龍隱村找到容淵時的場景。

師父著一身布衣,像個平凡的百姓,正在為一名老婦人號脈,那婦人似是和他很熟絡,正在說著什麼。

他喘息著,站在門口,聽見婦人問師父:“你娘子呢?怎麼沒跟著一起回龍隱村來?咱們村子裡的老老少少可是都很想念她的。”

容淵淡淡一笑,唇角的弧度超脫紅塵,你看著他在笑,但又好像這個笑意並不真實:“她去了很遠的地方。”

老婦人嘆了一口氣:“那你怎麼不跟著去?”

“我還有些事情要做。”

老婦人有些疑惑的點點頭:“那忙完了就快些去找你娘子吧,我老太婆子看得出來,你很是想念她。”

容淵的神色終於有了一絲的變化,眸光似水,柔和的像是四月裡的風:“是啊,我真的很想念她。”

之後老婦人又雜七雜八的說了很多,容淵卻沒再搭話,只是沉默著為老婦人開了藥方,又去親自為她配藥。

自從太子出事,容淵受了牽連,他便獨身一人來到了龍隱村。容淵本就無心於朝堂之事,當年若不是因為先皇后,自己也不可能會進宮做什麼太傅。

後來先皇后崩逝,自己就更沒了心情,正好皇帝責難,他就乾脆的離開了皇宮、離開了天賜城。

龍隱村是當年容淵和先皇后隱身藏匿的地方,他們二人在這著實過了幾年神仙眷侶的日子,相信這也是容淵一生中最難忘美好的記憶。

所以他在離開了天賜城後,並沒回到回生谷,而是來到了這個他和先皇后充滿回憶的小村子,獨自守著那段歲月過活。

而當岑潤來的時候,他也沒多驚訝,彷彿早就料到了般,而在他說明來意後,容淵也不過是點了點頭,回到房裡收拾了簡單的行囊,便與他啟程。

師父如今的惦念不過是希望先皇后的一對兒女可以平安罷了。

“師父……”岑潤眉宇間有著化解不開的擔憂“長公主的毒……當真兇險?”

容淵點頭:“九死一生,即便可以解毒,也要留下遺症,更何況苗疆的蠱蟲有成千上萬,毒性不一,不曉得小錦所中之毒是哪一種……”

容淵很少有這樣不確定的時候,他是絕世無二的神醫,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可若是連他都不確定……

容淵輕瞟了岑潤一眼,他很少喜歡與人聊天,大多數時候都是沉默寡言,想來一是覺得岑潤是自己的徒弟,二來是因為他與暖錦、玄寧要好,想來覺得更加親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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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擔心她。”容淵的語氣沒有半點疑問,倒像是在敘述一件平常事。

岑潤抬頭,飛快的掩飾住眸子裡一閃而過的慌亂:“殿下是長公主,也是萬歲爺最重要的人,做奴才的自然擔心主子。”

容淵淡然一笑,有些不經意的:與我也要這般的周旋?”

岑潤有些不好意思:“還請師父贖罪。”

容淵嘆了口氣:“你是聰明人,最是清楚什麼能碰,什麼不能碰。”

岑潤怎會不明白容淵的意思,他緊握了拳:“徒弟明白……我、我只是擔心她。”

容淵沒在說什麼,想來是覺得自己也深陷其中,過不了情關這道坎,還有什麼資格去說別人?

他嘆了口氣,將水囊遞給岑潤:“走吧。”

岑潤點頭,他們二人翻身上馬,消失在無邊夜色裡。

一個月的時間眼看著就要過去,暖錦雖越發的不濟,但一天裡大多的時候都是清醒的。

只是她的精神越發的衰敗,有的時候坐在那裡連抬起眼睛的力氣也沒有,而且她驚訝的發現,自己的視力已經大不如前,眼前總像是籠罩著白茫一片,看人也越發的不清晰。

而容淵遲遲未來,讓自己的希望逐漸變得渺茫。

這幾日她想得很多,也慢慢接受了自己即將命不久矣的事實,隨雖說還有那樣多的遺憾,可是到了現在都變得無法顧及,她更像是在等著死亡的降臨,唯一祈求的便是屆時不要太過慘烈就好。

她讓陶陶和南一在營帳的後面圈出了一方小天地,不允許任何人探望,包括靳相容,都被南一無情的攔在了外面。

“主兒……”

暖錦費力的睜開眼睛,虛弱的應了聲。

陶陶神色凝重,滿眼的憂心忡忡,為坐在軟椅裡的暖錦蓋了一層毯子:“小心著涼。”

暖錦不易察覺的點了點頭:“什麼時辰了?”

“天剛要擦黑,主兒該用完膳了。”

“我不餓。”

“不餓也要吃點。”陶陶眼裡裹著一大包眼淚,生怕掉落下來,惹得暖錦更加的不快。

“陶陶……”暖錦薄唇輕啟,費力的拉起陶陶的手,示意她坐在自己的旁邊。

陶陶聽話的坐了下來,認真的看著暖錦:“主兒怎麼了?”“我總想著可以給你找個好人家……”

“您怎麼又說這個。”陶陶紅了眼眶“奴婢都說了,奴婢就要守著主兒,哪都不去。”

暖錦笑了,伸手為陶陶擦了眼淚:“主子都沒了,你要守著誰去?”

“主兒!”陶陶立時驚恐的低吼“不準您亂說!您一定會吉人天相的!容太傅一定會趕到的。”

暖錦聽了一笑:“不曉得他來沒來,若是真的來了,我這個做學生的,太過不孝了,竟把師父折騰了過來。”

“所以您更要振作起來,否則容太傅來了,當真就要大發雷霆了。”

“師父大發雷霆?我還沒見過呢,倒是真想見一見。”容太傅仙風道骨了一輩子,好像從來沒有震怒過,不像是她父皇,動不動就要發脾氣。

“主兒……”

“嗯?”

“駙馬爺一直很擔心您呢?他幾乎天天守在帳子外面,眼瞅著人都瘦下去一圈了……您不見見他?”

“不見了,見了反倒會更加的不捨……不如這般的了無牽掛。”

陶陶愁腸百結,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主兒,駙馬爺他怪可憐的。”

“你不怪他了?”

“奴婢還是氣他的 但想著他應是有著自己的無可奈何吧。”

“對……我們每個人都這般的不易。”

“主兒。”南一從帳子裡走了出來“紅袖來看您了,正跪在帳子外面,說是擔心主兒,若是見不著主兒就長跪不起。”

“她願意跪,就讓她跪去,多大的官兒,敢威脅咱們主兒。”陶陶一聽她就氣不打一處來,剛升起的那些個對靳相容的釋然,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暖錦輕笑:“讓她進來吧。”

“主兒!”陶陶驚訝的叫了一聲,駙馬爺不讓進,怎麼反倒是讓她進來?

暖錦拍了拍陶陶,示意她稍安勿躁:“南一傳她進來吧。”

南一神色一肅:“是。”

不消片刻,紅袖便跟著南一款款而至,她拎著一個食盒,見了暖錦,忙下跪請安:“妾身,給長公主請安。”

暖錦端坐在軟椅上,眉目帶笑:“你成了主子,本宮還沒向你道賀呢。”

紅袖一凜:“是妾身該死,沒得了殿下的應允,就成了夫人。”

暖錦卻不以為意:“既然是主子賞賜的,那就是你的福分,你要好好珍惜,好好的伺候主子才是上策。”

“妾身明白。”

暖錦瞟了一眼她身側的食盒:“拿的什麼?是給本宮的嗎?”

紅袖一怔,急忙將食盒開啟,裡面裝的是一碗蓮子羹。

“這是妾身親手熬的,希望可以供長公主品嚐。”

“主兒……”陶陶搖了搖頭,暖錦卻笑著伸出手。“拿來吧,本宮正好有些餓了。”

“主兒!”陶陶想說還沒驗過毒 ,不可下嘴,哪知話還沒說出來,身後的帳簾突然被人掀開,伴隨著一聲驚聲尖叫:“殿下有毒!不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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